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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五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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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那边老仆过来对着那汉子道“尊客我家相公要来领教。”那汉子将眼皮儿一撩道“你家相公是谁?素不相识见我则甚?”说至此早有位相公来到面前道“尊公请了生姓倪名叫继祖。你与老丈为着何事?请道其详。”那汉子道“他拖欠我的银两总未归还。如今要将此子带去见我们庄主作个当头。相公你不要管这闲事。”倪继祖道“如此说来主管是替主索账了。但不知老丈欠你庄主多少银两?”那汉子道“他原借过银子五两三年未还每年应加利息银五两共欠纹银二十两。”那老者道“小老儿曾归还过二两银如何欠的了许多?”那汉子道“你纵然归还过二两银利息是照旧的。岂不闻‘归本不抽利’么?”只这一句话早惹起那边两个英雄豪侠连忙过来道“他除归过的还欠你多少?”那汉子道“尚欠十八两。”倪继祖见他二人满面怒气惟恐生出事来急忙拦道“些须小事二兄不要计较于他。”回头向老仆道“倪忠取纹银十八两来。”
只见老仆向那边桌上打开包裹拿出银来连整带碎约有十八两之数递与相公。倪继祖接来才待要递给恶奴却是丁兆兰问道“且慢。当初借银两时可有借券?”恶奴道“有。在这里。”回手掏出递给相公。相公将银两付给。那人接了银两下楼去了。
此时包兴见相公代还银两料着恶奴不能带去小儿便过来将小儿带至自己桌上哄着吃点心去了。这边老者起来又给倪继祖叩头。倪继祖连忙搀起问道“老丈贵姓?”老者道“小老儿姓张在这镇市之上开个汤圆铺生理。三年前曾借这太岁庄马二员外银五两是托此人的说合。他名叫马禄。
当初不多几月就归还他二两谁知他仍按五两算了利息生生的诈去许多反累得相公妄费去银两小老儿何以答报。请问相公意欲何往?”倪相公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生原是欲上东京预备明年科考路过此处打尖不想遇见此事。这也是事之偶然耳。”又见丁兆兰道“老丈你不吃酒么?相公既已耗去银两难道我二人连个东道也不能么?”说罢大家执手道了个“请”字各自归座。张老儿已瞧见邓九如在包兴那边吃点心呢他也放了心了就在这边同定欧阳春三人坐了。
丁大爷一边吃酒一边盘问太岁庄。张老儿便说起马刚如何倚仗总管马朝贤的威势强梁霸道无所不为每每竟有造反之心。丁大爷只管盘诘北侠却毫不介意置若罔闻。此时倪继祖主仆业已用毕酒饭会了钱钞又过来谦让。北侠二人各不相扰。彼此执手主仆下楼去了。
这里张老儿也就辞了二人向包兴这张桌上而来。谁知包兴早已问明了邓九如的原委只乐得心花俱开暗道“我临起身时三公子谆谆嘱咐于我叫我在邓家洼访查邓九如务必带至京师偏偏的再也访不着。不想却在此处相逢。若非失马焉能到了这里。可见凡事自有一定的。”正思想时见张老过来道谢。包兴连忙让座一同吃毕饭会钞下楼随至汤圆铺内。包兴悄悄将来历说明。“如今要把邓九如带往开封意欲叫老人家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要知张老儿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义释卢方史丹抵命
且说公孙先生同展爷去不多时,转来道:“相爷此时已升二堂,特请卢兄一见。”卢方闻听,只打量要过堂了,连忙立起身来,道:“卢方乃人命要犯,如何这样见得相爷?卢方岂是不知规矩的么?”展爷连声道“好”,一回头吩咐伴当快看刑具。众人无不点头称羡。少时,刑具拿到,连忙与卢方上好。
大家围随,来至二堂以下。
王朝进内禀道:“卢方带到。”忽听包公说道:“请。”
这一声,连卢方都听见了,自己登时反倒不得主意了。随着王朝来至公堂,双膝跪倒,匍匐在地。忽听包公一声断喝道:“本阁着你去请卢义士,如何用刑具拿到,是何道理?还不快快卸去!”左右连忙上前卸去刑具。包公道:“卢义士,有话起来慢慢讲。”卢方哪里敢起来,连头也不敢抬,便道:“罪民卢方,身犯人命重案,望乞相爷从公判断,感恩不尽。”包公道:“卢义士休如此迂直。花神庙之事,本阁尽知。你乃行侠尚义,济弱扶倾。就是严奇丧命,自有史丹对抵,与你什么相干?他等强恶,助纣为虐,冤冤相报,暗有循环。本阁已有办法,即将史丹定了误伤的罪名,完结此案。卢义士理应释放无事,只管起来。本阁还有话讲。”展爷向前悄悄道:“卢兄休要辜负相爷一片爱慕之心,快些起来,莫要违悖钧谕。”那卢方到了此时,概不由己,朝上叩头。展爷顺手将他扶起,包公又吩咐看座。卢方哪里敢坐,鞠躬侍立。偷眼向上观瞧,见包公端然正坐,不怒而威,那一派的严肃正气,实令人可畏而可敬,心中暗暗夸奖。
忽见包公含笑问道:“卢义士因何来京?请道其详。”一句话问得个卢方紫面上套着紫,半晌答道:“罪民因寻盟弟白玉堂,故此来京。”包公又道:“是义士一人前来,还有别人?”卢方道:“上年初冬之时,罪民已遣韩彰、徐庆、蒋平三个盟弟一同来京。不料自去冬至今,杳无音信。罪民因不放心,故此亲身来寻。今日方到花神庙。”包公听卢方直言无隐,便知此人忠厚笃实,遂道:“原来众义士俱各来了。义士既以实言相告,本阁也就不隐瞒了。令弟五义士在京中做了几件出类拔萃之事,连圣上俱各知道。并且圣上还夸奖他是个侠义之人,钦派本阁细细访查。如今,义士既已来京,肯替本阁代为细细访查么?”卢方听至此,连忙跪倒道:“白玉堂年幼无知,惹下滔天大祸,至干圣怒,理应罪民寻找擒拿到案。任凭圣上天恩,相爷的垂照。”包公见他应了,便叫:“展护卫同公孙先生好生款待,恕本阁不陪。留去但凭义士,不必拘束。”卢方听了,复又叩头,起来同定展爷出来。
到了公所之内,只见酒肴早巳齐备,却是公孙先生预先吩咐的。仍将卢方让至上座,众人左右相陪。饮酒之间,便提此事。卢爷是个豪爽忠诚之人,应了三日之内有与无必来复信,酒也不肯多饮,便告别了众人。众人送出衙外,也无赘话烦言,彼此一执手,卢方便扬长去了。
展爷等回至公所,又议论卢方一番:为人忠厚、老诚、豪爽。
公孙策道:“卢兄虽然诚实,惟恐别人却不似他。方才听卢方之言,说那三义已于隆冬之时来京,想来也必在暗中探访。今日花神庙之事,人人皆知解到开封府。他们如何知道立刻就把卢兄释放了呢?必以为人命重案,寄监收禁。他们若因此事,夤夜前来淘气,却也不可不防。”众人听了,俱各称是。”
似此如之奈何?”公孙策道:“说不得大家辛苦些,出人巡逻。保护相爷要紧。”此时天已初鼓,展爷先将里衣扎缚当,佩了宝剑,外面罩了长衣,同公孙先生竟进书房去了。这里,四勇士也就各各防备,暗藏兵刃,俱各留神小心。
单言卢方离了开封府之时,已将掌灯,又不知伴当避于何处,有了寓所不曾。自己虽然应了找寻白玉堂,却又不知他落于何处。心内思索,竟自无处可归。忽见迎面来了一人,天气昏黑,看不真切。及至临近一看,却是自己伴当,满心欢喜。
伴当见了卢方,反倒一怔,悄悄问道:“员外如何能够回来?
小人已知员外解到开封,故此急急进京,城内找了下处,安放了行李,带上银两,特要到开封府去与员外安置。不想员外竟会回来了。”卢方道:“一言难尽。且到下处再讲。”伴当道:“小人还有一事,也要告禀员外呢。”说着话,伴当在前引路,主仆二人来到下处。卢方掸尘净面之时,酒饭已然齐备。卢方入座,一边饮酒,一边对伴当悄悄说道:“开封府遇见南侠,给我引见了多少朋友,真是人人义气,个个豪杰。多亏了他们在相爷跟前竭力分辩,全推在那姓史的身上,我是一点事儿没有。”又言:“包公相待甚好,义士长义士短的称呼,赐座说话。我便偷眼观瞧,相爷真好品貌,真好气度,实在是国家的栋梁,万民之福!后来问话之间,就提起五员外来了。相爷觌面吩咐,托我找寻。我焉有不应的呢?后来大家又在公所之内设了酒肴,众朋友方说出五员外许多的事来。敢则他做的事不少,什么寄柬留刀、与人辨冤、夜间大闹开封府、南侠比试。这还庶乎可以。谁知他又上皇宫内苑,题什么诗,又杀了总管太监。你说五员外胡闹不胡闹?并且还有奏折内夹纸条儿,又是什么盗取黄金,我也说不了许多了。我应了三日之内,找得着找不着,必去复信,故此我就回来了。你想,哪知五员外下落?往哪里去找呢?你方才说还有一事,是什么事呢?”伴当道:“若依员外说来,要找五员外却甚容易。”卢方听了,欢喜道:“在哪里呢?”伴当道:“就是小人寻找下处之时,遇见了跟二爷的人。小人便问他众位员外在哪里居住。他便告诉小人,说在庞太师花园后楼,名叫文光楼,是个堆书籍之所。
同五员外都在那里居住呢。小人已问明了,庞太师的府第却离此不远。出了下处,往西一片松林,高大的房子便是。”卢方听了,满心畅快,连忙用毕了饭。
此时,天气已有初更,卢方便暗暗装束停当,穿上夜行衣靠,吩咐伴当看守行李,悄悄地竟奔了庞吉府的花园文光楼而来。到了墙外,他便施展飞檐走壁之能,上了文光楼。恰恰遇见白玉堂独自一人在那里。见面之时,不由的长者之心,落下几点忠厚泪来。白玉堂却毫不在意。卢方述说了许多思念之苦,方问道:“你三个兄长往哪里去了?”白玉堂道:“因听见大哥遭了人命官司,解往开封府,他们哥儿仨方才俱换了夜行衣服,上开封府了。”卢方听了,大吃一惊,想道:“他们这一去,必要生出事来,岂不辜负相爷一团美意?倘若有些差池,我卢某何以见开封众位朋友呢?”想至此,坐立不安,好生的着急。直盼到交了三鼓,还不见回来。
你道韩彰、徐庆、蒋平为何去许久?只因他等来到开封府,见内外防范甚严,便越墙从房上而入。刚到跨所大房之上,恰好包兴由茶房而来,猛一抬头,见有人影,不觉失声道:“房上有人!”对面便是书房。展爷早已听见,脱去长衣,拔出宝剑,一伏身斜刺里一个健步,往房上一望,见一人已到檐前。
展爷看得真切,从囊中一伸手,掏出袖箭,反背就是一箭。只见那人站不稳身体,一歪掉下房来。外面王、马、张、赵已然赶进来了。赵虎紧赶一步,按住那人。张龙上前帮助绑了。展爷正要纵身上房,忽见房上一人,把手一扬,向下一指。展爷见一缕寒光,竟奔面门,知是暗器,把头一低,刚刚躲过。不想身后是马汉,肩头之下已中了弩箭。展爷一飞身,已到房上,竟奔了使暗器之人。那人用了个风扫败叶势,一顺手就是一朴刀。一片冷光奔了展爷的下三路。南侠忙用了个金鸡独立回身势,用剑往旁边一削,只听当的一声,朴刀却短了一截。只见那人一转身,越过房脊。又见金光一闪,却是三棱蛾眉刺,竟奔眉攒而来。展爷将身一闪,刚用宝剑一迎,谁知钢刺抽回,剑却使空。南侠身体一晃,几乎栽倒。忙一伏身,将宝剑一拄,脚下立住。用剑逼住面门,长起身来。再一看时,连个人影儿也不见了。展爷只得跳下房来,进了书房,参见包公。
此时,已将捆缚之人带至屋内。包公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夤夜至此?”只听那人道:“俺乃穿山鼠徐庆;特为救俺大哥卢方而来,不想中了暗器遭擒。不用多言,只要叫俺见大哥一面,俺徐庆死也甘心瞑目。”包公道:“原来三义士到了。”即命左右松了绑,看座。徐庆也不致谢,也不逊让,便一屁股坐下。将左脚一伸,顺手将袖箭拔出,道:“是谁的暗器,拿了去。”展爷过来接去。徐庆道:“你这袖箭不及俺二哥的弩箭。他那弩箭有毒,若是着上,药性一发,便不省人事。”正说间,只见王朝进来禀道:“马汉中了弩箭,昏迷不醒。”徐庆道:“如何?千万不可拔出,还可以多活一日。明日这时候,也就呜呼了。”包公听了,连忙问道:“可有解药没有?”徐庆道:“有啊。却是俺二哥带着,从不传人。受了此毒,总在十二个时辰之内,用了解药,即刻回生。若过了十二个时辰,纵有解药也不能好了。这是俺二哥独得的奇方,再也不告诉人的。”包公见他说话虽然粗鲁,却是个直爽之人,堪与赵虎称为伯仲。徐庆忽又问道:“俺大哥卢方在哪里?”
包公便道:“昨晚已然释放,卢义士已不在此了。”徐庆听了,哈哈大笑道:“怪道人称包老爷是个好相爷,忠正为民。如今果不虚传。俺徐庆倒要谢谢了!”说罢,噗通趴在地下就是一个头,招得众人不觉要笑。徐庆起来,就要找卢方去。包公见他天真烂熳,不拘礼法,只要合了心就乐,便道:“三义士,你看外面已交四鼓。夤夜之间,哪里寻找?暂且坐下,我还有话问你。”徐庆却又坐下。包公便问白玉堂所做之事。愣爷徐庆一一招承,“惟有劫黄金一事,却是俺二哥、四弟并有柳青,假冒王、马、张、赵之名,用蒙汗药酒将那群人药倒,我们盗取了黄金。”众人听了,个个点头舒指。
徐庆正在高谈阔论之时,只见差役进来禀道:“卢义士在外求见。”包公听了,急着展爷请来相见。不知卢方来此为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设谋诓药气走韩彰
且说卢方又到开封府求见,你道却为何事?只因他在文光楼上盼到三更之后,方见韩彰、蒋平。二人见了卢方,更觉诧异,忙问道:“大哥如何能在此呢?”卢方便将包相以恩相待,释放无事的情由,说了一遍。蒋平听了,对着韩、白二人道:“我说不用去,三哥务必不依。这如今闹得倒不成事了!”卢方道:“你三哥哪里去了?”韩彰把到了开封,彼此对垒的话说了一遍。卢方听了,只急得搓手,半晌叹了口气道:“千不是,万不是,全是五弟不是。”蒋平道:“此事如何抱怨五弟呢?”卢方道:“他若不找什么姓展的,咱们如何来到这里?”
韩彰听了却不言语。蒋平道:“事已如此,也不必抱怨了。难道五弟有了英名,你我作哥哥的岂不光彩么?只是如今依大哥怎么样呢?”卢方道:“再无别说,只好劣兄将五弟带至开封府,一来恳求相爷在圣驾前保奏,二来当与南侠赔个礼儿,也就没事了。”玉堂听了,登时气得双眉紧皱,二目圆睁,若非在文光楼上,早已怪叫、吆喝起来。便怒道:“大哥,此话从何说起?小弟既来寻找南侠,便与他誓不两立。虽不能他死我活,总要叫他甘心拜服于我,方能出这口恶气。若非如此,小弟至死也是不从的!”蒋平听了,在旁赞道:“好兄弟,好志气!真与我们陷空岛争气!”韩彰在旁瞅了蒋平一眼,仍是不语。卢方道:“据五弟说来,你与南侠有仇么?”玉堂道:“并无仇隙。”卢方道:“既无仇隙,你为何恨他到如此地步呢?”玉堂道:“小弟也不恨他
,只恨这‘御猫’二字。我也不管他是有意,我也不管是圣上所赐,只是有个‘御猫’,便觉五鼠减色,是必将他治倒方休。如不然,大哥就求包公回奏圣上,将南侠的‘御猫’二字去了,或改了,小弟也就情甘认罪。”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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