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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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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回事?”
在张辽十丈范围以外的地方,吕布军士卒与袁术军停住了厮杀,皆一脸骇然地望着这里,望着那遍地的鲜血,望着那众多尸骨不全的尸体。
“怎么可能……”
“一……一下子就杀了上百人……”
两军士卒面露骇然之色,难以置信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张辽,心中满是恐惧,为此甚至一度忘却了与敌军厮杀。
他们根本难以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听见在一阵阵的惨叫,只知道那众多黑色的月牙形剑气四下迸射,除此之外,他们丝毫不知情。
他们只知道,当这里的惨叫声停止之后,当那些弥漫的尘土落定之后,张辽周身十丈以内,已再无一个活口……
“咕……”望着眼前那片仿佛人间地狱般的惨剧,两军士卒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唾沫,尤其是袁术军的士卒,他们更是一脸恐惧。
“连……连黑狼骑的陈将军都战死了么?”
“陈将军?奋威将军?他……怎么可能……”
“不可能……”
“但是……”
就在袁术军士卒议论纷纷时,忽然其中有一名士卒好似瞧见了什么,心中一愣,因为他瞧见,在那徐徐落定的尘土中,隐隐浮现出一人身影,正是陈蓦。
“陈将军?陈将军还活着!”那名士卒惊喜地喊道,
“哦!”一时间,周围的袁术军士卒欢呼起来,低落的士气顿时恢复如初。
而张辽此刻正低着头大口喘气,不得不说,方才那一招实在是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在喘气之余,张辽深深低着头,脸上表情很是诡异,时而面露愤怒、狰狞之色,时而又满是愧疚、懊悔,用握着斩马刀的双手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忽然间,张辽听到了一阵欢呼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弥漫的烟尘隐隐浮现出一人身影。
“……”不由得,张辽微微张了张嘴,在那满是难以置信的脸上,竟然隐隐浮现出几分欣喜与如释重负。
突然间,一股诡异的强风吹散了弥漫的尘土,露出了陈蓦的身影,只见他浑身上下甲胄破碎,胸口、四肢、脸颊更是布满了道道血痕,但是当他再次睁大微闭的眼睛时,附近的两军将士却猛然感觉到一股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气压。
何等强大的压迫力!张辽暗暗心惊。
“张文远!”
陈蓦一声暴喝,如龙吟九天、如虎啸山林,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左翼战场,更是叫张辽惊地惊地浑身一颤。
蓦……蓦哥动怒了……
望着不远处那看似摇摇欲坠、气势却如同鬼神一般叫人心惊的男人,张辽微微张了张嘴,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陈蓦在迁都时当街怒杀数百名西凉军的情景,心中竟不由升起了几分畏惧。
说实话,此刻的陈蓦确实真的动怒了,倒不是因为张辽重伤了他,而是因为张辽竟然施展出了'干戚之舞'这等禁忌的招数。
'干戚之舞',那是当初陈蓦学自于吕布、随后又私下传授给张辽的招数,威力极其惊人,可以在片刻之间将周身数丈内范围夷为平地,是吕布最得意的绝招之一。
但是,陈蓦自学成以来,至今未曾用过一次,一来是这一招实在太过于残酷,二来是这一招不分敌我,只要是在剑气的攻击范围以内,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都会被那数百道剑气撕裂,是故,陈蓦将其视为禁忌,从未施展过一次。
而他当初将这一招传授给张辽的原因,也只是想凭借此招叫张辽在战场上多几分活命的资本,但是陈蓦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张辽竟然对自己施展了这一招,而且还是在周围两军士卒混杂的情况之下。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陈蓦的右臂流向他手中的长枪,再顺着那柄长枪的枪尖滴在地上,然而在附近两军士卒眼里,那仿佛是敲打在他们心中的警钟,尤其是那股源于陈蓦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杀气,简直叫他们险些喘不过起来。
鬼将……
颍川鬼将……
望着那个如同鬼神般的男人,张辽眼中隐约浮现出几分追忆,喃喃说道,“这才是颍川鬼将陈蓦啊……”他的话中,竟充斥着几分欣喜。
突然间,张辽望见对面的陈蓦气势一变,举起长枪遥遥指着自己,用满带着痛心的口吻说道,“文远,你是当真要杀我么?——为此更不惜牵连同泽?”
张辽面色未变,无论是陈蓦那因为自己而导致浑身重伤的身躯也好,还是他身体中爆发出的那股极其强烈的杀气也罢,亦或是陈蓦那痛心的口吻,都叫张辽哑口无言。
“你太叫我失望了……”
听着那句满含痛心口吻的话,张辽心中一惊,原本脸上那几分狰狞之色退得一干二净,着急间想要张口辩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哑口无言。
“退下!”陈蓦暴喝一声。
望着陈蓦满身浓烈杀意、而双眼却是一片诡异的平静时,张辽不禁咽了咽口中的唾沫。
太熟悉了,这种久违的感觉……
当初紧跟陈蓦左右的张辽再清楚不过了,当陈蓦在难掩浓重杀意之余、露出这种近乎于死寂般的平静眼神时,那意味着他心中的已是杀心难遏,这种情况下的陈蓦,恐怕就连董卓与吕布都要下意识地戒备提防。
蓦哥还是当年的蓦哥啊……
不知为何,张辽竟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他举起了手中的双刀,其中一把刀遥遥指着陈蓦,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好!好!”陈蓦气极反笑,点了点头,微微放下右手,以至于枪尖斜斜冲着地面,左手一提马缰,竟驾驭着胯下战马一步一步朝着张辽走去。
“……”下意识地,张辽屏住了呼吸,在四周众士卒眼中,陈蓦可谓是满身破绽,然而在他张辽眼中,他却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一出手……就会死!
武人的直觉如此警示着张辽。
会死……
或许是无法承受陈蓦那股无以伦比的杀气,张辽条件反射般地抬起了双手,将右手的斩马刀搁置在左手的斩马刀上,无刃的刀锋遥遥指着陈蓦。
气斩&斩铁:牙斩!
一道阔达一寸的黑气剑气直冲陈蓦的面门,与方才的牙斩不同,这是灌注着斩铁之力的牙斩。
'牙斩',那是张辽自己所创的绝招,属于戾气外放的一种招式,即是武人口中的基础招式气斩的变通,但是比起寻常月牙形的气斩,直线形的牙斩拥有着更强的贯穿能力,仿佛是猛兽的獠牙,能后轻易地咬住猎物的咽喉。
尤其是掌握有斩铁的张辽的施展下,简直能够轻易洞穿巨大的岩石,更何况是人那单薄的身体,哪怕是掌握着刚体的武将,亦难免要承受不轻的伤害。
但是这一招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攻击的轨迹,不得不说,那简单的直线轨迹实在是太容易被对方把握,从而避开。
这不,陈蓦仅仅只是稍稍撇开了脑袋,便轻易地避开了这一招。
怎么办?
感受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陈蓦身上强烈的杀气,张辽额头不禁渗出了几丝冷汗。
还是要用那一招么?
干戚之舞……
张辽很清楚,在眼下这种距离,只要自己再次施展出这一招,即便是陈蓦,恐怕也会不消,更何况眼下陈蓦已是身负重伤。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双手却有些不听使唤……
望着陈蓦那平静地近乎死寂的眼神,张辽的脑海中不禁萌生一个猜测,他隐约感觉到,倘若自己再施展一次那'干戚之舞',那么,两人之前的关系便会到此结束……
恩断义绝!
“……”想到这里,张辽微微垂下了双手。
罢了……
死在蓦哥手中,也算是一种解决的方式吧……
至少不必与他分处敌我……
想到这里,张辽闭上了眼睛,竟放弃了抵抗。
然而就在他即将合上双目之时,但听一声弓弦之响,一股凝聚着强烈戾气的箭矢打张辽脑袋旁急速而过,直冲陈蓦面门。
陈蓦微微皱了皱眉,提起长枪正要磕飞那枚箭矢,却见那枚箭矢在即将撞到枪身的瞬间,忽然折转了轨迹,没入了陈蓦的左肩。
“唔!”陈蓦忍不住一声闷声,抬眼望向远处,只瞧见不远处有一名身着墨甲的将领正举弓对着自己。
“曹性……么?”陈蓦一时间勒住了胯下战马。
张辽也瞧见了这一幕,错愕地转过头去,却见曹性驾驭着胯下战马走上前来,淡淡说道,“退下!”
“曹……曹将军?”
或许是看出了张辽的内心,曹性微微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还有斗志与他交手么?退下!”
张辽脸上闪过一丝羞愧,抬眼用复杂的眼神望了一眼陈蓦,驾驭着胯下战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张辽离开的背影,曹性暗暗摇了摇头,随即转头过来,望着陈蓦,轻笑说道,“不感谢我么?——倘若不是我前来干涉,想必你也很头疼如何处理吧?”
陈蓦默然不语,因为他无言以对。
凭心而论,哪怕张辽是一时气昏了头,但是他的行为却叫陈蓦是又气又怒,但是就算如此,难道陈蓦就真的忍心对当初如同手足般的张辽痛下杀手么?
他办不到!
所以说,曹性方才那一箭,与其说是替张辽解围,不如说是替陈蓦解围。
“你的意思是,你伤了我,我反而要向你道谢么?”将长枪的尖头顿时地面,陈蓦抬起右手,一把拔出深深没入左肩的箭矢,随即猛然一挥,那枚箭矢飞也似地朝着曹性面门而去,速度竟然丝毫不下于寻常弓箭,以至于曹性费了好大力才抓住。
“喂喂,”望了一眼右手手心被箭矢磨出的那道血痕,感受着此处传来的阵阵灼痛,曹性苦笑着望了一眼陈蓦,摇头说道,“其余事我倒未看出来,不过你这不吃亏的脾气倒是丝毫未变啊!”
“哼!”陈蓦轻哼一声,嘲讽说道,“倘若只是为了解围,用得着灌注猎凖之力么?”说着,陈蓦深深望了一眼曹性。
曹性,拥有妖兽猎凖命魂的男人。
“哈哈哈!”曹性笑了,丝毫没有被陈蓦说破的尴尬,相反地却是极其得意,毫不在意地笑道,“能伤到陈奋威,也是一种本事啊!”
“嘁!”陈蓦撇了撇嘴。
几句话间,足以证明陈蓦与曹性的关系并不一般。
也难怪,毕竟两人都是会使用远程攻击手段的武将,在某些方面来说,倒也称得上是志同道合。
“要打么?”陈蓦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嘿!”曹性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弓,低声说道,“真的会死哦!——没有人,能够躲开我的箭!”
听着那句看似平淡的话,陈蓦不由面色微变。
如果关羽的刀,是叫人无从闪避的刀,那么曹性的箭,便是叫人无从闪避的箭!
只要在曹性目光所及之内,随意地折转自己所射出的箭矢的飞行轨迹,并且例无虚发地命中对手、百发百中,这就是曹性的命魂、妖兽猎凖的特殊能力!
就在两人对持之时,忽然吕布军中阵爆发出一阵滔天般的呐喊声,只见曹性转头望了一眼自己中军,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惊讶。
“看来温侯已没有这个耐心陪袁术玩耍了呢!”说着,曹性收起了手中的弓,拨转马头,望了一眼陈蓦,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只有留到下次了,看看究竟是你的短剑准,还是我的箭矢准……”
目送着曹性离开的背影,陈蓦垂下了手中的长枪,因为他从主战场上感觉到了一股比自己更强烈的压迫力,来自于那个站在天下所有武人之上的男人,吕布、吕奉先!
袁术……败了!
……
第一百一十章 败后
第一百一十章 败后
“张辽果然还是逊色几分啊!”
当左翼战场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气压时,吕布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在吕布身旁,其中有一名侍卫一脸的心惊胆战,难以置信地说道,“温……温侯,那难道就是陈副将的气?”
“如何?”吕布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信任的侍卫。
只见那侍卫脸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口瞪口呆,喃喃说道,“何……何等强大的气势,竟传至此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吕布笑了,笑地很是畅快,在瞥了一眼侍卫眼中的惊异后,轻笑说道,“那个家伙啊,只有在必要之时才会露出獠牙,真是别扭的性情啊!”说着,他转过头去,深深望了一眼左翼战场,感受着那股极其强烈的杀气,喃喃说道,“果然,唯有贪狼这等凶兽才有资格与本温为伍啊……”
“温侯,”似乎没有注意到吕布的低声自语,那侍卫露出了几分着急之色,心惊说道,“不妙了啊,温侯,在属下看来,这等戾气竟只稍逊温侯一筹,倘若果真如此,岂不是连曹、宋两位将军亦不是对手?”
“宋宪本就不是那家伙对手,至于曹性嘛,那到不见得,不过……”说着,吕布微微吸了口气,瞥了一眼对面袁术军中阵,淡淡说道,“袁公路似乎以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交兵便能遏制本侯,幼稚,实在是幼稚!——抱歉了,袁公路,本侯可没有耐心再陪你玩耍下去了!”
“温……温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名侍卫眼中露出浓浓的欣悦与期待。
在附近侍卫、士卒惊愕的目光中,吕布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手持方天画戟一步一步走向主战场,与此同时,一股比起左翼战场的强烈气息更为庞大的气压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令正在做着殊死搏斗的两军士卒下意识地浑身一颤,目露惊恐地转过头去,望着迎接帝王般目送吕布徐徐从自己眼前不远处走过。
无论是吕布军士卒也好,袁术军士卒也罢,面对着吕布这位站在天下所有武人之上的男人,竟都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没有人胆敢阻挡。
“温侯……”
“温侯?是温侯?”
“温侯终于亲自出马了么?”
吕布军的众士卒们议论纷纷,在片刻的失神后,竟然爆发出一阵极其响亮的呐喊声。
在那一阵呐喊声时中,在众麾下士卒崇敬到近乎虔诚的目光下,吕布左手牵着马缰,手握方天画戟的右手高高举起,大笑着喝道,“儿郎们,紧随本侯左右!”
这一声大笑仿佛传遍了整个战场,叫所有吕布麾下的士卒停下了手中的厮杀,在极为短暂的失神过后,战场上近十万吕布军士卒脸上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振臂高呼。
“哦!哦!”
反观数量不下于敌军的袁术军士卒,却是一个个惊地面如土色,士气全无,就连那些军中的骁将,亦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惶惶神情。
“杀!”但见吕布方天画戟遥遥一指袁术军中阵所在,战场上近十万吕布军士卒顿时化身为虎狼之师,士气高涨、众志成城,竟在转眼之间便遏制住了敌军的攻势,扭转了不利的局面。
只不过一句话、一个动作,便能扭转整个战局,这就是万人敌的威仪!
袁术……败了,败得毫无悬念!
因为没有人能够遏制住那位天下无双的猛将,没有人……
正如陈蓦所料的,当吕布踏入战场的那一刻起,整个战场上胜局的风向早已改变。
“……”
眼望着吕布单人匹马朝着自己徐徐而来,袁术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恐惧。
“撤……撤!”
“呜呜,呜呜,呜呜……”撤军的号角响彻整个战场,十余万袁术军士卒仓皇而退。
面对着兵败如山倒的敌军,吕布并没有丝毫追赶的意思,勒马站在战场的中央,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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