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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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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换下来的,那所换二字不是别的内容,正是“余府”二字!
不错,正是那“余府”!
也不知是这工匠粗心还是赶活儿赶得急,又或者是故意为熙州城百姓们寻个乐子也说不定,反正这二字等有人发现出错了的时候,正是宾客纷至沓来、门房高唱低谄的时候,正是熙州城主身后跟着数十人队伍的贺礼进门在前,愁先生和自己的跟班二人空手尾随在后的时候,正是堂内一声“吉时已到”、鞭炮噼啪直响引得众人蜂拥而入的时候——这个时候还换不换有什么意思?宾客都已看到了,还能抹得去?贵宾已经进门了,换下来牌子是想说进错门了么?吉时已到,莫不想好不容易嫁出的姑娘是先嫁姓余的改嫁姓佘的?
处处说不通,也便将错就错罢了!
普通人家的喜事,绝没有“唱礼”这一说。何为“唱礼”?便是将来宾送上什么礼物高声喊出来一遍,一方面为这喜事添些喜气氛围,另一方面也是做宾客的相互之间较劲儿斗富的平台。
普通人家没有,不普通的人家就有。这婚事是熙州备倭刘琮女儿的,就已经不普通了,更何况还有现世第一人“愁先生”做媒、定期、到场贺喜,那就更应该唱一唱、乐一乐啦!
于是,那些什么新编的草鞋两双、活捉的兔子一对、刚洗干净的军服一身就被自动略过了,那些什么绸缎一匹、新茶两饼、三品灵芝一对也只是引得围观的人们私语一二。
直到司礼翻到一页,以越来越高亢的声音唱出:丰州御制八品紫砂茶具一套,青州百年黄龙木雕两尊,先朝遗物龙舌弓一把,熙州特制黑羽甲一身,五朝诗抄珍本独本百册,青玉翡翠钱财帛物若干……
这喜礼送得讲究,送得细致。前两种,是专为刘琮准备,一茶一雕,其所痴也;中两种,是专为佘庆准备,一弓一甲,惜其才、誉其身;后两种,刘大小姐所度用也,进而精读文卷,退而谨守持家。
到底是城主大人大方啊!听得众人纷纷窃语,杨武也是心中高兴,毕竟他也有姑娘,看别人嫁闺女,仅仅只是寻个“感同身受”也足够惬意。
“祝福的话就不多讲。”杨武挥退一对新人的拜谢,指着排放到一侧的众多喜物,对佘庆道:“弓甲难免有杀伐气,不适合摆出来,你回头自己来取便是。”
看佘庆又要拜谢,杨武不耐烦道:“今日只合拜天地、拜高堂、拜你们双方,其他人自不必拜!”不理佘庆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尴尬处境,杨武绕着喜堂走了一圈,低语又道:“忒小了些,怕是装不下几个人……”
听得此言,观者无不轰然。此话何意?明贬屋小,实际却是在祝愿这对新人子孙满堂!也难怪两位新人听到后,一人挠后脑呵呵傻笑,一人握双手默默难言。
“罢了!就将我那处给了你罢……”
方才还是一片轰然,此刻却蓦然沉寂,只有还没反应过来的佘庆傻傻笑问:“城主刚才说什么……”
“我说,赶明儿就搬到我那处宅子里去吧。”杨武看着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不觉好笑:一座宅子,你们懂什么!
有人不懂,自然就有人懂。
天不怕自入得门来,便在角落里寻了个地方,独撑一张桌子,桌旁放两张太师椅,他一张,花恨柳一张;桌上摆九只白玉做的碗碟儿,分列花开八方状;碟中精致无双:或横条玉陈,寓意步步高升,或晶莹剔透,象征美玉无双,或纵横勾连,作云吞天下,或天女散花,言恩泽惠世……若说这菜名,那在世间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分别号作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虽然嘴里吃的未停,但他脑子也在不停地转,此刻听杨武言送宅子给新人,心中暗暗一乐:这是来向新人讨彩头了么?
见一旁花恨柳坐立不安,少了自己这一份宗师气度,天不怕立即来气:“你再乱动,待会儿就不许你吃糖葫芦了!”
花恨柳听得这话觉得好笑:小祖宗,你瞧这满桌的竹签纵横勾连、山楂核天女散花,哪一支是我啃的?哪一颗是我吐的?
见他不服,天不怕有心为难,道:“你可知杨武何意?”
花恨柳觉得昨晚上的天不怕肯定是老祖宗附体了,再不济也是死长生附体了,怕咱四愁斋的掌门人在小辈面前丢人现眼,才不得不舍得半天安宁,附身应付杨武来了。这样的事情,小孩都看得懂啊……
一阵白眼,花恨柳道:“不就是念想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见天不怕错愕,他继续解释道:“杨师兄其实就是图一个好说法罢了,一则这里确实不适合佘庆住,二来么杨师兄是放眼天下的人物,当然也知道不凝滞于物的道理。既然城主府对他来说小了些,他便送了人从这小地方中脱开身,再去寻一处更大的地方便是啦!”
确实,杨武心中也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心思:一处宅子可以是一只笼子,一州之地可以是一只笼子,一国之地可以是一只笼子,一方宇宙之下,仍可以是一只笼子……同样是笼子,那为何不换一个宽阔些的来飞翔遨游?为何不更加恣情尽兴地玩乐一番?
经过这一会儿的时间,佘庆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一张傻笑的脸,几乎瞬间就变作了惊悸,看着他半曲的双腿又要向下折去,杨武沉脸怒喝一声:“此事已定,休得再议!”
佘庆没有办法,只好将惊悸的表情稍作修整,哭丧道:“佘庆谢城主恩德!”
到此,杨武的礼单方才送罢、送出。
司礼正要躬身退去时,却见一群人正热切地望着他。他心头一惊,赶紧翻了翻手里的礼册——没少念啊……
但是周围的人却不信,慢慢地从眈眈虎视变作了窃窃私语,隐隐中还能听到“愁先生”、“私吞”这样的字眼儿。
当天不怕将最后一碟里最后一串糖葫芦的最后一粒咬入嘴里,吐出最后一粒山楂核时,已经干了半辈子没出过什么错的司礼就差抹脖子自尽以表清白了。
但先生就是先生,有宗师气度,有高人风范,吧唧吧唧嘴,小舌头细细地在两侧嘴角努力扫荡了两遍后,方才开口说道:“礼品……想准备来着,但没找到合适的……”
众人一听,更觉得先生眼界果然不是一般人的高啊,一般的俗物还真是入不得小祖宗的眼界呢!
但听到下半句,众人产生了一种“您老不是想逗乐子给大家听吧”的错觉。
天不怕若无其事继续道:“我和花恨柳在街上转悠了一上午,觉得油饼啊什么的吃完了就没了;糖人啊什么的只能看着,时间长了就没什么乐子了;好不容易看到有卖马鞍子的,本想买一个,谁知道这边东西贵得不得了,竟然开价三两银子……”说到末了,天不怕当真是觉得处处有奸商,一个马鞍子竟然要三两!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给人批命、改命,这么几年下来也只攒下了一两银子……岂有此理啊!
听自己先生说这话时,花恨柳羞得想找个地洞藏起来,尤其是当先生第一句就点名并伸手指认他的时候,他恼恨自己前一晚没有好好翻一翻那一背篓书,找出个隐身或者遁地的法子勤快练练,也好免去这当众丢人的灾劫。
此时再看众人,一副看到两个白痴但仍要尊若圣人的痛苦表情,而杨武呢,也惊诧着一脸狐疑地用眼神示意花恨柳:先生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当他看到花恨柳回以哭丧的表情后,徒然一身冷汗:这位先生莫不是要将四愁斋的脸面也丢了不成?
然而事实证明,当一位故作高深的先生吃饱了撑到以后仍然故作高深时,那或许便是真的高深了。
只见天不怕打着响嗝,轻抚肚子,慢慢悠悠绕过众人,来到已经完全傻掉的佘庆跟前,轻笑一声,露出几许山楂皮装点着的红白相间的两颗门牙道:
“你,拜我为师可好?”
第二十一章 佘庆的婚事(三)
“你,拜我为师可好?”
如果说杨武刚才的送贺礼送宅子达到的效果是一颗巨石砸入湖底激起层层波纹的话,天不怕的这句话却更像自湖底炸气一颗巨石掀起叠叠巨浪。
现场听到这话的人不外乎这几种反应:以刘琮为代表的一群亲友,先惊后喜,觉得先生此言乃是锦上添花之事;以司礼为首的一干更像是看热闹的来宾、看客则是半惊半疑,心中对所谓的“愁先生”的眼光别有一番思量;而杨武、花恨柳这两位出自四愁斋的人却徒然一悚,心想先生行事越来越出乎人意料了,果然是比我等先窥得天机啊……
花恨柳听这话时,还多了一分欣喜的心思在其中。自己当初就是被这句“拜我为师可好”带进师门的如今有个师弟,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这个时候佘庆的表情只当是一个“妙”字。他跪恩感谢杨武的姿态还不上不下地保持着,赔笑推迟宅子被杨武一声大喝定住的表情依然僵持着,然而佘庆并不会忘记用其他方式、其他部位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却见他就势一扑,也不在乎新做的红艳艳的喜服粘上灰、碰着泥,就那么直挺挺地扑在天不怕脚下。
态度再明显不过,这是“五体投地”,感激的不能再感激了。
正当众人看到这里,心想管他胡闹不胡闹先乐呵着鼓掌表示表示时,却仍听天不怕出声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就令人看不懂了。
难道你刚才犯癔症,临到跟前才发现自己闹笑话了,想继续装傻、装不懂蒙混过关不是?
就在天不怕将被在场的熙州人狠狠鄙视一把之际,却有一细若蚊音的声音轻轻言说:“月英先谢过先生抬爱……”
不错,天不怕所问之人,压根就不是佘庆,而是刘备倭刘琮之女、佘庆的新婚妻子刘月英!
事情到了这里,反而哄然的声音没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了,天不怕收获的,除了大部分人醒悟过来以后对这位愁先生高深莫测的评价之外,更是赢得了熙州城主杨武的惊羡。
“先生果然好计较!”杨武在心里暗暗叹服。他岂是不知道佘庆能跟随杨军五年杀伐而仍能活命至今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本事的?但平时军中之事他只要放手便决计不会过多干涉,便由着杨军去负责……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有喜事正好可借送贺礼的机会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才惜才之心,更是竭尽所能讨好这一家上下;而他也对刘家小姐天性纯良早有耳闻,若不是苦于自己所学无从用起,便一定要将四愁斋另一门学问教给她了——正所谓有女人的房子才是家,佘庆看重这刘月英,也一定会为了刘月英不惜所有。
因此,若是套得住这女人,他旁边那傻乎乎干趴着的愣小子也肯定会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里,杨武心中甚是不快。“哼,好你个杨军,看来罚你一月禁酒是太轻了些!回头我便要好好问问你为何不早日提拔这佘庆!”
这边杨武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可另外一边此时却又变得聒噪起来,杨武细心一听,更觉事情出乎意料——
刘家小姐,面对当世第一人愁先生的抬爱,竟然生生拒绝了!
此事还需回到刚才那一句“月英先谢过先生抬爱”之后。
只见刘大小姐——不,既然已经拜过堂,那便是佘夫人了。佘夫人微微低头,先向天不怕行了一个万福,道:“世人早就传闻先生慧眼如炬,学识、名声都不作世间第二人选,但月英自知尚不是那种惊才绝艳之辈,得先生青睐实在惭愧!”说到这里,又是一个万福。
“我家相公,在我看来丝毫不比那些早已声名显赫的能臣才将差,所以月英倒是斗胆想得寸进尺一把,请先生教我家相公一些本事……”
佘庆此时听得最是感动不已。他自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若非流落到此,适逢其会地在城外的树林里遇到了一个与自己年龄一般大却因为长得丑而悄悄哭泣的小姑娘,怕是也没有后来,没有今天了吧……
想到这些,他心中时常带着的一丝感激,带着的一丝同情去爱的这个女子,此时却激起了他心中另一份情绪——理解,因为理解而去信任。
在这里,他并没有否定之前的感激、同情,佘庆觉得这些也是爱,与此时这种被理解、被信任的感觉一样,都是幸福这道美味佳肴里的油、盐、醋,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有了这些,菜会更香、更鲜、更好看,生活也会更顺利、更充实、更幸福。
花恨柳的心情,却因为自己所经历的那些痛苦的事情,而变得沉重,变得与这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你不愿意?”天不怕似乎并没有因为遭人拒绝而心有不快,而是在得到刘月英确定的答复和第三次的万福后以一代宗师的宽广胸怀慨然道:“果然天意难违啊……”
见众人惊讶,先生不疾不徐道:“此事本就不可为,我有心验证,果然天道昭然啊……”
不理会花恨柳投来的白眼,天不怕继续道:“你也不必为佘庆求我,事由天定,不以人念更改……”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委婉地拒绝这“新嫁娘”么?正当众人议论纷纷,快要达成统一共识之时,天不怕果然开口道:“我是断断不能做他先生的!”
这句话说的朴实无华却恁地伤人。花恨柳心想,之前自己怕丢不起人说有心试探天意也就罢了,这会儿瞧不上佘庆了,拒绝便直接拒绝,偏偏加那“断断”二字,不是诚心来砸场子是什么?是高人就这样捉弄比自己地位低的人?
实在过分!
心中越想,花恨柳越是替佘庆委屈,其实这放在平时也还好,他顶多只是当天不怕玩心又起,笑笑也就罢了。
然而现在是人家婚事之地,是花恨柳触景生情之时!
“你,拜我为师可好!”
这话与其说是带有询问语气的问句,不若是板上钉钉的陈述句——他花恨柳就想通过这一句话,将“你佘庆就是我的学生了”这层意思表达出来。
杨武实在是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这是闹哪一出?刚才当先生的出来喊一通,这会儿学生又出来喊一遍;刚才先生想收新娘子为学生,反而被新娘子求着收下新郎官;现在先生刚刚说完自己不收新郎官,当学生的又抢先说先生不收我收了……这哪里是师徒关系?分明就是相互有着怨怼、针锋相对的仇家关系!
佘庆这会儿终于从尴尬、感动、错愕中反应了过来,只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太难选择的题目:先说如果不答应,那自己妻子刚刚拒绝了先生,自己再来拒绝先生的学生,一天之中因他们夫妻二人丢了两次脸,似乎事情做得太绝了些……
这还好一些,若是如果答应了,讨得先生学生开心是不假,但学生上面有先生,刚才先生都说不收了,自己再死皮白脸地拜进师门,不是存心遭人怨么?再说了,如果拜了师,那在军中肯定就混不下去了,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未来愁先生与城主关系变僵变坏,自己夹在中间就是要步入万劫不复的节奏了——佘庆想到这里简直就有要哭的冲动了:老天你这是故意耍我的吧?
佘庆这边犯难,天不怕却是一脸兴致地看向看上去正在兴头上与自己对着干的花恨柳,端详一阵,问:“你确定了?”
“确定!”花恨柳脸色冷漠,口气斩钉截铁。
“嗯,这事就这么成了吧!”先生一句话说完,舔了舔嘴角,冲一脸错愕的花恨柳一眨眼,转身向堂外走去。
“熙州人佘庆,今后便是我四愁斋之人啦!”
留下一句拍板决定,留下一句听着便是护短的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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