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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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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中秋风正举着无形的大旗横扫而过。回家去吧。回家的念头一旦打定,思乡之情如开闸之水奔涌而出。

他独自闯进一家酒楼,狂饮起来。他还从来没这样放纵过。极尽洒脱之事,恍忽间竟有了太白之风。当下放声吟道:

独立高楼,我心恍愁。思乡之子,何处远游?

阑干拍遍,青春纵酒。美人病酒,难牵我手。

怀我佳人,何处可求?问昔壮志,千里难酬。

悲哉悲哉!霜鬓泪流。

冒辟疆独饮至深夜,方才摇摇晃晃高歌而去。路口有军士盘查,他挥挥手中一块香木示牌,众人见写着“丞相府”三字,慌忙放行。静夜之中还远远传来他的高昂笑声,军士们都嘀咕道:“妈的,一个疯子。”

回家的打算纠缠着冒辟疆。他在书屋外面犹豫地走来走去,总觉得不便启齿,害怕辜负了范丞相一片好心和希望。他怎么可以去伤害一位慈祥老人的心呢!他用扇柄摇落一枝菊花上的露珠,脚边干燥的石板上便洒了几滴圆圆的水痕,像滴在蒙满灰尘的镜面上的泪,思乡的泪。

范丞相在书房中著一本《梦影斋集》,他想在本书中阐述一些仕途奋斗的计谋,梦想它像《孙子兵法》一样流传万代,永垂青史。他绞尽脑汁方才挤出几句话来,方知做官比写书容易。他扔掉笔,打开书房的门,看见冒辟疆站在落叶飘飞的院中的孤独的背影。根据他几十年对人的观察,他看出冒辟疆的骨形朝内心呈收缩之势,只有心事很重的人才会如此。

“贤侄,有何心事?”

“丞相,”冒辟疆闻声慌忙转过身来,脸上的忧郁没能逃过范丞相的眼睛。他终于鼓了勇气说道:“小侄确有心事欲向丞相倾吐。”

“看你忧思满面,我已知你的心意。贤侄是不是想家了?”

“正是。小侄离开如皋时正是春天良辰,谁知转眼已是秋风萧瑟。想到刚过中秋节,重阳节又快到了,小侄思念老母。”

“贤侄孝心可鉴。这样吧,待我奏明皇上,你就可以回家了。你再待几天。”

丞相恩准他还乡之愿,冒辟疆内心充满了感激和信服。

这天晚上,冒辟疆到许真府上饮酒,席间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听说他来自江南,便问他到没到过金陵,然后就谈了许多关于留都的话题。此人大谈董小宛,言辞饱含赞美和怀念,冒辟疆心中宛若插入一把钢刀。董小宛的名字从那人口中飞出来,就像一块块石头打在他身上。他真想扑上去扼死这人。此人正是当年的状元郎向迎天。冒辟疆思念董小宛已是愁肠寸断,却只有借酒浇愁。

临别的前一夜,天空挥舞着闪电的大刀,滚雷驱赶着秋雨。夜雨浇淋着京城。秋风从窗缝吹进来,烛焰频频鞠躬,好像在请求什么神灵挽救它的暗淡前程一样。老北京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

闪电中,在丞相府的后院,雨中伫立着两个人,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男人正背对着女人。只见女人痛哭着跪到地上,从后面抱住那男人的大腿。

这个男人就是冒辟疆,女的当然是阿飘。阿飘绝望地咬着他的大腿,这被拒绝的感情一时找不到补偿和寄托。一绺发梢弯弯地垂到她的嘴角,雨水流进她的嘴里,冒辟疆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阿飘却认为他太坚强,而他却只是不想让这位女人追随自己。

冒辟疆辞别范丞相,将马牵到府外,毫不犹豫地跨上马,追着南下的雁群出了南门。

范丞相目送他出了丞相府,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折转身回到书房,等着阿飘,他知道她一会儿就会进来。果然,阿飘笑吟吟飘了进来,跪在他面前道:“老爷,臣妾未能完成使命。”

“美人,这不怪你。”范丞相托住她的手说道:“这个冒辟疆并非好色之辈,老夫错算了。”

阿飘站起来,坐进范丞相的怀中,撒娇道:“老爷,冒公子还当真相信我是你的侄女呢。我真搞不懂,他那么聪明,但在你面前,却依旧是个孩子。”

“好了,不说他了。你没赢得他的心,但我却做到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赢得他的心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个生员。”

“老夫觉得此人是天之骄子,也许十年后会有所作为。到那时江南就多了一枚卒子。”

“老爷想得好远。”

“想远了也不好,还是想近的好。”范丞相边说边亲了她一下,手也伸进她的胸衣之内。阿飘笑吟吟地望着他。

“这段时间苦了你,独守闺房。”范丞相动手解开她腰带。

冒辟疆永远也不会知道阿飘是谁。他奔出城门,又看见负重的骆驼队,最后一匹骆驼上依旧坐着一位外族女人。他嗅到了羊的气味,奇怪的是他觉得很香。

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他轻松极了,原来在京城的生活竟然很沉重。他掏出怀中的一封推荐信,读着赞扬自己的辞句,得意洋洋。他记得范丞相提笔写这封信时,自己在旁边总感受到有一种无以言状的幸福。范丞相极力将他推荐给史可法将军。

过了黄河渡,本欲找金兰兄弟陈君悦和龙兰一叙别后之情。无奈归心似箭,又不顺路,便只朝天遥遥地祝福二位兄长,期待着有一天兄弟重逢,把酒话苍桑。东西他没有径直回家,而是直奔庐州。

史可法一边读着范丞相的信,一边不时瞟一眼冒辟疆。看来范丞相并未虚言,此人果然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可以大用,便留他在自己帐下。

冒辟疆的本意是来见识见识这位江南人人称誉的史可法史大人,也就安下心来,他想认真细察一下。初次见面留下一个好印象,是个了不起的开始,这就够了。

冒辟疆置身这江南之地,就像在家一样,思乡之情犹可忍受,但是对董小宛的思念之情却无法排谴

第十一章 美人踏莎行

就在冒辟疆踏上进京之路时,董小宛已在苏州的阁楼望眼欲穿。她每天很早就站在窗前,眺望着那条烟柳朦胧的官道,幻觉中常常看到冒公子乘着一匹白马缓缓而来。有几次她都举起了手,猛然惊觉,又将手放下来,窘迫地看着身后。

还好,惜惜没在楼上。

此时的南风,吹在身上已经感到有点热。院子中的牡丹花也凋零了,夏天正从这方的大海上静无声息地袭来,却依旧不见冒辟疆的身影。他在哪里?难道仅是落花有意?难道又是流水无情?

董小宛站在窗前,窗外暮色苍茫,天边有几盏暗淡的灯,每盏灯都那么孤独。她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矛盾问题: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着矛盾,矛盾仍然是社会,对着烛台的微光,审视握在手中的玉佩,它上面依稀还有冒辟疆的体温。

董小宛叫惜惜拿出那本自己装钉的厚得像书似的本子,那上面写有许多诗词,篇篇令人心碎,都是怀念之词,前面几页上的字还有泪水染湿的痕迹。惜惜递给她时,脸上也挂着些泪痕,她比姐姐更忧伤。

董小宛随便翻开一页,这是前几天刚写的一首《蝶恋花·怀故人》。字下面画了一个孤独的人,惜惜说是冒公子的身影。这时,惜惜双手撑住下巴,倚在她的膝上,听姐姐轻轻读给自己听:

香闺掩雾晓风去,杨柳风轻,败尽碧海席。

隔年残照难将息,阶底少红自成泥。

游絮如雪休伴雨,伴雨堪惊,公子醉未起。

目极黄昏暗凝尘,春满新枝伴鸦语。

惜惜觉得姐姐语气中有一点哭腔,忙又翻开一页,却是一首《踏莎行·怀人》:

红尘惹心,落蓊掩路。艳旗蒙灰无招数,当时轻别意中人,山远水水知何处。

泪滴如露,山峦如雾。斜阳难照深渊树。

无穷无尽冷离愁,凭空寄书雁不附。

哀怨之意直刺两人心底,泪水禁不住流出来。惜惜泣不成声,再翻一页,又是一首《临江仙·怀故人》:

别后心扉紧锁,离人艳眉低垂。

花底幽梦惊似谁,秋千凭空荡,孤蝶任意飞。

去年春恨残迹,今番相思如灰。

惜弦暗诉情已悔,罗衣乘风去,挽得公子归。

再翻下去都是昨夜刚写的一些残句,却题为《别情》:

隔墙月下僧敲门,疑是郎归忘旧途。

披衣临窗窥,窘迫思怨妇。

揽镜暗惊心,良人自孤独。

秋池荡春水,郎骑梅花鹿。

董小宛的忧郁感染了全家,每个人都忧心忡忡,似乎人人都没有一个安宁的心绪。庭院中的植物也通人性一般微微垂着头。

陈大娘回头望望楼窗前痴痴凝望的董小宛。独自嘀咕着:“今天一定要捎个有趣的消息让她开开心。”她径直出了门。

但是,她却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她匆匆忙忙跑回家,将门拴紧,仿佛有什么鬼魂要破门而入一样。她朝惜惜嚷道:“妈呀!霍华、窦虎又回来了。”

正在修剪花枝的惜惜一惊,剪刀掉到地上,碰起一阵声响。董小宛猛然从幻觉中惊醒过来,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董家门前又热闹了。这一次,霍华和窦虎都露出狰狞的面容,指使一干浪子,势在必得董小宛。原来,霍华犯了人命案,逃到广州躲了几个月,风声不太紧,又听说知府换了人,新任知府为了表示宽宏之心,特意赦免一批犯人。本来霍、窦两人在外地就觉得没家里自在,闻讯便悄悄回到苏州,差人去知府面前,使了银两,请几位捕快喝了酒,便安下心来。

董旻和浪子们讲情,无奈家中银子匮乏,些须纹银满足不了这些酒肉之徒,这帮浪子便撕下面皮,扬手给他一个耳光,他脑中一阵嗡嗡乱鸣之后,酒楼的天花板和灯笼便不停地翻动起来,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待他缓过神来才明白自己滚下了楼梯。一帮浪子正笑嘻嘻地从他身边走过,有人还踢了他一脚,他腹部一阵难受,刚才喝下的酒全吐了出来。

董旻满脸是血地回到家里。董家的人便闭门不出,每日忍受着墙外恶言秽语。只是忍受这些也罢了,那帮浪子却还要扔进许多死猫、死狗、破鞋、烂菜、死耗子之类的秽物,弄得整座院子都弥温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至于董家的生活,幸亏有个善良的撑船的刘二帮帮忙,也还勉强过得去。

浪子们眼见这家人没谁敢出门来,却没有困死在院子中,便使出恶性子来,要砸开董家的门。听到院门轰隆隆的响,董小宛知道这样僵持不了几天了,心里焦急,却无计可施,便横了心,叫大家将那些脏东西扔出去,索性惹这帮浪子大干一场。董旻搬几段圆木抵住院门,陈大娘、单妈、惜惜一起动手,将死猫死狗之类朝院门外扔。门外的浪子未料有此一击,纷纷躲避,乱了阵脚。好大一会儿,才重新聚拢来。这次,他们朝院子砸去的却是砖头石块,几个女人吓得纷纷逃进房中,只有董旻死死地抵住院门,院子中到处是乒乒乓乓的打击声和咔咔嚓嚓的砖头碎裂声……

苏州乃富贵之地,游人如织,其中不乏富家公子,个个飘逸闲雅。两位骑着骏马的逍遥书生显然不会更多地引人侧目。这两骑相伴而行,观赏着风光,在马背上谈笑自若,过了桐桥,朝半塘缓步而来。他俩是冲着董小宛而来的,一位是复社的方密之,另一位也是复社中人,因久慕董小宛美名,和方密之专程来一睹绝世容颜,他是复社中少有的文武全才之人,名唤喻连河,本是蜀中人氏,在江南逗留颇久,其家传的武功在江浙一带的亦颇有名气。

方密之和喻连河远远看见一家宅院门前有许多人吵闹不休,觉得很扫游兴,细看周围这些游人,也个个面容紧锁,顿感少了许多闲情雅趣。

方密之勒住马,问一位华发老者:“老人家,那帮人是怎么回事?败煞风景。”

“客官有所不知,这帮浪子欺负人家,在这里闹了很久,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呢!”

“怎么没人出面干涉呢?”

“谁惹得起窦、霍两家呢。一个是富甲一方的乡绅,一个是国丈田弘遇的亲戚。仗势欺人。”

“有这等事。”喻连河愤然道。

方密之用折扇拍拍手掌,心里一动:会不会是因为董小宛呢?他又问道:“那帮浪子为何欺负人家?”

“客官,美貌惹人心啊。那家有个美丽绝伦的女人,身世本就凄凉,如今又遇着这等事,真是太惨了!”

“是不是董小宛?”

“就是她。客官认得吗?”

方密之朝喻连河道:“快!”也不再理那个老者,双腿一夹,坐骑直冲而去。

两匹马冲到门前,那帮浪子正抬着一根大圆木如和尚撞钟一般撞击着院门,院门咔嚓咔嚓地呻吟着,眼看就要破裂了。方密之在马上大叫一声:“住手!”

浪子们一惊,没料到有人出面干涉。有的便撒了手,其余几人慌忙跟着撒手,那扔得慢的便被木头砸了腿,痛得在原地抱着脚乱跳。方密之和喻连河此刻也跳下马来。

浪子们眼见是两个外地的书生,气得哇哇大叫。有几个便冲上来挥拳就打。喻连河身影飞起,口中念念有词。但见他只是用衣袖左抽右打几下,几个浪子便滚翻在地,能爬起来的便飞奔而去,爬不起来的则在地上哭爹叫娘。余下的都知道来了硬角色,便不敢再闹,悻悻而退。窦某却不服气,操了柄钢叉猛掷过去,钢叉破空飞向喻连河的胸口,但见喻连河朝飞来的钢叉微微一笑,钢叉飞到身上的一刹那,他微微侧身,一伸手便将钢叉抓在手上。浪子们吓得一愣,一时鸦雀无声,窦某抖得如筛糠一般,欲跑却迈不开腿,裆中一急,撒了泡尿,尿渗出袍,吧嗒吧嗒地滴到地上。喻连河冷笑几声,双手举起钢叉朝自己的一条腿上一砸,但听“咔”的一声响,钢叉折为两半。他将钢叉朝地上一掼,有叉的半截插在地上,没叉那半截也插在地上。众浪子面面相虚。只听喻连河大喝一声:“尔等还不快滚!”众人如得圣令般拔腿就跑。

方密之乐得抚掌大笑道:“喻兄武功盖世,果然名不虚传。”

董旻在门后瞧得清楚,一边搬门后的东西,一边朝董小宛道:“来救兵了。”

方密之和喻连河牵马进了院门。董小宛眼见是方大公子,便委屈地哭了起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她身后站着惜惜则握着两把剪刀,单妈握着一柄斧头,陈大娘则握着一柄砍柴刀。她们都准备待那帮浪子破门而入之后和他们拼命。方密之和喻连河见她们如此情景,方知自己来得是多么及时,否则凭这几个弱女子,后果真不敢设想!

众人一阵唏嘘感概之后,方密之和喻连河就在树上拴了马,然后步入了客堂,惜惜已泡上茶,奉上前来。

董小宛重新整了衣装,下楼来道了万福。然后问方密之道:“这位公子……”

“姓喻名连河,巴蜀才子,不仅文采动人,而且武功盖世,复社中难得的君子。”

喻连河觉得董小宛果然名不虚传,楚楚动人而又仪态万方,清新脱俗,真是奇女子。

当下,两人各自施礼见过。

“方公子,”董小宛迫不及待地问道:“此来可知冒公子消息?”

“什么?冒辟疆没再来吗?”

惜惜插嘴道:“说好今年春来接我姐姐,害得我姐姐人都愁瘦了,却连鬼影子都没见一个。是不是冒公子变心了?若是不爱我姐姐,叫他早说个信,别害人。”

“惜惜。”董小宛朝她瞪瞪眼。

“我偏要说。那个冒公子就是没心没肝。”惜惜跺脚道。

方密之劝道:“我与冒辟疆相交多年,深知他的为人。他从不轻易允诺。诺则必行。

此番未来迎接宛姑娘,一定有什么羁绊了。还望宛姑娘见谅一些。”

喻连河也帮腔道:“冒公子一向重情重义,绝不会食言。

我看他必有另外的紧急之事。望宛姑娘切勿有过头的猜疑。”

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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