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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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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辟疆额际冒出冷汗,慌乱间想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身边的王天阶和范云威却又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和那商贾计较,抽身就走。一群汉子见此光景,只当他心虚,高声叫着:“抓住他。”然后一涌而上,将他按翻在地。他被众人扭打之时,方才想到:人本来就是势利的狗,你越心虚它越要咬你。可惜刚才失了方寸,不然还有洗去嫌疑的机会啊。
王天阶和范云威眼见人群涌动,猛然发觉冒辟疆出了事时,已经来不及了。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俩挤不过去,眼睁睁看着众人押冒辟疆涌向衙门。两人当下决断,范云威跟着到公堂去,王天阶则回船上去告诉董小宛且先安抚她的心。
且说董小宛久等冒辟疆不来,呆在舱里又觉得无聊。何况那些船工说话没有顾忌,相互之间尽说些下流事情,她便站到船头上来,单妈也站到她身后。她朝码头上那条街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这时,一队官兵从街上走过,一位官兵忽然从队伍跑出来,手里提着刀,他径直跑下码头,到了水边,将刀咬在嘴上,解开裤带撒尿。董小宛慌忙回避。
单妈怒骂道:“死汉子,真不要脸。没看见这里有人啊!
怎么不在街上解呢,真不要脸。”
那官兵从嘴里拿下刀,刀尖指着单妈骂道:“街上人多,死婆子,再嚷嚷,老子杀了你。”单妈见他恶狠狠的双眼像发疯的牛,忙收了口,自知招惹不起,那官兵转身跑上码头,又跑回队伍中。
董小宛道:“这样的官兵,也能打仗,怪不得北方闯贼和清兵闹得那么凶啊。”
她不经意又朝那队官兵望去,看见两个军官骑马走过。其中一个军官扭头朝这边看,刚好打了个照面。两人都一阵惊喜。原来那军官正是复社中的喻连河喻公子。
喻连河跟另一个军官说了几句,便离开队伍,将马拴在一家店铺的柱头上。店主敢怒不敢言,那马拦了他的生意。喻连河也不理睬,径直走到船上来。
“宛姑娘,何故在此?”董小宛便将这几天的事粗略讲了一遍。喻连河大喜道:“原来冒公子等人也在无锡,我就在此等着见他们吧。”接着又叙述了自己的事,他去年年底投奔史可法,谋得一个小官职。他说:“我现在的顶头上司名叫陈君悦,还是冒公子的结拜兄长呢,可惜他到扬州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王天阶气急败坏地跑了回来,和喻连河勉强打过招呼,便喘着气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董小宛“妈呀”一声朝后便倒,单妈慌忙扶住。喻连河跳起,吩咐王天阶照顾好董小宛,他自己跳上马背,朝衙门直冲而去。
无锡县令听说又抓了个强盗,心里高兴,当即升堂审案。
本来他用美人计斩了“一楫夺命”已是大功一件,此刻又捉住个同党,更是锦上添花。他一上堂,便把惊堂木一拍,要冒辟疆从实招来。冒辟疆分辨几句,守令大怒,便叫皂吏用刑。四个衙役将他推翻在地,另两个衙役举杖正要打时,衙门外一阵惊呼,一位军官骑马闯进堂来,飞身下马,冒辟疆认得是喻连河。
喻连河冲上公堂“呼呼”两拳将两个持杖的衙役打得飞将出去。县令正想问何人敢咆哮公堂,喻连河几步窜到他跟前,轻声对他说:“这位公子可是史可法大人的兄弟。”随即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县令见他装束,心知这军官比自己还蛮横。慌忙叫道:
“长官饶命。”
喻连河怒道:“老子的兄弟你也敢诬告是强盗,狗官,老子要你的命。”
县令道:“长官饶命,下官也正疑心是他人诬告。”他又扭头朝衙吏道:“还不快放人。”
看见众人放了冒辟疆,喻连河才放下县令,上前挽住冒辟疆。他朝衙门边看热闹的人问道:“刚才是谁诬告我兄长?”
众人怕连累自己,一致将那商贾推了出来,商贾吓得双腿直哆嗦。喻连河回头朝县令道:“将这刁民庭杖三十大板。”
县令诺诺连声。地方官最惹不得的就这些胆大包天的统军,何况兵荒马乱之时。他朝衙役喝道:“还不将刁民拿下。”
衙役们一涌而上,将那多事的商贾当庭打了三十大板,商贾痛得昏死过去。冒辟疆和喻连河早已扬长而去,远远便看见船头上焦急的董小宛。
上了船,大家相互见过,冒辟疆问范云威去了何处。忽然背后传来笑声。原来范云威看见他俩出了公堂,便跟出来,但他俩同乘一匹马而去,他只好慢跑着回来了,这时正满头大汗步上船头。
喻连河在船上和王天阶、范云威、冒辟疆叙了别后之情。
董小宛再次深谢他的救命之恩。直到吃过晚饭,喻连河才告辞,临行时,冒辟疆赶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陈君悦。众人则连夜挂帆离开无锡。趁着夜色,冒辟疆在船头烧些纸钱,祭奠龙游。一弯淡月挂在天边,若有若无。
董小宛和冒辟疆悄声对语,说的尽是绵绵的情话和相思,以及此刻的欢快之情。王天阶和范云威在舱中下棋,偶尔传出两人大声的争执声。董小宛便莞尔一笑,她觉得男人们总是带着小孩子脾气在生活。
她细心地倾听和牢记冒辟疆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激动地表达着,语调非常优美动听。
董小宛甚至只是想听听他温存语调,便不停地逗引他说话。
有时,她和他也会突然沉默,双眼中的爱意过分炽热,两人都会心地避开。董小宛总是能够指点出一些微小的事物,让两人都分心,以减弱由于炽热感情引起的焦虑。冒辟疆心领神会,便会兴高采烈地评述她指点的东西。爱情变成一只无形的茧,将两人甜蜜地包裹起来。
最令冒辟疆激动的是董小宛突然跑到船舱中取来的那本自编的《花影词集》,他一页页翻读下去,心里才明白她的才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几倍,她是不是李清照转世呢?董小宛在过去岁月中对他的怀念和抱怨,通过优美的文字射入他的心中,他珍惜地抚摸着那些陈年泪迹,像拭去小宛脸上的泪痕。
在他愉快地阅读那些诗词时,董小宛细心地在旁边暗暗填好了一首《满江红》:
雾如帐幔,挂月钩,船头风歇。
人悄语,呢喃耳际,钗花欲斜。
春心问春夜何急,流星驰流掩月。
纵逍遥,水天共一色,情切切。
似凝眸,望江野;君若悔,海枯灭,罗衣翠袖变撒昆仑雪。
冰刀寒剑断妾身,香消玉损为君绝。
且戏言,情真何惧直,相思烈。
冒辟疆觉得这首词填得并不好,但是嘴里却没有说。这份情感令他感到有些沉重。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过份依赖使他觉得自己也高大起来。他取来笔墨,就在船头上仿照苏东坡的笔法将这首《满江红》工整地抄在《花影词集》上,他自己觉得那些字像一群游鱼,所以,他在纸页的空白处画上一个倩女手里提着一支捕鱼用的小网。他记得小时候曾经用它捕到过小鱼。董小宛却说曾用它在秦淮河捞到一只螃蟹。他们就在微笑之中忘记了岁月。
直到大脚单妈将一盘热腾腾的粽子放在船头上,两人才想起已快到端午节。董小宛剥开棕叶,咬着裹有鱼肉馅的香喷喷的糯米,就觉得天边那朵厚重的云里仿佛有屈公骑着艾虎的身影。
五月初四的黎明,冒辟疆和董小宛早早地立在船头,已远远地看见了镇江。鸡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船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指给他俩看那不很高的金山和金山寺。董小宛依稀听出,他说到了法海、许仙、白蛇和青蛇。
镇江的大街小巷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快活气氛。家家户户的前门都挂着一束艾叶,风一吹,叶片一张张翻起。最快活的还是那些儿童。他们手里举着粽子在追打或玩着跳方块的游戏,嘴里唱着一些吚吚呀呀的儿歌,歌声从小嘴里挤出来,听不清歌词。空气中还有一股浓烈的雄黄味和烧酒味,也许是《白蛇传》的缘故,镇江人一般不再喝雄黄酒,而是将它洒在住宅四周来避邪。董小宛挽着冒辟疆在街上闲逛了半天,一边享受着自己的幸福,一边也感受着人们安居乐业的幸福。
总之,节日中的人们都觉得生活中的希望不是很渺茫的。
端午这天,董小宛异常地激动,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这时,冒辟疆便举着镜子跪在她面前,让她对镜贴花,他显得非常温顺。
吃罢早餐,董小宛便换上一身雪白飘逸的西洋纱衣裙,虽病后体弱,依旧艳美脱俗。
冒辟疆、王天阶、范云威也换了干净的衣袍,四人结伴去看镇江一年一度的龙舟竞渡。董小宛才下船,岸边清洗衣裳的妇女便眼睛一花,惊讶不已,彼此窃窃私语地谈起了白素珍。
四人走着走着,王、范二人便有意放慢了脚步,冒辟疆没察觉,他和董小宛笑语不断到了金山脚下,方才发觉不见了另外二人。心知他俩的用心,乃相视一笑。
上得金山,两人高高地站在山顶,俯瞰着江中的龙舟。十二艘龙舟已经摆开了架式,健儿们正在龙舟上做着准备。燃放鞭炮的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串串红灿灿的鞭炮理顺之后拴上一竿长长的青竹。敲鼓的早已按捺不住,在岸上就较起劲来,十二面大鼓震天响。天空晴朗极了。
董小宛和冒辟疆看见人群纷纷涌来,各自选着观光的落脚点。董小宛忽然拧了一下冒辟疆道:“考考你的才气,我要你以《竞渡》为题,马上口占一绝,如何?”
冒辟疆道:“这个容易极了。”他低头沉吟,折扇在掌上轻拍,董小宛留意他在掌上拍了四十七下扇子,他便吟出一首诗来:
江河育真龙,宛君倚古松。
狂舟欲留客,惊涛却向东。
屈公临风鼓,江妃坠花丛。
佳丽忘忧泣,乱石穿云空。
董小宛赞叹不已:“江左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正在这时,人群欢呼雀跃起来,仿佛个个都想扑进水中去似的。原来,十二只龙舟已经在鞭炮和锣鼓声中展开了竞赛。但见每条舟上都是左右各六条如长脚般的长橹在奋力划动,船则像一只只巨龙快速穿过水浪,直奔十里外一面镶着纯金的华缎锦标。
就在人群雀跃之际,却有那些专门出来争睹美女的浪子在到处穿梭。他们终于惊讶地看见金山顶山有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女,都目瞪口呆看得痴了,仿佛整个镇江都轰动了,震惊了。
董小宛正诧异时,冒辟疆若无其事地对她说道:“人们都在看你呢!”他俩还看见许多人正虔诚地合掌祈祷呢!人人心中都悬了一个谜。
回船的路上,许多人跟在她的后面,王天阶和范云威情知不妙,害怕出事,慌慌忙忙先跑回船,吩咐船家准备开船。
待冒辟疆和董小宛上了船,便挂帆驶离镇江,岸边的人们依依不舍,目送这船渐渐消失在碧空之间。
船在水上又漂了几天,冒辟疆忽然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董小宛再三关心地询问,他才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宛君,这船现在要开往南京,可是,你不能去南京,朱统锐谁也惹他不起,他早就发誓要你的命!”
董小宛道:“就是赴汤蹈火,妾也要侍君左右,我不怕他。”
冒辟疆道:“宛君,凡事应有气量,切勿逞一时之勇。你想想,若到南京,受到伤害的不仅仅只你一人,还会连累香君、柳如是她们。我看你还是先回苏州,今年秋闱之后,我一定来接你到如皋。你如果怕窦、霍两家恶霸,就在府门上贴上‘如皋冒寓’字样,也许能够挡他一阵子,好吗?”
董小宛并非只知儿女情长而不明事理的女人,心知他说得有理,却又不甘心再度分别。所以只是默默不语。冒辟疆看见她眼角流下泪来
第十三章 误乘贼船
那日夜晚,冒辟疆劝说董小宛先回苏州。
迷蒙的夜色滋生着某种忧伤。董小宛端坐在船窗前,心里溢满忧伤。她知道青楼的日子属于年轻女人,待那些讨厌的皱纹爬上脸的时候,也就是灯枯油尽的时候,如灿烂的太阳忽然被乌云遮挡,她心中有一股忧郁的气流到处冲撞着。江水在夜色的笼罩下缓缓地流淌着,像从她的心上流过,感觉异常的沉重。她想着回到苏州将面对债主们的纠缠,尤其是那两个轻易不能摆脱的恶霸,她想着两个恶霸的粗鲁与庸俗,便觉得一阵阵恶心。
冒辟疆的话语使董小宛感觉他是那么地遥远不着边际,她努力想穿透那坚固的空间。
但她想起的却是她十五岁时进青楼的那种惶恐。虽然她不愿意与冒辟疆分离而独自回到苏州,但她无法选择,她就像被别人捏在手中的棋子将她放在了一个位置。她知道自己与青楼的距离正逐渐地拉开,她想抓住冒辟疆这根绳,使自己以后的日子有所依靠证了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的原子唯物论和无神论思想。为,她不得不同意先回苏州,如去南京将会遇到更大的麻烦,她也不想给冒辟疆带来什么麻烦,免使以后进冒家的门而遭受阻碍。
董小宛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于是她转过身面对冒辟疆,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公子,妾明日就回苏州。”
冒辟疆仿佛置身于一片仙境中。
“你真知我心,你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冒辟疆看见董小宛那灿烂的笑容,感觉自己离那欢笑并不遥远,他搂住董小宛,吻着董小宛那依然清丽的脸。董小宛那纤细的十指轻轻地在冒辟疆的身上游动着,每一次的滑动都引起冒辟疆一阵轻颤。
船向那夜色的深处划去。
冒辟疆伏在董小宛的怀中沉沉睡去。月光映在江面上随波纹一荡一荡的,像金秋成熟的果子在树叶中隐现。
董小宛觉得她离以前的生活已经很远了,她回想卖笑青楼的生涯已是那样的模糊。她的心中时不时升起的哀怨,竟永远消失不了。
第二天董小宛起了个早,她沿着江边的小径缓缓而行,她回来的时候,冒辟疆还沉沉地睡着,昨夜他们的春情,使满江都溢满了春色,早上的空气带着湿湿的清新,但没有一丝风,就如一幅美丽的画。临近早餐的时候董小宛唤醒了沉睡中的冒辟疆。
这回的太阳很平淡,江水缓缓地流淌着。在冒辟疆和董小宛执手惜别的时候已过了午时,董小宛藏起忧郁的神色,现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她端起酒杯痛饮了几杯,想压抑住内心滋生的哀愁。冒辟疆心知董小宛不想回苏州,见董小宛如此痛饮,心中不免加倍怜惜起来。
“小宛,不要喝多了,还要上路呢。”
“公子,你就让我就此醉到苏州吧。”董小宛用她两道水漉漉的秋波直射着冒辟疆。
范云威与王天阶二人在一旁黯然地喝着酒。
时间悄无声息地向前流着。董小宛孤独地站立船头上,她身着的褐色西洋纱衫随风微微抖动,她那微露的雪肤冰肌晶莹如白玉一般。董小宛眺望着船下的江水。她抬头望了望冒辟疆,使她想起青楼遥远的日子,想起那些充满脂粉味的房间,想着以后秦淮河飘荡的一个游魂。
船家起锚往南行去,冒辟疆眼中的董小宛也正飘向远方。
江面上潮湿的空气开始浸入他的肌肤,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站立在船头上。他已经无法离开董小宛了,从他看见董小宛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了他一生所必经的这一过程。直到很久以后,冒辟疆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早上董小宛离开时的情景。
这时,小宛的船已去得很远了。
冒辟疆在辞别董小宛以后的一路上整天长吁短叹,闷闷不乐。他记挂着董小宛的柔情与安危。船到扬州的时候,三人上岸去拜访了郑超宗,并留住了两日。三人随后又赶至南京,在南京稍作逗留,冒辟疆便赶回如皋。
冒辟疆见过父母,便和苏元芳坐在屋中。
“娘子,我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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