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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白浪共联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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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灵钧眼瞳收缩:“老师……”
夏逞安抚地笑著:“你用的什麽毒?疼倒不疼,只是全身无力得很!”
少年垂眼:“不敢让老师太辛苦。”
充王点头:“多谢!”他闭了闭眼,似乎在聚集力气:“灵钧,你是我看著长大的,有什麽心思,我多半也能猜得一二。”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向下软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做为你的授业之师,我只希望你多多体会清源的心意,日後千万不可做出後悔终生的事来。”
冷不防地提到了楚清源,倒让贺灵钧怔了怔:“老师?”
夏逞喘息著:“这些年,若非清源,我也罢,这离宫的人也罢,翟也罢,还有……”他忽然一顿,长叹道:“原来他们想害的人竟然是他……”
贺灵钧再次愣住:“他?他是谁?难道是……”心下一抖:“清源……哥哥?”
充王摇摇头:“不是……”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们这些人能够苟活到今日,倚仗的是清源的保护。”有些话,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对於楚清源,夏逞是满心疼爱的,因为他心明如镜,最清楚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广阳侯为了身边的这些人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
而楚清源对贺灵钧那种微妙的感情,在充王面前并没有丝毫掩饰,只是夏逞也了解贺灵钧激烈的性子,所以他终究担心,担心将有的镜花水月般的伤痛,担心那个最让他爱惜、幼年时便承担了一肩责任的年轻弟子。
可惜的是,贺灵钧却听不懂他的话:“什麽?”
夏逞见这孩子竟不复往日的机灵,心中有些著急,偏偏此时药性大作,张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条路,楚清源一向走得艰难,自己原想在临死为其解除一些误会,却偏偏没有能够及时把话讲清楚,将来……将来会怎样呢?
疲累地闭上眼,夏逞觉得身体飘飘悠悠,脑海中闪现的,是方翟含笑的容颜,俊美无比。
他动了动嘴唇:“翟……”声音淹没在咽喉中。
贺灵钧死死抱紧了他,不让他滑跌於地沾染尘埃。
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滴一滴,打湿了夏逞逐渐泛起灰色的脸庞:“老师……对不起……老师……”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紧闭的院门被人踢开,一身太监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院中,一眼望见贺灵钧怀里的充王,惨呼:“逞……”
蛮横地夺过了夏逞的身体,那人半跪在地,一声一声地呼唤:“逞……逞……”
原本静止的双睫忽然起了动静,充王极缓极缓地睁开眼,望著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愧疚的表情,他困难地张著嘴,双唇启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空出双手呆立一旁的贺灵钧却也看懂了:“对不起!”
太监打扮的男子本是充王青梅竹马的夥伴,当然更加了解他的心意,连声道:“不……不……”神情疯狂:“逞,是我自愿的,不怨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林丘,这辈子为你出生入死,赴汤蹈火,都是心甘情愿。”
少年只觉耳边“轰”地一下,手脚僵直。
林丘?旧充最负盛名的将领?传闻死於夏逞一杯毒酒的能臣?他居然还活著?
而面前这个抱著夏逞的人,贺灵钧也不陌生。他是当年武士昭划拨至离宫的都堂太监,唤作何荣,名为照顾夏逞的生活起居,实则监视充王的一举一动。
何荣怎麽变成了林丘?贺灵钧的目光望向那名男子的侧脸,心中若有所悟。
林丘似乎是想将夏逞的身体嵌入自己的血肉中,越抱越紧:“这麽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何必与我说这个?逞,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他低声呤诵:“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我们抛开一切,过你最想过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杀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萧墙之祸,更没有十五年的幽禁,十五年的孤独与担忧,单纯地做一个飘迫五湖纵游四海的小小渔夫。
你愿意吗?逞?
濒死的充王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微微一笑,闭上眼,嘴唇轻动,是个“好”字。
片刻後,夏逞停止了呼吸。
贺灵钧泪流满面,膝盖砸在冷硬的地面上,痛入骨髓:“恭送老师!”
林丘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少年,他抱著夏逞慢慢立起身,一步一步走进屋内。
屋子里萦绕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风从洞开的窗户灌进来,满房的薄纱垂缦翻转起舞,飞旋於空中,洁白得近乎透明。
林丘虎目圆睁,却空空洞洞的,一生的神采在夏逞闭眼的那一刻全数消散,身体成了空壳,灵魂随著心爱之人上穷碧落下达黄泉。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南方碧水青山的家园,那属於他们的雅致幽静的小院,那一墙为霞光渲染的蔷薇,那活泼飞翘的檐角,还有那雕花镂空的琼窗。
林丘想著,或许,他应该叫上方翟,陪著夏逞回去,不回玉阶琉瓦的充宫,回去那绿窗春庭、画堂半掩、只属於他们三人的自由之地。
那里,曾经是夏逞最喜爱的所在。一身雪衣的充王悠闲地坐在院中,笑吟吟地看著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玩伴只为了一句言语上的不合便大打出手,破坏一院清雅的风景。
林丘微微笑了起来,将夏逞放在床上,慢慢伏下身:“不要怪我唐突。”他幽幽地说著,语声低微。
冰冷的吻落於充王唇畔,林丘满足地眯起了眼,眷恋地看著那张熟悉的容颜:“我始终都会陪著你的!”言罢,宛如骤然失力一般,沈重地倒在了夏逞身旁。
屋外,少年依旧直挺挺的跪著,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片黄叶,围著他不停地翻飞起舞,间或在年轻的面颊上轻轻抽打,久久盘旋,不愿离去。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良宵托孤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金碧辉煌的殿内,铜簧韵脆,歌舞升平。浓妆豔抹的宫姬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旋转出妖娆眩目的绝姿丽色,氲氲嫋嫋的香气充斥在人的一呼一吸之间,意驰神迷。
楚清源却感到有些头疼。曲悠未回,两三天的工夫,来势汹猛的旧伤自然不能好得利索,右胸仍旧隐隐作痛,此时坐在这个浮华繁荣的地方,更是觉得全身都不舒坦。
他勉强压抑住疼痛牵起来的咳嗽,对侍立在旁的太监低声吩咐两句,撑著案沿缓缓站起,踱出殿外。
本是皇家小宴,人并不多,也不知武士暄怎就起了兴致,将楚氏父子全都召进宫来,陪伴的还有竣王兄弟。
楚清源这一走,在宽敞的大殿中显得尤为突兀,皇帝与坐於左首的平南王楚芳群同时皱了皱眉。
武庭致心细如发,笑道:“父皇,清源的伤还未全好,想是坐久了,出去走走便回。”
武士暄瞅瞅楚芳群,微微一笑:“本是家宴,无须拘束。”
竣王暗暗松了口气,楚芳群原本蹙紧的眉也稍稍展开些许。
殿内这些话,广阳侯自然是一句都不曾听见,他沿著长长的回廊一路向前走,穿过一道圆形拱门,便是御花园了。
他从小在宫中行动自如,也不曾觉得有任何不便之处,随意寻了处石凳,掸衣坐下。
清爽的秋风渐渐吹散了右胸的疼痛,这会儿,头脑突然清醒了几分。
忽然有些莫名,以往,他是极注意礼节的,今日却未与皇帝言语一声便径自出了殿,大为失常。
不知因何缘故,总觉心中烦闷无比,隐隐还有些不安,似乎将要发生什麽连他也不能掌控的事端一般。
楚清源一时不能理清头绪,索性不再多想。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至夜晚的露水打湿衣袂,微觉寒冷之际,突然来了一个人。
武庭臻站在他的身後,静静地凝望著自幼便深扎於心的修长背影,未脱稚气的脸庞渐渐显露出渴望而爱慕的神色。
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便是有再多的出格之举,武士暄也不以为意。
所以,堂堂的靖王居然以内急为借口出来寻找楚清源。
当然,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观赏心仪之人,刚刚立定,广阳侯便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微侧身,楚清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臣这就回去!”只以为武庭臻是来唤他回殿的。
靖王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清源……”
如此亲昵的称呼出自一名十五岁的少年口中,楚清源忍不住想皱眉头:“走吧!”
靖王眼睁睁看著他来到自己身边,却又极迅速地离开,双眸瞬间染上了失落的情绪。
这种失落很短暂,很快转化为幽深的笑意,武庭臻歪歪头,起步追上,神色耐人寻味。
两人回到殿中的时候,一队舞姬刚好退场,武庭致正向皇帝敬酒,瞥见楚清源,笑道:“这可回来了!”
楚芳群瞅瞅儿子,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更紧地蹙起了眉头。
广阳侯自然是最得体的,缓步来到座旁,双手举杯:“臣旧伤未愈,先前略感不适,怕君前失仪,故急於离开,还望陛下恕罪。”
武士暄摇了摇头:“无妨!”
楚清源微微含笑:“陛下仁慈,臣失礼,当自罚一杯。”说著,果然将酒杯送到嘴边。
还未来得及饮下,胳膊却被人托住了。广阳侯皱了皱眉头,望著阻挡他喝酒的平南王:“爹爹,这是何意?”
楚芳群怔怔地盯著儿子的脸,似乎有些失神,好半晌方才回复了清冷的表情,放开手,缓缓道:“旧伤未愈,不可饮酒!”说著,他转身走到武士暄座前,单膝下跪:“夜已深,清源身有不适,我这个做父亲的总是放心不下,恳请陛下撤宴,让他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些话说来自然得很,但听在每个人的耳里都觉得十分不妥当。不提那个“我”字,且谈皇帝的家宴,有幸参与者寥寥无几,今日更是连皇後皇贵妃都未蒙宣召,而这个集荣宠於一身的楚芳群,居然当堂扫兴,要求早撤。
若换做另外的大臣,怕是再也没有这份胆量。
或者说,若换做另外的大臣,武士暄怕要当庭发作了。
可偏偏是平南王,武士暄不怕天不怕地,单单怕了个楚芳群。
所以,皇帝很快笑道:“也好!今日已尽兴,撤席,都回去吧!”
众人见怪不怪,告了退,依次离开。
楚芳群却没有走,站在殿中,目送著儿子的背影,清丽的脸庞竟渐渐浮现出一层担忧之色。
武士暄挥退殿中伺侯的太监与宫婢,举步下阶走到平南王身边:“夏逞已经死了!”他顿了顿,似乎有些奇怪:“何荣……也死了,自断心脉?”
楚芳群回望他,秋水般的眸子在一瞬间扫尽所有表情与色彩:“何荣是林丘。”他淡淡地陈述:“此事清源早知。”言下之意,你竟然不晓得吗?
武士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索性搂上楚芳群纤弱的肩膀:“些许小事,清源自能处置,朕一向放任,不说也没关系。”他摇摇头:“亏朕昔日还将那林丘看作个人物,想不到,他竟然自毁志向,隐姓埋名,蜇伏在一个废人身边,可叹可叹!”
平南王哼了哼,却并不推拒皇帝的亲热,反而後退一步,将身体投入武士暄温暖的怀抱中,随即闭上了双眸。
皇帝展露出得意而满足的笑容,将他打横抱起,进了内间暖阁。
良宵美景,不宜辜负!
金剑已沈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
楚清源没有坐轿,在林意寒的陪伴下,向广阳侯府的方向走去。
宽广无垠的夜空,刚刚挣破束缚的月牙儿惨惨淡淡地吐出几缕寒光,却又在转瞬间驱走遮住脸庞的几朵浮云,刹那,蟾色大盛。
广阳侯此时已然明了了不安的由来,一出宫,等侯多时的林意寒便将噩耗告诉了他。
楚清源怔愣许久,回过神後,既没有雷霆大怒,也没有伤痛欲绝,只是挥退了轿夫,留下管家一人,陪他慢慢走路。
林意寒不敢说话,连脚步也放轻了几分。
二人沈默著走过一条长街,远远便可望见广阳侯府廊檐下悬挂的宫灯,以及……灯下清瘦的人影。
楚清源似乎怔了怔,随即脚下轻轻一点,林意寒只觉微风过耳,身边已空无一人。
再抬眼,楚清源早就立在了侯府门前。
这样的轻功,若是大白日传出去,怕要令天下震惊。
但是,此时站在楚清源面前的人,怀抱著一名早已熟睡、约摸两三岁光景的幼儿,静静地望著他,波澜不起。
广阳侯看了看睡得人世不知的孩子,眉头微微蹙起。
那人极为平静,可这份平静看在林意寒的眼中,却带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惊惧与悲凉。
门房早已大开了府门,垂手立於槛边,不敢言语。
楚清源突然发出一声长叹,伸手将幼儿接了过来,抱在怀中。
那人目光微闪,缓缓开口:“多谢!”
广阳侯点点头,携客进府,林意寒紧随其後。门房有心,四下里仔细地瞧了瞧,方才关闭府门。
闲杂人等早被机灵的玉筝遣散,沏过茶,女婢在楚清源的示意下将熟睡的孩子抱走,林意寒也随即告退离开,独将楚清源与那客人留在厅中。
客人很闲适地坐著,甚至举杯轻抿一口:“好茶!”
楚清源目光深遂:“你决定了?”
那人露出一抹解脱般的笑容,点点头:“决定了!”
随著这句回答,广阳侯幽深的眸子染上了一层一望即知的哀伤。
那人却只是笑:“清源不必如此。”他轻轻地劝慰:“我和他有十年未见了,过了这道坎,我便可再看到他,於愿足已,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楚清源颓然坐倒:“你应该知道,玉匮里的懿旨……”
那人截断他的话:“宗祖一脉,以长为嫡,余者,莫可与江山。”微笑著:“我当然知道。”
广阳侯揉了揉额角:“那是我大逆不道,模仿先太皇太後的笔迹所撰。”
这句话,若公之於众,还不知要掀起何等巨浪,可楚清源此时说来,却似吃饭穿衣一般轻松自如。而那客人,也没有露出丝毫惊诧之色,反而随意地站起,踱到楚清源身边:“我知道!”不让广阳侯开口,继续道:“当年,若不是你想出这个主意,我们谁能留得性命?况且,你还故意在旨中添此一笔,父皇在天之灵,必定感慰。”
此人口中的父皇,却不是当今的九五至尊,而是已经驾崩十五年之久的太祖皇帝武士昭。
说来,这位客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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