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子难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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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爷的房门还是紧闭的。我没出什么声，到水井边提水浇花。昨天没来浇花，看看它们都一副渴死的鬼样子。这还了得，这些花都是我养大的，万一死了一棵也要伤心许久。现在见着他们都不好，我心疼得紧。
　　要不我起得更早些，没事待主子练剑时乘着等早点的时间来浇浇花？
　　暂且这般做吧。我加快速度浇花，浇了花就赶回厨房。鲁妈见我来了就拿食盒装了早点，让我提过去。后来鲁妈又给我手上塞了饼，说是怕我饿着，让我当早点吃。
　　我边吃边走，回去的时候主子正好沐浴完了，等着早点。我把早点拿出来摆好，然后就去处理屋子里的浴桶，看也不看主子一眼。
　　“呵呵，十七在生我的气啊？”主子没坐下用早点，反是到我背后来捣乱。
　　我思量着搬走浴桶的方法，叹着气又想出门去叫王大头帮忙，彻底无视主子的说话。
　　主子倒不生气，像是抓小猫一样抓住我，说：“又想去哪里？还没用早点，同我一起罢。”
　　看见他这般，我只好没好气的回答：“小的路上吃了，主子您自个儿用早点吧，小的要去叫人来搬走浴桶。”
　　“无妨，待会叫总管去办这事也行。”主子哼道：“你就管伺候我好便是了，现在伺候我用早点。”
　　吃个东西都要人伺候，麻烦。我心里暗暗鄙夷。
　　“好了，坐下陪我一同吃。”主子拿了筷子与我，拉我到桌前坐下。
　　反正他现在拖着你你也不能做其他事，有的吃干嘛不吃。我赌气的这么一想，筷子就动了。
　　主子的早点也做得极讲究。
　　满桌子的早点，一碟子其实也就盛四个点心。
　　我毫不犹豫先夹了个虾饺。老早就想吃，今天总算让我享受一把。往常一个月才有一餐是有肉吃，今天算是提前过年加菜了。虾饺还没咽下去，我筷子一伸，又夹了个烧卖。也不知道什么馅的，咬下去就只认是美味。我倒是吃得快夹得快，不消几下，桌上的早点就被我吃去一半。
　　我当然晓得主子现在没有碗筷，正被我占着嘛。吃得差不多时我才发现主子真的是什么也没吃。糟糕，主子那么记恨的性格，让我吃了他的早点，待会儿他不会往死里整我吧？我担心的看了主子一眼，只见他坐在我身旁笑着看我，我没法子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主子发现我看过来，便伸手用力捏住我的脸，“你才想起来主子还没吃啊？”
　　他使的劲很大，我的脸被他捏得生疼，我一想到许是主子生气，忙扔下筷子站起来道：“主子，小的不是故意的！”
　　主子见我一副慌张样子，也没继续调笑，倒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慌什么，脸都吓白了。”接着他拉我继续坐下来，轻声说：“你能吃，便吃吧。我不饿。”
　　什么不饿。不饿又催我去厨房领早点。见我死活不肯动筷子，主子只好拿起筷子夹了早点送到我嘴边。我不敢惹怒主子，他夹来了我便开口吃，后来又觉得尴尬，便讨来筷子自己吃。
　　主子许是见我吃相难看，便问：“十七你们一般三餐吃什么？”
　　“嗯……早上吃点馒头。中午和晚间就吃米饭。”我老实的回答，顺便控诉菜色不好，心想让主子发善了给我们加点油水也好。
　　谁想到主子听了倒没说什么，最后只来了一句：“既是如此，以后你多加一副碗筷，同我吃吧。”
　　我头一次听主子那么真切的说话，一时间忘了摇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看着主子不再是一付笑脸盈盈的样子，我更浑身起毛。乱说一句“吃饱了”就捡了碗筷退出房去。心里想，这主子翻脸真快，以后绝不敢再占他丝毫便宜。
　　想必，我提了碗筷就走出左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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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上
　　萧无问越大越有出息了。好端端跟北边的李家三少爷勾搭上，连书也没留就离家出走，过不了几天又传书来求救。
　　别人许是不知道，但是毕竟是我自己的儿子，他有什么能耐我还是了解的。正巧影送书来时我在北边参加个商会，回去也顺路过李家，就顺手把他领了回来。我没兴趣去管他，但想到这家业以后要传给他，就觉得好笑。
　　我笑着对儿子说：“无问，在风月之事上我一向少管你，但切忌爬上男人的床还被压于身下。传出去我们萧家可丢大了。”
　　儿子皮笑肉不笑，回着我：“父亲放心。无问一向以父亲为范，断不做此等丢人之事。”
　　心照不宣，我们就没再说话。
　　儿子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延续烟火的人罢了，花时间去宠爱他，没有意义。
　　“父亲，我从未到过萍绿山庄，这次回去我们暂且在那住上几日如何？”无问这么说着，倒让我很有兴趣。无问没去过的山庄别苑多了，他为何那么上心这个山庄？
　　“好，你待会去和萧全讲罢。”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愉乐。
　　行了几日，离萍绿山庄近了，我似乎也有些期待。
　　按照前几日萧全拿回来的情报，说萍绿山庄住着我的小儿子。
　　萧全不提，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无问自幼练武，现在也是无病无痛，继承家业是已定的事。那这个小儿子自然就是个废物。何况萧全也说这孩子的确是个废物，整日的足不出户，也不知是否患有隐疾。
　　哼，不知无问要到这山庄是什么意味。且静观其变吧。
　　来到山庄的日子阳光很毒辣，我不住的催促众人加快脚步。在正午之前，总算赶到。
　　这山庄我没有什么印象。手下一众的仆人也没有哪个是我熟识的。代管山庄的管事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如任何一个管事一般的惧我。我环视四周，并未看见谁人是华衣锦服，想是我的小儿子不愿来迎我。这倒是了，我这些年间对他也不闻不问的，他要恨我自是正常。
　　随后，管事领路，且让我到了厢房歇息。
　　无问与管事走在后头，低声细语。我尚听不清是讲些什么，大概也是无问不愿与我处同一住处罢。
　　山庄是比不得主宅的，但亭台阁楼也别有一番风味。我似是有些烦热，又想起前些时间苏州店铺送来的账还没看，就到书房里看账。
　　待到午后，萧全领来了一个小厮。想是来伺候我的。
　　“主子，这是山庄里的下仆，以后贴身照顾您。”
　　“哦？”我看到站在萧全身边的小人身子一直在颤，似乎是怕我，也或许是怕萧全。“什么名字？”
　　“小的叫十七。”没等萧全回答，那小厮就抢着道。声音清澈，就是带些抖。约摸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罢了。
　　“抬起头来。”我随意的道，想看看这孩子的脸。
　　没想到他想了许久也没应声，我渐渐不耐的时候，他才怯生生抬起头。
　　看到这小厮的脸，我心里满是诧异。这张脸……活生生是我少年时期的模样。虽说不是一个模子般刻出来，但那五官和神采都极为相似。有趣，真是有趣！
　　还没等我看够，那小厮倒是害羞的低下了头。看一张自己少年时期的脸羞容满面也是一件新鲜的事。我突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于是吩咐萧全：“让他捡了东西就过来吧。”
　　萧全不知是想些什么，但仍是回答了：“是，主子。”
　　接着小家伙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恩？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萧全。”
　　萧全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我倒想知道他领着这么个像极了我的孩子来是什么意思。
　　萧全先是欠身，然后才开口：“主子，恐怕这孩子就是二少爷。”
　　“哦？”我笑了：“你是说我的儿子扮作小厮模样来接近我？”顿了一下，我又戏谑的问：“他恨我，所以想接近我再来害我？”
　　“不。”萧全说：“恐怕主子多虑了。据其他下人说，他已经在山庄工作些许年了。平日也同下人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房。”
　　这是什么意思？我楞了一下。
　　萧全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他或许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既是说我的儿子不知道自己是少爷，还被指使做些下人做的事？
　　“胡扯。谁有这个好胆敢使唤我儿子。”我不相信刚才那个懦弱的男人敢这么做。
　　萧全似也是极为想不明白，只好默默不说话。
　　“好了，下去吧。若十七真是我儿子，我自然知道如何关照他。”我这般说，萧全便退下了。
　　我本以为无问尚是能带来许多乐趣吧，却不料我那传言足不出户的孩子似乎更是有意思啊。
　　此事过后，我依然是看账本。一本账看完，窗外天色已有些暗了。
　　中午嫌热就未用饭，现在有些饿了。刚想叫人，才发现平常侍奉的人不在身旁。无奈之下，我便只好亲自去找人吩咐厨房备餐。
　　刚开了门，就看见十七似一根柱子一般站在书房门前，我走出来他也未发现，不知是神游到哪去了。我来到他面前，细细打量他。他很瘦，肤色说不上好，但总算没给晒黑。他脸很小，我越看越爱。大大的眼睛现在是塔拉着的，翘翘的睫毛就像把小扇子。鼻梁不高，但是鼻尖很翘。小小的嘴唇是淡粉色的，也许是口渴了，现在看起来很干。
　　昨晚大概没睡好，他眼下一片阴影。我想伸手捏捏他的脸，不想这小家伙这时倒是回神了。他看到了我很吃惊，忙低下头，也许是怕我责怪他，俨然一副奴才样子。难道真如萧全所说，他一直在山庄里工作？
　　“十七。”我喊他。他却没有反应。我又再喊一声，他仍是不应。我不想也知道他是走神了。干脆就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脸抬起来。
　　这孩子真像我。我看他，心里认定了他是我的儿子。不是血缘又怎么会长得这般像？
　　他一回神，大眼睛就眨呀眨，甚是可爱。我戏谑道：“十七，你又走神了。”
　　明显见他僵了一下，瘦小的身子煞是可怜。
　　“十七，我饿了，去叫厨房做些糕点来。”我撒了手这么说着，便见他欢喜的应了，随即走出院子。
　　见他欢喜，我本是该欢喜的。但是一想到他欢喜的原因，我又有些恼怒。就这么不喜欢在我身边吗？心里郁结。
　　这时，影和黯都进了院，黯和我说，无问在春院住下，离这还挺远。我无所谓的不做表示，继续进到书房看账。
　　过了不久，紧闭的门外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主子。”
　　看来小东西回来了。“进来吧。”
　　只见小东西推开房门，端着食盒进来。他把糕点从食盒取出，又整整齐齐的摆在红木茶桌上，手脚很麻利。“主子，厨房说不知什么合您胃口，就做了些梨花蜜糕和糯团子给您尝尝。”
　　“好，就放那吧。”我的话音刚落，那小东西竟然就想往外走。我忙说：“十七，你还是在房里吧。”
　　这句话说完，我自己也是一愣。但随即又带笑的为自己找理由说：“你要是在外边又神游，我叫谁来伺候？”
　　十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留在房里。
　　我吃着糕点，也是极不舒服。为刚才的失言，也为适才心中的动荡。
　　我又看了一眼十七，如此单纯，也如此耀眼。我心想：这便是我的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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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下
　　今天无问很反常。他对我的怨恨不知为何，但终于爆发出来。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房后，就边瞪着我边坐下。吃饭的时候还喜欢伸长手臂专夹我面前摆着的菜。
　　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不满和挑衅。
　　什么意思？我又做了什么惹到了他？
　　在我眼里，无问就是个不听话但算是懂事的孩子。他恨我怨我我也知道，但是他以往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气鼓鼓的腮帮，就下意识想起十七。
　　这么说来，十七这孩子怎么这般慢？
　　正想着他，就听见门外脚步声一串响起。十七回来了。
　　十七他仍是谦卑的样子，把汤摆上桌子，就低着头退到一边。
　　我没有说什么，但是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无问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会往十七身上飘。
　　虽然不是很高兴无问那样的举动，但我仍是平静地继续用饭，所谓静观其变吧。
　　果然，饭还没吃完，无问就有动作了。他先是柔和的问上一句“十七你用饭没？”。我斜眼看了十七一眼，遗憾的发现十七现在并没有在走神。十七下意识回应了无问：“没有。”
　　“那坐下来一起用饭吧。”无问脸上满是愉悦。
　　哦？先前问了你，你敢回绝与我一同用饭，现下你胆敢答应无问试试看啊，十七。
　　“小的不敢。”
　　我不知怎么的，心情高兴起来。
　　“有何关系，父亲也不会介意的。”无问说着，还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我料定十七绝不肯应了无问，便夹起一粒虾球往嘴里送，仍平静说：“无问，我原不知道你这般体贴下人。”
　　“十七倒是不同。父亲不知，我这次出门身边未带侍从，本来看见十七乖巧能干，想留他在身边伺候我。不想父亲也点了他。”无问叹气摇头说：“其它下人哪有十七这份聪颖……”
　　恩……真的只是如此？聪明如斯，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十七那张与我相似的脸？他想拉拢弟弟？一想到十七不仅是我的儿子，还是无问的弟弟我就气闷。
　　“谁不说萧家少爷出名的难伺候。被你挑上眼的，恐怕十七还是第一个。十七倒算是好福气。”我顿了一下，边笑着看十七边说：“十七。既然少爷看中你，你以后就伺候少爷吧。”
　　这句话说出来，无问倒是欣喜了。我虽然也有些后悔，但是说出去的话毕竟如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呢？我只好不停地盯着十七，用眼神给他施压。
　　过了许久，十七终于说出了我想听的话来：“我愿意伺候主子。”说完，还用可爱的眼神望向我。我不由得笑了笑。
　　无问听到自然大受打击。又问了十七一次，但十七是铁定心，回答是一样的。最后，无问看见我在场也不好动什么手脚，于是便说道：“都怪父亲刚才话重，调侃我难伺候，想必十七是怕了我。也罢……”
　　随后，无问居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靠近十七。还伸手捏住了十七的下巴。岂有此理！他太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无问，你的风度和教养呢？”
　　无问一听我说话，便不甘心至极的撒了手，气堵堵的甩袖走了。
　　十七仍是愣愣的站在墙边，我突然有种想把他抱在怀里哄哄的冲动。身子不受控制向十七走了过去。看他小小瘦瘦的身子，真是碍眼的紧，于是我拉住他带到桌前坐下，轻声说：“十七你真没辜负我对你的信赖，来，主子请你好好吃一顿。”
　　十七没有动筷子，倒是快速的起身对我一鞠躬，说道：“小的不敢越矩。小的只是实话实说，并未图谋主子任何奖赏。”
　　这样的十七让我感到心疼。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扮作小厮接近我，我都能原谅了。
　　“十七，你倒是好养。”我看他不说话，往桌上一瞟，才发现桌上的菜已不剩多少了。想起刚才还让十七来吃的失态。想必他心里很有怨言。忙说：“罢了。想你在这用饭也不自在，下去用饭吧。”
　　看他糯糯的往外走，我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十七，看到你，我也想尽父亲的责任啊。
　　随后有人来收了碗筷。却迟迟不见十七回来。细细一想，才想起我让十七去准备热水了。但也不必那么久吧。我有些烦躁，正巧解气的人来了。萧全。
　　“主子，我已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