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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面新桃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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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人生。充满选择。有所得必有所失。

    反之亦然。

    我要回家,他要觐见,我们终究擦身而过。

    我独自走在长长的廊道上,仿若第一次进宫那般,走得小心翼翼,如走刀尖,却又如走在黄泉道上,前路迷惘,却偏生生出一股子拗意,将步子放得最稳,昂首挺胸,非要走到尽头。

    这王妃的华服繁冗复杂,布料摩擦之间,我依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不出意外,我明日即将出征,凶险未知。

    而与我的良人之间,却似乎越走越远。

    收了伞,入了轿,我心头浮现唯一的念想只有一个。

    “王妃,您有何吩咐?”轿夫见我掀开帘子喊停轿,停下来扭头问我。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先回去吧。”我从轿中出来,如此吩咐道。

    此时集市早已散场,又因是雨天,摊贩零零散散,并不十分多。

    我也自知自己这身装束走在街上会有多少奇怪,但是此刻我满心只想为他做一顿饭。

    今日是我们成亲百日的日子,也是我为自己践行的日子。

    我给自己也给他一次妥协的机会,我们是夫妻,本就不该如此生疏。

    但我错就错在,在这之前,去了一趟侯爷府,向我那老外婆拜别。

    当我身着不协调的裙裳,拎着鸡鸭鱼肉踏进府门,就看见楚清峄站在门口候我,面色严峻。见到我这副模样,倒是稍微愣了一愣,换了个神情,走向前来,从我手中接过那些蔬菜,丢给一旁的管家,然后拉过我的手,沉沉道:“跟我来!”

    “我手脏”话未说完,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我立时闭嘴不语,乖乖跟上。

    他身上有难得一见的冷冽,凤目吊起,哪里还余半分昔日温和。我向来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自然不会刻意去顶撞他。

    他脚步虽蹒跚,走得却是极快,喘息声极重。就这样一路被他拽着拉回了我已经数日未曾踏足的相思园。

    “你为何要答应父皇?你可知这趟出征有多凶险?”一入房间,他关上房门,这才回头对我恨声问道。

    原来是这事,莫怪生这么大气。他确实该生气,因为我的擅自决定。

    可是我的委屈,又该找谁去发泄呢?

    我找了个圆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轻声答道:“相公,我爹和相公都在前线生死未卜,我不得不去。”

    他听到我改了称呼,神色似有缓和,缓步走到我身边,扶着桌子坐下,看着我沉沉道:“那我呢?萦儿,你可曾想过我?”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问他,那你呢?可曾问过我?

    你带着纪弦琴进进出出,是真的只为了顾及曾经的情谊,还是只是为了拉拢纪太尉?

    你当着皇后和那王兰芝面当众斥责我,是真的孝顺母后,还是只是为了拉拢王氏大族?

    可惜我都不能问,我只能握着茶杯,抿嘴微笑,问一声:“相公,您饿了,我去做饭。”

    “萦儿!”他终于怒了,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四溅。

    “你就真没什么与我说的?”他深深吸了口气,问道。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去。”

    “我并非不让你去,而是你为何不与我商量?”

    “如果商量了你还会让我去吗?”我笑了笑,“更何况,这是父皇下的旨,岂容我们做臣子的有商量的余地?”

    他眼神黯了黯,我本想忍住不说,但想想也许我今日不说,以后也会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相公,我有一事问你,请你务必坦诚相告。”

    他抬眸看我,凤眼中是一览无余的清澈,可惜偏偏,我却看不分明其中情意。

    究竟是我太过单纯,还是你掩饰实在太好?

    “当初娶我,你可有十分真心?”

    “那是自然!”他回答地笃定。

    我笑了笑,定定那他:“如果我不是手握重兵的沈乾之女,我表哥不是逍遥侯爷,您还能义无反顾地弃了太尉之女来娶我吗?”

    他冷了神色,脸上温情全失,恍若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说:“萦儿,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我与琴儿是有关系,但绝非你想的那般。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真相。”

    “我待你从来都是真心的。”

    我沉默不言,任由他执起我右手,在我面前如赌咒如呢喃。

    “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我要与你一起执手看这天下,属于我们的天下。所以,你不能出事,你明白吗?”

    我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沉声答道:“如此说来,这趟前线我是更加非去不可了。”

    原来外婆说的没错,你要的,从来不是儿女私情这么简单。

    旁人都看得清的事情,我却一直自欺欺人到此刻才知道。

    不过既然这是由你亲口说出来的,我便是拼上我性命,也会助你圆梦。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SB接到电话叫她过去面试,心想没投简历都有工作,真是天底下掉馅饼,于是兴冲冲地跑去面试,结果人家通知第二天就开始上班,下午就培训下。

    打个出租车兴冲冲地去培训中心,当天下午挺兴奋,第二天刚上手才知道,神马电话销售经理,丫就是电话营销,一个劲的推销。

    于是某只傻子在打了近两百个电话,最终还是灰溜溜地回来了。/(ㄒoㄒ)/~~

    还有四千任务,傻子吃不消了,决定明天早起再努力。

    求天跪地,希望周公不要诱惑傻子太久。

    大家晚安

出征:生死离别 说生离?语死别?

    第二天,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

    然我的心情却是灰暗一片。

    楚清峄站在我身旁,抿嘴沉颜,那温润谦谦君子的笑容早已不见,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陌生,冷漠。

    他抬手为我理好发辫,接过绯绿手中的头盔,小心给我戴上,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无价之宝。

    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那好闻的气味,听着他极力克制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如小虫啮咬钻进我的心窝,酸酸麻麻的难受。

    我闭上眼,感受身上战衣的凉意,一如昨夜他的体温。

    冰凉,舒适,熟悉得陌生。

    昨夜,我们两个如同在母体里的双生儿,紧紧依偎在一起,汲取着互相的温度。我一夜无眠,而他亦是。

    “萦儿,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他收回手,看着我的眼,凝重开口。

    我抿抿嘴,想说些什么宽慰他的心情,他又沉沉开口,打断了我。

    “你答应了又如何。你从来都是想做就去做,我这副破败残躯,如何能够阻止你?”

    语气中的伤感让我的心微微一抽,抬眸望他。

    他执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似是咬牙切齿,“真想就这样把你一口一口吃进腹中,这样你就不会让我为难了。”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清逸出尘,眉目如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绻缱情意,令人迷失。

    毫无疑问,他心中有我,而且很重。

    可惜,他心中还有别的,比我更为重要。

    “时辰到了。我出发了。”我避开他的眼神,淡淡道。

    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叹息,如斯如幻。

    “卿卿,记得回来,你跑远了我追不上”

    脚步一滞,鼻尖有酸涩泛上,遍布四肢百骸。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又如何能不回来?”我背对着他,勉力笑道,“娘子不在家,相公可要遵守夫道,切莫受其他女子诱惑!”

    也不待他回答,掀袍跨过门槛,大步而去。

    在城门口见到许慕隐的时候,我大吃一惊。

    他一身戎装,腰佩飞星,身旁是高大的黑马。

    “表哥,你”我吞了吞口水,艰难开口。

    他扬眉一笑,依旧魅惑,对着我,单膝及地,行礼道:“先锋将军许慕隐,见过元帅!”

    “”

    “陛下也太乱来了!”我去无妨,但是许慕隐是许家唯一的男丁,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那老外婆如何承受得起?

    行进在路上,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转过头对身侧的许慕隐皱眉道:“表哥,您看,您要不回去吧?”

    他拧眉,不满道:“元帅这话何意?末将是皇上钦点的,您是嫌弃末将,还是嫌弃皇上?”

    “”我用不起你好不好。

    我欲哭无泪,当狐狸重新上身的时候,我也回到了词穷的时候。但是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潜江至京城千里,我心中牵挂前方,昼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潜江城外。

    我这才明白皇上派许慕隐过来的目的。这大军首帅江不易本是王氏族人,声望颇高,却在过江时被敌人利剑射中,不幸殉国。

    这军中有许多将领是江不易亲手带出来的,此次临时易帅,换的还是年轻女子,任何一个人都会受不了,如今又是危及关头,若是没有一个有威望的人来压着,恐怕事情只会愈演愈烈。

    许慕隐虽年轻,却是常年在宦海中沉浸出来的人精儿。再不济,侯爷的身份也是明晃晃摆在那里的,连堂堂侯爷都成了我的马前卒,其他人即便有怨言,也不敢明着抵触我。

    入夜时分,江风阵阵。

    此刻暮色极重,我站在江边,极目远眺。江对面一片黑蒙蒙,什么都看不清。

    “在担心姑父他们?”许慕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突兀出声。

    “担心有什么用?想着如何过江才是正事。”我沉沉叹了口气,也不想掩饰脸上情绪,转过身回道。

    他负手站在我身后,神情是难得的平静。

    “明日过江,你可有信心?”

    我不语,只瞅了他一眼。他见我不答话,又走近一步,勾唇一笑:“为兄不是说了,切莫担心。若是没信心,多看看为兄,这不就信心百倍了?”

    “噗”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笑道,“表哥说的是,只要有你在,这数十万大军都是信心百倍。连那战马都不例外。谁让表哥您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呢。”

    他闻言只“呵呵”地笑,丝毫未见不悦之色。

    “哪里哪里,不及表妹。”

    我俩对视一眼,最终在江边放声大笑。

    “表哥,谢谢你。”我笑够了才开口道谢,第一次如此真诚。

    也只有他,能让人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还能将气氛调节轻松,只用三言两语。

    他亦收了笑,在我身边立定,沉沉道:“不必。主帅心情好了,我们这仗的胜算才会大一点不是?”

    我抬头,迎面有风吹来,明明是初夏,却觉得一阵寒意上身。忍不住抱了抱手臂,片刻后身上便披了一件披风。

    “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他皱皱眉,关切道。

    他这一说,我倒真觉得困顿万分。淡淡应了声好,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打了个哈哈,便往回走。

    他也跟在我身侧,二人一路说说,分析下如今形势,很快就回到了主帐。

    “萦儿”在我掀开帐帘,猫腰要进去那一刻,听到许慕隐的唤声,不是“表妹”也不是“主帅”,而是久违的“萦儿”。身形微微一顿,回头看他,目带疑惑。

    他顿了顿,俯身下来,手指要触摸我的脸,我习惯性地往后一缩。他微微眯了眼,旋即笑道:“还是像以往那样,像只带刺的小猫儿。”

    我没好气地哼了哼:“无聊,我困了,去休息了。”

    身后有轻笑传来,在我即将进帐的那一刻,听到一句问话。

    “明日开始,即将与文衍相对,势必你死我活,你可做好准备?”

    在听到那久违的名字时,呼吸还是情不自禁地一窒,低声回了一句:“我们在几年前就已经站在敌对的位置上了,又有什么准备与不准备的?”

    我与文衍,迟早会兵刃相见。

    我现在只祈祷他莫伤了我父兄,不然我上天入地,倾尽全力也不会放过他。

    进了帐,躺在榻上,想翻翻兵书,却抵挡不住阵阵困意,偏偏嘴巴还淡得不行,总想吃点甜的。

    真是奇怪,我这几日夜算不上过度操劳,为何身子总觉得犯懒,提不起劲来。

    而且对以往最爱的那些烤肉和美酒统统都失去了胃口,平日里最不喜欢的甜食,倒是分外想念的很。

    尤其想念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想起来就流口水。

    唉,果然当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妃,现如今在这入目皆是汉子的军营,只觉压力被增。想吃串冰糖葫芦都没有人可以使唤啊。

    我靠在软枕上,眯着眼,幻想着已经到嘴边的冰糖葫芦,那红红的山楂用糖衣裹着,晶莹剔透,诱得不行。

    就这样想了一夜的冰糖葫芦,现实吃不到,也只有在梦中饱饱口福了。等过了江,非要折腾许慕隐这只狐狸给我取搞几十串冰糖葫芦吃个够本。

    他是狐狸,搞几串冰糖葫芦,应该是再简单不过了吧。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念想最终还是成了空想。

    我从未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当他倒下的时候,我捂着他胸口的汩汩流出的鲜血,整个人都在颤抖。

    “傻丫头,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他苍白着脸,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

    我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是一阵凉意。虎着脸想要扶起他,狠狠道:“不准胡说,本帅只是被风了迷了眼。”

    “呵呵呵”他似乎是抑制不住,偏还要调笑一句,“看到表妹你为我落泪,我这剑受的还是真值得。”

    “不许胡说!”我几乎是怒吼出声,可惜声音都是颤抖的。心底有巨大的恐惧弥漫,快将我整个人吞噬。

    他闭了闭眼,重重喘息一声,我只觉身体一重,已经被人推倒在地,上方沉沉,传来闷哼声。

    定睛一看,在看到他背上新加上的两只利箭,恐惧在这一刻变成了绝望。

    利箭穿心。

    他为了护我,再次以身为盾,生生受了暗箭。

    “是为兄自私了,可是能这样与你亲密,看着你为我落泪,即使是死,我也觉得是幸福的。”

    我记得他手指温热,带着微微的血腥滑过我的脸庞,为我拭去泪水。

    “我只是难过我只是难过,不能在一旁陪你一起老”

    泪落,他的手指终于滑落,那细长好看的的狐狸眼,微微启开,却再无潋滟神采。

    怀中的躯体明明还带着温度,为什么血却渐渐凉了下去。

    我瞅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依然难以置信。

    那个曾经喜欢眯着狐狸眼,带着戏谑笑意捉弄于我的许慕隐,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这是谁的声音,如此沙哑,如此哀伤?是我的吗?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沈萦啊。

    我拿过他手中呜呜铮鸣的飞星,握紧手中的流彩,抖了抖双剑,起身冲入激战中。

    “给我杀——”

    厮杀呐喊声阵阵,战鼓隆隆。

    我如一头已经疯了的野兽,双手持剑。

    我要为许慕隐报仇,为我所有在战争中失去的弟兄们报仇。

    文衍,我要你血债血还!

    明明昨日,他还站在我身边,为我解忧。

    当渡江战役打响的时候,许慕隐明明还稳稳地站在我的前方,指挥若定。

    在下船的时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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