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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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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会把银子拿到咱们这里来兑换熔铸?他的票号是干吗使的?有票号,发汇票,还要大宗的银钱兑换吗?”
一席话说的张泰征和甲征面面相觑,兄弟二人,都是被张四维所描绘的场景给惊呆了。
晋商现在是在发展阶段,到乾隆年间会发展为以八大家为核心的超级商业集团,身为这种集团的核心人物,张氏兄弟二人当然明白张四维所说的前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毛皮,茶,粮食,银钱汇兑除了盐业还能握在我们手中之外,大半的利润,都不复为我们晋商所有了。”
张四维的声音极为平静,但却是带着叫人战栗的力量,在这一刻,他的两个儿子心中已经明白,看起来风度翩翩,一脸君子像和国之大臣模样的父亲,在这一刻,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祭
转眼之间,就快到春祭。
每年春初,皇帝主持南郊的天地大祭,这是大明的常例,祭祀天地,祈祷这个庞大的大帝国五谷丰登,四季风调雨顺,君民平安,这是皇帝的职责和责任所在。
最少在万历二十年之前,皇帝没有彻底的倦怠政务之前,万历在祭祀天地的大事上还是较少懈怠,多是亲力亲为,很少派遣大臣代祭。
在嘉靖年间,成国公和定国公,英国公等国公是最常被派为代祭的勋臣,在这一点来说,早年的万历,比起他祖父来要强的多了。
当然,郊祭对大臣来说是苦事,对天子来说是乐事。
春初时节,虽然京城仍然是一片铁灰色,但对常年困于内廷,最多到西苑和万岁山转悠几圈的天子来说,能够从午门承天门大明门正阳门沿御道一路出来,经过十余里的长途跋涉,在高大的天子之车里看沿途的市井风光,这就是难得的放风和享受了。
在大明,天子就是处于困境和囚笼之中,是毫无疑问的笼中之鸟,这使得天子谒陵都是一件乐事,上坟成为解闷子的惟一渠道,除了宋朝皇帝外,怕是几千年历史之下,没有哪朝的君王能够理解。而宋明两朝的皇帝,在这种事上都相差不多,高度运作的文官体系之下,皇帝成为图章一样的人物,为了尽可能的不出意外和节省开支,将皇帝关在皇宫之中,肯定是最省事和最经济的办法了。
万历二十年以前,皇帝因为过多的热衷于祭祀天地,还喜欢顺道到南苑游玩,多次引发非议,更倒霉催的就是万历多次谒陵居然被言官公然提出皇帝是借谒陵游山玩水,弄的万历勃然大怒,但也是无可奈何。到万历二十年之后,皇帝干脆哪儿也不去了,祭天也派人代祭,太庙也不去,连西苑都少去,二十多年时间里,就是在紫禁城那四方天里数星星看月亮,也就是他的生母李太后生辰和死忌时,皇帝才会出面,舍此之外,天大的事情,他老人家也懒得动弹一下。
最少,在万历六年的初春,万历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稍许有些肥胖,腿部也有一些不良于行的轻微症状,但总体来说,他还是一个健康值在正常范围之内,朝气蓬勃,一心想做好皇帝这份本职工作的好少年。
天子的仪驾,在礼部等各衙门的督调下已经准备完毕,只等宫中一声令下,就可以陪同皇帝,前往南郊祭天。
随行的官员名单,也是由内阁和礼部拟定,一般不脱常朝官的范围之内,对官员们来说,能陪同祭祀,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誉。
只是春季仍然是天寒地冻之时,皇帝坐在车中安然看风景,官员要么步行,要么骑马,在冷风中冻个透心凉,说起来好听,但其实是苦差,特别是现在大驾未前,官员们只能在午门外老老实实的等着,春风料峭,确实不是好差事。
惟功这个亲从官却是有护卫的责任,早早就进了宫门,每年大祭,皇城禁军会抽调两千左右的兵马随从护卫,再加上五军营下的围子手营和殚忠营,效义营,还有三千营和神机营抽调的官兵,加上仪从导驾官员,一共大驾有五千人左右。
这么多人穿城而过,摆上全套仪仗,确实也是不小的工作量,怪不得礼部和相关各衙门的人宁愿皇帝甭老是出城祭天,就派个公爵祭祀就完事,大家都省不少事。
万历也是四更天就起来,洗漱之后,换上全套的冠冕祭服,全身纯黑的天子祭服,替他在今天格外增添了几分尊贵威严,十五岁的人,在这个时代已经接近成人,最少,他已经可以成婚,宣布自己迈出成人的序列之内了。
只是皇帝身形有些肥胖,身高也不高,只在一米六五高一些,可能万历自己还觉得身形不是很胖,而且还有长高的空间,不过他最终的身高就是定格在十五岁时,至于体重,根据后世的龙袍来推算,他的腰围达到了惊人的三尺八的尺度,可想而知,他会有多重。
有足疾,体重过二百斤,不良于行,受困于文官,也怪不得这个皇帝在统驭天下的后二十年间,根本不出宫门一步。
“皇爷,鸿胪寺太仆寺光禄寺等诸寺回报,各样事务都准备完毕,礼部并太常寺等诸衙门也等候多时,请皇爷口谕示下,是否起行?”
眼看就要到辰时,这会子宣谕起行,到出宫门,最少还得半个多时辰,再出大明门,出正阳门,一个时辰是最起码的,这样到南郊时已经快近午时了。
“起行!”
“是,皇爷。”
来请示的是司礼监的张诚,这个太监还算是老实,被笼罩在冯保的阴影之下,并不敢行差踏错,陪伴皇帝,提调各衙门和禁军京营前往城南祭天的这种杂活苦活,当然是张诚这种太监的差事。
得到万历的肯定之后,张诚匆忙而下,前去提调准备出宫的诸多事宜。
在路遇穿着甲胃武服,前来迎候皇帝的惟功时,张诚也是不忘微笑点头,只是笑容之中,隐藏着不少的东西。
万历看到英武之极的惟功时,也是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才笑道:“朕的子龙来了。”
到了万历六年,惟功的个头虽然没有再继续长高多少,但英武之气更足,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显示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皇帝面前,虽然站了好几排的武将,但论起这种气息来,不论是皇城禁军还是京营诸将,都是比惟功相差很远。
听着皇帝的话,惟功忙笑道:“臣如何敢当。”
“有你在朕身边,朕心中安然呢。”
万历缓缓道:“惟功,俟大祭过后,你到朕身边来,如何?”
“臣一切都是皇上赐给,皇上若要臣到禁中伺候,臣就到禁中来。”
惟功这样的态度,令得万历大为满意。
调惟功到禁中来,这是孙海和客用的主意,当然,张惟贤也在其中出力不少,万历不算软耳根,但他对惟功也有一些不满,正好借着此事,敲打一下惟功也好。
只是这件事做的不大地道,万历心中还是有点愧疚的,当下只笑道:“锦衣卫都指挥,府军前卫都指挥,随你挑。”
这样的荣宠,在别人来说是难得,在惟功来说,叫他将经营很久的舍人营交出来,再到锦衣卫或是府军前卫重新开始,这毫无疑问是皇帝在施展手段,对自己进行一种惩戒。
惟功心中,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和无力感。
好在,今天是开始,也是结束,从此以后,他希望把主动权抓在自己的手上。
“臣一切如皇上所愿。”
惟功屈下半膝,答应下来。
“你的舍人营,听说练的不坏。”万历开始走下云龙石阶,笑吟吟道:“你想叫他们随驾,朕允了。”
“是,臣多谢皇上。”
五军营原本出动的序列里是没有舍人营的,不过有惟功这个通天的臣子在,一切也不消说得,一道命令到营,允出动马军两个局随驾,全部由幼官组成,当然不准穿用自己在营中的衣服,由朝中派人过来,按武官勋臣中舍人一级的衣饰,发下布匹来,全部新做换上了,叫这些随驾的舍人们穿了,还警告御前诸多礼仪等诸事,闹腾了十来天,但皇帝这里没有准话,也就没有调过来,现在皇帝允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仪驾渐渐出了宫禁,穿着对襟铁甲或是鸳鸯罩甲的京营骑兵为先导,千百只马蹄踩踏在地上,威势自是骇人之极。
不过这些对见多识广的京城百姓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在京城,老辈人年纪大的,还能回忆起嘉靖皇帝当年还是亲王时入城时的情形,人瑞一级的,怕是连孝宗皇帝都见过,一朝朝一代代的皇帝都见多了,眼前这一点声势又算什么?
京营兵前导,然后是数不清的各色旗帜仪仗出来,那些懂行的便是指指点点,这是飞虎旗,那是清游旗,那又是什么旗,指点之余,也要教训,小子记住了,免得有外乡人问你时露怯!
京城百姓,天子脚下,就是有这么一点子傲气了。
仪幡之后,就是手持弓箭,戟、枪、斧、金瓜的御前卫士,也就是大汉将军,在外围,便是穿着铁甲,甚至是山文铁甲的皇城禁军护卫屏障了。
每个禁军,都是闪烁寒光的铁甲在身,每个人手中,多是一柄丈二长的纹眉长刀,每个人,都是戴着凤翅盔,身上的战袍,也是用上等丝绢制成!
大明二百余年天下,皇城禁军从上二十六卫中挑选出来,出警入卫,这些具装,也是这个庞大帝国的余荫和家底,光是看这些铁甲在身的禁军卫士,就能震慑的小人之辈,不敢有稍许的觊觎之心!
再加上外围的京营骑兵也渐次上来,数千兵马,排成铁马如龙般的长长队列,将一辆八马纯色拉的超大的马车,围在正中,护卫的水泄不通!
第二百二十章 乱起
南城之中,百姓们早就听到了消息,除了那些不方便出门的老弱病残,几乎就都是阖家出动的规模。
甚至就是老人和孩子,只要不是过于病弱或是太幼小的,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也肯定是扶老携幼,全家跑到御道两边瞧热闹去了。
这是一年一度的盛典,也是大明这种农耕社会难得的大事件之一,在十数年后,因为一次大旱,青年万历为了显示自己的祈雨心诚,一路步行祈雨,这也使得几十万京城军民大开了一次眼界,哪怕是隔着几十年后,仍然为人所津津乐道。
从宫禁之中延伸而出,一直出各门往南城的御道,平时封闭,防守特别森严,虽然这道路宽广坚实,但这是皇权的象征,不容践踏和丝毫的触犯,擅入御道者,必斩。
在严令之下,这条道路保存完好,除了天子郊祭之时,平时御道两边寂寂无人,百姓也是自觉离这条道路远一些。
今日的情形当然是与平时截然不同,御道两边,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全部是等着看仪仗和皇帝车驾的人群,人群四周,当然是蜂拥而至跑来做买卖的各色小生意人,这个时候,农田里还没活计,商业也不曾恢复活力,政务也不多,正是各阶层都很放松的时候,岁末时的那种窘迫也都熬过去了,但凡有点经济实力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小气,不舍得拿出几个小钱来,哄哄小孩子开心,顺道也犒劳一下自己。
皇帝祭祀天地的庄严大典,就是在热气腾腾的小食摊子和挑子之中,被弄的世俗化了。
朱国器的老巢就在御道西侧,顺字行的南城分店就在里许外的东侧,两边隔着这么近,最近打了这么多场,在今天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是相信两边都会偃旗息鼓,不会再出来打生打死了。
“朱岗那边有人递话来。”朱国器半躺在院子里,晒着还不怎么厉害的太阳,全身都是懒洋洋的,有人在这个大豪身边禀道:“说是两边一起发动,内城那些山西佬和抚宁侯府的人一起出动,把张惟功那小子的商行给全抄了,南城这边,由咱们发动,杀了这小子最好,至不济闹大了,将这小子吓住就成。两边一合力,声势一大,整个棋盘就活了。”
“哼,朱岗当我是傻子?”
朱国器眼中显露出明显的杀气,怒道:“咱们伏杀张惟功这样的朝廷武官,已经是犯了大忌,不过拼命是没法子,现在这厮滑溜的很,根本没找着机会,大驾一出来,他是随驾,咱们去伏击,那是袭击皇驾,朱岗嫌命长,老子还不想族诛呢。”
南城这边和内城的抚宁侯府,还有晋党,最近都有联系,除了朱国器的势力外,那些山西佬还找了不少内城的大豪出头,原本是准备约期而动,南城内城一起动手,将张惟功的势力连根拔起。
事情闹大了,朱国器会想办法顶起来,大明是没有刺杀文官的先例,不象前朝大宋,流放的官员经常莫名其妙丢了脑袋,但刺杀一个武职官员,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但最近张惟功不知道收了什么风声,虽然顺字行对朱国器的人步步紧逼,打压的十分凶狠,弄的朱国器元气大伤,但张惟功本人不出现在南城,朱国器也只能隐忍。
现在朱岗等人却是箭在弦上,动手在即,却又想诱使朱国器也一并动手朱国器脸上露出冷笑,吩咐道:“叫所有人都给我小心,不准擅自外出,不准惹事生非,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墙角的金自鸣钟在皇宫大内都不多见,在万历年间这玩意还真稀罕,要到天启,崇祯年间,宫中才渐渐多起来,到清季就是花样出新,根本不稀奇了。
在顺字行中,自鸣钟却是标准的配给之一,脚行的各种业务,首要就是守时,顺字行送货发货的准点准时,也是当初立下根脚的重要原因之一了。
在钟声敲响九下,定格在罗马字表九的位置上的时候,王国峰霍然起身,吩咐道:“可以发动了。”
在他的四周,全部是打扮穿戴的十分利落的少年,一听到他的命令,便是全部昂然起身,应诺一声之后,便是全部迅捷而出。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目标,这是在事前就演练过多次,时间点都掐的很准,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万历在自己的御车之中,用闲适的心境看着窗外的风景。
沿途是山崩海啸一般的呼声,御辇之侧,则是穿着蓝袍和绯袍的朝中官员,随行官员,最少也是七品以上的常朝官,一眼看过去,或是清贵翰林,或是部堂大吏,在此时,都是亦步亦趋,跟随在自己的车驾之侧。
看着如风吹麦浪般起伏的百姓,他的心中,也是有着满满当当的自豪之感。
这就是帝王的尊严,哪怕是有张先生这样的存在,这个庞大的帝国始终是他的,他是万民之主,是天子,无人可以触犯他的威严,只要他一句话,千万甲士可以为了他出生入死,哪怕是尸山血海,也只是他心念之间。
这种惟我独尊的心思,倒不是他与生俱来,事实上,在万历元年之前,他只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少年,有父皇在,还有皇后,他的生母李选侍也不是善与之辈,给他强大的压迫感。那时候,所求的不过就是读书之余,能有一点闲暇时间玩玩蛐蛐,和小太监逗逗闷子,不要被管束的太严厉了少年的心思,无非也就是这样了。
一直到他父皇逝世,从他即位为君的那一天起,就是不停的有人在他耳边宣扬着他脑中所想的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底下,从日月星辰到万民苍生,不论你是多聪明的文曲星下凡的状元,翰林,或是武力过人,可以以一敌百,敌千的勇将,还不是为他这个天子所趋使,使唤?
就在万历心驰神摇,心情十分愉悦之时,在距离车驾不远处,一缕黑烟在半空中飘扬了起来,先是不起眼的一缕,接着就是扬起了漫天的烟雾!
万历两眼中瞳仁缩成针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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