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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秦帝国 第五部 铁血文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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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膝行而前问道:“此举何举?”荆轲平静地说出了自己谋划,末了道:“此中之
    要,荆轲须得以秦王所欲之物,而能面见秦王。太子不忍,荆轲却相信将军之明
    察。”樊於期默然良久,站起身来,对荆轲深深一躬道:“幸闻得教也!”说罢
    ,樊於期坦然跪坐,一口长剑当颈抹过,一颗雪白的头颅滚到了荆轲脚下……荆
    轲一眼瞥见了樊於期脖颈极是整齐的切口,不禁长吁了一声——没有坦然的心境
    ,没有稳定的心神,一个人的自裁断不会有如此的干净利落。
    那一刻,荆轲真正佩服了这个身经百战的秦国老将。
    樊於期的人头,装进了一方特为打磨的玉匣。
    太子丹闻讯赶来,整整痛哭了两个时辰,连声音都嘶哑了。
    荆轲特意定制了一颗玉雕人头,使太子丹能以大礼安葬了樊於期。
    第三要件,是物色同行副使。荆轲清楚地知道,刺秦,实则赴死;无论成与
    不成,刺客本人几乎都是必死无疑。刺杀未遂,死是必然的。刺杀成功,你能逃
    得出大咸阳的千军万马么?唯其如此,同行副使与其说是邦交礼仪之必须,毋宁
    说是士侠赴死之同道。对于如此重大的刺客使命,荆轲所需的同道无须多么高深
    的剑术功夫,剑术之能,荆轲深信自己一人足以胜任。同道之要,在于心神沉静
    ,而不使秦国朝堂见疑而已。若能心智机警,相机能助一臂之力,自然是上之上
    矣!反复思忖,荆轲选定了自己与高渐离的好友宋如意。
    宋如意是卫国人,自幼生于桑间濮上的乐风弥漫之地,生性豪放不羁,好剑
    ,好乐,好读书,平生不知畏惧为何物。宋如意与高渐离,是荆轲游遍天下结识
    的两个知音。去冬三人聚酒,当荆轲吐出了这个秘密时,宋如意立即一阵大笑:
    “咸阳宫一展利器,血溅五步,天下缟素,人生极致也!快哉快哉!”高渐离却
    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道:“早知今日,渐离当弃筑学剑也!”三人一阵哈哈大笑。
    火焰般的胡杨林弥漫着淡淡的轻霜薄雾,三人将散之时,宋如意说他要回一趟濮
    阳,开春之时便归。荆轲知道,宋如意要回去对自己的父母妻儿做最后的安置,
    甚话没说便送宋如意上路了。
    雪消了,冰开了,宋如意将要回来了。
    荆轲知道,自己上路的时刻也将到了。
    ……
    “先生,秦军已经逼近易水了!”
    太子丹的匆匆脚步与惊恐声音,使荆轲皱起了眉头。平心而论,荆轲对太子
    丹的定力还是有几分赞赏的,这也是他能对太子丹慨然一诺的因由之一。士侠谋
    国,主事者没有惊人的定力,往往功败垂成。
    “太子何意?”荆轲撂下了手中地图,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
    “再不行事,只怕晚矣!”
    “太子要荆轲立即上路?”
    “先生!燕国危矣!……”太子丹放声痛哭。
    “太子是说,决意要荆轲起程也。”
    “先生!丹知你心志未改……然则,没有时日了!”
    荆轲长吁一声,冷冰冰板着脸,显然不悦了。
    “先生副使,遣秦舞阳可也。”太子丹的催促之意毫无遮掩。
    “太子能遣何人?”荆轲终于愤怒了,“秦舞阳无非少年杀人,狂徒竖子而
    已!纵然去了,亦白送性命!提一匕首而入强秦,若能杀人者皆可,何须荆轲哉!”荆轲怒吼着。太子丹不说话了。猛然,荆轲也不说话了。沉默良久,荆轲长
    叹一声道:“我之本意,要等一个真正堪当大任者,好同道上路也。今日,太子
    责我迟之。荆轲决意请辞,后日起程。”
    太子丹抹着眼泪深深一躬,嘴角抽搐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第三日五更鸡鸣,白茫茫薄雾弥漫了蓟城郊野,三月春风犹见料峭寒意。待
    特使车马大队开出蓟城南门,荆轲已经完全平静了。看着副使后车威猛雄壮的秦
    舞阳似一尊石柱矗立在战车紧紧抱着铜匣的模样,荆轲一时觉得颇是滑稽。太子
    丹心思周密,三更时分送来一简,说为避秦国商社耳目,已经与一班大吏及高渐
    离等,先行赶到易水河谷去了。上卿出使秦国,堂堂正正送别全然正道。荆轲不
    明白太子丹为何一定要赶到易水去,而且约定了一处隐秘的河谷做饯行之地。仓
    促上路,荆轲心绪有些不宁,也不愿意去揣摩此等小事了。一过十里郊亭,荆轲
    立即下令车马兼程飞驰。
    堪堪暮色时分,终于抵达了事先约定的易水河谷。
    荆轲在青铜轺车的八尺伞盖下遥遥望去,只见血红的残阳下一片白衣随风舞
    动,心头不禁怦然一动。及至近前,却见河谷小道边一片白茫茫人群——太子丹
    与知道这件事的心腹大吏们竟都是一身白衣一顶白冠,肃然挺立着等候。遥见车
    马驶来,所有人都是深深一躬。突然,荆轲眼前浮现出为樊於期送葬的情形,那
    日,太子丹人等也是这般白衣白冠……
    一路麻木骤然惊醒,荆轲心头蓦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壮之情。生平第一次,
    荆轲眼角涌出了一丝泪水。荆轲一跃下车,对着太子丹与所有的送别者深深一躬
    ,一拱手一阵大笑道:“诸位活祭荆轲,幸何如之也!”
    可是,没有一个人跟着笑,河谷寂静得唯有萧萧风声。终于,一位大吏颤抖
    的高声划破了死一般的沉静:“太子,为先生致酒壮行——”太子丹捧起了一尊
    硕大的铜爵,肃然一躬,送到了荆轲面前。荆轲大笑道:“荆轲生于人世,从来
    未曾祭祖……今日这酒,敬给祖宗了!”一句话未了,荆轲猛然哽咽,及至一爵
    百年燕酒哗哗洒地,荆轲的大滴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打到了地上。泪水涌流的片刻
    之间,荆轲心头一震,举起大袖一抹而过,及至抬起头来,已经又是豪侠大笑的
    荆轲了。
    叮咚一声,高渐离的浑厚筑音奏响了。
    高渐离没有说一句话,只对着荆轲扫了一眼。
    那是一簇闪亮的火焰!荆轲心头骤然一热,激越的歌声便扑满了河谷。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高渐离的激越筑音,犹如战鼓激荡着荆轲。在太子丹与送行者们的悲壮和声
    中,荆轲不能自已地反复唱着,悲凉凄然处,如同吟唱自己与世间的无尽苦难,
    太子丹与大吏们都哭成了一片;慷慨激越处,气贯长虹如同勇士临阵搏杀,所有
    的送别者都怒目圆睁,须发扑上了头顶白冠……
    歌声还在回荡的时候,荆轲大步转身登车。
    荆轲一跺车底,轺车辚辚去了。
    哭声风声萦绕耳畔,荆轲再也没有回头。
四、提一匕首欲改天下 未尝闻也
    若非李斯尉缭,秦王嬴政对燕国献地实在没有兴致。
    三个月前,顿弱的信使飞马报来消息:燕国迫于秦国大军灭赵威势,太子丹
    与上卿荆轲力主向秦国献上燕南之地,以求订立罢兵盟约。当时,嬴政只笑着说
    了一句,太子丹不觉得迟了么?再也没有过问。嬴政很清醒,即便弱小如韩国,
    灭亡之际也是百般挣扎,况乎燕国这样的八百年老诸侯,割地云云不过缓兵之计
    而已,不能当真。及至开春,王翦大军挥师北上兵临易水,顿弱又是一函急书禀
    报:太子丹正式知会于他,申述了燕国决意割地求和的决策,不日将派上卿荆轲
    为特使赶赴秦国交割土地,恳望秦军中止北进。顿弱在附件里说了自己的评判:
    “燕之献地,诚存国之术也。然则,秦之灭国,原在息兵止战以安天下,非为灭
    国而灭国也!唯其如此,臣以为:秦军临战,未必尽然挥兵直进,而须以王师吊
    民伐罪之道,进退有致。今,燕国既愿献出根基之地求和,便当缓兵以观其变。
    若其有诈,我大军讨伐师出有名也!”嬴政看得心头一动,立即召来王绾、李斯
    、尉缭三人会商。王绾、李斯赞同顿弱之策,认为可缓兵以待。尉缭于赞同之外
    ,另加提醒道:“燕国献地,必有后策跟进。我须有备,不能以退兵做缓兵。君
    上下书王翦,不宜用缓兵二字,只云‘随时待命攻燕’即可。”嬴政欣然点头。
    于是,君臣迅速达成一致。嬴政立即下令蒙毅,依照尉缭之说下书王翦,令易水
    大军屯驻待命。
    旬日之后,顿弱信使又到。
    这次送来的,是太子丹亲手交给顿弱的燕南地图。顿弱书简说,上卿荆轲已
    经在踏勘燕南之地,一俟地图与实地两相核准,立即赴咸阳献地立约。嬴政当即
    打开了地图,却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立即召来了执掌土地图籍的大田令郑国
    求教。郑国端详一番,指点着地图道:“此图,乃春秋老燕国初灭蓟国时之古图。图题‘督亢’两字,是当年蓟国对燕南地之称谓。督,中央之意也。督亢者,
    中央高地之谓也。此地有陂泽大水,水处山陵之间,故能浇灌四岸丘陵之沃土,
    此谓亢地。此地又居当年蓟国之中央腹心,此谓督。故云,督亢之地。”嬴政不
    禁笑道:“分明是今日燕南之地,却呈来一幅古地图,今日燕国没有地图么?”
    郑国素来不苟言笑,黑脸皱着眉头道:“此番关节,老臣无以揣摩。也许是燕国
    丢不下西周老诸侯颜面,硬要将所献之地说成本来便不是我的……老臣惭愧,不
    知所以!”嬴政听得哈哈大笑道:“也许啊,老令还当真说中了。老燕国,是死
    要颜面也!”可是再看地图,连郑国也是一头雾水了。这幅地图的所有地名,都
    是不知所云的一两个古字,水流、土地、山塬,黑线繁复交错,连郑国这个走遍
    天下的老水工也不明所以了。郑国只好又皱起眉头,指点着地图连连摇头道:“
    怪亦哉!天下竟有此等稀奇古图?老臣只知,此处大体是陂泽。其余,委实不明
    也。”嬴政心头猛然一动,吩咐赵高立即召李斯尉缭前来会商。不料,李斯看得
    啧啧称奇,尉缭看得紧锁眉头,还是看不明白。两个不世能才,一个绝世水工,
    再加嬴政一个不世君王,竟然一齐瞪起了眼睛。
    “天外有天也!老燕国在考校秦国人才?”嬴政呵呵笑了。
    “岂有此理!这般鬼画符,根本便不是地图!”
    老尉缭点着竹杖愤愤一句,话音落点,竟连自己也惊讶了。
    诚如尉缭愤然不意之言,岂不意味着这里大有文章?果然大有文章,又当是
    何等奥秘?一时之间,君臣四人都愣住了。李斯拍着书案兀自喃喃道:“燕国濒
    临绝境,莫不是上下昏头,图籍吏将草图当做了成图?”郑国立即断然摇头道:
    “不会。此图划线很见功力,毫无改笔痕迹,精心绘制无疑,岂能是草图?”尉
    缭一阵思忖,疑惑不定道:“燕人尚义,不尚诈,此举实在蹊跷之极。”嬴政看
    着三个能才个个皱眉,不禁哈哈大笑道:“不说这鬼画符了,左右是他要献地,
    我不要便了。”李斯摇头道:“王言如丝,其出如纶。既已回复燕国,接受献地
    还是该当也,不能改变。”尉缭笃笃点着竹杖道:“更要紧者,此中奥秘尚未解
    开,不能教他缩回去。”嬴政疑惑道:“先生如何认定,此间定有奥秘未解?”
    尉缭道:“兵谚云,奇必隐秘。如此一幅古怪地图,谁都不明所以,若无机密隐
    藏其中,不合路数也。”嬴政不禁大笑道:“他纵有鬼魅小伎,我只正兵大道便
    是,奈何他也!知会燕国,教他换图,否则不受献地。”
    正在此时,蒙毅匆匆进来,又交来顿弱一函急件。
    打开读罢,君臣五人立即沸腾起来。顿弱信使带来的消息是:燕国将交出叛
    将樊於期人头,由上卿荆轲连同督亢之地的古图原件一起交付秦国。假如说,此
    时的秦国对于土地之需求,已经在统一天下的大业开始后变得不再急迫,那对于
    以重金封地悬赏而求索的叛国大将的人头,则是迫切渴望的。秦之战国史,樊於
    期叛国对秦国秦人带来的耻辱,可以说丝毫不亚于嫪毐之乱带给秦国朝野的耻辱。尤其是秦王嬴政,对于王弟成蛟的叛国降赵与樊於期的叛国逃燕,刻刻不能释
    怀,视为心头两大恨。嬴政早已下令蒙恬:若樊於期逃往匈奴,立即捕杀!嬴政
    也同时下令王翦:灭燕之后第一要务,捕获樊於期!嬴政之心,只有在咸阳对樊
    於期明正典刑,才能一消此恨。顿弱曾经请命秦王,要在蓟城秘杀樊於期。嬴政
    毫不犹疑地制止了。嬴政发下的誓言是:“非刑杀叛将,不足以明法!非藏叛之
    国杀叛将,不足以正义!樊於期若能逃此两途,天无正道也!”
    而今,樊於期由赖以隐身的燕国杀了,嬴政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
    “诛杀叛将,燕国之功也!秦国之幸也!”
    嬴政奋然拍案感喟,当即决断:接受燕国献礼,休战盟约事届时会商待定。
    李斯尉缭也毫不犹豫地赞同了。秦国君臣的决策实际上意味着,已经给燕国的生
    存留下了一线生机。因为,从实际情势而言,秦国君臣当时对于一统天下,还没
    有非坚持不可的一种固定模式,而是充分顾及到诸侯分立数百年的种种实际情形
    ,对灭国有着不同的方略准备。以战国历史看:大国之间即或强弱一时悬殊,也
    没有出现过灭国的先例;唯一的灭国之战,是乐毅攻齐而达到破国,终究还是没
    有灭得了齐国。秦国之强大,及其与山东六国力量对比之悬殊,虽然远远超过当
    年的燕齐对比,然则以一敌六,谁能一口咬定对每个大国都能彻底灭之?唯其如
    此,秦国从对最弱小的韩国开始,便没有中断过邦交斡旋,更没有一味地强兵直
    进。对赵国燕国,更是如此。从根本上说,燕国若真正臣服,并献出腹心根基之
    地,秦国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此时的秦国君臣,还不是灭掉韩赵燕魏之后
    的秦国君臣,坚定的灭国方略还没有最终清晰地形成。如今燕国献地求和,又要
    交出降将人头,不惜做出对于一个大国而言最有失尊严的臣服之举,秦国君臣的
    接纳,便是很容易做出的对应之策。
    “东出以来,君上首次面见特使,当行大朝礼仪。”李斯郑重建言。
    “彰显威仪,布秦大道,以燕国为山东楷模。”尉缭欣然附议。
    “一统天下而不欺臣服之邦,正理也。”老成敦厚的郑国也赞同了。
    嬴政当即欣然下书:着长史李斯领内史署、咸阳署、司寇署、卫尉署、行人
    署、属邦署、宗祝署、中车府等官署,于旬日之内拟定一切礼仪程式,并完成全
    部调遣,以大朝之礼召见燕使。李斯受命,立即开始了忙碌奔波。寻常大朝会,
    尽管也是李斯这个长史分内之事,然却不须动用如此之多的官署连同筹划。此次
    之特殊,在于大朝会兼受降受地受叛将人头,实际是最为盛大的国礼。李斯不是
    单纯的事务大臣,非常清楚这次大朝国礼的根本所在:若能在此次大朝会确定燕
    国臣服之约,实际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最稳妥平和的方式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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