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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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绳索和速降设备，固定好之后也降了下去。

看到三个人走出运兵车，BIG小心的躲避着他们的视线，显然是懦弱的性格正在值班。

当杰克甩开速降的绳索，端木和简两个，蹲在瓦砾和碎石中看了半天，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发现。听到杰克的脚步声，端木头也没回，一甩手抛过一片十多公分长的洁白骨片。

杰克抓在手里，立刻判定这不是骨头，而应该是密度更高的东西。比如，牙齿。

这么大片，颜色有这么白，杰克惊异道：“这是象牙！”

“不光有象牙，还有大型猫科动物的爪子和大型犬类的牙齿。”端木站起身来：“似乎我们来到了非洲大陆的大草原。”

简从瓦砾下拔出了一根将近一米长的螺旋形尖角。断裂的部分直径就有将近五公分粗。“我想这样该是羚羊的角，应该属于一头很大的羚羊。”

端木接在手中，用力一捏结果仅仅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这根疑似羚羊角的东西，硬度已经十分接近钢铁。也怪不得它能插入坚硬的水泥中。

废墟中到处可见清晰的划痕，有些看来十分恐怖。他们也找到了一些牙齿和爪子的残片。如果按照这些东西的大小推测，它们的主人应该比曾经广为熟知的尺寸要大出几倍。

就像这根象牙的主人，恐怕就要超过8米，甚至更高，体重更加可能达到十几吨。瓦砾中留下了它们清晰的脚印。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事实有可能更加可怕。要知道这座立交桥的倒塌它们是出了力的。终于，简发现了爆炸的痕迹。大桥的桥墩应该是被某些爆炸物损伤之后，才被这些强大的动物摧毁。即便如此，它们的强大还是引起了三人极高的兴趣。不知道是强化体还是进化体。

杰克挠着下巴回忆着这附近的情况：“这附近只有一个不大的野生动物园，应该都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动物。”

简用羚羊角从石头缝隙里，挑出一张被雨水浸泡的面目全非的纸张。大部分图案都已经模糊不清，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得出其中一个长着巨大的红鼻子，还有一顶很滑稽的帽子。

是小丑！马戏团必须有的重要职业。简猛然记起，病毒爆发前这里正举行一个马戏表演的什么艺术节。这里聚集了几十个杂技团体。争夺桂冠和丰厚的奖金。

病毒爆发的同时，马戏团里同样必不可少的猛兽中，也有一部分脱颖而出生活到了至今。它们就应该是毁坏了这座立交桥的肇事者中的一部分。带着几样相对完整的证物，三个人重新爬回了桥顶。

此时汉斯已经收到了希望基地的答复，新的卫星图片也在发送中。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能重新选择一条新的路线。对于刚刚的发现，杰克只告诉了汉斯一个人，具体要不要通知其他人，这就需要汉斯自己权衡了。

车队重新启动，更改了路线之后重新上路。刚刚开动没多久，车载雷达就侦测到身后五百米左后，有一群体型和牛犊相仿的生命体，一直在跟随着车队。爬上车顶简看到的是一群牛犊子大小的灰狼，数量不少于五十。始终保持着五百米的距离。速度始终和车队保持一致。

车队所有的武器系统都全部开始开启。密切注视着这些眼中带着绿芒的灰狼。狼有耐心，更加有贪心。它们的目标是整个车队。幸好没有发现其他生物出现，仅仅只是几头小狼还不值得端木太过重视。

有汉斯带着他们应该能够应付。他只是在潜望镜里一直注视着这队狼群的动向。在头狼的带领下，这支狼群借着路旁的各种障碍物隐蔽潜行。表现出了极优秀的捕猎素质和潜行跟踪技巧，如果没有车载雷达帮助，坐在车里的人很难能够发现他们的形迹。

车队的速度不算快，可时速也有六十公里上下。这群狼跟了一路丝毫不见勉强，说明这些灰狼无论速度和耐力都没有因为身材变大而减弱。而且它们的智商也和体重同时变多了。

这里的路并不好走。实际上他们只走了三个小时就又一次被迫停了下来。这一次阻挡他们的是一座倒塌的巨大的广告牌。隐约的能够看到一个穿的不多的女人。

所有断口都是崭新的，广告牌倒塌的时间不超过半天。断口处有明显的咬痕，显然这出自某些野兽的手笔。但雷达上却没有显示任何异常的热源。

这难道是巧合吗？

在车队停下的同时，狼群也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不见。就像它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股寒意爬上人们的背脊，似乎他们能够感受得到一双双残忍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脖颈。

作为最擅长围捕的犬科动物，它们自然不会放弃猎物。而作为升级过智慧的围捕大师，狼群的捕猎已经不再只依靠狼群，它们远比这些人类想象的更加聪明。

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人类的想象力适应末世中的世界。人们总是下意识的将曾经的经验带入现在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经验有的时候就是人类给自己挖的陷阱。

九十八

对人类来说，什么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未知！

人之所以恐惧黑暗，是对黑暗中世界的未知。人之所以恐惧死亡，是因为对死亡之后的未知。未知就是人类所有恐惧的根源。有没有比未知更令人恐惧的？

有！就是那些已知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又变成了未知，除了令人恐惧还会令人崩溃。在一种浓浓的不安中，午餐草草的被结束。

这期间他们甚至连那种野狼标志性的狼嚎，都没有听到一声。却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这些捕食者不怀好意的目光。

继续出发，整个下午“巧合”频繁的出现。车队走走停停，路线一改再改。好几次大象都想把掠食者无人机放到天上去，却都被杰克阻止。因为他也无法肯定，天上的那几只飞来飞去的大鹦鹉，脾气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温顺。

小白倒是跃跃欲试的想飞上去和那几只鹦鹉探讨一下飞行技巧。但端木并没有放他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连最年纪最小的SJ都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汉斯的眉头早就拧成了一根麻花，当然美国很少见麻花这种高级小吃。

两个显示器，显示着同一张地图，分别出现在两辆M75里，围着的两群人。地图上一个个红叉，代表了一个个被堵死的道路。地图上有十几个红叉，也就代表了这个下午他们变更的十几次路线。

每个红叉都是一个节点，将这些节点连接起来就是一张网，而车队自然就是将要被捕捉的猎物。

相比之下杰克车上的电脑上显示的更多，除了现在有红叉之外，还有一些蓝色的。它们是杰克推演出来的另外几个节点。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地图上被红色圈住的一个公园。这时刚刚画上去的，当然也只有杰克这辆车能看到。虽说两车内都有局域网同步。但另一面看不到这个圈。因为这个系统是杰克建立的。

杰克点着红圈肯定的说道：“我肯定，它或者是它们，正在把我们往这里赶。这个公园应该就是它们收网的地方。”

看着屏幕上大网，端木不由得不感叹：“都说马戏团里的动物聪明，我现在相信了。”

简突然问道：“会不会有人在控制，比如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之类的？”

杰克摇了摇：“应该不会，以动物来说它们很聪明，但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智慧。”

调出地图，杰克放大了早上他们经过的那座高架桥。

“如果是我控制了这些动物，根本就不会拆了这座高架桥。如果等我们上去了再把两头同时截断，距离地面十几米的高架桥上就如同孤岛一样。这样不是更容易！”

简和端木同时点头。

“阴险！”

“狡猾！”

“谢谢！”

指着那个圈，端木问：“地点你知道了，那时间呢？”

“不知道，也许一会，也许会是晚上。”

“让汉斯准备一下。”

对于杰克的智慧，这个队伍中没有人会怀疑，所以当红圈出现在屏幕上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形成了计划。“平心静气”的接收了三次堵路之后，终于树林茂密的一个街心公园出现在车队面前。此时天还很亮，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由于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并没有让车里的那些女老少们尖叫或者晕倒。仅仅是倒吸一口冷气，仅此而已。

眼前的树林里完全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如此茂盛的树林。

实际上自从醒来之后，端木看到过的活着的树，一共也没有几颗。看多了灰白的残垣断壁，看多了黑红的血迹，这样一大片树木郁郁葱葱的出现在眼前，着实让眼睛十分舒服。

有道是，逢林莫入。这样一片树林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明摆着是有问题的。

车队还是停了下来，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型。

一阵微风吹过，树枝轻摆。这种不知名的树木的枝条上，竟然开出了一朵朵的黄色小花。杰克和汉斯同时开启了车内空气循环系统，而车身内同时开始增压。这是标准的防御化学武器应激程序。既然有些植物都能够甩出触手捕捉猎物，那开朵花，放出一些带毒的花粉也算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这花的确有问题，却并不是人们猜测的方式。它所释放的花粉虽然营养不算丰富，却也算不上有毒。它们有的是另外的神奇能力。

微风带着花粉吹向车队。瞬间，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是全部。遥控武器平台，摄像头，局域网，甚至各种显示屏都全部失灵。最后连运兵车的电子打火都变得时好时坏。

运兵车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武林高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武功被废的近视眼。一瞬间的落差让车里的人慌了神。此时他们就是想放下车门出去看看都做不到。因为车门也是由电控系统控制的。

神奇的树林和花朵让这六辆钢铁怪兽就此沉睡不起。就如同传说中的海妖之歌一般。六辆汽车的引擎全部熄火，车身渐渐冰冷。那群一直跟在车队身后的狼群终于再次出现，刚好堵住了车队之前来时的路线。

嗷喔～～～～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狼嚎声。中气十足的狼嚎声还在城市中回荡，树林的另一侧就有了回应，这一次是虎啸。如果说那一声狼嚎是中气十足，那这声虎啸就是气冲云霄。在一对雄壮至极的白老虎带领下，树林的北侧走出了十二头老虎。

无法判定他们的品种，它们每一头都有四米以上的身长，而两头白老虎则超过了五米。要知道这个数字是不算尾巴的。如果你觉得这个刺激还不够的话。

那好，惊喜总要放在后面。狼嚎，虎啸那接下来如果出现狮吼，那应该算是顺理成章。于是，果然有了狮吼。

吼～～～！

如同王者出巡，他的臣民们自然要出来朝拜迎接。四层楼高的大象，两层楼高的犀牛，身材像公鸡一般大的鹦鹉。端木意外的没有看到熊，猫，豹这类的生物。这些也应该是马戏团和动物园中的常客才对，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猎物的他们，终于等到了收网的时候。

九十九

当雄狮从树林中慢慢的踱步而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终于就要见到这场围捕的策划者。大BOSS就要出场，这一般都是故事的高潮。

出场的气势铺垫到如此地步，王者莅临将会是如何的石破天惊！

雄狮，从来都是王者的象征。他们代表了力量和威严。在这个野兽组成的群体中，它依然拥有强大的权威，因为他是王者的坐骑。如果不是车内空气过滤系统仍然在工作，所有人都会认为花粉还有造成幻觉的能力。

如王者莅临一般出现的雄狮，却仅仅只是坐骑。在他的背上还有一个生物，一个让所有人都绝对想不到的生物。

狗！

一条老狗，不光老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睛，少一条前腿。就这样一条老狗竟然趴在雄狮的背上。而且还趴的如此理所当然。雄狮宽阔的背脊足有一米多宽，老狗悠闲自得趴在上面，仅剩的独目扫视这四周的生物。仿佛正在检阅部队的君王一般。

不，不是君王！

一开始被这种气势误导了，那条老狗的眼神很，很端木很想找出一个形容词，却总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那种眼神很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在它的眼里端木看到了智慧，看到了怜爱，甚至还有慈祥。

端木拍了拍脑袋，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能从一条老狗的眼中看到慈祥，难道精神病也能传染了！再次睁开眼睛，结果还是一样，那条老狗还是那样理所应当的趴在雄狮的背上。眼神依旧的慈祥。

与端木纠结的眼神不同，杰克的大脑里急速的推演，这支车队和这支兽群之间的实力对比。从他并不舒展的眉头可以猜到，结果并不乐观。

电子系统失灵的车队直接被削弱了八成，这就是足够现代化的弊端。现在能够相信的只有手里的武器，而问题他们没有任何的掩体。装甲运兵车并不能提供足够的掩护，看看大象和犀牛的身材，就知道掀翻装甲运兵车并不困难。

闭上眼，端木揉着额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杰克学着端木一样揉着额头：“假设，全部都是强化体，最后我们三个会活下来，车辆全毁。迈克尔有一半的几率会活下来，其他人绝对走不出这座公园。”

“假设，其中有进化体。你能独自跑出去，我和简有33％的几率活下来，其他人绝对死定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迈克尔肯定是第一个死的，他不会让奥赫一家任何人死在他前面。所以说不管怎么样，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都绝对死定了！”

“人太多，野兽太多，你再强也不能保护所有人。你不是超人。”

深吸一口气，端木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这一句，端木说的是中文。

打开车顶观察口，端木站上了车顶，那柄新的长刀就在他的手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柄将近两米的凶器，从那么小的出口带出来的。这柄新刀的卖相比之前差了许多，刀身看起来凹凸不平，甚至连刀刃都不是一条直线。看起来更像一块不规则的长条形的砾石。

而现在砾石上布满了冰霜。

小白已经飞上了天空，五颜六色的鹦鹉们立刻变成了会飞的鹌鹑。但小白却也不敢靠近这些大鸟。自然界中鲜艳代表了危险，同时也代表了不好吃。对不好吃的东西，小白一向不喜欢。

站上车顶之前端木想了很多。正如杰克所说，他想走没有谁能留下他，他甚至有能力带走简和杰克。他是丧尸，这样做无可厚非。但他是端木，他还剩下一半是人。

不走，那又拼命吗？为什么要说又呢！

独自遁走，端木就更没有想过。这不是他做人的风格，哪怕现在已经不全是人了。端木骨子里是一个偏执的人，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求对得起天地，只求对得起本心。所以他不会自己走，除非这里的人都死光，除非简和小白的生命受到威胁。

然而当他站上车顶，真正的与那位王者对视，一切的猜测和决心都变成了平静。端木从它的眼睛中读出了一些东西。于是他一甩风衣后摆，端木盘腿坐到车顶，大刀就横在腿上，就连刀上的冰霜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端木之后，简和杰克都登上了车顶，两人都被端木搞愣了。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端木的两个人，即便没有听懂端木刚才说的中文，也感觉到端木的决心。更何况，杰克根本就听得懂中文。

端木像一柄出鞘长刀一样来到车顶，还没等两人上来就又将长刀归鞘，这让两人十分不解。端木没有解释，手指咬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把小白叫了下来。

小白早已经厌倦了调戏这些花枝招展的肥鸟，听到端木的声音立刻飞了下来。在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