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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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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那晚上我在大夫家里用了晚饭,很晚才回家。到家我发现我的妻子正在极端痛苦之

中。我感到深深的懊悔,我问她:

‘你的疼痛又厉害些了么?’——“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抬头看着我的脸。我看出她

在十分困难地喘息着。

“我立刻去请大夫。

“起先他找不出是什么原因。最后他问:‘疼痛厉害些了么?敷了药了么?’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蓝瓶子来。瓶子空了!

“他惶急地问我的妻子:‘你没有吃错了药吧,有没有?’她沉默地点点头,表示她是

吃错了药了。

“大夫跑回家去取抽胃筒,我像昏迷的人似的倒到床上去。

“这时,就像一个母亲勉强抚慰一个病孩子似的,我的妻子把我的头拉到她的胸前,企

图从她的抚摸里把她的心思告诉我;只通过这温柔的抚摸,她再三地告诉我:‘不要伤心

吧,一切都为着最大的好处。你会快乐的,你知道我是快乐地死去的。’

“大夫回来的时候,我的妻子的痛苦和她的生命已经一同结束了。”

杜金先生又喝下一口水,说:“嗬,热得要命,”说着就走到廊上去,急急地来回走了

两趟。回来他坐下又开始讲说。

我看得很清楚,他并不想告诉我;但似乎通过一种魔术,我能从他心里拉出那段故事

来。他接着说:

“在我和茂诺瑞玛结婚以后,每逢我想热情地和她谈话,她总显得抑郁。仿佛她心里有

一种我所不能了解的猜疑似的。

“就在这时候我开始耽酒。

“一个初秋的夜晚,我和茂诺瑞玛在河边的花园里散步。

黑暗使人有一种幻境的感觉,这里面连小鸟偶尔在梦中扑翼的声音也听不到。只有我们

走过的小径两旁的木麻黄树梢在微风中叹息。

“茂诺瑞玛感到疲倦了,就去躺在那块大理石板上,把双手放在脑后,我坐在她的旁

边。

“在这里,黑暗似乎更浓密了,能看到的一片天空挤满了星辰。树下蟋蟀的鸣声似乎是

静夜的裙摆上的一道淡淡的声音的滚边。

“那天晚上我喝了一点酒,心情易感。当我的眼睛习惯于黑暗的时候,衣襟松弛、形态

娇慵的茂诺瑞玛,躺在树荫里,在我心中唤起了不可言说的想望。我似乎感到她只是一个幻

想的永远不能让我抱在怀里的影子。

“忽然间木麻黄树梢就像着了火一样。我看见古老的缺月,带着麦秋的金光,慢慢地从

树梢升起。月光落在那个躺在白石上穿着白衣的人的脸上。我不能再克制自己了。挨近她牵

住她的手,我说:‘茂诺瑞玛,你也许不相信我,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爱情。’“这些

话刚说出口我就吓得跳了起来,我记得好久以前我曾对另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这时从木麻

黄树梢,从古老的新月的金光下,渡过恒河滚滚的广阔的水面,直到它最远的河岸——哈哈

——哈哈——哈哈——从头上急速地飞过一片笑声。我说不出那是刺心的笑声,还是震天的

哭声。可是听到了这声音我就昏倒在地上了。

“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看到我是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我的妻子问我:‘你怎么

了?’我恐怖得发抖,回答说:

‘你没听到整个天空都响着——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么?’我的妻子笑着回

答:‘什么笑声?我听到的是一群鸟从头上飞过的声音。你真是太容易受惊了!’“第二天

我深晓得那是一群雁子搬家:像每年这时候一样,到南方去。但一到黑夜来临我又开始疑惑

了,在我的想象中整个天空响着毫不含糊的刺穿黑暗的笑声。最后弄到天黑以后我就不敢对

茂诺瑞玛说一句话。

“以后我决意离开我的别墅,带茂诺瑞玛到河上去旅行。

在凛冽的十一月的空气里我的一切恐惧都消失了,有些日子我觉得很快乐。

“离开恒河,渡过扣里河,我们最后到达帕德玛河。这条可怕的河像一条冬眠的大蛇那

样卧着。河的北边是荒寂的沙岸,在太阳下闪光;南边的高岸上,村庄里的芒果树林倚立在

这条魔河的巨嘴旁边。这河不时在睡眠中转侧,岸边崩裂的沙土就砰地一声掉在水里。

“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就在岸边泊了船。

“有一天我们出去散步,走着走着,直到我们离船很远。

落日的金光渐渐地暗淡了,天空中满溢着明月的银辉。当月光照在无际的白沙上,又以

清辉泛滥着广阔天空的时候,我仿佛觉得只有我们两个在无人无边的梦境里无目的地漫游。

茂诺瑞玛披着红色的披肩,她把红纱丽拉过肩头,只露出一个脸。当静默加深的时候,

只有灿白的寂寞的广大无边的空间包围着我们,这时茂诺瑞玛慢慢地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她仿佛靠我那么近,使我觉得她将她的身体和心灵、生命和青春都交献在我的手里。在我热

望和快乐的心中,我对自己说:

‘除了在这广阔的天空之下,哪里还有地方容得下这两颗在恋爱中的心呢?’这时我觉

得我们似乎是无家可归,我们可以这样无止境地漫游下去,手拉着手,无牵无挂,走在无尽

头的路上,穿过月光普照的无限的空间。

“我们一直走下去,最后走到一个地方,我看见一泓清水被小沙丘围绕着。

“从这一汪止水的中心,一道长长的月光明剑般地刺射过来。走到池旁,我们沉默地站

在那里,茂诺瑞玛仰视着我的脸。她的披肩从头上滑了下去,我低下头去吻了她。

“这时不知道从这寂静的沙漠的哪一方,有一个声音,用严肃的声调说了三遍:‘这是

谁?这是谁?这是谁?’“我吓得退缩了,我的妻子也震颤起来。但是我们立刻就晓得这声

音不是人也不是神鬼,乃是一种水鸟的鸣唤,听到在深夜里有生人走近它的窝巢,它从睡眠

中惊醒了。

“惊魂才定,我们连忙回到船上去。时间已晚,我们就马上上床,茂诺瑞玛很快就睡着

了。

“这时在黑暗里似乎有人站在床边,向着熟睡的茂诺瑞玛,伸出瘦长的手指,用沙哑的

低声一再地问我:‘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我连忙起来,抓起一盒火柴,把灯点起。我点灯的时候,蚊帐在风中飘拂,船也开始

摇动。当我听到那回响的‘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穿过黑夜,我胆战心惊,汗珠大粒地

往下滴。这声音渡过河水,越过对面的沙岸,然后经过一切睡乡、村庄和市镇,似乎要永远

地穿过今生和来世的一切地方。

这声音渐渐轻悄,进入了无际的空间,渐渐变成像针尖一样的尖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

这样尖锐的微小的声音,也从来没有想到世上会有这种声音。仿佛在我的头颅里,有着无限

的空间,无论这声音走得多远也走不出我的头脑以外。

“最后,到了万难忍受的时候,我想若不把灯吹灭我一定不能入睡的。我刚吹灭了灯,

在蚊帐旁边,我又听见那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问:‘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我的心

开始应和着这几个字一同跳动,慢慢地也开始重复这句问话:

‘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在夜的寂静里,船当中那座圆钟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

还用短针指着茂诺瑞玛嘀嗒出那句问话:‘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在说话的时候,杜金先生变得幽灵一样地苍白,他的声音似乎在扼塞着他。我抚着他的

肩头,说:“喝点水吧。”这时那盏煤油灯摇曳着熄灭了,我看见外面亮了。公鸡叫了,金

翼啄木鸟鸣了。我们房前的路上听到了牛车叽嘎的声音。

杜金先生脸上的表情完全改变了。再也看不到一丝恐惧的痕迹。在假想的恐怖的麻醉

下,在黑夜的魔术的哄弄下,告诉了我那么多事情,似乎使他十分羞愧,甚至于生了我的

气。

他没有告别就跳了起来飞奔出去。

第二天夜里,时间很晚了,我又从睡梦中被一个呼唤“大夫,大夫”的声音惊醒了。雨



嫩绿的树梢闪着金光,

广场上成了一片海洋!

水里一群赤脚的孩子,

快乐得好像神仙一样。

把水花儿溅起多高。

他喊:“妹,小心,滑!”

说着自己就滑了一交!

嘴里说:“糟糕——糟糕!”

而他通红欢喜的脸上,

却发射出兴奋和骄傲。

紧紧地跟在这泥裤子后面,

她咬着唇儿

提着裙儿

轻轻地小心地跑,

心里却希望自己

也摔这么痛快的一交!

诗歌合集《小桔灯》。)再寄小读者通讯十三

亲爱的小朋友:

暑假又来到了,你们的读书计划早已订下了吧!

小朋友们不都是爱看故事书的吗?尤其是年纪较小的孩子,更喜欢看或者听关于动物的

故事,比如猪哥哥啦,兔妹妹啦……当我们看到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们的脑子里不就立

刻涌现出这些动物肥肥胖胖、蹦蹦跳跳、善良活泼的形象么?这些形象是多么可爱呵。

天下的儿童都是一样的,不论是中国、英国或美国的儿童,都喜欢看生动有趣的故事和

动物的性格结合起来的各种书画。但是在号称自由民主的美国,他们的作家却不能自由地写

书,美国的小朋友也不能自由地看动物故事!他们禁止这些书,并不是因为书里的小动物有

什么不好的行为,而是因为它们皮毛的颜色是黑的。

小朋友们,你觉得奇怪吗?事情是这样的:不久以前,在美国南方的亚拉巴马州,有一

本儿童读物,叫做《小兔的婚礼》,里面说的是一只小黑兔和一只小白兔结婚的故事,这下

大大地激怒了一些议员先生,他们在州议会上提出要禁止这本书。后来因为这个提议受到世

界人民的讪笑,才暂时停止了。六月下旬,美国南方的佛罗里达州的一些议员,又在议会上

提出要查禁一本叫做《三只小猪》的儿童读物。这故事里面有白的、花的、黑的三只小猪,

被一只凶恶的狼捉住了。

小黑猪最聪明,它乘狼不备,赶快逃掉,小花猪和小白猪没逃出去,就被狼吃了。

这样的两本浅显的儿童读物,居然会在隆重的州议会上被提出要求查禁,真是极其荒唐

极其可笑的事情。但是从这件事情上面,也反映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美国有些白种

人,对于国内一千七百多万黑种人的歧视和迫害,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这真使世界上

一切爱好自由平等、有正义感的人们,感到极端的愤怒!

美国的黑人在自己国家里的地位,是比白种人低下的。他们在生活上受到种种的限制,

并且还受到严重的迫害。比方说,他们不能和白人一起坐车,一起上学,一起开会,一起居

住,一起吃饭……总而言之,他们是被“隔离”起来的,他们必须躲开白人,在一切的生活

权利上给白人让路。假如不这样做,他们就要受到最残酷的迫害,他们会毫无保障地被白人

枪杀,吊死,烧死,挨打受骂更是不必提的了。因为美国的白种人认为黑种人肤色黑,因此

智力也低,说他们是劣等民族,绝对不能和白人平起平坐,生活在一处的。

按照这个“道理”,于是上面说的那两本儿童读物,在有些白种人眼中,就犯了不可饶

恕的错误了。小黑兔怎么胆敢和小白兔结婚呢?小黑猪怎么会比小白猪更聪明呢?凡是毛色

黑的,都是劣等动物呵!

小朋友,生活在自由幸福环境里的中国儿童,能够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事情

么?

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殖民主义集团,把黑种的非洲人,和白种人以外的有色人种,都作

为他们歧视和迫害的对象!小朋友,你们有的没有赶上看到殖民主义者在我们国土上、领海

上那种无法无天的暴行;或者看到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可别忘了,美帝国主义还占据

着我们的领土台湾呵!

现在,在亚洲,比如日本,在非洲,比如乌干达……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这些国家里

的人民,都在为反抗殖民主义者的歧视和迫害而不断斗争着。我们深信一切受压迫的人们,

会把骑在他们头上的恶魔摔到地下去的。但是他们在斗争的道路上,还会碰到许多的困难和

挫折,我们决不能让美国的黑人小朋友们,以及日本、乌干达等地的小朋友们,在他们的艰

苦斗争中感到无助和孤单,我们要时时刻刻地想到他们,我们要响应每一个反对战争保卫和

平的号召,在促进国际的团结和友谊上,尽上我们自己的一分力量……什么时候和平的力量

大过战争的力量,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者就在什么时候偃旗息鼓、退败下去,被压迫的民族就

会翻身,连美国的儿童读物上的小黑兔、小黑猪……也都可以在书页上自由地和小朋友见面

了,那不是一件大大痛快的事情么?

下次再谈吧!祝你们快乐。

你的朋友冰心一九五九年七月七日,北京。

(本篇最初发表于《儿童时代》1959年8月1日第15号,后收入小说、

散文、诗歌合集《小桔灯》。)京戏和演京戏的孩子

我从小就喜欢看戏,虽然我不懂戏,而且看戏的次数也不多。我的看戏是这样开头的:

我小时候住在天连海、海连天的一个寂静的山角——烟台东山;因为没有游伴,看书的时候

就很多,我七岁就开始看《三国演义》。那时没有什么儿童读物,只好反复地看那几部熟悉

的书,如《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把书中人物记得逼真,故事也记得

烂熟。有一次,父亲的一位朋友请我们到烟台市去看戏,从一个久住山沟的孩子看来,上市

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啊!这次看戏,给我的印象极深。我还记得这座戏园叫做“群仙茶园”,

那天正好是演全本《三国志》,从“群英会”“草船借箭”起,到“华容道”止,正是《三

国演义》中最精彩最热闹的一段!看到我所熟悉所喜爱的人物,一个个冠带俨然地走上台

来,我真是喜欢极了。我整整地伏在栏杆上站了几个钟头,父亲从后面拍我肩头和我说话,

我也顾不得回答。

从那时起,我深深地爱上了京戏,从不肯轻易放过那一年只有一两次的看戏机会,因为

只有在戏台上,我才看得见我的老朋友诸葛亮、孙悟空和林冲。

十二岁的时候,我来到了京剧发源地的北京。我们的房东祈老太太是个戏迷,一星期要

“听”一两次戏,她也常常邀我母亲去,母亲体弱不能久坐,就让我代去。我第一次在北京

看戏的印象也很深。这座戏园是东安市场的吉祥戏园,那时“堂客”坐在楼上,“官客”坐

在楼下,满池子里飞递着热手巾把,茶桌上还摆着瓜子、蜜饯一类的东西;这天的大轴子戏

是梅兰芳先生和王凤卿先生的《汾河湾》,连我这么一个不懂得戏的孩子,回家去也会报告

说:“今天的《汾河湾》真是好极了!”

以后我就上学了,一年也不定会看上两次戏,但是我对于京剧的兴趣一直不减。我寻找

着看关于京剧的笔记书籍,和每天日报上的“戏码”和评论文章。从这些文字里我知道了关

于京剧传统和演员生活的一些东西。

二十年前,焦菊隐先生在北京办戏曲学校,我有时也到吉祥戏园去看学生们公演。我十

分欣赏孩子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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