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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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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京剧传统和演员生活的一些东西。

二十年前,焦菊隐先生在北京办戏曲学校,我有时也到吉祥戏园去看学生们公演。我十

分欣赏孩子的戏!他们精神大,劲头足,连跑龙套的也不松懈。而且,无论什么样的人物,

小一号的总显得特别有趣。粗莽的小张飞,头脸很大,而两只手却很小,小嘴里发出哇呀呀

的叫喊,实在是妩媚可爱。

多少年来,我总想望去访问一个戏曲学校,看看孩子们生活和学习的情况。到了今年七

月三日,我才有机会参观了北京市戏曲学校,素愿得偿,心里高兴得很。

我们的车子在北京市戏曲学校门内一座大楼前停下。在等待负责同志的时候,我抬头看

见甬道墙上的壁报,和走进走出的带着红领巾的孩子,简直觉不出是在一个戏曲专业的学校

里。等到洪教务长来了,说郝校长正在给一年级学生考试呢,问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好不好?

我们当然愿意了。走出这座楼又走向另一座大房子,远远就听见了胡琴和锣鼓声,“戏剧”

的气氛渐渐地浓郁了。

这是本校的排演场,台上有一年级的学生们在“彩排”,台下坐着两排老师在给他们

“鉴定”。迎上前来的是一位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者,他就是二十几年前我看过的和杨小

楼先生合演《连环套》的郝寿臣先生,真是久仰了!

我轻轻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郝老先生立刻又转过去全神贯注地望着台上。台上有四

个十一二岁的学生,正在表演着《大保国》,徐延昭和杨波在李艳妃面前和李良展开了尖锐

的斗争。郝老先生的嘴唇不住地在动,似乎在一字一句地带着他们无声地唱,一把折扇不住

地在膝头上敲着板眼,那种专心、认真、亲切的态度使人感动,使人起敬。

旁听完一出《大保国》,我们出去参观校舍。

原来的校舍只是一座庙宇式的四合院。门外就是梨园公墓,据说杨小楼、金秀山先生等

都葬在此地,现在已经迁走了。这所学校的前身,叫做艺培学校,本来是京剧公会在一九五

二年创办的。董事长梅兰芳先生和郝寿臣、萧长华先生等义演筹款,募集五千多元,招了几

十个学生,百分之四十是演员的子弟。那时只有业务教员,没有文化教员,因为经费不足的

关系,学生有的学到四个月,就上台演出,以收入来弥补用度。党对于广大人民所热爱的京

剧演员的培养是一贯重视的,政府接办了这所学校以后,校舍扩充了,教员增加了……现在

学生是半日学业务,半日学文化,和正规的学校大同小异。现在有一、四、七年级三班,共

有学生一百七十多人,适龄的学生里面,有百分之八十的红领巾。今年的毕业班有演员六十

二名,其余的是音乐生,他们将分插在梅、荀、尚三个剧团里去,听说梅先生他们已经来选

过徒弟了。

我们又走进一处体育馆模样的建筑,里面有些学生正在很厚的绒垫子上翻跟斗,传家伙

(打出手)。他们都只有十一二岁到十三四岁,脸上红扑扑,笑嘻嘻地。

最后,我们在一间办公室里,和几个八年级的学生会见。

这几个男女青年都在二十岁以下,最小的才有十七岁。我们谈得很亲切,很热烈。他们

中间有的是演员的子弟,对京剧有着天然的爱好;有的是从小喜欢京剧,像学花旦的巴金陵

说:“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喜爱歌舞,尤其喜爱京剧。这学校招考的时候,我就报名来了。我

母亲怕学戏会挨打,不让我来。

经过三个月的试学,证明是没有体罚的,家里才答应了。”他们还谈到在学习中间也有

不少的矛盾,不少的困难,但都在老师的教导和自己的努力之下克服了。比如学老旦的王晓

临,本来是不喜欢演老旦的。她笑着说:“乍分配我学老旦的时候,我心里真不愿意,那时

我自己就喜欢搽粉戴花的角色。后来老师说我的嗓子是适宜于唱老旦的,我信任我们经验丰

富的老师,就沉下气去,好好地学,现在我——真是喜欢这种角色了!”

他们的努力是成功的。我在第二天的夜里看到了他们的演出,有几个和我们见面的学

生,这夜都在台上,如《芦花荡》里扮周瑜的林懋荣,《刺蚌》里扮廉锦枫的李玉芙,《黄

鹤楼》里扮刘备的张学津。想起他们在台下的神情,对于他们台上的表演,感到格外欣赏。

王晓临扮的是《罢宴》里寇准的乳母刘妈妈,对于剧中人的性格和身份都能刻划入微,脸上

有戏,嗓子也好。

这场演出是有成绩的,台下没有空座,门外还挤满了人;观众对于这班小演员,是喜爱

的,一句好的唱腔,几个紧连的跟斗,都会得到欣赏和鼓励的掌声……

京剧是广大人民所最喜闻乐见的民族艺术形式之一,京剧的演员们也永远受着群众的钦

慕与关怀。但是谁不知道解放前的演员们所过的苦难的日子?巴金陵的母亲的顾虑,不是无

因的。从前孩子学戏,要受多少的打骂和折磨?艺成名立了,万恶的旧社会,又千方百计地

把他们迫上屈辱和堕落的道路……

毛泽东时代的小演员们是幸福的,他们像光天化日之下的欣欣向荣的花朵。我希望他们

不辜负党和人民对他们的爱护和关怀,珍惜自己和平幸福的环境,在名师指导之下,不断自

觉地勤修苦练,学好本领,把我们历史上生动的生活和斗争的故事,以及人民所喜爱所熟悉

的人物形象,在舞台上更集中突出、强烈鲜明地表现出来。

把春天吵醒了》。)关于散文

散文是我所最喜爱的文学形式。但是若追问我散文是什么,我却说不好。如同人家向我

打听一个我很熟悉的朋友,他有什么特征?有什么好处?我倒一时无从说起了。

我想,我可以说它不是什么:比如说它不是诗词,不是小说,不是歌曲,不是戏剧,不

是洋洋数万言的充满了数字的报告……

我也可以说,散文的范围包括得很宽,比如说通讯,特写,游记,杂文,小品文等等,

我们中国是个散文成绩最辉煌、作者最众多的国家。我们所熟读、所喜爱的《秋声赋》、

《前后赤壁赋》、《陋室铭》、《五柳先生传》、《岳阳楼记》、《陈情表》、《李陵答苏

武书》、《吊古战场文》、《卖柑者言》……

不管它是“赋”、是“铭”、是“传”、是“记”、是“表”、是“书”、是“文”、

是“言”……其实都可以归入散文一类。我们的前辈作家,拿散文来抒情,来说理,来歌

颂,来讽刺,在短小的篇幅之中,有时“大题小做”,纳须弥于芥子,有时“小题大做”,

从一粒砂来看一个世界,真是从心所欲,丰富多采!

散文又是短小自由,拈得起放得下的最方便最锋利的文学形式,最适宜于我们这个光彩

辉煌的跃进时代。排山倒海而来的建设事业和生龙活虎般的人物形象,像一声巨雷一闪明电

在你耳边眼前炫耀地隆隆地迅速过去了,若不在情感涌溢之顷,迅速把它抓回,按在纸上,

它就永远消逝得无处追寻。

因此,要捉往“灵感”,写散文就比做诗容易多了,诗究竟是“做”的,少不得要注意

些格律声韵,流畅的诗情,一下子在声韵格律上涩住了!“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

歇。”这一歇也许要歇上几天——几十天,也许歇得只剩下些断句。

但是,散文却可以写得铿锵得像诗,雄壮得像军歌,生动曲折得像小说,活泼尖利得像

戏剧的对话。而且当作者“神来”之顷,不但他笔下所挥写的形象会光华四射,作者自己的

风格也跃然纸上了。

文章写到有了风格,必须是作者自己对于他所描述的人、物、情、景,有着浓厚真挚的

情感,他的抑制不住冲口而出的,不是人云亦云东抄西袭的语言,乃是代表他自己的情感的

独特的语言。这语言乃是他从多读书、善融化得来的鲜明、生动、有力、甚至有音乐性的语

言。

我认为我们近代的散文不是没有成绩的,特别是解放后,全国遍地的新人新事,影响鼓

舞了许多作者。不但小说家、剧作家、诗人也在写散文,报刊上还有许多特写、通讯式的文

章,以崭新的面貌与气息出现在读者的面前。而且有风格的散文作者,也不算太少,我自己

所最爱看的(以写作篇幅的长短为序),就有刘白羽、魏巍与郭风。

一九五九年七月十四日,北京。

(本篇最初发表于《文艺报》1959年7月26日第14期,后收入散文集

《我们把春天吵醒了》。)忆意娜

年来旅行的机会很多。

旅行有紧张的一面,也更有愉快的一面。看到新奇的地方和事物,当然很有意思,但是

我认为最愉快的是:旅行不但使我交了许多新朋友,而已曾相识的朋友,也因为朝夕相处而

更加“知心”。

我们大家平时各忙各的,见面的时间很少,聊天的时间更不多。但是我们如果是在一起

旅行,行李放好了、坐定了、火车开了、飞机起飞了、送行的人远得看不见了……这一段已

经离开了出发点,来到目的地之先的时间,是可以由你自由支配的。假如你不愿意看书,也

不肯睡觉,你一定会找同伴说说话,从谈话中,我们不但得到了知识,也发展了友谊。

还有,在国外旅行的时间,我们也往往同陪伴我们的主人,混得很熟。从他们的询问观

感,我们的打听风俗习惯起,渐渐地扯到历史、地理、山水、人物、……往往会说得很热

闹,很投机。

不过在国外旅行,走的新地方很多,会到的新人也不少,行色匆匆之中,时过境迁,印

象不深的人面和景物,往往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有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了。独有去年

春天在意大利遇到的意娜,她是永远和意大利几个红旗飘飘的群众场面,以及水色、山光、

塔形、桥影一同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直到周围一切光影都淡化了以后,她的窈窕的身形,清

朗的声音,温柔的目光,还总是活跃地遗留在我的眼底。但是我和她在同住的一个月之中,

因为我不懂意大利文,她不懂中国话,我不会说法文,她又不太通英语,我们从来没有直接

交换过一句话,更不用说是娓娓清谈了。这不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情么?

意娜是我们在意大利访问的时候,罗马的中国研究中心派来陪伴我们的一位同志,她○

纤适中、长眉妙目,年纪大约在三十以下,嘴角永远含着甜柔和了解的微笑。她办事干练沉

着,从来看不见她忙乱的神情和急躁的脸色。她和我们在一起,就像一阵清风似的——当我

们在群众中间周旋谈笑,从不见到她插在中间,而在我们想询问一件事情、解决一个问题的

时候,回过头来,她却总近在身边,送来一双微笑的协助的眼光,和一双有力的支持的手。

她的一只腿曾受过伤,装了假腿,若不是一位意大利朋友悄悄地告诉我们,我们是决看

不出来的。因为她和我们一路同行,登山涉水,上船下车,矫健敏捷得和好人一样,从不显

出疲倦和勉强。

在火车中我常常和她对坐,我看着她可爱的面庞,心里总在想,我若能和她直接交谈,

我将会如何地高兴。但我们通过翻译,也曾互询一些家庭状况。我替她起了一个中国名字,

她很喜欢,请我把意娜(译音)两个字写在她的小本子上,又殷勤地送给我一张她自己的照

片。

在我们将要离开意大利的一天,她拉着翻译,坐到我身边来,问我对于意大利的观感,

她说:“你们这次所访问的多半是大城市,参观的是大学、博物馆和名胜古迹,看到的是上

层社会的仕女和她们的家庭,住的是大旅馆……所见所闻都是一片豪华景象,但是你知道我

们意大利的劳动人民的实际生活是极其困苦的。”以后她又谈到意大利的穷困人家的儿童是

如何不幸。她低声的背诵着几首意大利共产党员作家罗大里的诗,如同“七巧住在阴沟旁的

地下室里”。她眼睛凝注着窗外,双唇微颤,背到感人处,眼里竟然闪着泪光。斜阳照在她

金黄的头发上,她的温柔的脸上显得那样地静穆而坚强!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说:“意娜,我知道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极小的一方面……我们

中国的儿童,也曾有过这样苦难的过去……我虽然看不懂意大利文,我将永远记住你所背诵

的诗。”

去年四月十九日的中午,我们离开意大利的都灵城,结束了我们在意大利的访问。在许

许多多送行的人中,我特别舍不得意娜。我们在早几天就不止一次地对她说过:“意娜,我

们在旅行的路上,会十分想念你的。”她腼腆地蹙着长眉,微微地一笑,说:“谢谢你们,

但是,不要紧的,你们这一路上还会遇见许多的意娜呢。”

但是她的预言并没有实现,在后两个月的旅途上,我们并不曾遇到一个能和意娜相仿佛

的旅伴!

“人难再得始为佳”,我们的意娜真是一个“佳人”呵!

一九五九年七月十六日,北京。

(本篇最初发表于《新观察》1959年8月1日第15期,后收入散文集

《我们把春天吵醒了》。)和演戏的孩子一起看戏

这夜是中国戏曲学校第三期留京毕业生汇报演出的日子,当我走进排演场的时候,锣鼓

已经敲起,舞台上的灯光已经亮了。门内忽然拥来一群系着红领巾的孩子,把我围住了,他

们欢笑地说:“您来了,我们没想到您会来!”我也高兴地笑着说:“好呵,我也没想到在

这里又看见你们!”说着我们就拉拉扯扯地一同在头几排坐下了。

这几个是中国戏曲学校一年级的学生,在我头两天访问中国戏曲学校的时候,我们曾匆

匆而又热闹地谈过半个多钟头的话。孩子们真是热情,一面之缘,竟使他们像对待一个老朋

友一样地欢迎我!

和孩子们一起看戏看电影,是常有的事,但是和演戏的孩子一同看戏,在我却是第一

次。这经验使我快乐,使我惊奇。他们都只有十一二岁,但是在京戏上,他们比我“内行”

得多!他们不像一般的儿童,拉着你问戏里的故事,或是问台上那个是好人那个是坏人,他

们也更不在位子上磨来蹭去,或是东瞧西望。他们是聚精凝神地在学习,在观摩,他们密切

地注视着台上的每一个动作:掏翎子,甩水袖,翻跟斗,打出手……他们侧着小脑袋,入神

地听着每一句唱词和道白,一面还频频抬头看着台前墙上映射的字幕。他们有时也指点着互

相耳语,听到好处,身子还往后一倚,长长地发出一声钦羡的叹息!

这情景,使我高兴得暗笑,他们看戏,我却静静地看他们。但是孩子们是有礼貌的,在

自己全神贯注之顷,仍没有忘记有客人坐在他们中间。这时台上的《群英会》已快演完了,

坐在我右边的一个同学,侧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那个扮周瑜的就是我们校长的孙子——

萧润德。”当他说到“我们校长”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里满含着敬爱的感情。萧长华老先生

这几年来的心血,是没有白费的!

他们又告诉我,他们自己昨天也演出了,演的是《三击掌》、《二进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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