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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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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部可贵的纪念品,和那些零散的名贵的北京信笺,在抗战期间,都丢失了!
振铎在燕京大学教学,极受进步学生的欢迎,到我家探病的同学,都十分兴奋地讲述郑
先生的引人入胜的讲学和诲人不倦的进步的谈话。当他们说到郑先生的谈话很有幽默感的时
候,使我忆起在一九三四年,我们应平绥铁路局之邀,到平绥沿线旅行时,在大同有一位接
待的人员名叫“屈龙伸”,振铎笑说:“这名字很有意思。”他忽然又大笑说:“这个名字
对张凤举。”(当时的北大教授)我们都大笑了起来,于是纷纷地都把我们自己的名字和当
时人或古人的名,对了起来,“郑振铎”对“李鸣钟”(当时西北军的一个军官),我们旅
行团中的陈其田先生,就对了“张之洞”,雷洁琼女士就对了“左良玉”,“傅作义”就对
了“李宗仁”等。这些花絮,我们当然都没有写进《平绥沿线旅行记》里,但当时这一路旅
行,因为有振铎先生在内,大家都感到很愉快。
振铎在燕大教学,因为受到进步派的欢迎,当然也就受到顽固派的排挤,因此,当我们
在一九三六年秋,再度赴美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上海了。他特别邀请朋友给我们饯行。据我
的回忆,我是在那次席上,初次会到茅盾同志的。胡愈之同志也告诉过我,他是在那次饯别
宴上,和我们初次会面的。
也就是在那次席上我初次尝到郑老太太亲手烹调的福建菜。
我在太平洋舟中,给振铎写了一封信,信上说:“感谢你给我们的‘盛大’的饯行,使
我们得以会见到许多闻名而未见面的朋友……更请你多多替我们谢谢老太太,她的手艺真是
高明!那夜我们谈话时多,对着满桌的佳肴,竟没有吃好。面对这两星期在船上的顿顿无味
的西餐,我总在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不低下头去尽量地饱餐一顿。”
抗战胜利后,我从重庆先回到上海,又到他家去拜访,看见他的书架上仍是堆着满满的
书,桌子上,窗台上都摆着满满的大大小小的陶俑。我笑说:“我们几经迁徙,都是‘身无
余物’了,你还在保存收集这许多东西,真是使人羡慕。”他笑了一笑说:“这是我的脾
气,一辈子也改不了!”
一九五一年我从日本回国,他又是第一批来看我的朋友中之一。我觉得新中国的成立,
使他的精力更充沛了,勇气更大了,想象力也更丰富了。他手舞足蹈地讲说他正在毛主席和
共产党的领导下,为他解放前多年来所想做而不能做的促进中国文学艺术的发展,贡献出他
的全部力量。
他就是这么一个精力充沛热情横溢的人。虽然那天晚上巴金劝我不要难过(其实我知道
他心里也是难过的),我能不难过吗?我难过的不只是因为我失去了一个良师益友,我难过
的是我们中国文艺界少了一个勇敢直前的战士!
在四害横行,道路侧目的时期,我常常想到振铎,还为他的早逝而庆幸!我想,像他这
么一个十分熟悉三十年代上海文艺界情形,而又刚正耿直的人,必然会遇到像老舍或巴金那
样的可悲的命运。现在“四人帮”打倒了,满天春气,老树生花,假使他今天还健在,我准
知道他还会写出许多好文章,做出许多有益的事!我记得我们敬爱的周总理,曾在我们大家
面前说过,他和老舍,振铎,王统照四个人,都是戊戌政变(一八九八年)那年生的。算起
来都比我大两岁。我现在还活了下来!我本来就远远、远远地落在他们的后面,但是一想起
他们,就深深感到生命的可贵,为了悼念我所尊敬的朋友,我必须尽上我的全部力量,去做
人民希望我做而我还能够做的一切的事。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七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文艺报》1978年第6期,后收入《晚晴集》。)三寄小读者通
讯五
亲爱的小朋友:
昨天下午有两位日本青年人来看我,我们虽是初次见面,谈起来却像旧友重逢那样地兴
奋、欢喜!
这两位青年人,一位是日本东京日中学院(这所学院是专学汉语的,从一九六四年创办
起,已经毕业了一万多名学生了)的教师,现在北京的一所外语学院教授日语。另一位是在
我国工作的日本专家的儿子,他从小在北京,从小学念到大学毕业。他们都是三十岁以下的
年轻人!
我们三个年纪相差半个世纪的人,却滔滔不绝地从中日两国几千年来互相学习互相补充
的血肉相连的文化谈起,谈到一九七二年九月的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声明、和今年八月中日和
平友好条约的签订、以及今年的十月邓副总理的访日等等。我们都深深地怀念着亲切关怀中
日友好事业的毛主席和周总理,他们都深信中国和日本这两个有着深广的文化关系的、一衣
带水的两岸的伟大民族,终究会紧紧地携起手来,为亚洲和世界的和平进步,作出贡献。现
在,中日两国十亿人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周总理曾经说过,“饮水不忘掘井人”,日本朋
友谈到这里,很难过地说:“周总理曾答应我们说,在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签订之后,在樱花
盛开时节,他将到日本去访问。现在我们饮到了这股和平友好的涌泉活水,而我们竟然不能
受到中国方面最伟大的掘井人周总理的访问,明年樱花时节,我们将如何地怀念他呵!”过
了一会,我说:“你们在今年十月的‘万山红遍’、‘枫叶如丹’的红叶季节,不是接受了
我们邓小平副总理的访问吗?一桩伟大的事业,一定有很好的接班人,让我们都努力做他们
的接班人吧。”小朋友,当时我说这些话,不但是安慰他们,也是安慰和鞭策我自己。谈起
中日友好,这二十多年来,中日两方的老一辈人,辛辛苦苦、一锄一锹地掘出了这一口清甜
的涌泉活水,是走过了极其曲折的道路,做了极其艰巨的努力的!这个成果,来得不易,小
朋友们必须永远铭记!
说起中日两国文化上的来往与交流,早在公元一世纪的时候,汉朝班固所作的《汉书》
里,就有关于日本的记载,此后如唐朝的鉴真法师(死在日本),诗人李白的诗友、日本人
晁卿(死在中国)等,他们对于交流文化的伟大事迹,都是我们所钦佩而且乐道的。此后两
国有了更加频繁的来往,将来你们读历史时都会知道而且会感到兴趣的。
从我自己来说,解放前因为赴美就学,就有几次路经日本,解放后又参加了好几次的友
好代表团去过日本,结交了日本的广大人民,参观过日本美丽的国土,就深深地感到我们两
国文化上相互的深广影响和人民间的深厚友谊。我们两国人民之间,无论在文字上、绘画
上、建筑上、医药上,甚至在穿衣吃饭上,都有着共同的语言。为了亚洲和世界的稳定和
平,我们这两个勇敢勤劳的伟大民族,一定要世世代代地友好下去。
这两位日本朋友,同我谈的话很多,那位从北京大学毕业的青年,悲愤地谈到“四人
帮”对北京大学的摧残和压迫,谈到《天安门诗抄》,谈到“四人帮”粉碎以后的狂喜。那
位日中学院的教师,同我谈到日本人民所最敬爱的中国名人,是毛主席、周总理和鲁迅。最
后谈到中国的儿童,他说:“您不是很爱孩子吗?我也很爱孩子。我刚到中国不久,还没有
同中国儿童接触的机会,但是每个星期天,我都带着照相机,到公园去照孩子们活动的相
片。我觉得中国的儿童,特别地天真活泼!”我笑了,我说,“你不觉得日本儿童也是天真
活泼可爱吗?”他们也都笑了,说:“是呵,他们都是我们很好的接班人呵!”临走时,他
们和我紧紧地握手,再三地说:“我们希望您多为儿童写作!”
亲爱的小朋友,我实在没有一时一刻忘记我的喜爱和责任。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
阳,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毛主席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开幕词里,勉励我们要“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
主义国家而奋斗,为了保卫国际和平和发展人类进步事业而奋斗”。在新的长征路上,你们
是在共产党领导下一支庞大的生力军,你们肩上负着:建设一个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祖
国,和保卫国际和平和人类进步的重大而艰巨的责任。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希望你们也把
我们肩上的促进中日和平友好的责任,分担起来,接受过去,因为这是我们拥有九亿人口的
中国,对于亚洲和世界的进步和平,所能贡献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祝你们健康、进步!你们的朋友冰心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九夜。
(本篇最初发表于《儿童时代》1979年第1期。)《月季花》序
我为《月季花》这本图文并茂的书作序,是因为在百花之中,我最喜爱的是这种花,又
因为这几位编者,都是我的朋友;尤其是我的“芳邻”——陈于化、杨百荔这一对科技人员
夫妇,经常在清晨给我送来一把一把的、缤纷五色、清露凝香的月季花!这一束花就在一天
的开始,给我以无限的欢乐和鼓舞。
月季花就是像东坡居士所咏的“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的(因此在中国,
玫瑰常被称为月季)。在我的花瓶里,玫瑰花就从四月插到十月,从书案窗台上映散着艳彩
和清香。
我不但喜爱玫瑰的色、香、味,我更喜爱它花枝上的尖硬的刺!它使爱花的人在修枝剪
花时特别地小心爱抚,它也使狂暴和慌忙的抢花、偷花的人指破血流、轻易不敢下手。我认
为花也和人一样,要有它自己的风骨!赵朴初同志为萧淑芳同志题花卉长卷所作的“临江
仙”的第二首,是我所最爱读的:
为君补入诗歌。
色香绝代几能过?
妙堪持供赏,
人杰与仙娥。
岂独爱花兼爱刺,
锋璋何减吴戈?
不辞流血对摩罗。
可能添一幅,
惠我意如何?
我不知道淑芳同志替朴初同志画了玫瑰没有,这本书里就有许多幅很好的玫瑰的插图。
我觉得这本书编得很好,不但把玫瑰花的命名、分类、使用、栽培和管理、繁殖、欣赏各方
面都讲得十分详尽,而且插图也十分尽态传神。读者们自会去欣赏、阅读,不必我这个“剥
削”园丁辛勤劳动的爱花人,来作什么介绍了。
但这里还有一些必须讲到的事,就是在几千种玫瑰之中,我所最喜爱的,是一种清艳无
比、淡黄而略带绯红的“茶香月季”(欧美人一般称为TeaRose),这次看到书中有
关玫瑰的材料,说这品种叫做“和平”(Peace),这就使我把今年五月十九日邓颖超
同志带给美国访华团的一朵嫩黄的玫瑰花时所说的“这种花有一个特点,初开时是淡黄色,
开到后来就变成粉红的了,这象征着我们的友谊,开始时是淡淡的,到后来就会逐渐加深
了”的这番话联系起来。我猜想邓颖超同志送给美国朋友的那朵玫瑰花,就是“和平”。这
又使我加倍地喜爱这种象征中美人民友好的玫瑰!
还有使我高兴而感动的事,就是在这几位编者之中,除了朱秀珍和刘好勤这两位园艺专
家之外,那四位青年人全是科技人员,他们都是由于爱好,而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很全面的
园丁的。陈于化和杨百荔这一对学机械的科技人员夫妇,他们把业余的不少时间和精力,都
用在栽培、研究、绘画玫瑰上面,我早晚出入,都从他们门口花圃边经过,看着他们不停地
挖土浇花,有时扎煞着泥手,仰首向我微笑的情景,往往徘徊久立,不忍离开。这恐怕也是
他们看出了我流连不走的意思,而经常给我送花的原因!
编者之一的沈龙珠同志,是学无线电的,他和陈于化、杨百荔夫妇是北工的同窗好友,
他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栽培玫瑰的方法,就和他的已经退休的母亲张兆和同志(兆和同志也是
我的好友,曾和我同在中国作家协会《人民文学》编辑部工作过)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起了
玫瑰花。听说长的很好。可惜他们住得太远了,否则我也会去“剥削”他们的劳动果实的!
编者之一的陈棣同志,他是学冶金的,在他的母亲蒋恩钿同志逝世之前,他对于栽培玫
瑰是还不大关心的。三十年代初期,我在清华大学兼课时,蒋恩钿同志曾听过我的课,我们
交上了朋友。五十年代,她就开始了玫瑰的种植和研究。一九五八年,人民大会堂建成,她
就去帮助人大会堂设计周围的花坛,并贡献了家中全部三百多个玫瑰品种。她还和本书编者
之一刘好勤师傅为天坛玫瑰园共同培养了近万株各类品种的玫瑰。一九七五年她不幸逝世。
陈棣同志为了追念他的母亲,就把这个使祖国更加美丽的志愿继承了下来。他整理了母亲留
下的许多实验材料,接上了一些交换品种的联系,他也以研究技术,翻译国外的关于玫瑰的
图书刊物等工作,作为他业余的头等大事。我深深地感到这是一个儿子纪念他的母亲的最诚
挚的表现!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日。
(本篇曾发表于《光明日报》1980年9月14日。《月季花》,中国建筑工业出版
社1980年8月初版。)十亿人民的心愿
十二月十六日的上午,一百万张印着中美邦交正常化的《人民日报》号外,在中国的首
都北京散发了!伟大的中国八亿人民和伟大的美国两亿人民,二十九年来的真诚愿望终于实
现了,街头巷尾,捧到号外的人,个个喜笑颜开,奔走相告。我这个在美国学习过,到美国
访问过,有着许多美国同学和朋友的人,怎能不感到加倍地欢欣鼓舞呢?
这一天我在满心的喜悦中度过,夜里睡在床上,想起许许多多旅美时期使人眷恋的往
事,我还做了一夜的好梦。一觉醒来,拉开窗帘,我不禁惊喜地叫了出来,原来窗外正下着
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层很厚的雪被,匀整地铺在楼瓦上,栏杆上,窗台上……在松树的密叶
上,更是堆满了丰满洁白棉桃一般的雪球。万籁无声,清新的空气里似乎闻到了松柏的芬
芳。多么璀璨的雪景呵!
这时,我忽然想起,前几天的广播里传来了大风降温的消息,这是今冬的第一股寒流。
我警惕地提醒我周围的一些上班上学的大小朋友们,做好防寒准备,来抵御这一场呼啸的朔
风。谁知道从西伯利亚涌来的寒流,遇到了中国大陆上的强劲东风,却化成了满天瑞雪,滋
润了中国辽阔的土地,也滋润了中国人民的心田,多么及时的而又和人民的情绪合拍共鸣的
瑞雪呵!
从眼前的雪景里,我的旅美的回忆,在这银白的幕上,又一段一段地涌现了出来:慰冰
湖上的雪,沙穰医院廊外的雪,“意大利式花园”里的雪……雪景里的人物,就有我的美国
老师、美国同学、美国病友以及她们的亲友,这些都是我在半世纪以前,在我去国怀乡、岁
暮旅病之中,对我同情、给我慰藉的美国人民。她们使我深深地感到人民之间的友爱和同
情,是极其可贵的,对于世界人民的团结与和平,也是有极大的贡献的。我讲的只不过是我
个人的切身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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