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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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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的谚语说:“会唱的不如会听的,会写的不如会看的。”我写的这些,还是留给会看的
人来评论吧!一九八二年四月七日梦的启发
我从一场好梦中醒来。
我梦见似乎是一位导游的年轻人,把我带到一处楼上,一边说话一边拉开好几扇日本式
的、很轻的糊着纸的门,屋里忽然亮了。楼栏外是一些无际的闪烁荡漾的湖光!那位年轻人
说:“这前面是太湖,风景多美。你要是能回到这里来,有多少文章写不了?看你的东西还
不是都在这里?”我随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榻榻米上还摊着我的雪白的枕头、薄薄的被
子;矮几上还有我的纸笔和一把小小的画尺,当我拿起那一把小尺子的时候,我忽然醒了。
在开朗喜悦的心情里,我按亮了枕边的小电筒,看我枕边的小马蹄钟,时间是清晨四点
十分。我又闭上眼睛,微笑地回想梦中去过的地方:那里有纸门、有榻榻米,像是我在日本
的寓所,但那座楼前只有小巷,没有湖光。我在云南呈贡三台山上的默庐,书桌对面是几里
以外的昆明湖。我在重庆歌乐山的潜庐,可以看到的是山下十几里外蜿蜒如带的嘉陵江。这
个梦是把这几张画面重叠地放映了出来,给我布置了一个面对太湖,可以写文章的地方!
梦里的近在楼前的太湖,是我白天偶然注意到的墙上月历的一幅画面,而那把小尺子,
是我昨天在一张书桌上的笔筒中抽出来的,不知道让哪个小孩子弄折了。这张书桌本来是我
老伴的,如今是我女儿的了,因为现在她住进了这间屋子。
老伴被挤到我住的九平方米的小屋子来,和我合用一张书桌。我们像小学生一样,并排
坐着,一男一女,一人一个抽屉。我看书时他也看书,我写字时他也写字,我们总是互相干
扰。我现在出不去了,只有盼望他出去开个会什么的,好让我有个独在的时间……是否在我
的下意识里,曾希望眼前突兀着一张面湖的自己的书桌呢?真也难说!
据说一个人年纪大了,总是在回忆中过日子,想的、说的、写的,甚至做的梦也都是过
去的事。我愿意往另一个极端想,就是一个人在小的时候,总在是想望中过日子,想的、说
的、写的,甚至于做的梦也都是未来的事。理想原也是一个梦,一个青少年应该有自己的梦
想。梦想自己和国家和人类的未来,把自己认为是美好的许多光景,重叠地构成一幅最新最
美的画图,然后用你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辈子的努力,来把它实现、完成。那么,这种开朗喜
悦的心情,也不会小于我做的这一个好梦!书给了我快乐和益处
我看到一九八二年“红领巾读书奖章”活动的消息,从心底为小读者们感到幸福,你们
真是生在好时代啊!
我小的时候(那是七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没有进过小学。
而且那时的小学里也没有少先队的组织,更谈不上什么“读书奖章”了,但是我的确从
读书上得到极大的快乐和益处,从书上得到的思想教育影响了我一生。
我从小是个独游无伴的孩子,我又住在山边海角,白天还可以出去跑跑,晚上或刮风下
雨的日子,我就只好呆在家里了。感谢我的母亲,她从我三岁起,就教我识字,她将这把打
开“知识之宫”的钥匙交给我,我的生活就变得无比丰富。
那时候还没有专为儿童写的书,我所能得到的,只是大人书架上的那些小说。我看到的
第一部书是《三国演义》。这部书引起了我对于中国历史的兴趣和对于古代英雄人物的向
往。我接着又看《水浒传》、《精忠说岳》和大人枕头底下藏着的“禁书”。那时正是一九
一一年辛亥革命前夕,我读到邹容写的《革命军》和孙中山先生发起的同盟会的刊物,如
《天讨》之类,都是抨击清朝政府腐败无能和警惕帝国主义国家瓜分中国的危险等等。读了
使我悲愤激昂,使我从小就认为我们祖先传给我们的大好河山,必须牢牢保住,而且要使它
富强起来。
从书中给我的这一点爱祖国的热情,又从几十年的生活经验里,使我深深体会到了“没
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和“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这两句话里所包含的颠扑不破的真
理!使我为自己能生活在社会主义的祖国而感到自豪,并愿尽我所能,为社会主义祖国做出
应有的贡献。我的第一篇文章
问:能不能请您回忆一下自己的第一篇文章是怎样在报刊上发表的?
答:现在想起来,天下真有极其偶然的一件事,就左右了你的一生!我在“五四”以
前,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以写作为业。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起来,我由一个学生自治会的文
书,被派去参加北京女学界联合会的宣传组,在当时北洋政府的法庭公审被捕的“火烧赵家
楼”的学生的时候,我们组被派去旁听并作记录。那天是大律师刘崇佑替学生作辩护,法庭
上是座无隙地。刘律师讲得慷慨激昂,我的前后左右,掌声四起。从法庭回来,宣传组长让
我们把听审的感想写下来,自己找个报纸发表,以扩大宣传。
那时我是协和女子大学理预科的走读生,每天只往返于家庭和学校之间,同时一向只专
心攻读数、理、化学科,其他一切不闻不问,我更不认识什么新闻界人物。想来想去,我想
起我的表兄刘放园先生,他是北京《晨报》的编辑。他是我母亲的表侄,比我几乎大二十
岁,我们都把他当作长辈。每逢我父母亲的生日,他必来祝寿,但对于我们姐弟,他都不大
答理。那时我们家看的报纸中有一份《晨报》,就是他赠阅的。我看《晨报》上的言论,对
于学生运动还是很支持的,我就给他打一个电话去试一试。从电话里就听出了他惊讶的声
音,仿佛觉得这个平常只在一边默默地递茶敬烟的小表妹,忽然打电话到报社来找他要登文
章,是个意外。他只说:“好吧,寄来我看看。”
我那篇像中学生作文一样的《听审记》,几天后在《晨报》上登出来了,那当然是借五
四运动的东风。但从那时起,放园表兄就常常寄刊物来给我看,如《解放与改造》、《中国
少年》等等。那时我自己的兴趣也广些了,看的书报也多了,我自己订阅的有《新青年》、
《新潮》等等。放园表兄劝我多写,我也想:许多刊物上写文章的都是学生,我又何妨试试
呢?再过些日子,我的以冰心署名的第一篇小说《两个家庭》便出世了。这篇小说我拿到了
八元的稿费,弟弟们敲我竹杠,要我请他们逛“中央公园”,吃些茶点,还剩下一些钱,我
便买了纸笔。
从那时起我就断断续续地一直写到现在。我没有写出什么惊人之作,也没有什么鸿篇巨
著,我只用这支笔,写我的随时随地的思想和感情,不过现在是越写越短小、越随便、越平
淡了。恐怕这也是自然规律。一九八二年四月十日致周达宝①
达宝同志:
得你信,给我带来一阵海风,十分感谢!我一切还好,只是行动不便,从得病起便没出
过门,在家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请代问社友们好冰心四、十九
①周达宝,女,1928年生,湖北罗田人。1951年毕业于湖北省教育学院中文
系。1953年到《新观察》杂志社工作。1960年调到人民文学出版社,任编辑、副编
审、编审。《梁容若集子》序
梁容若先生将他的旧作编成一本集子,嘱我作序,我和梁先生是新交,只知道他新从海
外回来定居,是一位平易恬淡的学者。我读了他给我看的《蓝天白云集》和《容若散文
集》,我看出他的闻见很多,兴趣很广,随笔写来,都自然有致,尤其在《故乡》一文中,
他再三强调乡土爱和国家爱,我觉得他首先是一位爱国者。他住过台湾,住过美国,仿佛都
能随遇而安,但他还是觉得“祖国怀抱最温存”,于是以八十之年,翩然回到社会主义的祖
国。他不但自己回来,还招请国外的许多老友,让他们回来共度快乐的晚年,我认为这是梁
先生很大的贡献。致谢为楫
亲爱的楫弟:
昨得来信,知书已收到,正好宗慈出差(一星期)到京,住在我这里。她知道你很好,
也很高兴,小弟也来过,可惜他们相左了。
我自知保重,希望你也保重,我们到底都老了。附上全家相片一张,今年夏天朋友替照
的,祝你好!
姐姐六、十五、一九八二致巴金
老巴:
得到你送我的书,既高兴又感谢。昨天看见小林给吴青的信,知道你也收到《记事珠》
了。我的东西太不像话了,除了几个知友之外,我一概不送。
听说你背上的疽好了,·夏·天·来·仍·要·小·心,千万!我还好,就是整天晕晕
呼呼的,什么也写不下去。我们住近一点就好了,彼此都不寂寞。
保重!冰心六,三十
忆昆明——寄春城的小读者四十年前,我在昆明住过两个春秋。对这座四季如春的城
市,我的回忆永远是绚烂芬芳的!这里:天是蔚蓝的,山是碧青的,湖是湛绿的,花是绯红
的。空气里永远充满着活跃的青春气息。今日,我遥望南天,祝愿住在祖国春城的小朋友
们,不辜负你们周围灵秀的湖山,给与你们的美感和熏陶。努力把自己培育成为一个德,
智,体,美四育兼优的少年,准备把我们的祖国建设得更伟大而美好。一九八二年七月八日
《垂柳集》序
刘心武同志把他的散文集《垂柳集》给我看了,让我作序,我倒想借这机会说几句我对
于现在有些散文的看法。
我一直认为:散文是一个能用文字来表达或抒写自己的思想感情的人,可用的最方便最
自由的一种工具。在他感情涌溢之顷,心中有什么,笔下就写什么;话怎么说,字就怎么
写;有话即长,无话即短;思想感情发泄完了,文章也就写完了。这样,他写出来的不论是
书信,是评论,是抒情,是叙事……的文章,应该都是最单纯,最素朴的发自内心的欢呼或
感叹,是一朵从清水里升起来的“天然去雕饰”的芙蓉。
这些年来,我看到不少的散文,似乎都“雕饰”起来了,特别是抒情或写景的,喜欢用
华丽的词藻堆砌起来。虽然满纸粉装玉琢,珠围翠绕,却使人读了“看”不到景,也“感”
不到情。只觉得如同看到一朵如西洋人所说的“镀了金的莲花”,华灿而僵冷,没有一点自
然的生趣,只配作佛桌上的供品!
我自己也曾“努力出棱,有心作态”地写过这种镀金莲花似地、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
重新看来,都使我愧汗交下。
我恳切地希望我的年轻有为的朋友,要珍惜自己的真实情感和写作的时间,不要走我曾
走过的这条卖力不讨好的道路。
《垂柳集》中的散文,不论是回忆,是游记,是随笔,是评论还都没有以上的毛病,这
是难能可贵的!作者虽然谦虚地说:自己飞得较早,进步很慢,但是我觉得像他这样地年
轻,又有了一双能飞的翅膀,趁着春光正好,春风正劲,努力地飞吧,飞到最空阔最自由的
境界里去!一九八二年七月二十日祖父和灯火管制
一九一一年秋,我们从山东烟台回到福州老家去。在还乡的路上,母亲和父亲一再地嘱
咐我,“回到福州住在大家庭里,不能再像野孩子似的了,一切都要小心。对长辈们不能没
大没小的。祖父是一家之主,尤其要尊敬……”
到了福州,在大家庭里住了下来,我觉得我在归途中的担心是多余的。祖父、伯父母、
叔父母和堂姐妹兄弟,都没有把我当作野孩子,大家也都很亲昵平等,并没有什么“规
矩”。我还觉得我们这个大家庭是几个小家庭的很松散的组合。每个小家庭都是各住各的,
各吃各的,各自有自己的亲戚和朋友,比如说,我们就各自有自己的“外婆家”!
就在这一年,也许是第二年吧,福州有了电灯公司。我们这所大房子里也安上电灯,这
在福州也是一件新鲜事,我们这班孩子跟着安装的工人们满房子跑,非常地兴奋欢喜!我记
得这电灯是从房顶上吊下来的,每间屋子都有一盏,厅堂上和客室里的是五十支光,卧房里
的光小一些,厨房里的就更小了。我们这所大房子里至少也有五六十盏灯,第一夜亮起来
时,真是灯火辉煌,我们孩子们都拍手欢呼!
但是总电门是安在祖父的屋里的。祖父起得很早也睡得很早,每晚九点钟就上床了。他
上床之前,就把电闸关上,于是整个大家庭就是黑沉沉的一片!
我们刚回老家,父母亲和他们的兄弟妯娌都有许多别情要叙,我们一班弟兄姐妹,也在
一起玩得正起劲,都很少在晚九点以前睡的。为了防备这骤然的黑暗,于是每晚在九点以
前,每个小家庭都在一两间屋里,点上一盏捻得很暗的煤油灯。一到九点,电灯一下子都灭
了,这几盏煤油灯便都捻亮了,大家相视而笑,又都在灯下谈笑玩耍。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我们这个大家庭是一个整体,而祖父是一家之主!一九八
二年七月二十二日我喜欢短小精悍的作品——关于《一分钟小说》的一封信看了晚报编辑送
来的《一分钟小说》,真不愧为从三万多篇中选出来的杰作,篇篇都不错。我姑定出头三
篇,还有几篇也很不错。
我从来认为短篇小说是应该短的,因为短,布局必须精练,文字必须简洁。我们年轻时
所奉为模范的是都德的《最后一课》,莫泊桑的《项链》和鲁迅的《狂人日记》等,后来也
不知为什么,短篇小说却越写越长了,长得使人必须有整段时间才敢翻阅。我病后精神不
好,尤其有此感觉。总起来说,我喜欢看短小精悍的作品,我也希望年轻人多写些短些的好
的小说。当然写短小的东西,更不容易,一粒沙中能见到一世界,是要花些剪裁筛选的工夫
的。
这只是一家之言,也许是为我自己不会写长篇文章“护短”,请一笑置之。一九八二年
八月五日不要污染日本子孙万代的心灵影片《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创作和上映,是适时
的。
自从我听到日本文部省在审定历史教科书中,把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的行动篡改为
“进入”这一消息起,我的心一直在怒涛翻滚之中!教科书是担负着教育培养子孙万代的责
任的,日本文部省怎能“一手掩尽天下目”,美化那一小撮日本军国主义者驱使千千万万日
本人民,侵略包括中国在内的东南亚国家的行动,把这关系到半个地球亿万人民国破家亡的
血淋淋的事实,鬼鬼祟祟地改成轻描淡写的“进入”二字!难怪普天下人民,尤其是中日两
国和东南亚各国人民群起忿怒地质问:“世界上有这样的‘进入’吗?”
姑且不提到中国和东南亚各国在日本帝国主义横行时期,亿万人民都有他们自身的惨痛
经历,单单说到我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世纪出生的中国人,就是一个这段历史的最好的见证
者!
我曾经写过一首诗,我说:
那时,围绕着我的是:连天的帝国主义的烽火,遍地的封建主义的妖魔;白骨堆成山,
血泪淌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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