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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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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得很好,但也有时候,为一篇稿件、甚至一个字争执不休。陈女士总是微笑不语,我从
小是和男孩子——堂兄表兄们打闹惯了,因此从不退让。记得有一次,我在一篇文章里写了
一个“象”字(那时还不兴简笔字),地山就引经据典说是应该加上一个“立人旁”。写成
“像”字,把我教训了一顿!真是“不打不成相识”,从那时起我们合作得更和谐了。
1923年初秋,燕大有四位同学同船赴美,其中就有地山和我。说来也真巧,我和文
藻相识,还是因为我请他去找我的女同学吴楼梅的弟弟、清华的学生吴卓,他却把文藻找来
了,问名之下,才知道是找错了人,也只好请他加入我们燕大同学们正在玩的扔沙袋的游
戏。地山以后常同我们说笑话,说“亏得那时的‘阴错阳差’,否则你们到美后,一个在东
方的波士顿的威尔斯利,一个在北方的新罕布什州的达特默思,相去有七八小时的火车,也
许就永远没有机会相识了!”
地山到美后,就入了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我在1924年冬天在沙穰养病时,他还来
看我一次。那年的9月,他就转入英国牛津大学。1925年我病愈复学,他还写信来问我
要不要来牛津学习?他可以替我想法申请奖学金。我对这所英国名牌大学,有点胆怯,只好
辞谢了。
1926年,我从威尔斯利大学得到硕士学位后,就回到燕大任教。第二年,地山也从
英国回来了,那时燕大已迁到城外的新址,教师们都住在校内,接触的机会很多。1928
年,经熊佛西夫妇的介绍,他和周俟松大姐认识了,1929年就宣布定婚。在燕大的宣布
地点,是在朗润园美国女教授鲍贵思的家里,中文的贺词是我说的,这也算是我对他那次
“阴错阳差”的酬谢吧!
1935年,因为他和校长司徒雷登意见不合,改就香港中文大学之聘,举家南迁。从
那时起,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地山见多识广,著作等身,关于他学术方面的作品,我是个门外汉,不敢妄赞一词。至
于他的文学方面的成就,那的确是惊人的。他的作品,有异乡、异国的特殊的风格和情调。
他是台湾人,又去过许多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对于那些地方的风俗习惯,世态人情,都描写
得栩栩如生,使没有到过那些地方,没有接触过那些人物的读者,都能从他的小说、戏剧、
童话、诗歌、散文、游记和回忆里,品味欣赏到那些新奇的情调,这使得地山在中国作家群
里,在风格上独树一帜!
地山离开我们已有近半个世纪了,他离世时正在盛年。假若至今他还健在,更不知有多
少创作可以供我们的学习和享受,我们真是不幸。记得昔人有诗云“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
人间见白头”,我想“才人”也是和“美人”一样的吧!天实为之,谓之何哉!1987年
11月10日清晨忆实秋
我和实秋阔别了几十年。我在祖国的北京,他在宝岛台湾,生活环境,都不相同。《文
汇报》“笔会”约我写回忆文字,也只好写些往事了。
记得在我们同船赴美之前,他“在1923年7月写了一篇《繁星与春水》,登在《创
作周报》第十二期上,作了相当严格的批评”。他那本在国内出版的《雅舍怀旧——忆故
知)中的《忆冰心》那篇里,也说繁星和春水的诗作者“是一个冷隽的说理”的人,又说
“初识冰心的人,都觉得她不是一个容易令人亲近的人,冷冰冰的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
外”。以后我们渐渐地熟悉了。他说:“我逐渐觉得她不是恃才傲物的人,不过有几分矜
持……”,底下说了几句夸我的话,这些话就不必抄了。
1926年我们先后回国,1927年2月他就同程季淑女士结婚了。这位程季淑就是
他同我说的在他赴美上船以前,话别时大哭了一场的那位女朋友。真是“有情人终成眷
属”。
婚后,他们就去了上海,实秋在光华、中国公学两处兼课。1930年夏,他又应青岛
大学之约全家到了青岛。我1926年回国后,就在母校燕京大学任教。1929年文藻自
美归来,我们在燕大的临湖轩举行了婚礼,以后就在校园内定居了下来。
我们同实秋一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不过我们还常常通信。实秋说我爱海,曾邀我们去
他家小住,我因病没有成行,文藻因赴山东邹平之便,去盘桓了几天。
我们过往比较频繁,是在40年代初的大后方。我们住在重庆郊外的歌乐山,实秋因为
季淑病居北平,就在北碚和吴景超、龚业雅夫妇同住一所建在半山上的小屋,因为要走上几
十层的台阶,才得到屋里,为送信的邮差方便起见,梁实秋建议在山下,立一块牌子曰“雅
舍”。实秋在雅舍里怀念季淑,独居无聊,便努力写作。在这时期,他的作品最多,都是在
清华同学刘英士编的《时代评论》上发表的。
抗战胜利后,我们到了日本,1951年又回到了祖国。实秋是先回北平,以后又到台
湾。在那里,他的创造欲仍是十分旺盛,写作外还译了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这是一项了不
起的收获!
在台湾期间,他曾听到我们死去的消息,在《人物传记》上写了一篇《忆冰心》(这刊
物我曾看到,但现在手边没有了)。我感激他的念旧,曾写信谢他。实秋身体一直很好,不
像我那么多病。想不到今天竟由没有死去的冰心,来写忆梁实秋先生的文字。最使我难过
的,就是他竟然会在决定回来看看的前一天突然去世,这真太使人遗憾了!1987年11
月13日致顾一樵①
一樵兄:
十一月九日示悉,实秋逝世消息,此间早已传扩,可惜他的女儿文茜,要赴台奔丧,竟
被拒绝入境!附上悼念实秋文请阅。
我不会吟诗写词,您能致力于此,也可以消遣。明年回国,请偕夫人到舍下谈谈。(大
妹吴冰明夏会到哈佛晋修)。匆肃。请双安。
冰心十一、十九、一九八七①顾一樵,1902年生,东苏无锡人。1915年入清华
学校,1923年赴美留学,后任上海市教育局局长。创办上海戏剧专科学校。1950年
赴美国,相继任麻省理工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著作有剧本、长篇小说、传记、诗
词。1961年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了《顾一樵全集》12册。
七七事变后留平一年的回忆昨天孙幼筠同学来,给我看了中国人民政协北京市委员会编
的《日伪统治下的北京》一书中侯仁之同学写的一篇《燕京大学被封前后的片断回忆》,读
后顿觉怨愤满怀,对于五十年前日本帝国主义对我祖国的残暴侵略,是一个中国人,都不会
轻易忘却的!文藻和我是在1938年夏天离开燕大的,那时北平已在日寇统治之下,但因
为燕京大学是美国基督教会捐资建立的,在珍珠港事变以前,还没有受到什么干扰,因此仁
之同学文章中所讲的艰苦情况,我们都没有承受过,我只记得有两件事:我们因为在七七事
变前的一个星期,才从欧洲取道西比利亚回国——1936—1937是文藻休假之年,燕
大惯例每名教授,教学七年之后,有一年的假期,我们得了罗氏资金的资助,并代表燕大到
美国哈佛大学祝贺该校的三百周年大庆,然后又到英国的伦敦大学、牛津大学等大学访问,
特别去了解牛津大学导师制的做法,即从大学本科三四年级挑选成绩优异的学生,予以特殊
指导。我特别提到这件事,因为在文藻指导下的两名学生朱南华和方绰,私下对我们要求到
后方去。我们去和司徒雷登校务长商量,可否用他的小汽车把他们两人在夜里送到西郊特定
地点,他慨然答应了。到了西郊以后,我们就从未得到这两个学生的消息。第二件事是19
38年的夏天,我们又辞别了燕大,去到大后方的云南。这时司徒校务长再三挽留,说是他
曾到过武汉见了国民政府的教育部长陈立夫,陈立夫再三敦嘱他说:“燕大一定要在华北坚
持下去。”因此他劝我们不要离开,免得扰乱了人心。其实我们也不曾想到抗战竟然会延长
到八年之久,而且燕大那时还照旧开学,日伪统治下的中学毕业生还纷纷投考燕京大学。我
又因为怀着小女吴青,她的诞生期预料是在37年的11月。我们就又留了下来。但燕大虽
然不受干扰,我们出入城关,看到北平人民在日伪统治下的惨状实在气愤,同时北大和清华
大学都已南迁,我们顿然失去了许多朋友。文藻是清华学生,他总觉得在燕大等待抗战胜
利,不是个好对策,于是我们又通过几位清华同学的努力才得到一笔由英庚款在云南大学设
置的社会人类学讲座,我们决然地在1938年的夏天离开了北平。
前天因为整理旧书籍,忽然找出燕大吴雷川校长写赠我们的一幅字,真是喜极欲涕,这
是半个世纪以前的我们敬爱吴老亲笔呵!那上面录的是潘博词一首:
无用武,尚有中原万里!胡郁郁今犹居此?驹隙光阴容易过,恐河清不为愁人俟。闻吾
语,当奋起。青衫搔首人间世,叹年来兴亡吊遍,残山剩水!如此乾坤须整顿,应有异人间
起,君与我安知非是?漫说大言成事少,彼当年刘季犹斯耳,旁观论,一笑置。
下面写“潘博金缕曲一首”又题:
“文藻先生将有云南之行,燕京大学社会学系诸同
学眷恋师门,殷殷惜别,谋有所赠,以申敬意,乃出此幅,属余书之。余书何足以当赠
品?他日此幅纵为文藻先生所重视,务须声明所重者诸同学之敬意,而于余书渺不相涉,否
则必蒙嗜痂之诮,殊为不值也。附此预言,藉博一粲
廿七年六月杭县吴雷川并识”
下面印着两个图章,字迹端谨秀润,正像吴老本人。从38年起我们一直带在身边,从
云南到四川、日本,又带回国来,却因为藏得太密了,不知夹在哪里,直到昨天,才找了出
来,可惜文藻不能再拜读一遍了!
如今再接到上面的话,我永远忘不了1937年的圣诞节前夕,在寒风中有一队男女学
生半夜里来到我小楼前,唱起圣诞颂歌“平安夜”,我站在窗前抱着刚过满月的小女儿吴青
一面静听,一面流着感谢的热泪,我想要不是为了她,我早就走了!还听不到这美妙的歌声
呢!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有个化名为“小猫”的男同学,常在半夜里到教授们家门前,来收集
我们为西郊游击队捐献的衣服被褥等,我记得文藻的母亲还从自己床上抽下一条褥子捐了。
以上只说到我们在北平沦陷以后一年中在校的经过。其他的如我们怎样地从云南又到了
重庆以后又去了日本,直到新中国成立后,1951年我又回来。这些事在文藻写的自传中
都已详述,这里就不重复了!
我惦念的是那两名投到解放区的学生朱南华和方绰,在解放后总该露面了,但是我总没
有得到消息,后来从方家的人听到,说是大概他们到了京西,就被北洋军阀鹿钟麟的驻军截
住杀害了!多么可敬可爱的青年呵,在我的心中,他们永远是两位烈士!致肖凤
肖凤同志:
你写的《冰心传》收到了,十分感谢!
书里真是没有失实之处,(只是我回燕大教书时,不是住在朗润园,而是在燕南园53
号女教授宿舍,因为我的自传还没有写到这里,不能怪你!)因为都是根据我的作品写的,
比我的回忆还详细,只是在用作者的口气说话时,有时会把我“捧煞”,这是你的罪过!一
笑。纶此鸣谢,并请双安冰心十一,廿六,大雪之晨我回国后的头三年
我回到祖国,先住在来接我的放园表兄的上海家里。在上海的亲戚朋友们请我吃了好几
顿丰盛的筵席。回到北京家里,自然又有长辈亲戚们接连请“接风酒”,把我惯吃面包黄油
的胃,吃得油腻了,久泻不愈。中西医都治过了,还没有多大效验,燕京大学又是九月初就
要开学,我着急的了不得。
这时我们的房东、旗人祈老太太来看我,说:“大姑娘,您要听我的话吃一种药,包您
一吃就灵。”我的父母和我听了都十分高兴,连忙道谢。当天下午她就带一位十分慈祥的旗
人老太太来,还带了一副十分讲究的鸦片烟灯和烟枪,在我的病床上,点上了白铜镂花和很
厚的玻璃罩的烟灯,又递过一杆黑色有绿玉嘴子的烟枪,烟斗上已经装上了烟泡,让我就着
灯尽管往里吸。我十分好奇地吸着呛着,只觉得又苦又香,渐渐地就糊涂过去了,据说那天
我一直昏睡了十八个钟头,醒来时痢疾就痊愈了。回到燕大时,许多师友问我最后是怎么治
的?我竟不敢说我是抽了大烟!
我回到母校教学,那正是燕京大学迁到西郊新校址的第一年,校舍是中国式的建筑,翠
瓦红门,大门上挂着蔡元培先生写的“燕京大学”的匾额,进门是小桥流水,真是美轮美
奂!最好的是校园里还有一个湖。据说这校址是从当时的陕西督军陈树藩手里买来的,是他
在北京的房产中之一。那时湖里还没有水,湖中的小岛上也没有亭子,只在岛旁有一座石
舫。我记得刚住到校里时,有一夜从朗润园回到我住处的燕南园53号时,还是从干涸的湖
底直穿过来的。后来不久这湖里才放满了水,这一片盈盈的波光,为校景添了许多春色!
那时四座称为“院”的女生宿舍里,都有为女教师准备的两室一厅的单元,还可以在宿
舍里吃女生餐厅的“小灶”。
差不多中国籍的女教师如生物系教师江先群,教育系教师陈克明等都住进去了。我来得
晚了一些,只好住进了燕南园53号英美国籍女教师居住的小楼。这个楼里吃的当然都是西
餐,我在53号吃早餐,中晚两餐却到女生宿舍的第二院去吃中餐。我住在燕南园53号也
有方便的地方,因为女生宿舍的会客室里,是“男宾止步”的,男宾来访女生,只能在院门
口谈话,而燕南园53号的会客室就可以招待男宾。那时我的二弟为杰已考上燕大,三弟为
楫也在预科学习,他们随时都可以到53号来看我。
这一年住进新校舍里的新教师、新学生……大家都感到兴高采烈,朝气蓬勃,一切都显
得新鲜、美丽、愉快。特别是男女学生住在同一校园里——男生宿舍是六座楼,是坐西朝
东,沿着湖边盖的。我的两个弟弟都住在里面,他们都十分喜欢这湖边的宿舍,说是游泳和
溜冰都特别方便。于是种种活动也比较多,如歌咏团、戏剧团等等,真是热闹得很。
我在《当教师的快乐》一文中,曾提到我在教授会里是个“婴儿”,而在学生群中却十
分舒畅愉快,交了许多知心朋友。一年级的新生不必说了,他们几乎把我当姐姐看待。现在
和我们有来往的如得到世界护士荣誉奖的王瑛,协和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晚年成为虔诚
的基督徒的陈梅伯等等,至于现在中央民族学院教学的林耀华等,因为居处密迩,往来就更
多了。
记得那时我为高班同学开的选修课中有《欧洲戏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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