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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书-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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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庙,雾露沾衣,吊影抚心,何嗟及矣!故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
鉴于殷,骏命不易。”万机之事,何者不须熟虑哉!
伏惟皇帝望云就日,仁孝夙彰,锡社分珪,大成规矩。及总统淮海,盛德日
新,当璧之符,遐迩佥属。赞历甫尔,宽仁已布,率土苍生,翘足而喜。并州之
乱,变起仓卒,职由杨谅诡惑,诖误吏民,非有构怨本朝,弃德从贼者也。而有
司将帅,称其愿反,非止诬陷良善,亦恐大点皇猷。足下宿当重寄,早预心膂,
粤自藩邸,柱石见知。方当书名竹帛,传芳万古,稷、契、伊、吕,彼独何人?
既属明时,须存謇谔,立当世之大诫,作将来之宪范。岂容曲顺人主,以爱亏刑,
又使胁从之徒,横贻罪谴?忝蒙眷遇,辄写微诚,野人愚瞽,不知忌讳。
衡得书叹息,而不敢奏闻。
彦谦知王纲不振,遂去官隐居不仕,将结构蒙山之下,以求其志。会置司隶
官,盛选天下知名之士。朝廷以彦谦公方宿著,时望所归,征授司隶刺史。彦谦
亦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凡所荐举,皆人伦表式。其有弹射,当之者曾无怨言。
司隶别驾刘灹,陵上侮下,讦以为直,刺史惮之,皆为之拜。唯彦谦执志不挠,
亢礼长揖,有识嘉之。
灹亦不敢为恨。大业九年,从驾渡辽,监扶余道军。其后隋政渐乱,朝廷
靡然,莫不变节。彦谦直道守常,介然孤立,颇为执政者之所嫉,出为泾阳令。
未几,终于官,时年六十九。
彦谦居家,每子侄定省,常为讲说督勉之,亹癖不倦。家有旧业,资产素殷,
又前后居官,所得俸禄,皆以周恤亲友,家无余财,车服器用,务存素俭。自少
及长,一言一行,未尝涉私,虽致屡空,怡然自得。尝从容独笑,顾谓其子玄龄
曰:“人皆因禄富,我独以官贫。所遗子孙,在于清白耳。”所有文笔,恢廓闲
雅,有古人之深致。又善草隶,人有得其尺牍者,皆宝玩之。太原王邵,北海高
构,蓚县李纲,河东柳彧、薛孺,皆一时知名雅澹之士,彦谦并与为友。虽冠盖
成列,而门无杂宾。体资文雅,深达政务,有识者咸以远大许之。初,开皇中,
平陈之后,天下一统,论者咸云将致太平。彦谦私谓所亲赵郡李少通曰:“主上
性多忌克,不纳谏争。太子卑弱,诸王擅威,在朝唯行苛酷之政,未施弘大之体。
天下虽安,方忧危乱。”少通初谓不然,及仁寿、大业之际,其言皆验。大唐驭
宇,追赠徐州都督、临淄县公。谥曰定。
史臣曰:大厦云构,非一木之枝;帝王之功,非一士之略。长短殊用,大小
异宜,棁栋梁,莫可弃也。李谔等或文能遵义,或才足干时,识用显于当
年,故事留于台阁。参之有隋多士,取其开物成务,皆廊庙之榱桷,亦北辰之众
星也。
卷六十七 列传第三十二
○虞世基
虞世基,字茂世,会稽余姚人也。父荔,陈太子中庶子。世基幼沉静,喜愠
不形于色,博学有高才,兼善草隶。陈中书令孔奂见而曰:“南金之贵,属在斯
人。”少傅徐陵闻其名,召之,世基不往。后因公会,陵一见而奇之,顾谓朝士
曰:“当今潘、陆也。”因以弟女妻焉。仕陈,释褐建安王法曹参军事,历祠部
殿中二曹郎、太子中舍人。迁中庶子、散骑常侍、尚书左丞。陈主尝于莫府山校
猎,令世基作《讲武赋》,于坐奏之曰:
夫玩居常者,未可论匡济之功;应变通者,然后见帝王之略。何则?化有文
质,进让殊风,世或浇淳,解张累务。虽复顺纪合符之后,望云就日之君,且修
战于版泉,亦治兵于丹浦。是知文德武功,盖因时而并用,经邦创制,固与俗而
推移。所以树鸿名,垂大训,拱揖百灵,包举六合,其唯圣人乎!
鹑火之岁,皇上御宇之四年也。万物交泰,九有乂安,俗跻仁寿,民资日用。
然而足食足兵,犹载怀于履薄;可久可大,尚懔乎于御朽。至如昆吾远赆,肃慎
奇賝,史不绝书,府无虚月。贝胄雍弧之用,犀渠阙巩之殷,铸名剑于尚方,积
雕戈于武库。熊罴百万,貔豹千群,利尽五材,威加四海。爰于农隙,有事春蒐,
舍爵策动,观使臣之以礼,沮劝赏罚,乃示民以知禁。盛矣哉,信百王之不易,
千载之一时也!昔上林从幸,相如于是颂德,长杨校猎,子云退而为赋。虽则体
物缘情,不同年而语矣,英声茂实,盖可得而言焉。其辞曰:
惟则天以稽古,统资始于群分。膺录图而出震,树司牧以为君。既济宽而济
猛,亦乃武而乃文。北怨劳乎殷履,南伐盛于唐勋。彼周干与夏戚,粤可得而前
闻。我大陈之创业,乃拨乱而为武。戡定艰难,平壹区宇。从喋喋之乐推,爰苍
苍而再补。故累仁以积德,谅重规而袭矩。惟皇帝之休烈,体徇齐之睿哲。敷九
畴而咸叙,奄四海而有截。既搜扬于帝难,又文思之安安。幽明请吏,俊乂在官。
御璇玑而七政辨,朝玉帛而万国欢。昧旦丕显,未明思治。道藏往而知来,功参
天而两地。运圣人之上德,尽生民之能事。于是礼畅乐和,刑清政肃。西暨析支,
东渐蟠木。罄图谍而效祉,漏川泉而禔福。在灵贶而必臻,亦何思而不服。虽
至治之隆平,犹戒国而强兵。选羽林于六郡,诏蹶张于五营。兼折冲而余勇,咸
重义而轻生。遂乃因农隙以教民,在春蒐而习战。命司马以示法,帅掌固而清甸。
导旬始以前驱,伏钩陈而后殿。抗鸟旌于析羽,饰鱼文于被练。尔乃革轩按辔,
玉虬齐鞅。屯左矩以启行,击右钟而传响。交云罕之掩映,纷剑骑而来往。指摄
提于斗极,洞阊阖之弘敞。跨玄武而东临,款黄山而北上。隐圆阙之迢递,届方
泽之垲爽。于斯时也,青春晚候,朝阳明岫。日月光华,烟云吐秀。澄波澜于江
海,静氛埃于宇宙。乘舆乃御太一之玉堂,授军令于紫房。蕴龙韬之妙算,誓武
旅于戎场。锐金颜于庸蜀,躏铁骑于渔阳。彀神弩而持满,彏天弧而并张。曳
虹旗之正正,振夔鼓之镗镗。八陈肃而成列,六军俨以相望。拒飞梯于萦带,耸
楼车于武冈。或掉鞅而直指,乍交绥而弗伤。裁应变而蛇击,俄蹈厉以鹰扬。中
小枝于戟刃,彻蹲札于甲裳。聊七纵于孟获,乃两擒于卡庄。始轩轩而鹤举,遂
离离以雁行。振川谷而横八表,荡海岳而耀三光。谅窈冥之不测,羌进退而难常。
亦有投石扛鼎,超乘挟辀。冲冠耸剑,铁楯铜头。熊渠殆凶,武勇操牛。虽任鄙
与贲、育,故无得而为仇。九攻既决,三略已周。鸣镯振响,风卷电收。于是勇
爵班,金奏设,登元、凯而陪位,命方、邵而就列。三献式序,八音未阕。舞干
戚而有豫,听鼓鞞而载悦。俾挟纩与投醪,咸忘躯而殉节。方席卷而横行,见王
师之有征。登燕山而戮封豕,临瀚海而斩长鲸。望云亭而载跸,礼升中而告成。
实皇王之神武,信荡荡而难名者也。
陈主嘉之,赐马一匹。及陈灭归国,为通直郎,直内史省。贫无产业,每佣
书养亲,怏怏不平。尝为五言诗以见意,情理凄切,世以为工,作者莫不吟咏。
未几,拜内史舍人。
炀帝即位,顾遇弥隆。礼书监河东柳顾言博学有才,罕所推谢,至是与世基
相见,叹曰:“海内当共推此一人,非吾侪所及也。”俄迁内史侍郎,以母忧去
职,哀毁骨立。有诏起令视事,拜见之日,殆不能起,帝令左右扶之。哀其羸瘠,
诏令进肉,世基食辄悲哽,不能下。帝使谓之曰:“方相委任,当为国惜身。”
前后敦劝者数矣。帝重其才,亲礼逾厚,专典机密,与纳言苏威、左翊卫大将军
宇文述、黄门侍郎裴矩、御史大夫裴蕴等参掌朝政。于时天下多事,四方表奏日
有百数。帝方凝重,事不庭决,入閤之后,始召世基口授节度。世基至省,方为
敕书,日且百纸,无所遗谬。其精审如是。辽东之役,进位金紫光禄大夫。后从
幸雁门,帝为突厥所围,战士多败。世基劝帝重为赏格,亲自抚循,又下诏停辽
东之事。帝从之,师乃复振。及围解,勋格不行,又下伐辽之诏。由是言其诈众,
朝野离心。
帝幸江都,次巩县,世基以盗贼日盛,请发兵屯洛口仓,以备不虞。帝不从,
但答云:“卿是书生,定犹恇怯。”于时天下大乱,世基知帝不可谏止,又以
高颎、张衡等相继诛戮,惧祸及己,虽居近侍,唯诺取容,不敢忤意。盗贼日甚,
郡县多没。世基知帝恶数闻之,后有告败者,乃抑损表状,不以实闻。是后外间
有变,帝弗之知也。尝遣太仆杨义臣捕盗于河北,降贼数十万,列状上闻。帝叹
曰:“我初不闻贼顿如此,义臣降贼何多也!”世基对曰:“鼠窃虽多,未足为
虑。义臣克之,拥兵不少,久在阃外,此最非宜。”帝曰:“卿言是也。”遽追
义臣,放其兵散。又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达间行贼中,诣江都奏事,称李密有众
百万,围逼京都,贼据洛口仓,城内无食,若陛下速还,乌合必散,不然者,东
都决没。因殻ъの匮剩畚娜荨J阑凵牵唬骸霸酵跄晷。吮糙
之。若如所言,善达何缘来至?”帝乃勃然怒曰:“善达小人,敢廷辱我!”因
使经贼中,向东阳催运,善达遂为群盗所杀。此后外人杜口,莫敢以贼闻奏。
世基貌沉审,言多合意,是以特见亲爱,朝臣无与为比。其继室孙氏,性骄
淫,世基惑之,恣其奢靡。雕饰器服,无复素士之风。孙复携前夫子夏侯俨入世
基舍,而顽鄙无赖,为其聚敛。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其门如市,金宝盈积。其
弟世南,素国士,而清贫不立,未曾有所赡。由是为论者所讥,朝野咸共疾怨。
宇文化及杀逆也,世基乃见害焉。
长子肃,好学多才艺,时人称有家风。弱冠早没。肃弟熙,大业末为符玺郎。
次子柔、晦,并宣义郎。化及将乱之夕,宗人虞伋知而告熙曰:“事势以然,吾
将济卿南渡,且得免祸,同死何益!”熙谓伋曰:“弃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
之怀,自此诀矣。”及难作,兄弟竞请先死,行刑人于是先世基杀之。
○裴蕴
裴蕴,河东闻喜人也。祖之平,梁卫将军。父忌,陈都官尚书,与吴明彻同
没于周,赐爵江夏郡公,在隋十余年而卒。蕴性明辩,有吏干。在陈仕历直阁将
军、兴宁令。蕴以其父在北,阴奉表于高祖,请为内应。及陈平,上悉阅江南衣
冠之士,次至蕴,上以为夙有向化之心,超授仪同。左仆射高颎不悟上旨,进谏
曰:“裴蕴无功于国,宠逾伦辈,臣未见其可。”上又加蕴上仪同,颎复进谏,
上曰:“可加开府。”颎乃不敢复言,即日拜开府仪同三司,礼赐优洽。历洋、
直、隶三州刺史,俱有能名。大业初,考绩连最。炀帝闻其善政,征为太常少卿。
初,高祖不好声技,遣牛弘定乐,非正声清商及九部四儛之色,皆罢遣从民。
至是,蕴揣知帝意,奏括天下周、齐、梁、陈乐家子弟,皆为乐户。其六品已下,
至于民庶,有善音乐及倡优百戏者,皆直太常。是后异技淫声咸萃乐府,皆置博
士弟子,递相教传,增益乐人至三万余。帝大悦,迁民部侍郎。
于时犹承高祖和平之后,禁网疏阔,户口多漏。或年及成丁,犹诈为小,未
至于老,已免租赋。蕴历为刺史,素知其情,因是条奏,皆令貌阅。若一人不实,
则官司解职,乡正里长皆远流配。又许民相告,若纠得一丁者,令被纠之家代输
赋役。是岁大业五年也,诸郡计帐,进丁二十四万三千,新附口六十四万一千五
百。帝临朝览状,谓百官曰:“前代无好人,致此罔冒。今进民户口皆从实者,
全由裴蕴一人用心。古语云,得贤而治,验之信矣。”由是渐见亲委,拜京兆赞
治,发敗撕粒裘裆宓
未几,擢授御史大夫,与裴矩、虞世基参掌机密。蕴善候伺人主微意,若欲
罪者,则曲法顺情,锻成其罪。所欲宥者,则附从轻典,因而释之。是后大小之
狱皆以付蕴,宪部大理莫敢与夺,必禀承进止,然后决断。蕴亦机辩,所论法理,
言若悬河,或重或轻,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时人不能致诘。杨玄感之反也,帝
遣蕴推其党与,谓蕴曰:“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
为盗耳。不尽加诛,则后无以劝。”蕴由是乃峻法治之,所戮者数万人,皆籍没
其家。帝大称善,赐奴婢十五口。司隶大夫薛道衡以忤意获谴,蕴知帝恶之,乃
奏曰:“道衡负才恃旧,有无君之心。见诏书每下,便腹非私议,推恶于国,妄
造祸端。论其罪名,似如隐昧,源其情意,深为悖逆。”帝曰:“然。我少时与
此人相随行役,轻我童稚,共高颎、贺若弼等外擅威权,自知罪当诬惣。及我即
位,怀不自安,赖天下无事,未得反耳。公论其逆,妙体本心。”于是诛道衡。
又帝问苏威以讨辽之策,威不愿帝复行,且欲令帝知天下多贼,乃诡答曰:“今
者之役,不愿发兵,但诏赦群盗,自可得数十万。遣关内奴贼及山东历山飞、张
金称等头别为一军,出辽西道,诸河南贼王薄、孟让等十余头并给舟楫,浮沧海
道,必喜于免罪,竞务立功,一岁之间,可灭高丽矣。”帝不怿曰:“我去尚犹
未克,鼠窃安能济乎?”威出后,蕴奏曰:“此大不逊,天下何处有许多贼!”
帝悟曰:“老革多奸,将贼胁我。欲搭其口,但隐忍之,诚极难耐。”蕴知上意,
遣张行本奏威罪恶,帝付蕴推鞫之,乃处其死。帝曰:“未忍便杀。”遂父子及
孙三世并除名。蕴又欲重己权势,令虞世基奏罢司隶刺史以下官属,增置御史百
余人。于是引致奸黠,共为朋党,郡县有不附者,阴中之。于时军国多务,凡是
兴师动众,京都留守,及与诸蕃互市,皆令御史监之。宾客附隶,遍于郡国,侵
扰百姓,帝弗之知也。以渡辽之役,进位银青光禄大夫。及司马德戡将为乱,江
阳长张惠绍夜驰告之。蕴共惠绍谋,欲矫诏发郭下兵民,尽取荣公来护儿节度,
收在外逆党宇文化及等,仍发羽林殿脚,遣范富娄等入自西苑,取梁公萧钜及燕
王处分,扣门援帝。谋议已定,遣报虞世基。世基疑反者不实,抑其计。须臾,
难作,蕴叹曰:“谋及播郎,竟误人事。”遂见害。子愔为尚辇直长,亦同日死。
○裴矩
裴矩,字弘大,河东闻喜人也。祖他,魏都官尚书。父讷之,齐太子舍人。
矩襁褓而孤,及长好学,颇爱文藻,有智数。世父让之谓矩曰:“观汝神识,足
成才士,欲求宦达,当资干世之务。”矩始留情世事。齐北平王贞为司州牧,辟
为兵曹从事,转高平王文学。及齐亡,不得调。高祖为定州总管,召补记室,甚
亲敬之。以母忧去职。高祖作相,遣使者驰召之,参相府记室事。及受禅,迁给
事郎,奏舍人事。伐陈之役,领元帅记室。既破丹阳,晋王广令矩与高颎收陈图
籍。明年,奏诏巡抚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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