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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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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狼,衔死人入。翁战惕而起,曰:“此胡为者?”甲曰:“聊充庖厨。”翁急
止之。心怔忡不宁,辞欲出,而群狼阻道。进退方无所主,忽见诸狼纷然嗥避,
或窜床下,或伏几底。错愕不解其故,俄有两金甲猛士努目入,出黑索索甲。甲
扑地化为虎,牙齿巉巉,一人出利剑,欲枭其首。一人曰:“且勿,且勿,此明
年四月间事,不如姑敲齿去。”乃出巨锤锤齿,齿零落堕地。虎大吼,声震山岳。
翁大惧,忽醒,乃知其梦。心异之,遣人招丁,丁辞不至。翁志其梦,使次子诣
甲,函戒哀切。既至,见兄门齿尽脱;骇而问之,醉中坠马所折,考其时,则父
梦之日也。益骇。出父书。甲读之变色,间曰:“此幻梦之适符耳,何足怪。”
时方赂当路者,得首荐,故不以妖梦为意。弟居数日,见其蠹役满堂,纳贿关说
者中夜不绝,流涕谏止之。甲曰:“弟日居衡茅,故不知仕途之关窍耳。黜陟之
权,在上台不在百姓。上台喜,便是好官;爱百姓,何术能令上台喜也?”弟知
不可劝止,遂归,告父,翁闻之大哭。无可如何,惟捐家济贫,日祷于神,但求
逆子之报,不累妻孥。
次年,报甲以荐举作吏部,贺者盈门;翁惟欷殻В硗屑膊怀觥N醇福
子归途遇寇,主仆殒命。翁乃起,谓人曰:“鬼神之怒,止及其身,祐我家者不
可谓不厚也。”因焚香而报谢之。慰藉翁者,咸以为道路讹传,惟翁则深信不疑,
刻日为之营兆。而甲固未死。先是,四月间,甲解任,甫离境,即遭寇,甲倾装
以献之。诸寇曰:“我等来,为一邑之民泄冤愤耳,宁专为此哉!”遂决其首。
又问家人:“有司大成者谁是?”司故甲之腹心,助纣为虐者。家人共指之,贼
亦杀之。更有蠹役四人,甲聚敛臣也,将携入都。——并搜决讫,始分资入囊,
骛驰而去。
甲魂伏道旁,见一宰官过,问:“杀者何人?”前驱者曰:“某县白知县也。”
宰官曰:“此白某之子,不宜使老后见此凶惨,宜续其头。”即有一人掇头置腔
上,曰:“邪人不宜使正,以肩承领可也。”遂去。移时复苏。妻子往收其尸,
见有余息,载之以行;从容灌之,亦受饮。但寄旅邸,贫不能归。半年许,翁始
得确耗,遣次子致之而归。甲虽复生,而目能自顾其背,不复齿人数矣。翁姊子
有政声,是年行取为御史,悉符所梦。
异史氏曰:“窃叹天下之官虎而吏狼者,比比也。即官不为虎,而吏且将为
狼,况有猛于虎者耶!夫人患不能自顾其后耳;苏而使之自顾,鬼神之教微矣哉!”
邹平李进士匡九,居官颇廉明。常有富民为人罗织,门役吓之曰:“官索汝
二百金,宜速办;不然,败矣!”富民惧,诺备半数。役摇手不可,富民苦哀之,
役曰:“我无不极力,但恐不允耳。待听鞫时,汝目睹我为若白之,其允与否,
亦可明我意之无他也。”少间,公按是事。役知李戒烟,近问:“饮烟否?”李
摇其首。役即趋下曰:“适言其数,官摇首不许,汝见之耶?”富民信之,惧,
许如数。役知李嗜茶,近问:“饮茶否?”李颔之。役托烹茶,趋下曰:“谐矣!
适首肯,汝见之耶?”既而审结,富民果获免,役即收其苞苴,且索谢金。呜呼!
官自以为廉,而骂其贪者载道焉。此又纵狼而不自知者矣。世之如此类者更多,
可为居官者备一鉴也。
○象
粤中有猎兽者,挟矢如山。偶卧憩息,不觉沉睡,被象来鼻摄而去。自分必
遭残害。未几释置树下,顿首一鸣,群象纷至,四面旋绕,若有所求。前象伏树
下,仰视树而俯视人,似欲其登。猎者会意,即足踏象背,攀援而升。虽至树巅,
亦不知其意向所存。少时,有狻猊来,众象皆伏。狻猊择一肥者,意将搏噬,象
战栗,无敢逃者,惟共仰树上,似求怜拯。猎者会意,因望狻猊发一弩,狻猊立
殪。诸象瞻空,意若拜舞,猎者乃下,象复伏,以鼻牵衣,似欲其乘,猎者随跨
身其上。象乃行。至一处,以蹄穴地,得脱牙无算。猎人下,束治置象背。象乃
负送出山,始返。
○负尸
有樵夫赴市,荷杖而归,忽觉杖头如有重负。回顾,见一无头人悬系其上,
大惊。脱杖乱击之,遂不复见。骇奔,至一村,时已昏暮,有数人爇火照地,似
有所寻。近问讯,盖众适聚坐,忽空中堕一人头,须发蓬然,倏忽已渺。樵人亦
言所见,合之适成一人,究不解其何来。后有人荷篮而行,忽见其中有人头,人
讶诘之,始大惊,倾诸地上,宛转而没。
○紫花和尚
诸城丁生,野鹤公之孙也。少年名士,沉病而死,隔夜复苏,曰:“我悟道
矣。”时有僧善参玄,遣人邀至,使就榻前讲“楞严”。生每听一节,都言非是,
乃曰:“使吾病痊,证道何难。惟某生可愈吾疾,宜虔请之。”盖邑有某生者,
精岐黄而不以术行,三聘始至,疏方下药,病愈。既归,一女子自外入,曰:
“我董尚书府中侍儿也。紫花和尚与妾有夙冤,今得追报,君又活之耶?再往,
祸将及。”言已,遂没。某惧,辞丁。丁病复作,固要之,乃以实告。丁叹曰:
“孽自前生,死吾分耳。”寻卒。后寻诸人,果有紫花和尚,高僧也,青州董尚
书夫人尝供养家中;亦无有知其冤之所自结者。
○嫦娥
太原宗子美,从父游学,流寓广陵。父与红桥下林妪有素。一日,父子过红
桥,遇之,固请过诸其家,瀹茗共话。有女在旁,殊色也。翁亟赞之,妪顾宗曰:
“大郎温婉如处子,福相也。若不鄙弃,便奉箕帚,如何?”翁笑,促子离席,
使拜媪曰:“一言千金矣!”先是,妪独居,女忽自至,告诉孤苦。问其小字,
则名嫦娥。妪爱而留之,实将奇货居之也。
时宗年十四,睨女窃喜,意翁必媒定之,而翁归若忘,心灼热,隐以白母。
翁笑曰:“曩与贪婆子戏耳。彼不知将卖黄金几何矣,此何可易言!”逾年,翁
媪并卒。子美不能忘情嫦娥,服将阕,托人示意林妪。妪初不承,宗忿曰:“我
生平不轻折腰,何媪视之不值一钱?若负前盟,须见还也!”妪乃云:“曩或与
而翁戏约,容有之。但无成言,遂都忘却。今既云云,我岂留嫁天王耶?要日日
装束,实望易千金,今请半焉,可乎?”宗自度难办,亦遂置之。
适有寡媪僦居西邻,有女及笄,小名颠当。偶窥之,雅丽不减嫦娥。向慕之,
每以馈遗阶进;久而渐熟,往往送情以目,而欲语无间。一夕,逾垣乞火,宗喜
挽之,遂相燕好。约为嫁娶,辞以兄负贩未归。由此蹈隙往来,形迹周密。
一日,偶经红桥,见嫦娥适在门内,疾趋过之。嫦娥望见,招之以手,宗驻
足;女又招之,遂入。女以背约让宗,宗述其故。女入室,取黄金一铤付之,宗
不受,辞曰:“自分水与卿绝,遂他有所约。受金而为卿谋,是负人也;受金而
不为卿谋,是负卿也:诚不敢有所负。”女良久曰:“君所约,妾颇知之。其事
必无成;即成之,妾不怨君之负心也。其速行,媪将至矣。”宗仓卒无以自主,
受之而归。
隔夜,告之颠当,颠当深然其言,但劝宗专心嫦娥。宗不语。愿下之,而宗
乃悦。即遣媒纳金林妪,妪无辞,以嫦娥归宗。入门后,悉述颠当言,嫦娥微笑,
阳怂恿之。宗喜,急欲一白颠当,而颠当迹久绝。嫦娥知其为己,因暂归宁,故
予之间,嘱宗窃其佩囊。已而颠当果至,与商所谋,但言勿急。及解衿狎笑,胁
下有紫荷囊,将便摘取。颠当变色起曰:“君与人一心,而与妾二!负心郎!请
从此绝。”宗曲意挽解,不听,竟去。一日,过其门探察之,已另有吴客僦居其
中,颠当子母迁去已久,影灭迹绝,莫可问讯。
宗自娶嫦娥,家暴富,连阁长廊,弥亘街路。嫦娥善谐谑,适见美人画卷,
宗曰:“吾自谓,如卿天下无两,但不曾见飞燕、杨妃耳。”女笑曰:“若欲见
之,此亦何难。”乃执卷细审一过,便趋入室,对镜修妆,效飞燕舞风,又学杨
妃带醉。长短肥瘦,随时变更;风情态度,对卷逼真。方作态时,有婢自外至,
不复能识,惊问其僚;复向审注,恍然始笑。宗喜曰:“吾得一美人,而千古之
美人,皆在床闼矣!”
一夜,方熟寝,数人撬扉而入,火光射壁。女急起,惊言:“盗入!”宗初
醒,即欲鸣呼。一人以白刃加颈,惧不敢喘。又一人掠嫦娥负背上,哄然而去。
宗始号,家役毕集,室中珍玩,无少亡者,宗大悲,恇然失图,无复情地。告
官追捕,殊无音息。
荏苒三四年,郁郁无聊,因假赴试入都。居半载,占验询察,无计不施。偶
过姚巷,值一女子,垢面敝衣,亻匡儴如丐。停趾相之,乃颠当也。骇曰:
“卿何憔悴至此?”答云:“别后南迁,老母即世,为恶人掠卖旗下,挞辱冻馁,
所不忍言。”宗泣下,问:“可赎否?”曰:“难矣。耗费烦多,不能为力。”
宗曰:“实告卿:年来颇称小有,惜客中资斧有限,倾装货马,所不敢辞。如所
需过奢,当归家营办之。”女约明日出西城,相会丛柳下,嘱独往,勿以人从。
宗曰:“诺。”次日,早往,则女先在,袿衣鲜明,大非前状。惊问之,笑曰:
“曩试君心耳,幸绨袍之意犹存。请至敝庐,宜必得当以报。”北行数武,即至
其家,遂出肴酒,相与谈宴。宗约与俱归,女曰:“妾多俗累,不能从。嫦娥消
息,固颇闻之。”宗急询其何所,女曰:“其行踪缥缈,妾亦不能深悉。西山有
老尼,一目眇,问之,当自知。”遂止宿其家。
天明示以径。宗至其处,有古寺,周垣尽颓,丛竹内有茅屋半间,老尼缀衲
其中。见客至,漫不为礼。宗揖之,尼始举头致问。因告姓氏,即白所求。尼曰:
“八十老瞽,与世睽绝,何处知佳人消息?”宗固求之。乃曰:“我实不知。有
二三戚属,来夕相过,或小女子辈识之,未可知。汝明夕可来。”宗乃出。次日
再至,则尼他出,败扉扃焉。伺之既久,更漏已催,明月高揭,徘徊无计,遥见
二三女郎自外入,则嫦娥在焉。宗喜极,突起,急揽其祛。嫦娥曰:“莽郎君!
吓煞妾矣!可恨颠当饶舌,乃教情欲缠人。”宗曳坐,执手款曲,历诉艰难,不
觉恻楚。女曰:“实相告:妾实姮娥被谪,浮沉俗间,其限已满;托为寇劫,所
以绝君望耳。尼亦王母守府者,妾初谴时,蒙其收恤,故暇时常一临存。君如释
妾,当为代致颠当。”宗不听,垂首陨涕。女遥顾曰:“姊妹辈来矣。”宗方四
顾,而嫦娥已杳。宗大哭失声,不欲复活,因解带自缢。恍惚觉魂已出舍,伥伥
靡适。俄见嫦娥来,捉而提之,足离于地;入寺,取树上尸推挤之,唤曰:“痴
郎,痴郎!嫦娥在此。”忽若梦醒。少定,女恚曰:“颠当贱婢!害妾而杀郎君,
我不能恕之也!”下山赁舆而归。既命家人治装,乃返身出西城,诣谢颠当,至
则舍宇全非,愕叹而返。窃幸嫦娥不知。入门,嫦娥迎笑曰:“君见颠当耶?”
宗愕然不能答。女曰:“君背嫦娥,乌得颠当?请坐待之,当自至。”未几,颠
当果至,仓皇伏榻下。嫦娥叠指弹之,曰:“小鬼头陷人不浅!”颠当叩头,但
求赊死。嫦娥曰:“推人坑中,而欲脱身天外耶?广寒十一姑不日下嫁,须绣枕
百幅、履百双,可从我去,相共操作。”颠当恭白:“但求分工,按时赍送。”
女不许,谓宗曰:“君若缓颊,即便放却。”颠当目宗,宗笑不语,颠当目怒之。
乃乞还告家人,许之,遂去。宗问其生平,乃知其西山狐也。买舆待之。
次日,果来,遂俱归。然嫦娥重来,恒持重不轻谐笑。宗强使狎戏,惟密教
颠当为之。颠当慧绝,工媚。嫦娥乐独宿,每辞不当夕。一夜,漏三下,犹闻颠
当房中,吃吃不绝。使婢窃听之,婢还,不以告,但请夫人自往。伏窗窥之,则
见颠当凝妆作己状,宗拥抱,呼以嫦娥。女哂而退。未几,颠当心暴痛,急披衣,
曳宗诣嫦娥所,入门便伏。嫦娥曰:“我岂医巫厌胜者?汝欲自捧心效西子耳。”
颠当顿首,但言知罪。女曰:“愈矣。”遂起,失笑而去。颠当私谓宗:“吾能
使娘子学观音。”宗不信,因戏相赌。嫦娥每趺坐,眸含若瞑。颠当悄以玉瓶插
柳,置几上;自乃垂发合掌,侍立其侧,樱唇半启,瓠犀微露,睛不少瞬。宗笑
之。嫦娥开目问之,颠当曰:“我学龙女侍观音耳。”嫦娥笑骂之,罚使学童子
拜。颠当束发,遂四面朝参之,伏地翻转,逞诸变态,左右侧折,袜能磨乎其耳。
嫦娥解颐,坐而蹴之。颠当仰首,口衔凤钩,微触以齿。嫦娥方嬉笑间,忽觉媚
情一缕,自足趾而上,直达心舍,意荡思淫,若不自主。乃急敛神,呵曰:“狐
奴当死!不择人而惑之耶?”颠当惧,释口投地。嫦娥又厉责之,众不解。嫦娥
谓宗曰:“颠当狐性不改,适间几为所愚。若非夙根深者,堕落何难!”自是见
颠当,每严御之。颠当惭惧,告宗曰:“妾于娘子一肢一体,无不亲爱,爱之极,
不觉媚之甚。谓妾有异心,不惟不敢,亦不忍。”宗因以告嫦娥,嫦娥遇之如初。
然以狎戏无节,数戒宗,宗不听;因而大小婢妇,竞相狎戏。一日,二人扶一婢,
效作杨妃。二人以目会意,赚婢懈骨作酣态,两手遽释,婢暴颠墀下,声如倾堵。
众方大哗;近抚之,而妃子已作马嵬薨矣。众大惧,急白主人。嫦娥惊曰:“祸
作矣!我言如何哉!”往验之,不可救。使人告其父。父某甲,素无行,号奔而
至,负尸入厅事,叫骂万端。宗闭户惴恐,莫知所措。嫦娥自出责之,曰:“主
郎虐婢至死,律无偿法;且邂逅暴殂,焉知其不再苏?”甲噪言:“四支已冰,
焉有生理!”嫦娥曰:“勿哗。纵不活,自有官在。”乃入厅事抚尸,而婢已苏,
抚之随手而起。嫦娥返身怒曰:“婢幸不死,贼奴何得无状!可以草索絷送官府!”
甲无词,长跪哀免。嫦娥曰:“汝既知罪,姑免究处。但小人无赖,反复何常,
留汝女终为祸胎,宜即将去。原价如干数,当速措置来。”遣人押出,俾浼二三
村老,券证署尾。已,乃唤婢至前,使甲自问之:“无恙乎?”答曰:“无恙。”
乃付之去。已,遂召诸婢,数责遍扑。又呼颠当,为之厉禁。谓宗曰:“今而知
为人上者,一笑颦亦不可轻。谑端开之自妾,而流弊遂不可止。凡哀者属阴,乐
者属阳;阳极阴生,此循环之定数。婢子之祸,是鬼神告之以渐也。荒迷不悟,
则倾覆及之矣。”宗敬听之。颠当泣求拔脱。嫦娥乃掐其耳,逾刻释手,颠当怃
然为间,忽若梦醒,据地自投,欢喜欲舞。由此闺阁清肃,无敢哗者。婢至其家,
无疾暴死。甲以赎金莫偿,浼村老代求怜恕,许之;又以服役之情,施以材木而
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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