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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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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儿子,呜呜的哭道:“儿!莫不是与你梦中相会么?”廷秀说:“爹爹!那

里说起,降着这场横祸?到此地位,如何是好?”张权抚着二子道:“我的儿,

做爹的为了一世善人,不想受此恶报,死于狱底。我死也罢了,只是受了王员外

厚恩,未曾报得,不能瞑目!你们后来,倘有成人之日,勿要忘了此人。”廷秀

道:“爹爹,且宽心将养身子,待孩儿拚命往上司衙门诉冤,务必救爹爹出去。”

张权摇着手道:“不可!不可!如今乃是强盗当堂扳实,并不知何人诬陷,去告

谁好?况侯同知见任在此,就准下来,他们官官相护,必不肯翻招,反受一场苦

楚!况你年纪幼小,有甚力量干此大事?我受刑已重,料必不久。也别没甚话吩

咐,只有你母亲,早晚好好伏侍,即如与我一般。用心去读书,倘有好日,与爹

争口气罢!”说罢,父子又哭。冤情说到伤心处,铁石人闻也断肠。

旁边有一人名唤种义,昔年因路见不平,打死人命,问绞在监。见他父子如

此哭泣,心中甚不过意,便道:“你们父子且勿悲啼。我种义平生热肠仗义,故

此遭了人命。昨日见你进来,只道真是强盗,不在心上。谁想有此冤枉,我种义

岂忍坐视!二位小官人放心回去读书。今后令尊早晚酒食,我自支持,不必送来。

棒疮目下虽凶,料必不至伤身。其馀监中一应使用,有我在此,量他决不敢来要

你银子。等待新按院按临,那时去伸冤,必然有个生路!”廷秀弟兄听说,连忙

叩拜道:“多蒙义士厚意。老父倘有出头之日,决不忘报!”种义扶起道:“不

要拜谢!且扶令尊到我房中去歇息。”二子便去挽张权起来。张权腿上疼痛,二

子年幼力弱,那里挣紥得起。种义忍不住,自己揎拳裸袖,向前扶起,慢慢的逐

步捱到前边种义房中。就教他睡在自己床铺上,取出棒疮膏,与张权贴好。廷秀

见有倚靠,略略心宽,取出一两银子,送与种义,为盘缠之费。种义初时不肯受,

廷秀弟兄再三哀恳,方才受了。父子留恋不忍分离,怎奈天色渐晚,禁子催促,

只得含泪而别。出了监门,寻着先生,取路回家。廷秀弟兄一路商议:“母亲住

在王家,终不稳便。不若就司狱司左近赁间房子居住,早晚照管父亲,却又便当。”

计议已定,到家与母亲说知。次日将馀下的银两,赁下两间房屋,置办几件日用

家火。廷秀告知徐氏,说:“母亲自要去住。”徐氏与玉姐苦留不住,只得差人

相送,又赠些银米礼物。陈氏同二子,领着养娘,进了新房,自到牢中看觑丈夫,

相见之间,哀苦自不必说。弟兄二人住过三四日,依原来到王家读书。终是挂念

父亲,不时出入,把学业都荒疏了。

不题廷秀。且说赵昂自从陷害张权之后,又与妻子计较,要撚廷秀出门。那

婆娘道:“要他出门,也甚容易,止要多费几两银子。”赵昂道:“有甚妙计,

你且说来。便费几两银子,也是甘心的。”那婆娘道:“要他出去,除非将家中

大小男女都把银子买嘱停当,等父亲回时,七张八嘴,都说廷秀偷东西在外斗赌。

他见众人说话相同,自然半信半疑。那时我与你再把冷话去激发,必定赶他出门。

待廷秀去后,且再算计玉姐。”赵昂依着老婆,把银子买嘱家中婢仆。这些小人

那知礼义,见了银子,谁不依允。

不则一日,王宪京中解粮回家,合家大小都来相见。惟有廷秀因母亲有病,

归家探看,不在眼前。那时文秀已是久住在家,伏侍母亲,不在话下。王员外便

问:“三官如何不见?”众人俱推不知。徐氏方接过口来,把张权被人陷害前后

事情,细说一遍。又道:“想他看候父亲去了。”王员外闻言,心中惊讶。少顷,

廷秀归来相见。王员外又细询他父亲之事。廷秀哭诉一番,哀求搭救。王员外道:

“你自去读书,待我心定了,与你计较这事。”廷秀拜谢,自归书房。到次日早

上,记挂母亲,也不与先生说知,又回去候问。不想王员外一起身,便来拜望先

生,又不见了廷秀。问先生时,说清早出外去了。王员外心中便有几分不喜。与

先生叙了些间阔之情,查点廷秀功课,却又甚少。先生怕主人见怪,便道:“令

郎自从令亲家被陷之后,不时往来看觑,学业也荒疏了。”王员外见说废了功课,

愈加不乐。别了先生,走到外边,见书童进来,便问道:“可晓得三官那里去了?”

那书童已得过赵昂银子,一见家主问时,便答道:“三官这一向不时在外嫖赌,

整几夜不回!”王员外似信不信,喝退书童,心中疑惑。又去访问家中童仆,都

是一般言语。古语道得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王员外平日极是爱惜廷秀,被

众人谗言一说,即信以为真,暗暗懊悔道:“当初指望他读书成人,做了这事。

不想张权问罪在牢,其中真假未知。他又不学长俊,嫖赌兼全,后来岂不误了女

儿终身?昔年赵昂和瑞姐曾来劝谏,只为一时之感,反将他来嗔责。如今却应了

他们口嘴,如何是好?”委曲不下,在厅中团团走转。那时这些奴仆,都将家主

访问之事,报与赵昂。赵昂大喜,已知计中八九,到外边来打探,恰好遇着丈人。

不等王员外开口,便道:“小婿今日又有一句话要说,只恐岳父又要见怪,不好

说得。”王员外道:“往事休题!你说如今有甚事情?”赵昂道:“从岳父去后,

张木匠做了强盗,问成死罪在牢。小婿初时,还只道是被人诬陷。据他邻里说来,

却真有这事。况且三官趁岳父不在家中,日遂以看父为由,留恋嫖赌。亲邻晓得

的,无不议论岳父扳个强盗亲家,招个败子女婿。连小婿也无颜见人。当初若听

了小婿之言,决没有今日之事!”起初王员外已有八九分不悦,又被赵昂这班言

语一说,凑成一十二分,气得哑口无言。沉吟半晌,方才道:“起初是我一时见

不到,错怪了你,成就这事。如今懊悔无及!”赵昂便道:“依小婿之见,尚有

挽回。”王员外忙问道:“你且说怎的可以挽回?”赵昂道:“若是毕姻过了,

这便无可奈何。如今幸喜未曾成亲,岳父何不等廷秀回家,责骂一场,驱逐出门,

一面就央媒妁寻个门当户对人家,将玉姐嫁去。他年纪又小,又无亲族,何人与

他理论这事?设或告到官司,见已婚配,必无断与之理。况且是强盗之子,官府

自然又当别论。是恁样,还不被人笑话。若不听小婿之言,后来使玉姐身无所依,

出乖露丑,玷辱门风,那时懊悔,却不迟了?”王员外若是个有主意的,还该往

别处访问个的确,也不做了有始无终薄幸之人。只因他是个直性汉子,不曾转这

念头,遂听信了赵昂言语,点头道是。晓得浑家平昔喜欢廷秀,恐怕拦阻,也不

到后边与他说知,同赵昂坐在厅中,专等廷秀回来不题。

且说廷秀至家,见到母亲,也恐丈人寻问,急急就回来。到厅前,见丈人与

赵昂坐着说话,便上前作揖。王宪也不回礼,变着脸问道:“你不在学中读书,

却到何处去游荡?”廷秀看见辞色不善,心中惊骇,答道:“因母亲有病,回去

探看。”王员外道:“这也罢了。且问你自我去后,做有多少功课?可将来看。”

廷秀道:“只为爹爹被陷,终日奔走,不曾十分读书,功课甚少。”王员外怒道:

“当初指望你读书有些好日,故此不计贫富,继你为子,又聘你为婿。那知你家

是个不良之人,做下这般勾当,玷辱我家。你这畜生又不学好,乘我出外,终日

游荡嫖赌,被人耻笑!我的女儿从小娇养起来,若嫁你恁样无籍,有甚出头日子?

这里不是你安身之处,快快出门,饶你一顿孤拐。若再迟延,我就要打了!”那

些童仆,看见家主盘问这事,恐怕叫来对证,都四散走开。廷秀见丈人忽地心变,

心中苦楚,哭倒在地道:“孩儿父子,蒙爹爹大恩,正图报效。不幸被人诬陷,

悬望爹爹归家救援。不知何人嗔怪孩儿,搬斗是非,离间我父子。孩儿倘有不到

之处,但凭责罚,死而无怨。若要孩儿出门,这是断然不去!”一头说,一头哭,

好不凄惨。赵昂恐丈人回心转来,便衬道:“三官,只是你不该这样没正经。如

今哭也迟了!”廷秀道:“我何尝干这等勾当,却霹空生造!”赵昂道:“这话

一发差了。那个与你有仇,造言谤你?况岳父又不是肯听是非的。必定做下一遭

两次,露人眼目。如今岳父察晓的实,方才着恼,怎么反归怨别人?”廷秀道:

“有那个看见的,须叫他来对证。”王员外骂道:“畜生!若要不知,除非莫为。

你在外胡行,那个不晓得,尚要抵赖!”便抢过一根棒子,劈头就打道:“畜生!

还不快走!”廷秀反向前抱住痛哭道:“爹爹,就打死也决不去的!”赵昂急忙

扯开道:“三官,岳父是这样执性的,你且依他暂去,待气平了,少不得又要想

你,那时却不原是父子翁婿?如今正在气恼上,你便哭死,料必不听!”廷秀见

丈人声势凶狠,赵昂又从旁尖言冷语帮扶,心中明白是他撺掇,料道安身不住,

乃道:“既如此,待我拜谢了母亲去罢!”王员外那里肯容,连先生也不许他见。

赵昂推着廷秀背上,往外而走,道:“三官,你怎么恁样不识气,又要见岳母做

甚?”将他灊推大门而去。正是:

人情若比初相识,到底终无怨恨心。

且说徐氏在里面听得堂中喧嚷哭泣,只道王员外打小厮们,那里想到廷秀身

上,故此不在其意。童仆们也没一个露些声息。到午后闻得先生也打发去了,心

中有些疑惑。问众家人,都推不知。至晚,王员外进房,询问其故,方晓得廷秀

被人搬了是非赶逐去了。徐氏再三与他分解,劝员外原收留回来。怎奈王员外被

谗言蛊惑,立意不肯,反道徐氏护短。那玉姐心如刀割,又不敢在爹妈面前明言,

只好背地里啼哭。徐氏放心不下,几遍私自差人去请他来见。那些童仆与赵昂通

是一路,只推寻访不着。

按下徐氏母子。且说廷秀离了王家,心中又苦又恼,不顾高低,乱撞回来。

只见文秀正在门首,问道:“哥哥如何又走转来?”廷秀气塞咽喉,那里答得出

半个字儿。文秀道:“哥哥因甚气得这般模样?”廷秀停了一回,方将上项事,

说与兄弟。文秀道:“世态炎凉,自来如此,不足为异!只是王员外平昔待我父

子何等破格,今才到家,蓦地生起事端,赵昂又在旁帮扶,必然都是他的缘故。

如今且莫与母亲说知,恐晓得了,愈加烦恼。”廷秀道:“贤弟之言甚是。”次

日,来到牢中,看觑父亲。那时张权亏了种义,棒疮已好,身体如旧。廷秀也将

其事哭诉。张权闻得,嗟叹王员外有始无终。种义便道:“恁般说起来,莫不你

的事情,想是赵昂所为?”张权道:“我与他素无仇隙,恐没这事!”廷秀道:

“只有定亲时,闻得他夫妻说我家是木匠,阻当岳父不要赘我。岳父不听,反受

了一场抢白。或者这个缘故上起的。”种义道:“这样说,自然是他了。如今且

不要管是与不是,目下新按院将到镇江,小官人可央人写张状子去告。只说赵昂

将银买嘱捕人强盗,故此扳害。待他们自去分辨,若果然是他陷害,动起刑具,

少不得内中有人招称出来。若不是时,也没甚大害。”张权父子连声道是。廷秀

作别出监,兄弟商议停当,央人写下状词,要往镇江去告状。

常言道:机不密,祸先行。这样事体,只宜悄然商议。那张权是个老实头,

不曾经历事体的,种义又是粗直之人,说话全不照管,早被一个禁子听见。这禁

子与杨洪乃是姑舅弟兄,闻此消息,飞风便去报知。杨洪听得,吃了一吓,连忙

来寻赵昂商议。走到王员外门首,不敢直入。见个小厮进去,央他传报说:“有

府前姓杨的,要寻赵相公说话。”赵昂料是杨洪,即便出来相见。问道:“杨兄

有甚话说?”杨洪扯到一个僻静所在,道:“张廷秀已晓得你我害他,即日要往

按院去告状。倘若准了,到审问时,用起刑具,一时熬不得,招出真情,反坐转

来,却不自害自身?幸喜表弟闻得来报,故此特来商议。”赵昂听了,惊得半晌

说不出话来。乃道:“如此却怎么好?”杨洪道:“一不做,二不休,尊相便多

用几两银子,我便拚折些工夫,连这两个小厮一并送了,方才斩草除根。”赵昂

道:“银子是小事,只没有个妙策。”杨洪道:“不打紧,他们是个穷鬼,料道

雇船不起,少不得是趁船。我便装起捕盗船来,教我兄弟同两个副手,泊在阊门。

再令表弟去打听了起身日子,暗随他出城,招揽下船。我便先到镇江伺候。孩子

家那知路径,载他径到江中,撺入水里,可不干净?”赵昂大喜,教杨洪少待,

便去取出三十两银子,送与杨洪道:“烦兄用心,务除其根!事成之日,再当厚

谢!”杨洪收了银子,作别而去。

且说廷秀打听得按院将及过江,央人写了状词,要往镇江去告。那时陈氏病

体痊愈,已知王员外赶逐回来,也只索无奈。见说要去告状,对廷秀道:“你从

未出路,独自个去,我如何放心。须是弟兄同行,路上还有些商量。”廷秀道:

“若得兄弟去便好。只是母亲在家,无人伏侍。”陈氏道:“来往不过数日。况

有养娘在家陪伴,不消牵挂。”廷秀依着母亲,收拾盘缠,来到监中,别过父亲,

背上行李,径出阊门来搭船。刚走到渡僧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二位小官

人往那里去?”廷秀道:“往镇江去。”那人道:“到镇江有便船在此,又快当,

又安稳!”廷秀听说有便船,便立住脚,与文秀说道:“若是便船,到强如在航

船上挨挤。”文秀道:“我任凭哥哥主张。”廷秀对船家说道:“你船在那里,

可就开么?”船家道:“他们是本府理刑厅提来差往公干的,私己搭一二人,路

上去买酒吃。若没人也就罢了,有甚担阁。”廷秀道:“既如此,带了我们去。”

船家引他下了船,住在稍上。少顷,只见一人背着行李而来,稍公接着上船。那

人便问:“这两个孩子是何人?”稍公道:“这两个小官人,也要往镇江的,容

小人们带他去,趁几文钱,路上买酒吃,望乞方便!”那人道:“止这两个,便

容了你,多便使不得!”稍公道:“只此两个,也是偶然遇着,岂敢多搭。”说

罢,连忙开船。

你道这人是何等样人?就是杨洪兄弟杨江。稍公便是副手。当下杨江问道:

“二位小官人姓甚?住在何处?到镇江去何干?”廷秀说了姓名居处,又说父亲

被人陷害缘由,如今要往按院告状。杨江道:“原来是好人家儿女,可怜!可怜!

你住在稍上不便,也到舱中来坐。”廷秀道:“如此多谢了!”弟兄搬到舱中住

下。杨江一路殷勤,到买酒肉相请,又许他到衙门上看顾。弟兄二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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