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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理群文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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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应函复查照。复查昨日(十九日)由贵庭送交本校传票十三张,计被传学生XX
X等二十六名,嘱为送达等由,查其中XXX……等六人已毕业留校,XXX一名
业已休学,XXX……三名本校并无此人,至其余XXX等十六人因值暑假,各生
行止不定。兹准贵庭接名传讯,当经依次派员前往该XXX等十六人宿舍内代送贵
庭传票,惟均不在.未能送达,除已布告各该生返校后即行领票到案外,相应函复,
并希查照为荷。”据说,同学们看了,都哑然失笑。

(此文原载于《文艺争鸣》976 )
 


 朱自清为什么“不平静”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独处”时的“独语”——与其说在观赏景物,不如说
在逼视自己的灵魂深处;与其说写下的是他看到、感觉到的一切,不如说他在构造
一个他心中渴望的,“超出了平常的自己”的“另一个世界”——一个与现实对立
的陌生的艺术世界。在现实中,人被命定扮演某个角色,做“一定要”做的事,说
“一定要”说的话;而在这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不做;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的世界。因此,在《荷塘月色》
里,显然有两个世界:朱自清生活于其中的现实世界与自我心灵升华的超越世界—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这是朱自清的一个“梦”:在文章开头写到妻子“迷迷糊
糊地哼着眠歌”,结尾回到家里,“妻已睡熟好久”;行文中又不断以“笼着轻纱
的梦”、“小睡”、“酣眠”、“渴睡人的眼”作比,整个“荷塘月色”的画面似
有烟雾弥漫,渺茫、隐约而朦胧,这都是在刻意营造一个“梦”的氛围与意境。正
是这“现实”世界与“梦”的世界的对立、纠缠,显示着作家灵魂挣扎的凄苦。两
个世界中,梦的世界在文章里是直接呈现的;现实世界只是“偶而露峥嵘”。而我
们的阅读、欣赏,却恰恰应抓住这偶尔的显露(暗示),并从这里切入——因此,
中学语文教材的“预习提示”,强调“阅读时,要重点抓住‘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
‘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等语句的深刻含义”,以此作为“理解文章的主旨”的
钥匙;应该说,这是抓住了“牛鼻”(要害)的。

但“预习提示”中引用朱自清《一封信》里的陈述,将朱自清的“不平静”仅
仅归之于“蒋介石叛变革命”的“黑暗”现实,却是不全面的。近年学术界在考察
这一时期朱自清的心路历程时,于《一封信》之外,又不约而同地注意到写于1928
年2 月(写作《荷塘月色》七个月以后)的《那里走》一文。也许将《一封信》与
《那里走》合起来,就可以较全面地把握这一时期朱自清所面临的社会现实与内心
反应。

朱自清前述对“属于自己的,自由的世界”的向往本身,即已说明了他在现代
中国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立场与历史位置。而像他这样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
在1927年国(民党)、共(产党)分裂后两大政治力量尖锐对立的形势下,就不能
不陷于进退失据的困境之中——《一封信》与《那里走》所表露的正是这选择的困
惑。正像教材“预习提示”里所引述的,他“心里是一团乱麻,也可说是一团火。
似乎在挣扎着,要明白些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他被“南方这一年的变
动”,即国、共分裂,蒋介石对共产党人与革命青年的血腥屠杀弄得目瞪口呆,觉
得所发生的这一切是“人的意想所赶不上的”(以上引文均引自《一封信》)。但
朱自清(以及与他同类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没有如另外一些激进知识分子那样,
因此而走向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以“以暴易暴”的武装斗争为中心的“社会革命”
与“政治革命”的道路。——面对这样一条道路,他陷入极大的困惑之中。正像他
在《那里走》里所说、他和他的朋友明确地意识到,发现与重视“个人价值”的时
代已经结束,在社会政治革命中,“一切的价值都归于实际的行动”与“理智的权
威”,而“党便是这种理智的权威之具体化。党所要求于个人的是牺牲,是无条件
的牺牲,一个人得按照党的方式而生活,想出自心裁,是不行的”。由此而产生了
朱自清所说的“性格与时代的矛盾”:一方面,他看到这是一种时代的、历史发展
趋向,“是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必要的历程”,不仅势所必至,而且势不可挡;另一
方面,他却要固守知识分子的“自我”追求(即本文所说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
不做不想做的事,不说不想说的话的“自由”),不愿“革自己的命”,即改变
(改造)自己,因而产生了被毁灭的恐惧:“那些人都是暴徒,他们毁掉了我们最
好的东西——文化。”这样,朱自清这类自由主义知识分子既反感于国民党的“反
革命”,又对共产党的“革命”心怀疑惧,就不能不陷入不知“那里走”的“惶惶
然”中——朱自清的“不平静”实源于此。作为无可选择中的选择,朱自清们“只
有暂时逃避的一法”:“做些自己爱做的事业;就是将来轮着灭亡,也总算有过称
心的日子,不白活了一生。”这就是说,他们试图“躲到学术研究中”,既是“避
难”,又在与“政治”保持距离中维护知识分子的相对独立。在某种意义上,“荷
塘月色”(宁静的大自然)的“梦”也正是朱自清们的精神避难所。

但对于五四启蒙精神所哺育的这一代人,完全脱离(超然于)时代是不可想象
的。正如朱自清自己在《荷塘月色》中所说,“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
爱独处”,尽管他们现在不无被动地选择了“冷静”、“独处”的学者生涯,但他
们仍不能摆脱处于时代中心的、“热闹”的“群居”生活的蛊惑。在《一封信》里
一开头他就表达了对于“有的只是自己,自己的家”的生活的不安:“我想着我的
渺小,有些战栗起来;清福究竟也不容易享的。”这种“战栗”既包含了对放弃了
社会“责任”的负罪感,又来自过于狭窄的个人天地将导致生命的枯竭的危机感。
既神往于个人的自由世界,又为此感到不安与自谴,这内在矛盾构成了朱自清内心
“不平静”的另一个侧面;在《荷塘月色》里就外化为“荷塘月色”与“江南采莲
图”两幅图画,在“冷”与“热”、“静”与“动”的强烈对比、相互颠覆中,写
尽了这一代自由在这个意义上,中学语文课本将朱自清描写充满“人生味”、生命
活力的南方景色的《绿》与《荷塘月色》编在一起,是很有“意思”的:它们象征
着中国知识分子追求的两种人生境界,确实耐人寻味)。

不过我们在注意到朱自清这类知识分子的内心矛盾时,还必须看到,这是一批
与中国士大夫中庸主义传统有着深刻联系的知识分子,因此,他们的内心矛盾及其
外在表现形态都不可能如鲁迅的“大爱”与“大憎”那样激烈与极端,同样具有
“平和”的特点:《荷塘月色》里的景色,总是“淡淡的”,“恰是到了好处”的:
“香”是“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清香“,”色“”仿佛在牛乳中洗过
一样“,”山“也是”远山“,而且”只有些大意“,如朱自清自己所说,写的不
是”酣眠“,而是”别有风味“的”小睡“。这里所显示的有节制的含蓄的美,不
仅与朱自清式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中庸主义“的世界观、人生哲学、思维与情感
方式相适应,而且也与”哀而不伤“的传统美学风格有着内在的和谐。

(选自《名作重读》,钱理群著,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年7 月出版。)

 谈“做梦”


   ——“改造国民性”思想之二

(摘自《话说周氏兄弟:北大演讲录》著者:钱理群书号:7806033521  出版
商:山东画报出版社话说周氏兄弟,其实是在探讨鲁迅、周作人等先驱者关注过的
思想命题,以及他们探索中国的矛盾、困惑与收获。在本世纪很难找到像他们兄弟
俩这样了解中国的国情、民心的知识分子,现在我们所处的困境,与他们当年有相
似处,又有新的问题,我们需要他们那样的胆识与远见。本书据钱理群在北大上课
的录音整理而成,集中了他20年来有关周氏兄弟研究的思考成果。由钱理群引领,
与周氏兄弟进行精神对话,实在是莫大的快事。汉林书城(。hanlin。)推荐)

那么,怎样看待这个梦的现象,这种梦究竟具有什么特点?由这个梦造成了一
种什么样的国民性?周作人在二三十年代已预感到,中国国民性出现了新问题。他
将其概括为“专制的狂信”。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深刻概念。它有两方面含义:一
方面是狂热的信念,或狂热的迷信。中国民族没有宗教,好像没有宗教的狂热,但
有另外一种形态的宗教狂热。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就是一种宗教的狂信:首先是迷信
主观精神和意志,并将其夸大到极端,提出的口号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第二,迷信群众运动。这是毛泽东的发明,将亿万
群众煽动起来形成强大的运动。他说:“中国人多,议论多,热气大,干劲大,一
张白纸正好画又新又美的图画。”他强调多数人的力量可以创造奇迹,迷信多数。
第三,迷信权力。将不受监督的权力和群众运动结合起来,仿佛什么人间奇迹都能
创造。由此,引申出迷信青春,迷信无知等等。无论“大跃进”、人民公社,还是
“文革”,年青人都是打先锋的,毛泽东说:“卑贱者战胜高贵者,年青的战胜老
年的,无知的战胜有知的,小人物战胜大人物,这是规律。”很少有像我们共和国
那样夸大青年的作用,把青年捧到极端。因为青年有热情,惟有青年能够献身,也
最容易被利用。这种“青年崇拜”实质上包藏着对青年的愚弄。

迷信主观精神意志的同时是反科学,反理性,在迷信群众运动的另一面是反专
家、反知识分子,在迷信多数的同时压制少数,在迷信权力的同时压制民主,在迷
信青春的同时反对老年人。所以“狂信”的另一面就是周作人说的“专制”,而且
是群众专制,多数人专制。凡是持不同意见的在当时都称为“花岗岩脑袋”,要把
他们“淹没在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拔白旗”运动不但在农村、工厂基层广泛
展开,在大学里也普遍推行,北大就是一个重灾区,反专家、反教授、反知识,
“知识越多越蠢”。当时称这样的群众大批判运动为“革命的狂欢节”。这首先是
语言的迷信,语言的狂欢。前面说过的赛诗会的诗一句比一句激动人,显示了语言
的魔力。这种狂热的语言可以称为群众的“高调逻辑”,对人们有催眠作用,人在
语言的迷恋中,丧失了自我,进入半睡眠状态。这里还包含“从众心理”,在群体
中,在语言魔力的召唤下,人变得大胆了,勇敢了,富有幻想,无所顾忌了。“从
众心理”有保护作用,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负责,这实质上是用精神、语言的魔
力将人的本性迷惑。人的语言也变成一种“施暴”的力量,特别是在“大批判会”
上,年青人运用语言的暴力强加于自己的老师,其实也在践踏作为自身存在基础、
理由的知识与科学理性。但没有人会对此有任何的反省,因为每个人都处在高度兴
奋的狂热中,都有一种莫名的神圣感,仿佛自己在创造历史,为“真理”而战。一
切都有看似合理的逻辑,是在“破除迷信”的口号下鼓动人们去迷信,并赋予“正
义感”和“合道德”性。这就使这类“狂信的专制”又带上了某种道德理想主义的
色彩。

在全民梦想造成的全民族的灾难中,知识分子扮演什么角色,负什么责任?客
观地说,知识分子是受害者,另一方又是推波助澜者。比如说,亩产上万斤的粮食
上报是由省的农业科学院副院长作证的,某大科学家亲口对毛泽东说:“根据科学
研究,在理论上亩产上万斤是可能的。”无数的诗人、作家都参加到“全民的狂欢
节”中,田汉写了《十三陵畅想曲》,更是火上浇油。本来知识分子应该在全民狂
热中起“清醒剂”作用,但却推波助澜,这恐怕是出于中国知识分子的劣根性:中
国知识分子总想领导潮流,总要“得天风气之先”,而实际上是在赶时髦,为虎作
伥,充当帮忙与帮闲而不自觉。这里也隐含着对于权力,对于“专制的狂信”的恐
惧,进而在“从众”心理中寻得平衡,找到为自己辩护的理由。这样的“赶潮流”
之风至今也没有停息,知识者仍有可能继续充当“推波助澜”者。

 


 “精神界战士”谱系的自觉承续


第一次见到摩罗,我是有些惊异的:这样一个文静的书生,怎么竟然以“恶魔”
自居,而且为文坛学界所认可?————这一回,为写这篇序,通读了他的大部分
文稿,又再一次面对这个问题,并且引起了长远的思索与无尽的感慨。

我想起了世纪初鲁迅对“摩罗诗人”的呼唤————“摩罗”的笔名显然是源
于此的。那时候,鲁迅正在惮精竭虑地寻找创建中国的“近世文明”

的道路,“别立新宗”,即为中国在20世纪的变革提供新的理想与价值;为
此,他提出了“首在立人,人立而凡事举;若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
《文化偏至论》)的理想,从而在现代中国的历史上高举起了“个体精神自由”的
旗帜。鲁迅认为,要实现“立人”的理想,关键是要有一批“精神界战士”。但鲁
迅的呼唤,在世纪初的中国,竟是应者寥寥;他于是仰天长叹:“今索诸中国,精
神界之战士者安在?”(《摩罗诗力说》)……

但在荒原中毕竟走出了第一批精神界战士,而且在焦虑的期待中,陆续有了后
继者,经历了“五四”直至抗战的千锤百炼,中国终于有了一个以鲁迅为先驱的
“精神界战士”的谱系。但是,接着出现的,却是精神界战士被惩罚、被改造,导
致肉体与精神死亡的大悲剧。到了摩罗这一代,开始独立地面对世界,并要从前辈
那里寻求精神资源时,他们所面临的,竟是一片精神废墟。正像摩罗在好几篇文章
里反复强调的那样,尽管他对被权势树为敌人而历尽磨难的整整几代知识分子充满
同情,但从他们受难的姿态中,并没有看到应有的反省与抗争,看到的却是渗入灵
魂的麻木症,恐惧症与工具欲。

不是个别人,而是整整几代知识分子,被驯化,奴化,工具化了,而且至今也
还没有引出必要的教训,以至他们中间少数觉醒者稍有反省,反而陷入孤立。这是
真正的危机:苦难并没有转化为精神资源,精神界战士的谱系中断,失落了。这样
的发现,使摩罗惊恐不已。而尤其让摩罗痛心的是,他竟然难以开口;因为一说出
真相,就会打破某些人过于良好的自我感觉而“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摩罗毕竟未
经“改造”,血性尚在,勇气犹存,他奋笔直书,陆续写下收入本集中的《由从势
者到求道者的位移》、《论当代中国作家的精神资源》、《巨人何以成为巨人》等
文,并且引起了舆论界的重视。

我从他的这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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