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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的女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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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雪茵望着暗黑的天上的星星,叹了一口气说:
“真的,枫谷这人的性情,有些地方太古怪了。你们艺术家多少总是这样的,使人无从捉摸!”
“罗小姐!”张晞天侧过头来望着她说:“你不必灰心,只要努力,决不会使你失望的。”
罗雪茵微笑着:
“有许多地方还要张先生帮忙哩!”
“当然当然,”张晞天说,“几时请我喝喜酒呢?”
“不要寻开心!”
罗雪茵虽然这样说着,却已经笑得嘴也闭不拢了。
一○五、长夜谈
送了罗雪茵上车,张晞天再回来的时候,秦枫谷已经朦胧入睡了,听见他的脚步声,才瞿然醒来。
“你回来了吗?”秦枫谷问,“一直送她上了汽车?”
张晞天点点头,在一张沙发上靠了下来。
“你的头如何了?我今天睡在这里,还是照老例,拿两张沙发拼起来罢。她刚才问了我许多话哩!”
“什么?”秦枫谷从床上抬起头来问,“她问你什么?”
“真的,今天我们不妨谈谈,你对罗雪茵到底预备怎样?”
“你去将床搭起来再说。”
张晞天真的将外面的一张沙发拖了进来。这是他的老方法,以前在这里谈得久了,总是用这方法住在这里。
于是,在这深宵人静的郊外,狭小的一间房里,两个知己的青年朋友,便相对的躺着,预备作长夜谈了。
秦枫谷的头痛,本是因了罗雪茵的话而起,阻止她再多说对于朱娴讽刺的话。现在罗雪茵走了,他又睡了一个上午,精神反而兴奋起来了。
“真的,阿罗刚才在路上问了我许多,她对你十二分的严肃,你目前到底预备怎样?”
“你说我该怎样?”
秦枫谷微笑着问。
“我看你爽快和阿罗结婚罢。”
“你真的这样想吗?”
“真的,”张晞天说,眼睛望着天花板上,“一个人总该有个归宿。罗曼斯终是罗曼斯,也该有个结束的时候。既然朱娴的情形是那样,而罗雪茵对你又是这样,还不如爽快的结了婚罢。”
“你的话不错,我也是这样想。”
秦枫谷的头低了下去。
“真的吗?”
“真的,不然,我也不将那一幅画拿回来了。这样,让我的一个梦、一个幻想,永远活在这幅画上,永远活在我的脑筋里,我也可以专心在艺术上努力了。而且我也想过,即使我和朱小姐能成功,那也恐怕不是她的幸福。她的父亲的话大概不是假的,他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但这希望我们这种穷艺术家是无法实现的。所以我想了一夜,还是牺牲了我自己罢。我可以完成一个女儿的孝顺,实现一位父亲的愿望。”
张晞天突然翘起了一个大拇指说:
“好,你伟大,你这样勇敢!”
秦枫谷凄凉的一笑:
“不要开玩笑了。真的,你觉得我对吗?”
“恕我不客气的说,”张晞天回答,“朱小姐那方面,依我看来,也不过是一时刺激。我虽然不敢说日子久了,她会有什么变迁,但那样的罗曼斯根本不该有美满结局的,否则也太煞风景了,你说怎样?”
秦枫谷不开口。
“那么,你还留恋着你的梦想吗?”张晞天问。
秦枫谷这次回答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六、恋爱与艺术
漫漫的秋夜,两个朋友难得的抵足谈了许多知已的话。在恋爱上正徘徊不定的秦枫谷,经了张晞天的赞助,他决定实行他的主张了。
原是反对他这样放弃朱娴的张晞天,现在忽然又赞成他的主张,与其说是受了罗雪茵的拜托,不如说是也挽救一个朋友,不愿他因恋爱上的波折而影响到艺术上的努力。
张晞天不仅是秦枫谷的朋友,而且也是他艺术上最热烈的敬佩者。他见着他的朋友,因了一位女性而创造了不朽的杰作,他心里十分高兴;但看着他的朋友因了这位女性而要动摇对于艺术的热忱的时候,他是不赞成而且也不忍坐视。
他宁可朋友的心上留一道创痕,他不愿艺术的花园里因了一位女性而有所损失。
所以他虽然也崇拜见过几面的朱娴,但竭力不愿使她影响到秦枫谷的艺术生活。同时,他虽然对罗雪茵素来不满意,但对于她对秦枫谷的忠实,以及因了她的牵制可以使他忘去心上的朱娴,张晞天是极愿为罗雪茵效劳的。
因此,在他这样有意为罗雪茵作左袒的谈话之下,本来心中十分无主的秦枫谷,更不觉决定自己的主张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你该特别珍重这幅画像。”这是张晞天的话,他极力要使秦枫谷的注意力集中到艺术的领域里去,“古今有许多画家和文学家,他生平都遭受了精神上不可医治的创伤,但他们都竭力忍受,而将全副精神贯注到自己的作品上去,将全部的痛苦也寄托在作品中,于是自己一生便在寂寞中生活,而从自己的作品中获得安慰。这样,他们不仅战胜了自己的烦恼,同时还产生了不少的不朽杰作。所以,对于你的这幅画,对于你的今后的作品,我希望你能用这种精神去振作自己。我们只能从恋爱中求艺术创造上的灵感,我们不能为恋爱所困。枫谷,你说我的话对吗?”
秦枫谷再叹了一口气。张晞天的这一番话,使得正无力为自己的痛苦辩解的秦枫谷,恰好获得了一个得力的援救,他拍了一下枕头说:
“梦!什么都是梦!我不可惜我醒了,我只可惜这个梦为什么太短了。”
“梦如果不醒,你便不会感觉到它的美丽!”这是张晞天的回答,“一个可留恋的梦,是永远不会死去的。”
“我倒希望我能永远不醒!”
“那么,你永远沉醉在梦中,将我们这班朋友怎样呢?真的——”张晞天忽然改了口气说,“那位朱老先生还说明早来拜访你哩,你预备怎样说?”
“我还有什么可说?”秦枫谷的双手搁在头上,“我想万一他真来了,我要写封信由他交给她,解释我行动的用意,以免她误会,更使她绝念,你觉得怎样?”
“好是好的,只是不要写得太感伤,反而要火上添油了。”
“不会的,决不会的。我只说我的责任是尽忠于艺术,她的责任便是尽忠于她的家庭。我们不该牺牲自己的责任,更不该破坏旁人的责任。你说怎样?”
“好的,这样才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说着,张晞天隔床伸了一只手出来,“枫谷,我们握手罢!我庆祝你!”
一○七、早起
第二天清早,昨夜睡得很迟的张晞天,一觉醒来睁开眼来一看,秦枫谷的床上已经空了,便连忙也披衣爬了起来。
走到外间来一看,秦枫谷早已穿好了衣服,写字台上摊着信纸,他正反身倚了写字台,对着放在沙发上的那幅画像出神。
“枫谷,起得这样的早,怎不喊我一声?”
正在出神的秦枫谷,不觉吃了一惊,很不自然的回过脸来:
“你也起来了吗?我醒得太早,睡不着,所以索性起来了。我看见你睡得正浓,所以不想喊醒你。”
“你真的在写信吗?”
张晞天指着桌上的稿纸问。
秦枫谷点点头,也旋转身来,他说:
“拿起笔来,倒一时不知怎样开始才好。你洗脸,那边已经有热水。”
“好的,我们洗了脸再说。”
张晞天回答。
“真的,不知她父亲今天来不来,到底什么时候来?”
这样说着,秦枫谷又在写字台前面坐了下来,预备开始不知怎样下笔的这一封信。
他希望朱彦儒今天最好能如约来看他,他可以将这封信当面交给他,托他带给他的女儿的信要不封口,表示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话。
——真的,我率性牺牲到底罢!我只要保存这一幅画,胜利便永远是属于我的!
这样想着,他不觉又回过头来看看那幅画。捧着百合花的朱娴,一对澄澈的眼珠,似乎含着无限的哀怨。他看了一眼,不觉将眼睛闭了一闭,好像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他想到当时作这幅画的情形,时间并不隔得很久,但一切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什么都已经完结了。
一种感伤的情绪在他胸中激荡着,他咬一咬牙齿,便执笔写了起来。
他决定不要写得感伤。但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不容易支持,他只好鼓着最后的勇气,竭力压制自己的情感。
——也许朱彦儒上午就要来的,我非要快点写好这封信不可!他只好用这样的话来克服自己。
他决定在信上说明自己也想在最近结婚,对手就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位——他不觉停了一停,但迟疑了一下,终于写出了罗雪茵的名字。
他想到她也许在今天上午来。那么,夹着她在一起,他对朱彦儒的谈话要无从着手的,因为他不想使罗雪茵知道他对她的态度突然急转直下的原因,是受了朱娴的刺激。
他喊着问张晞天:
“晞天,你上午不要走,好吗?”
“为什么?”
“因为她父亲要来,或许小罗也要来,我一人设法对付。”
“好的,我准吃了午饭再回去。”
张晞天在里面回答,他完全了解他朋友的苦衷了。
一○八、曹白鱼
秦枫谷写好了信,又交给张晞天看了一遍,然后便躺在沙发上休息。今天起得太早了,写信时倒不觉得,现在写好了信,精神突然的又萎顿起来了。
“真的要生病了,那才是笑话哩!”他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壳说。
“怕是刚才写信时太兴奋了吧?”正在窗口望着野外的张晞天回过头来说。
“但愿这样。你看我的信写得怎样?”
“太好了。”张晞天回答,“如果我是她,读了你的信,我只有愈加爱你了。”
秦枫谷默然不语,脸色黯淡了下来。张晞天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便连忙将话题岔开说:
“枫谷,这两天的天气极好,我们几时一同野外写生去?”
“我一向不爱画风景的。”
说这话的秦枫谷不由的望着靠在地上的朱娴的画像。
“枫谷,”张晞天说,他也望着这一幅画,“这张画放在这里不大好,我给你挂起来罢,挂在这里如何?”
说着,他走过去将墙上的一张静物退了下来,将这张《永久的女性》挂了上去,问着:
“如何,挂在这里如何?”
秦枫谷只是点点头,张晞天却后退几步,望着墙上的画说:
“枫谷,我嫉妒你,这确是一幅杰作!”
秦枫谷也冷冷的望了一眼,嘴里却说:
“她父亲到底不知来不来?”
“他说来的。年纪大的人大概不致失约的,只是不知是在上午或下午罢了。”
说着,门外的碎石路上已经有了脚步声,秦枫谷站起来从窗口一望,他说:
“他没有来,她倒来了。现在几点钟了?”
“大概有十点多钟吧?”张晞天回答。
秦枫谷走过去将抽斗里写好的信放到衣袋里,嘴里说:
“他如果不来,这封信我想寄去了。”
罗雪茵挟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高兴的问着:
“你们倒起来了吗?你好了吗?今天天气好极了!我买了罐头牛肉和咸鱼来,预备大家吃午饭。”
“谢谢你。”
张晞天走过去打开包里,看了一眼,望着秦枫谷笑着说:
“罗小姐真细心,知道阿秦爱吃曹白咸鱼,特地买了来,可是我爱吃金银润,却不见你买来。你知道我在这里,你未免太偏心了!”
罗雪茵的脸上一红,抢着说:
“我给你去买,我给你去买!人家又不知道你还在这里!”
“那倒不必。”张晞天笑着回答,“只要不要忘记我,将来请我喝杯喜酒就是了!”
秦枫谷正要开口来回答,却见房东家的小孩子从后面匆匆的跑来说:
“秦先生,后面有客人来,有位老先生来了。”
“他来了!”秦枫谷说了一句,便急着跑了出去。
“谁?哪个老先生?怪不得我刚才看见有人在外面问路哩!”罗雪茵也夹着问。
一○九、探病的人
来的果然是朱彦儒。他特地起早赶到江湾来,以为秦枫谷真的病了。
“请里面坐罢。这样远的路要烦老伯奔波,真是罪过之至。”
“秦先生的精神可好?秋天真是容易感冒的,一不小心,就要着凉了。”
“是,是。”秦枫谷一面回答,一面将他请到厢房里来,“只有一点头痛发热,今天完全好了。有劳老伯这样远的路跑来,真是万分罪过。”
张晞天是认识的,他向罗雪茵介绍说:
“这位是你见过的朱小姐的令尊,这位是罗女士。”
罗雪茵见是朱娴的父亲,她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只是用眼睛望着秦枫谷,又望望张晞天,希望从他们的脸上得到一点暗示。
“秦先生一人住在这里吗?这地方真是好极了。”
“是的,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秦枫谷回答,“我也就是喜欢这地方僻静。他们两位都是我要好的朋友,听见我病了,都赶来看我,其实我简直不能算是生病的。”
朱彦儒走过去望着挂在墙上的自己女儿的画像,要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我信上已经提起,”秦枫谷说,“因为免得有旁的误会,所以我索性将这幅画拿回了。”
“这次事情真是对不起得很,希望秦先生能原谅到底。今天刚才我还在小婿那里谈起,他也说起过两天想见见秦先生哩!”
“不敢不敢!”秦枫谷说,“朱先生用过午饭吗?在我们这里便饭罢。”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和小婿约好,还要到他那面去,车子等在外面的。”
“我们该恭喜了,几时可以吃朱小姐的喜酒呢?”
张晞天问。
罗雪茵连忙张大了眼睛望着他,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
“日子不会远了,到那时候当然恭请各位光临!”
这一句话才使罗雪茵的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秦枫谷的心里只是担忧着袋里的那一封信,恐怕有罗雪茵在面前,没有机会递给朱彦儒。他问:
“老伯吃了饭再去不好吗?”
“不客气了。我告辞了,改天再和诸位见面了。”
说着,他拿起了帽子。
“既然这样,我也不留了。真是对不起之至,有劳老伯跑一趟。”
说着,他抢在张晞天和罗雪茵的面前:
“那么,我送老伯上车罢,这里的路很不好走。”
“不客气,不客气。”
走到外面,他鼓着最大的勇气,掏出了袋里的信握在手里:
“老伯,我有一封信写给令媛;向她解释一下,免得她误会。信没有封口,请老伯过目一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回去就交给她。”他伸手接了过去。
秦枫谷始终紧张的心里不觉松下了一口气。
一一○、悲观了
朱彦儒从江湾回到一品香旅馆,刘敬斋已经从银行里来了。他去探问这位画家的病,他女婿是知道的,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却不曾将袋里的一封信告诉他。
秦枫谷托张晞天送来的信,他今天却给他看了。
“既然这样,倒也不愧是一位艺人的态度。”刘敬斋在上午看了那封信曾经这样说,“既然大家客气,不如认个朋友,几时请他一次罢。”
“且待我今天去看了他再说。”
看见朱彦儒推门进来,刘敬斋就问:
“老伯,那位秦先生的病状如何?”
“已经起来了,似乎没有什么。”
“他说了些什么?”
“因为有两个朋友在那里,他留我吃饭,我说你约好了我,也没有多谈就走了;一个送信来的姓张的朋友、一个女朋友。”
“女朋友?”刘敬斋抬起头来问。
“他介绍说是罗小姐,好像很熟识的朋友。”
“怪不得了!我懂了!他这个人倒是可以佩服的。老伯,我想索性问他那幅画卖不卖,不知他肯不肯?”刘敬斋问。
“恐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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