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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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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就人。”王傻子道:“这没有什么,您可以吓唬吓唬他。您就说,要是不到田家去敷衍一下,恐怕公司里的位子难保。无论他脾气怎么不好,对于公司里的事情,不能不放在心上,除了他自己要吃饭,还得养活着老娘呢。”丁老太道:“这孩子也是得吓唬吓唬他!穷到这分儿光景,他还要使上一股子脾气。王大哥,您先回去,回头我叫他去找您。”王傻子道:“好的,我在家里等着。假使他要找我,他可以大酒缸坐着,派人去找我得了。”说着,他已起身向外走去。丁老太还昂了头,对门外叫道:“王大哥,你在家里等着他,等到什么时候呢?”丁老太说过了,却只听到王傻子说了一句老等着,人已走远了。

自然,王傻子是一番热心。然而田老大真会像王傻子所说的,这人也就私心太重了。丁老太心里把这个问题颠三倒四地想了很久,自己也解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在一小时以后,二和嘴里哼着西皮二黄,走进来了。丁老太迎着他,首先一句话便问道:“你在公司里,看到经理对你有什么不好的颜色吗?”二和道:“没有呀,我每天老早地到,晚晚儿的走,经理还能对我说什么?”丁老太道:“经理要不高兴你,不会为是公事,是为了私事,你猜猜看。”二和道:“那还用得着猜吗?若是经理不高兴的话,那就是为了他媒没有作成。”丁老太道:“你知道还用说什么!刚才王大傻到这里来过的,他说田老大生了气了,把二姑娘另许了人。瞧那意思,给你已然是闹上了别扭,在经理面前说了坏话,说不定,你这只饭碗有点儿保不住了。你想,他有那本领替你荐事,他就有本领在经理面前说坏话,免了你的职。”二和听了这话,愣愣地站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丁老太道:“你不能一辈子提花生篮子养活我吧?刚刚有了一个稳当的饭碗,你就愿意扔了吗?”二和又沉吟了一会子,因答道:“我想田老大总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吧?不过公司里倒有裁人的谣言。”丁老太坐下,把头垂了下去,因道:“自然这个时候,你和田老大去亲近亲近,或者在田大嫂子面前说几句好话,事情就回转来了。王傻子今天来,不是没有意思的,也许他就是受着田大嫂之托。我老早老早就知道了田大嫂的意思,她是愿意咱们两家结亲的。说到二姑娘这丫头呢,也没有什么配你不过的。可是咱们不能为了饭碗,去将就人家的亲事,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我不能胡拿主意。”二和道:“人家虽是老街坊,相处得不坏,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让田老大一家人看得起?这透着有点儿奇怪。”丁老太道:“田老大只要不喝酒,他媳妇叫他死,他也闭眼睛,这全是田大嫂的意思,他不能不照办。至于田大嫂子为什么定要结亲,二姑娘也乐意,这里我也不大明白。”二和手扶了门框,昂头看了院子外的青天,把脚在门槛上一顿,倒是咚的一下响。丁老太道:“你这孩子,事情是全凭你作主的,你好好儿地发什么狠!”

二和还没有答应呢,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门外有人问道:“这是丁家吗?”二和答应了一声是,就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背着一只白面袋进来。二和道:“你们是宝丰粮食店里来的吧?”小伙子已把一口袋面扛进屋子来,放在地上,答应是的。二和道:“你扛了回去罢,我今天没有钱给。”小伙子道:“掌柜的说了,你不给钱,就记着罢。”二和笑道:“年头儿改好了,粮食店怕白面换不出钱送到人家来,请人家记账?”那小伙子倒没说什么,对他嘻嘻的笑着,说了一声:“再见。”竟自走了。丁老太道:“一袋面要三块多吧?他干吗,一定赊给咱们?”二和道:“人都是势利眼,这宝丰粮食店的掌柜,听说公司里有大厨房,想拉买卖。今天上午托过我,我答应了给他帮忙。是我顺便问了一声,双喜牌白面什么价钱,他说卖给别人三块二,卖给咱们只要三块。回头就给咱们送一口袋来,不想他果然送来了。平常送了白面来不给钱,第二句话也不用问,他就会扛走的。”丁老太道:“这不结了。这年头人死得穷不得,这面是搁在咱们家里了,假如他知道你的事情有点儿靠不住,明天一大早就会来要钱。”



 第三十一回 朱户流芳惊逢花扑簌 洞房温梦惨听夜深沉

随了那一声“二姑爷”,田大嫂已是走进屋子来了,二和立刻笑着让坐。丁老太也站起来笑道:“大嫂子怎么得闲儿到我这里来?”田大嫂且不坐下,斜站着向二和看去,只是抿了嘴微笑,二和见了她这样子,不知是何缘故,倒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四处张罗着。

田大嫂道:“你满屋寻什么!”二和道:“找盒洋火你抽烟啦。”田大嫂道:“我不抽烟的,你不知道吗?你忙糊涂了。”二和笑道:“有时候,大嫂也抽一根玩儿的。”田大嫂笑道:“刚才我在院子时里嚷那么一声,没有嚷错吗?”丁老太笑道:“照说,我们是高攀一点儿。”田大嫂笑道:“咱们既然是亲戚了,这样的客气话,全不用说了。刚才我在经理公馆里,同经理太太做点儿针线活。经理回来了,说到老二在他面前答应了这头亲事,还要请经理作证婚人呢。我一高兴,也没有回家,径直的就到这里来。到底是我心粗一点儿,还没有听一个实在,我就在院子里嚷起来了。”丁老太笑道:“谁不知道大嫂子是个直性子的人,无论干什点,一点也不装假,我们这样老实无用的人,就愁着找不出这样的人交朋友。大嫂子还没有吃晚饭吧?”田大嫂道:“这倒不必客气,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作饭呢。我到这里来,就是问一问这消息靠得住靠不住?”丁老太笑道:“我不说了吗,巴结不上呢,还有什么靠不住的?”田大嫂笑道:“我也没有工夫同你老人家细谈,改天再来商量罢,我要回家作晚饭去了。我们新姑爷,你送我到大门外去一趟,替我雇辆车罢。”丁老太道:“大嫂既然要回家作饭,二和就到门口替大嫂雇辆车去。”二和道:“田大嫂来了,坐也没有坐下,就要走。”田大嫂笑道:“老二,我们不在乎这个,将来我们姑娘过了门,你客客气气地待着她,比这样把我当客待,好得多了。”二和笑道:“那末,我就去同你雇辆车罢。”

二人走出了大门,田大嫂左右一看并没有人,因道:“我问你一句话,这头亲事,你透着有点勉强吧?”二和笑道:“大嫂子这是什么话?”田大嫂抬起右手,将中指撇住了拇指,极力地弹着,啪地一声响,笑道:“小兄弟,在我面前,还来这一套?你以前待我们二姑娘还算不错。自从有了那女戏子,你的情形就变了。这也难怪你,男人总喜欢那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真正爱你的人,你是不会知道的。”二和道:“大嫂子,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教训我,可是请你别提到这些话上面去。”田大嫂站着向他望望,笑道:“这样子说,你对着这头亲事,总算愿意的?但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这件事,完全是我一手办成的。”二和笑道:“我怎么不明白,多谢你好意。”田大嫂道:“多谢不多谢,不应当先在口头上说,口头上说的,那算得了什么谢谢?”二和道:“你要怎样地谢谢呢?”田大嫂道:“要怎样地谢谢吗?”她说到了这里,沉默了一会,笑道:“现在你反正也不能谢我,将来再说罢。走了。”说毕,拔步就走。二和道:“我还得同你雇车呀。”田大嫂笑道:“我还要在这街口上买东西,不用雇车了。”她说得快,走得是更快,人已是走过好几户人家了。

二和在门口呆站了一会,直到望不着她的后影了,才慢慢地走回家去。丁老太道:“我们这位田大嫂子,要痛快起来,就太痛快了。作亲的事,还只刚说了一句话,她就叫起姑爷来了。”二和道:“真是没有办法。其实我心里头,全惦记着公司里的职务,至于结亲这件事,再迟个三年二载,又要什么紧。”丁老太道:“你这孩子真是傻,结亲同公司里的工作,那还不是一件事情吗?你瞧着罢,说不定,你答应了这件事情以后,公司里就要给你调一个好的位置呢。”二和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年头。”当时母子二人,把这事很讨论了一阵子,觉得这事弯子兜得很大,为了自己的饭碗起见,简直地不用犹豫,索性表示着热烈一点,就把这亲事赶着办罢。

在答应婚事的第三天,公司里的裁员风潮,还正闹着呢。在这日上午,刘经理坐着汽车,又到二和家里来了。这时候二和不在家,是丁老太一个人,掩上了外屋门,坐在炉子边烤火,刘经理只在院子里咳嗽了一声,丁老太哟了一声道:“又是刘副官来了,请进来坐罢,二和不在家,可没有人招待你。”刘经理已是走了进来,见丁老太站着的,这就两手搀住了,笑道:“老太太,你坐着罢。我是特意趁了二和不在家,有几句话来同你说的。”丁老太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请坐罢。”刘经理等她坐下,自搬了一张矮凳子,坐在她身边,因低声问道:“二和这两天回家,没有谈到结婚时候的经费问题上去吗?”丁老太笑道:“你想,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有了这样大的事,还有个不谈到经费问题上去的吗?愁的就是这个。”刘经理道:“你放心,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当年在镇守使手下,承他老人家看得起,很提拔了一阵子,我也就借了这点力量,才有机会认识实业界的人。人作事,总不能忘了本。现在我预备了一点贺礼,首先送过来罢。”说着,把带来的皮包打开,在里面取出两叠五元的钞票,送到丁老太手上去。笑道:“这是两百块钱,算我一份小礼物。你去筹办着喜事,假使不够的话,我在公司里头,还可以替他想一点法子。”

丁老太手上捏住了钞票,微微地颠了两颠,笑道:“刘副官,这就不敢当。只要你念着大家过去的关系,替二和在公司里多说两句好话,把他的位置保留住了,那就感谢你多了。”刘经理笑道:“这个你放心,只要他照着公司里的规矩行事,他的事情,决可以维持下去。他回家的时候,只望你老人家多多嘱咐他几句,不要发牢骚。说句迷信的话,穷通有命,那算我消磨人的志气,可是人在外面作事,决无一步登天之理。只要有了梯子,慢慢儿地向上爬,那怕十层楼,二十层楼,总可以爬到顶的。”



 第三十二回 虎口遇黄衫忽圆破镜 楼头沉白月重陷魔城

丁二和听到了《夜深沉》的调子,就以为是月容所拉的胡琴,这不是神经过敏吗?可是他很坚决地相信着,这是月容拉的胡琴。因为自从听过月容所拉的胡琴而后,别人拉起这个调子,也曾听过,觉得无论如何,也没有月容所拉的婉转动听。刚才所拉的调子,就是月容所拉的那一套。可是自己追出来之后,并不看到一点踪影,怔怔地站了一会子,只好转身进门去。

那前进院子里的人,见二和开了门,匆匆地跑了出去,大家都有些疑惑,跟着也有三四个人,向外面追了来。直追到大门口时,恰好二和向大门里面走,大家这就将他包围着,又哄笑起来。有人问:“喂,新郎倌,你怕我们闹洞房,想偷偷儿地躲了开去吗?”二和道:“没有的话,我看夜深了,在饭庄子里的一部分客人,还没有回来,我到门外来瞧瞧,假如他们再不来的话……”贺客们又哄笑起来道:“那么,你要关门睡觉了?”随了这一阵笑声,大家簇拥着二和到新房里去。自这时起,就热闹开始了。接着在饭庄子里的贺客,也都来了。虽然二和事先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在各屋子里打牌,然而到新房里来闹的,还是不少。二和无论心里怎样地不安,也不能对着许多贺客摆出苦脸子来,三点钟以后,客人缓缓散去,那又是古诗上说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

到了次日早上,二和却是比新娘起来得早,但他也不开房门出去,只是在床对面远远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口里衔了一支香烟,歪斜了身子,对床上看去。见二姑娘散了满枕的乌发,侧了半边红晕的脸躺着。新红绸棉被盖了半截身子,在被外露出了一条雪白的圆手臂。看她下半截手,带了一只细葱条金镯子,心里想到,田老大哪有这种闲钱,替妹妹打这样贵重的首饰,这一定也是刘经理打了送给她的。不由得自言自语的道:“很好的一个人,唉!”也许是这声气叹得重了一点,却把新娘惊醒。二姑娘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手揉眼睛望着他道:“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全不知道。”二和淡淡的答道:“也就是刚起来。”二姑娘立刻起身笑道:“要不,我起来,你再睡一会子。”二和笑道:“也没有这个道理。”二姑娘也不敢多向他说什么,就穿了衣服,赶快出来开门。自然的,双双地都要到老太太屋子里去问安。

丁老太太是看不到他们的颜色的,就微偏了头,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她听到二和说话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心里就有些扑扑不定。因此,丁老太当二和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悄悄的问二和道:“新娘子没有什么话可说吗?她待我倒是很好。”二和看到二姑娘进门以后,丁老太非常之欢喜,无论如何,也不必在这个日子让母亲心里感到不安慰。所以他对老太太说话,也总是说新娘很好,并不说到二姑娘有一点缺憾。可是他的脸上,总带了一点不快活的样子。

二姑娘看到,却只当不知道,反是倒茶送烟,极力地伺候着他。二和在她过分恭维的时候,也有点不过意,看看屋子里无人,就低声对她道:“有些事情,你不必替我做,让我自己来罢。”二姑娘道:“我总想安慰着你,让你心里更痛快一点。”二和笑道:“你不要误会了,我虽然脸上带了一些忧容,但是决不为着你。你的心事,已经对我说了,那算是你觉悟了,我还能搁在心上吗?我要搁在心上,那我的心胸就太窄小了。”二姑娘道:“是的,我老早地就知道了你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我很对不起你,只是我想着,你绝不会老搁在心里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能够原谅我,打这个圆场,那就很好;假使你不愿意,也是本分,几个月之后,我自有一个了断。”二和皱了眉,摇摇手道:“我自有我的心事,决不会为你。”二姑娘听他如此说,也不能一定追问个所以然,只好放在心里。

但是二和为了她不追问,也就越发地忧形于面。他总想着,在完婚的那一晚上,怎么会有了一个唱曲子的来闯门?这是冬天,绝不是沿街卖唱的日子。院邻说了,那天拉胡琴的姑娘,戴上了一副黑眼镜,这也是可疑之点,晚上根本就不宜戴黑眼镜。而且一个唱曲子的小妞儿,也正要露露脸子给人看,怎么会在眼睛外面,罩上一副黑眼镜的呢?这决计是月容来了。至于她何以知道我搬家住在这里的,何以知道这天晚上完婚,这可教人很费摸索。

二和这样揣想着,也就把实在情形,告诉了王傻子,请他出去作买卖的时候,街头巷尾,多多留意,王傻子听说,也感着兴奋,自第二日起,对于自己挑担子所经过的地方,都予以深切的注意。在他这样用心之中,只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把月容找到了。

原来月容在那一天,得着李副官的最后通知,她想到郎司令花了这么些个钱,又是有势力的人,不讨一点便宜,那怎么可以放过?假使让他讨一点便宜,玩个十天半月又不要了,有什么法子去和他讲理?说不得了,厚着脸皮找杨五爷罢,究竟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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