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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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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为衰。迁太常卿。
贞元末,擢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顺宗立,病不能事,王叔文党根
据朝廷,帝始诏皇太子监国,而郢以刑部尚书罢。明年,为华州刺史,政尚仁静。
初,骆元光自华引军戍良原。元光卒,军入神策,而州仍岁饷其粮,民困输入,
累刺史惮不敢白,郢奏罢之。复召为太常卿,除御史大夫。数月,改兵部尚书,
固乞骸骨,以尚书右仆射致仕。卒,年七十二,赠太子太保,谥曰贞。
郢恭慎不与人交。常掌制诰,家无留橐,或劝盍如前人传制集者,答曰:“
王言不可藏私家。”生平不治产,有劝营之者,答曰:“禄禀虽薄,在我则有余,
田庄何所取乎?”郢之相也,与郑珣瑜同拜。既叔文用事,珣瑜忧甚,争不能得,
乃称疾不出,郢未有所建白,俄与珣瑜免,故议者贤珣瑜而咎郢。子定。
赞曰:王叔文虽内连姏尹,外倚奸回,以攘天权。然是时太子已长,朝无
嫌罅,若珣瑜、郢与杜佑等毅然引东宫监国,执退叔文辈,其力不难。顾循嘿苟
安,所谓焉用彼相者矣。珣瑜一忿卧第,与郢、佑固位,二者亦不足相轻重云。
定,辩惠,七岁读《尚书》,至《汤誓》,跪问郢曰:“奈何以臣伐君?”
郢曰:“应天顺人,何云伐邪?”对曰:“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是顺人
乎?”郢异之。小字董二,世重其早惠,以字显。长通王氏《易》,为图合八出,
上圆下方,合则重,转则演,七转而六十四卦,六甲、八节备焉。仕至京兆府参
军。
郑絪,字文明,余庆从父行也。幼有奇志,善属文,所交皆天下有名士。擢
进士、宏辞高第。张延赏帅剑南,奏署掌书记。入为起居郎、翰林学士,累迁中
书舍人。
德宗自兴元还,置六军统军视六尚书,以处功臣,除制用白麻付外。又废宣
武军,益左右神策,以监军为中尉。窦文场恃功,阴讽宰相进拟如统军比。絪当
作制,奏言:“天子封建,或用宰相,以白麻署制,付中书、门下。今以命中尉,
不识陛下特以宠文场邪?遂著为令也?”帝悟,谓文场曰:“武德、贞观时,中
人止内侍,诸卫将军同正赐绯者无几。自鱼朝恩以来,无复旧制。朕今用尔不谓
无私,若麻制宣告,天下谓尔胁我为之。”文场叩头谢。更命中书作诏,并罢统
军用麻矣。明日,帝见絪曰:“宰相不能拒中人,得卿言乃悟。”
顺宗病,不得语,王叔文与牛美人用事,权震中外,惮广陵王雄睿,欲危之。
帝召絪草立太子诏,絪不请辄书曰:“立嫡以长。”跪白之,帝颔乃定。
宪宗即位,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门下侍郎。始,卢从史阴与
王承宗连和,有诏归潞,从史辞潞乏粮,请留军山东。李吉甫密谮絪漏言于从史,
帝怒,坐浴堂殿,召学士李绛语其故,且曰:“若何而处?”绛曰:“诚如是,
罪当族。然谁以闻陛下者?”曰:“吉甫为我言。”绛曰:“絪任宰相,识名节,
不当如犬彘枭獍与奸臣外通。恐吉甫势轧内忌,造为丑辞以怒陛下。”帝良久曰:
“几误我!”
先是,杜黄裳方为帝夷削节度,强王室,建议裁可,不关决于絪,絪常默默。
居位四年,罢为太子宾客。久乃检校礼部尚书,出为岭南节度使,后累迁河中节
度。入为御史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少保。文宗太和中,年老乞骸骨,
以太子太傅致仕。卒,年七十八,赠司空,谥曰宣。
絪本以儒术进,守道寡欲,所居不为烜赫事,以笃实称。善名理学,世以耆
德推之。
孙颢,举进士,以起居郎尚万寿公主,拜驸马都尉。有器识。宣宗时,恩宠
无比。终检校礼部尚书、河南尹。
权德舆,字载之。父皋,见《卓行传》。德舆七岁居父丧,哭踊如成人。未
冠,以文章称诸儒间。韩洄黜陟河南,辟置幕府。复从江西观察使李兼府为判官。
杜佑、裴胄交辟之。德宗闻其材,召为太常博士,改左补阙。
贞元八年,关东、淮南、浙西州县大水,坏庐舍,漂杀人。德舆建言:“江、
淮田一善熟,则旁资数道,故天下大计,仰于东南。今霪雨二时,农田不开,逋
亡日众。宜择群臣明识通方者,持节劳徕,问人所疾苦,蠲其租入,与连帅守长
讲求所宜。赋取于人,不若藏于人之固也。”帝乃遣奚陟等四人循行慰抚。裴延
龄以巧幸进,判度支,德舆上疏斥言:“延龄以常赋正额用度未尽者为羡利,以
夸己功;用官钱售常平杂物,还取其直,号别贮羡钱,因以罔上;边军乏,不禀
粮,召祸疆场,其事不细。陛下疑为流言,胡不以新利召延龄,质核本末,择中
朝臣按覆边资。如言者不谬,则邦国之务,不宜委非其人。”疏奏,不省。
迁起居舍人。岁中,兼知制诰,进中书舍人。当是时,帝亲揽庶政,重除拜,
凡命诸朝,皆手制中下。始,德舆知制诰,而徐岱给事中,高郢为舍人。居数岁,
岱卒,郢知礼部,德舆独直两省,数旬一还舍,乃上书言:“左右掖垣,承天子
诰命,奉行详覆,各有攸司。旧制,分曹十员,以相防检。大抵事有所壅,则吏
得为非。四方闻者,或以朝廷为乏士,要重之司,不宜久废。”帝曰:“非不知
卿之劳,但择如卿者未得其人耳。”久之,知礼部贡举,真拜侍郎。凡三岁,甄
品详谛,所得士相继为公卿、宰相。取明经初不限员。
十九年,大旱,德舆因是上陈阙政曰:“陛下斋心减膳,闵恻元元,告于宗
庙,祷诸天地,一物可祈,必致其礼,一士有请,必听其言,忧人之心可谓至已。
臣闻销天灾者脩政术,感人心者流惠泽,和气洽,则祥应至矣。畿甸之内,大率
赤地而无所望,转徙之人,毙踣道路,虑种麦时,种不得下。宜诏在所裁留经用,
以种贷民。今兹租赋及宿逋远贷,一切蠲除。设不蠲除,亦无可敛之理,不如先
事图之,则恩归于上矣。十四年夏旱,吏趣常赋,至县令为民殴辱者,不可不察。”
又言:“漕运本济关中,若转东都以西缘道仓廪,悉入京师,督江、淮所输以
备常数,然后约太仓一岁计,斥其余者以粜于民,则时价不踊而蓄藏者出矣。”
又言:“大历中,一缣直钱四千,今止八百,税入如旧,则出于民者五倍其初。
四方锐于上献,为国掊怨,广军实之求,而兵有虚籍,剥取多方,虽有心计巧历,
能商功利,其于割股啖口,困人均也。”又言:“比经绌放者,自谓抆拭无期,
坐为匪人,以动和气。而冬荐官逾三年未受命,衣食既空,溘然就毙,此亦穷人
之一端也。近陛下洗宥绌放者,或起为二千石,其徒更相勉,知牵复可望。惟因
而弘之,使人人自效。”帝颇采用之。
宪宗元和初,历兵部侍郎,坐累,徙太子宾客,俄还前官。时泽潞卢从史诈
傲,浸不制,其父虔卒京师,而成德王承宗父死求袭,德舆谏,以为:“欲变山
东,先择昭义之帅。从史拔自军校,偃蹇不法,今可因其丧,选守臣代之。成德
习俗既久,当制以渐,许成德之请则可,许昭义则不可。”帝不听。及王承宗叛,
从史乃诡计以挠王师,兵老无功。德舆复请赦承宗,徙从史。后皆略如所料。
会裴垍病,德舆自太常卿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锷繇河中入朝,
求兼宰相,李藩以为不可,德舆亦奏:“平章事非序进宜得,比方镇带宰相,必
有大忠若勋,否则强不制者,不得已与之。今锷无功,又非姑息时,一假此名,
以开后人,不可。”帝乃止。
董溪、于皋谟以运粮使盗军兴,流岭南,帝悔其轻,诏中使半道杀之。德舆
谏:“溪等方山东用兵,乾没库财,死不偿责。陛下以流斥太轻,当责臣等缪误,
审正其罪,明下诏书,与众同弃,则人人惧法。臣知已事不诤,然异时或有此比,
要须有司论报,罚一劝百,孰不甘心。”帝深然之。尝问政之宽猛孰先,对曰:
“唐家承隋苛虐,以仁厚为先。太宗皇帝见《明堂图》,始禁鞭背,列圣所循,
皆尚德教。故天宝大盗窃发,俄而夷灭,盖本朝之化,感人心之深也。”帝曰:
“诚如公言。”
德舆善辨论,开陈古今本末,以觉悟人主。为辅相,宽和不为察察名。李吉
甫再秉政,帝又自用李绛参赞大机。是时,帝切于治,事钜细悉责宰相。吉甫、
绛议论不能无持异,至帝前遽言亟辩,德舆从容不敢有所轻重,坐是罢为本官。
以检校吏部尚书留守东都,进扶风郡公。于頔以子杀人,自囚,亲戚莫敢过门,
朝廷无为请者。德舆将行,言于帝曰:“頔之罪既贷不竟,宜因赐宽诏。”帝曰:
“然,卿为吾过谕之。”复拜太常卿,徙刑部尚书。
先是,诏许孟容、蒋乂刊汇格敕,既成,上之,留禁中;德舆请出其书,与
侍郎刘伯刍参复研考,定三十篇奏上。复检校吏部尚书,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后二年,以病乞还,卒于道。年六十,赠尚书左仆射,谥曰文。
德舆生三岁,知变四声,四岁能赋诗,积思经术,无不贯综。自始学至老,
未曾一日去书不观。尝著论,辨汉所以亡,西京以张禹,东京以胡广,大指有补
于世。其文雅正赡缛,当时公卿侯王功德卓异者,皆所铭纪,十常七八。虽动止
无外饰,其酝藉风流,自然可慕。贞元、元和间,为摚鹩鹨窃啤
子璩,字大圭,元和初,擢进士。历监察御史,有美称。宰相李宗闵乃父门
生,故荐为中书舍人。时李训挟宠,以《周易》博士在翰林,璩与舍人高元裕、
给事中郑肃、韩佽等连章劾训倾覆阴巧,且乱国,不宜出入禁中。不听。及宗闵
贬,璩屡表辨解,贬阆州刺史。文宗怜其母病,徙郑州。训诛,时人多璩明祸福
大体,能世其家。
崔群,字敦诗,贝州武城人。未冠,举进士,陆贽主贡举,梁肃荐其有公辅
才,擢甲科,举贤良方正,授秘书省校书郎。累迁右补阙、翰林学士、中书舍人。
数陈谠言,宪宗嘉纳,因诏学士:“凡奏议,待群署乃得上。”群以“禁密之言,
人人当自陈,一为故事,后或有恶直丑正,则它学士不得上书矣”,固让,见听。
惠昭太子薨,是时,遂王嫡,而澧王长,多内助。帝将建东宫,诏群为澧王作让。
群奏:“大凡己当得则让,不当得之,乌用让?今遂王嫡,宜为太子。”帝从其
议。魏博田季安以五千缣助营开业佛祠,群以为无名之献,不当受。有诏却之。
进户部侍郎。
元和十二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既诛,师古等妻子没入
掖廷,帝疑,以问群,群请释之,并还其奴婢赀产。盐铁院官权长孺坐罪抵死,
其母耄,丐子以养。帝姡挥庵晕试紫啵憾裕骸氨菹滦伊淅希思辞
使谕旨,若须出敕,无及矣。”于是免死。群凡启奏,平恕如此。帝尝语宰相:
“听受之际,不亦难乎!比诏学士集前世事,为《辨谤略》,以自儆鉴。其要云
何?”群对:“无情,曲直辨之至易;有情,则欺为难审也。故孔子有众好众恶、
浸润肤受之说,以其难辨也。若陛下择贤而任,待之以诚,纠之以法,则人自归
正,而不敢以欺。”帝韪其言。
处州刺史苗积进羡钱七百万,群以受之失信天下,请还赐其州,以纾下户之
赋。是时,皇甫镈言利幸于帝,阴藉左右求宰相,群数言其佞邪不可用。既入对,
及开元、天宝事,群因推言其极曰:“安危在出令,存亡系所任。昔玄宗少历屯
险,更民间疾苦,故初得姚崇、宋璟、卢怀慎辅以道德,苏颋、李元纮孜孜守正,
则开元为治。其后安于逸乐,远正士,昵小人,故宇文融以言利进,李林甫、杨
国忠怙宠朋邪,则天宝为乱。愿陛下以开元为法,以天宝为戒,社稷之福也。”
又言:“世谓禄山反,为治乱分明。臣谓罢张九龄,相林甫,则治乱固已分矣。”
左右为感动。群以是讽帝,故镈衔之。帝卒自相镈。会群臣上帝号,镈欲兼用“
孝德”为号,群独以为有“睿圣”,则“孝德”并见。帝闻不乐。会度支禀赐边
士不时,物多弊恶,李光颜忧甚,至欲引佩刀自决,中外皆恐。镈奏:“边鄙无
事,乃群鼓动,欲以买直,归怨天子。”于是罢为湖南观察使。
穆宗立,以吏部侍郎召之,劳曰:“我为太子,卿力也。”群曰:“此先帝
意,臣何力焉?且陛下向为淮西节度使,臣起制草,其言有‘能辨南阳之牍,允
符东海之贵’,先帝然之,则传付久矣。”俄拜御史大夫。未几,检校兵部尚书,
充武宁节度使。群以其副王智兴得士心,不若假以节度,不报。智兴讨幽、镇还,
藉兵逐群,群失守,左迁秘书监,分司东都。改华州刺史,历宣歙池观察使,进
兵部尚书,出为荆南节度使,召拜吏部尚书。卒,年六十一,赠司空。
赞曰:圣人不畏多难,畏无难。何哉?多难之世,人人长虑而深谋,日惕于
中,犹以为未也,曰:“吾覆亡不暇,又何以安?”故能举天下付之兴,畏之也。
祸难已平,上恬下嬉,施施自如曰:“贤难得,虽无贤,尚可治也;佞可去,虽
存佞,不遽乱也。”视漏弗填,忽倾弗支,偃然自慰曰:“我曷以丧?”故能举
天下付之亡,不畏也。常人所畏,圣人易之;所不畏,圣人难之。观孝明皇帝,
本中主,遭变可与谋始,持成不可与共终。崔群以为相李林甫则治乱已分,其言
信哉!是扁鹊所以诮桓侯也。
卷一百六十六 列传第九十一
◎贾杜令狐
贾耽,字敦诗,沧州南皮人。天宝中,举明经,补临清尉。上书论事,徙太
平。河东节度使王思礼署为度支判官。累进汾州刺史,治凡七年,政有异绩。召
授鸿胪卿,兼左右威远营使。俄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梁崇义反东道,耽进屯谷城,
取均州。建中三年,徙东道。德宗在梁,耽使司马樊泽奏事。泽还,耽大置酒会
诸将。俄有急诏至,以泽代耽,召为工部尚书。耽纳诏于怀,饮如故。既罢,召
泽曰:“诏以公见代,吾且治行。”敕将吏谒泽。大将张献甫曰:“天子播越,
而行军以公命问行在,乃规旄钺,利公土地,可谓事人不忠矣。军中不平,请为
公杀之。”耽曰:“是何谓邪?朝廷有命,即为帅矣。吾今趋觐,得以君俱。”
乃行,军中遂安。
俄为东都留守。故事,居守不出城,以耽善射,优诏许猎近郊。迁义成节度
使。淄青李纳虽削伪号,而阴蓄奸谋,冀有以逞。其兵数千自行营还,道出滑,
或谓馆于外。耽曰:“与我邻道,奈何疑之,使暴于野?”命馆城中,宴庑下,
纳士皆心服。耽每畋,从数百骑,往往入纳境。纳大喜,然畏其德,不敢谋。
贞元九年,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封魏国公。常以方镇帅缺,
当自天子命之,若谋之军中,则下有背向,人固不安。帝然之,不用也。顺宗立,
进检校司空、左仆射。时王叔文等干政,耽病之,屡移疾乞骸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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