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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中国留苏群体纪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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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这些革命者的骨血,让他们能够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存活和成长,将来继承父辈的伟大事业,党组织决定寻找流落在各地的烈士遗孤和革命者后代,送到苏联进行抚养。
1929年8月1日,共产国际在莫斯科南郊的瓦斯基诺设立了第一座国际儿童院,用于保护、抚养和教育各国共产党和革命者的后代,支持各国的革命运动。随着儿童院抚养人数的不断增多,在距莫斯科东北三百多公里著名的纺织工业城市——伊万诺沃建立新的国际儿童院,称为国际第一儿童院。1937年,共产国际又在莫斯科市郊莫尼诺建立国际第二儿童院。1943年,共产国际解散,国际儿童院划归苏联红十字会管理。
从1927年到1941年,前后有一百余名来自中国的“红色后代”被辗转送到苏联,在莫尼诺和伊万诺沃国际儿童院度过了艰苦而幸福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伊万诺沃国际儿童院坐落在伊万诺沃市东部。儿童院的建筑是一片错落相连的灰白色楼房。
楼房前面,是用矮树墙围起的巨大的花园。被精心修剪的花木,团团簇拥着一座玉珠飞溅的喷泉。喷泉中,伫立着一座昂首飞奔的少年的青铜塑像。
儿童院的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松林。松树身姿挺拔、枝繁叶茂,交织成一面巨大的屏障。远远的,松脂和鲜花混合的芳香飘进鼻息,沁人肺腑。走在林中,只听鸟儿在树端婉转地鸣唱,常常可以看到毛茸茸的小松鼠在地面悉悉簌簌地跑过。
松林的另一侧,一条叫做塔尔卡的小河潺潺流过。河水宁静清澈,如镜面一般,倒映着天光云影。河岸上绿草茵茵,鲜花繁盛。
儿童院是由著名建筑师设计的。设施之完善,在当时的欧洲都是一流的。整个建筑群包括教室、宿舍、食堂、礼堂、活动室、体育室、图书馆、医务室、浴室和隔离室等。墙面是巨大通透的玻璃窗,楼里是永远擦得锃亮的木地板,有的地方还铺着厚厚的地毯。
儿童院里的伙食也是一流的。每天,孩子们都可以喝到牛奶,吃到猪肉、牛肉、鸡蛋,还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甚至还有鱼子酱和巧克力。
年纪小的孩子被编入幼儿园。每天早晨,老师带领着一群蹦蹦跳跳、唧唧喳喳的小精灵们,到附近的森林里散步、作体操、捉迷藏;中午,孩子们在繁花锦簇的露天阳台上睡午觉;下午,在老师的引领下,大声朗诵俄语单词,学唱儿歌
到了入学年龄,孩子们便和苏联孩子一样,到当地的学校参加十年全日制的学习。在学校,这些孩子和苏联孩子一起学习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一起听课、考试、升级,并不因为是外国人而得到任何特殊照顾。晚上回到国际儿童院,孩子们在老师的监督、辅导下,完成学校布置的功课。
儿童院是一个真正的国际大家庭。这里除了众多的来自中国的孩子外,还有来自保加利亚、波兰、希腊、美国、日本等三十多个国家的子弟。
为了让孩子们不忘记自己的祖国,儿童院还把大家按国籍分班,每周几次由各国自己的老师讲授母语和历史文化。
课堂上,来自中国的老师带领着孩子们徜徉在祖国悠久灿烂的历史长廊中。通过老师由浅入深的讲述,孩子们了解到祖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认识了秦皇汉武,领悟了唐诗宋词,体会了汉语汉字的美丽玄妙。老师还向大家传播一些浅显的革命道理,介绍革命领袖的光辉业绩。很多孩子,是在这时候才从照片上认识了自己父母的形象,了解了他们为之奋斗、献身的伟大事业。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中,不知不觉已经播撒下对敌人的仇恨、对祖国的热爱。
第二章 烽火绿洲(2)
除了文化课,学生们还要上体育课。孩子们要学习跑步、踢足球、打排球、游泳、滑雪、滑冰,每天还要洗冷水浴。老师反复告诫大家:只有在大自然中锻炼出强健的体魄,将来才能承受艰苦环境的挑战,才能完成革命交给的任务。
儿童院非常重视培养孩子们的动手能力。女孩子们要学会刺绣、缝纫、烫衣,每天下午还要到厨房帮厨,做一些削土豆皮、刷盘子的杂务。男孩子们则在车间里学习木工、钳工、车工的工作技能,学习自己修理桌椅。每逢节日,孩子们都要对全楼进行彻底的扫除和清洗。劳动教育不仅使大家掌握了一定的技能,更使他们从小形成了独立自主、热爱劳动、热爱生活的品格。“只有劳动才有权分享成果”的观念被深深植入孩子们的心灵。
孩子们的课余生活是丰富多彩的。
夏天,塔尔卡河畔的草地上如繁星般缀满各种知名和不知名的野花。女孩子们提着篮子,如同一串欢快的音符,在草地和林间跳跃、穿梭。不一会儿,篮子里就装满了五彩的花朵、鲜嫩的蘑菇。勇敢的男孩子们跃入清澈的河水中游泳、打闹,溅起阵阵激烈的水花。
冬季,厚厚的积雪如同一床雪白的棉被,温柔地覆盖了原野和河流。有的孩子在院子里堆起大大的雪人,插上木炭球和胡萝卜做眼睛和鼻子;有的孩子穿上冰鞋在平滑如镜的河面上穿行、旋转;更多的孩子们在白茫茫的雪野中追逐打闹。雪团在空中飞舞,落在身上顷刻飞溅成洁白的花朵。顽皮的孩子们捧起大团大团的白雪,拍在小伙伴的头上、衣领里,大家滚作一团。
新年来到了。男孩子们和老师一起去森林里,选一棵合适的松树砍下来,拖回儿童院。大家在松树下面钉上一个十字木架,把它树立在新年晚会的现场。巧手的女孩子们开始装扮松树。枝头挂上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彩球、小花篮、小动物,再缀上小星星,拉上彩带,一棵翠绿的松树,一下子变得神话中一般琳琅满目、五彩缤纷。
新年晚会开始了。同学们穿着漂亮的节日盛装围坐在树下,表演自己编排的节目。当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会场一片欢腾。孩子们欢呼着,跳跃着,相互祝愿新一年的快乐和幸福。最后,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戴着红帽子、披着红色外套、一脸白胡子的新年老人走了进来。孩子们伸长脖子,目光仿佛定格了一般,凝固在他背上那个沉重的、神秘诱人的大口袋上。
收到礼物的那一刻,每个孩子的心都在怦然作响。小心翼翼地揭开五彩的包装纸,一包五光十色的水果、糖果和各种饼干赫然出现在眼前。 每个孩子都如获至宝一般,把礼物紧紧搂在怀中,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
为了让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感受到更多家庭的温暖,许多当地的普通居民来到儿童院“认养”孩子。每逢节假日,“爸爸妈妈”们总要用平日里节衣缩食省下的钱,给认养的孩子购买糖果、礼物,带他们到自己家里、或城市里的公园去玩。
肖苏华至今清晰地记得这样一幕:
“认养我的是当地一个工厂的女干部。有一个新年,她把我和一个西班牙小女孩接到家里。当时正是战争期间,物资非常匮乏。可是桌子上还是摆满了能够搞得到的最丰盛的食品。最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盘黄澄澄的桔子!要知道在战火连天的时代,又正值严冬,桔子可比金子还珍贵。‘妈妈’剥开一个桔子,醉人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我们勉强忍住流出的口水。
‘妈妈’笑吟吟地把一个剥好的桔子递给我,又把一个给了同来的小女孩。这时,主人的小女儿也说要吃桔子。妈妈很生气地打了女儿一下,训斥说:‘你真不害羞。他们俩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这些桔子就是给他们吃的。’委屈的泪水一下从女儿的眼中涌出,她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每当我想起这个情景,总是免不了热泪盈眶。”⑤
第二章 烽火绿洲(3)
在苏联政府和人民的庇护和关爱下,这群远离父母和祖国的孩子,幸运地躲避了故土的腥风血雨,健康快乐地成长,享受着如梦幻般美妙的童年时光。
战争的阴霾突然降临了。
1941年6月22日是一个星期天。上午,急促的集合哨声骤然响起。从老师们凝重的表情和慌乱的脚步中,孩子们预感到一定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在广播喇叭中传出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激动的声音:“德国背信弃义,撕毁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不宣而战,对苏联发动了突然袭击,分三路入侵苏联。”接着斯大林发表讲话,号召全体苏联人民动员起来和德国法西斯作殊死的战斗,保卫苏联人民的劳动成果,“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
战争初期,红军节节败退,德军长驱直入。为避免遭受损失,共产国际要求国际儿童院立即后撤到中亚城市塔什干。为了减轻负担,除了必需的随行物品外,儿童院将其余所有财产全部遣散给了当地的居民。就在大家紧张地打点行囊、整装待发的时候,前线传来消息,德军的攻势被阻滞了。后撤的计划被取消。可是,这时的儿童院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儿童院里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一切为了前线”,面包的供应量先是被减到每天五百克,后来又被减到每天三百克。肉类和奶制品从餐桌上消失了,只有每天的一小块黄油,还能使人记起这里曾经的优越。
孩子们的甜蜜梦境,常常被凄厉的防空警报猝然划破。睡眼惺忪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跌跌撞撞地跑向森林中的防空洞。到处是尖厉的呼啸,到处是火光和爆炸。在黑暗潮湿的洞穴里,孩子们紧紧地蜷曲在一起,幼小的身体瑟瑟发抖。摇曳的探照灯光忽明忽暗,照亮一双双惊恐万状的眼神。
学习中断了。年长一些的孩子被组织成后备军,每天参加射击、骑马、行军、防毒、救火等军事训练。年纪小的孩子则在老师的率领下,在宿舍和教室的窗户上贴上防止爆裂的“米”字条,在楼房的顶上昼夜值班,观察德寇飞机的空袭。
敌人逼近了莫斯科。
儿童院的孩子们被组织起来投入后方支援工作。男孩子们进入工厂,日夜不停地制造枪支、炮弹、燃烧瓶。女孩子们也到当地的服装厂、被服厂缝制军衣,到医院护理伤员。
大一点的男孩子们被派遣到莫斯科近郊修筑防御工事。每人的任务是每天挖一段长一米、宽三米、深三米的防坦克壕沟。零下四十摄氏度的天气里,土地被冻得比石头还坚硬。一铁镐砸下去,地面只是迸出一个浅浅的豁口。孩子们的双手很快就被震裂了,手套被流出的血冻结在手上,摘掉时就像撕一层皮一样。孩子们嫌碍事,索性甩掉手套,赤手空拳地舞动锹镐。歇工时松开手,锹镐居然没有落下,手已经被一层血水牢牢地冻在木把上了。每天几个小时艰苦劳动,报酬却仅仅是一小块面包。不少人又累又饿,昏倒在工地上。
来自莫斯科的物资供应中断了。孩子们的生存陷入了困境。
可怜的一点黄油也没有了。每天三百克面包,只有拳头般大小。早饭是半片黑面包和一碗玉米面粥,中午和晚上是一两片面包,还有几个小土豆。孩子们大多十来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如同无底洞一样。开饭的时间还没到,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守候在取饭的窗口前,心里不住地抱怨窗口怎么还不打开。吃饭的时候,孩子们总是用舌头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不留一滴汤水。每次厨房洗菜做饭时,总有很多孩子在门口排上队。他们舍不得那些剥下的烂菜叶和果皮被扔进垃圾箱。
饥饿,是对这段可怕日子刻骨铭心的记忆。
刘爱琴回忆道:
“每天早上似醒非醒的时候,我总是似乎闻到了从前吃过的好东西的香味。蜷缩在被窝里不想睁开眼睛,唯恐香味会消失了。就这样一直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才忽然清醒过来。”⑥
第二章 烽火绿洲(4)
为了生存,孩子们开始学着自己种菜。
在老师的带领下,孩子们把操场翻耕成了菜地,种下西红柿、胡萝卜、圆白菜。西红柿还青涩的时候,就被孩子们偷偷摘了下来,藏在枕头里等待它变红。圆白菜收割了,地下还留下冰冻的菜根。孩子们把它挖出来,如获至宝地捧到房间里,锁上房门就着冰碴狼吞虎咽。房间里顿时充满“嚓嚓”的咀嚼声,如同一群小白兔在会餐。
土豆是最主要的食粮。孩子们把土豆种下去。然后就每天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淡绿色的小芽从地下拱出,数着一个叶,两个叶,直到枝繁叶茂。不等完全长成,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把土豆刨了出来,三把两把擦去表面的泥土,把土豆放到铁皮桶里,加水煮熟。不等冷却,孩子们就伸手从热水中抓出滚烫的土豆,一边在手指间掂着,一边敏捷地剥去皮,沾着盐大口大口地吞进肚里,然后从口中吐出大团大团的热气。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气温降到零下四十度。来自莫斯科的煤炭供应早就中断了。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了。教室和宿舍的墙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早晨醒来被子都冻在了墙上。孩子们的手脚都生了冻疮,手肿得像胡萝卜一样又红又亮。
儿童院要求孩子们行动起来,自己到树林里伐木,解决燃料问题,并且还定了任务,每人每天要完成一个立方米。
谁也没有伐过木。可是谁也没退缩。男孩子们一声呐喊,扛上斧头,就向着风雪的深处出发了。
一斧子砍下去,树干怦然战栗,树梢的积雪簌簌地坠下。一下,又一下,坚韧的树皮终于慢慢绽开。孩子们嘶叫着,疯狂地舞动斧头,仿佛在和巨大的敌人肉搏拼杀。帽子扔掉了,手套甩飞了,棉衣的扣子也全部解开了。汗水未及流下就冻结在发际,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都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洁白的雪花映衬着孩子们亢奋燃烧的瞳仁,一团团的热气在每个人的头顶蒸腾。夜幕降临的时候,孩子们满载着伐下的木块,唱着豪迈的战歌,如同骄傲的武士凯旋而归。
浓黑的夜色吞噬了万物。呼啸的风暴夹带着雪块与冰凌,如同一头暴虐的野兽,在空旷的原野上往来奔突。森林,田野,冰封的河流,在恶魔狂野的淫威下发出低沉的呜咽。暴风雪嗥叫着,扑打着门窗,抨击着墙壁,仿佛要将房子撕裂。然而国际儿童院依旧巍然屹立,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房间里,孩子们或搂着书,或抱着心爱的玩具酣然入睡。从窗口发散出点点柔黄的灯光,在冰晶中漫射开来,又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轮朦胧、圣洁的光环,笼罩着这一方生命的绿洲。
战争终于结束了。
陈祖涛'U1'和其他几个中国学生十年级毕业。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
按照规定,十年级毕业后,他们就算已经长大成人,不再由儿童院抚养。
刚刚经历战争严重创伤的苏联,物资极度匮乏。每天政府配给的口粮只有五百克黑面包,其中还搀杂了不少锯末。作为一年级大学生,每月从学校领到的助学金仅有二百七十卢布,只够在黑市上买四公斤的土豆。
为了填饱肚子,陈祖涛他们白天上课,晚上就去莫斯科河的码头上帮人扛土豆。五十公斤重的麻袋落在稚嫩的肩头,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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