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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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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天子驾到时无论谁当知县,都要去抓人来应付各种烦杂的差事。就是李青天还掌管县事,那又能怎样?一样要这么办!
以郭县丞对李大人的了解,说不定李大人会做得更狠。之前确实是李大人掌管县事,而此刻满城皆知,县署大印在他郭县丞手里
所以这骂名全都是他替李太守背了!
晚上,郭县丞郁闷的请庄师爷吃酒,“本官鞍前马后辛辛苦苦,不敢说事情办得好,但向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失。如今却被李大人施以巧术,用来背黑锅,这很令我心中委屈啊。”
庄师爷笑道:“别人想替我家东主背黑锅还没这个资格,背完了自然有你的好处,你受些委屈怕的什么,到手的实利才是真的。走下属的,哪有不为上司背黑锅的道理。”
如此郭县丞心情稍畅,只好心甘情愿了。
这段时间,还有人觉得独霸扬州的李大人窝在县衙里太委屈尊驾了,与身份远远不相称,便拍马劝他移居到府衙或者运司衙署去。
而李大人斜睨对方道:“你打算将本官放在火上烤吗?”(未完待续)
今晚这章推迟到明天
现在写到皇帝南巡了,很多情节需要仔细梳理
白天工作没时间,只好今晚再构思一下,同时查查资料,
所以今晚的章节推迟到明天上午,请大家谅解。
欲速则不达,一旦理清了思路,码字更新就很快的!未来两更不是梦!(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九章 迎驾
景和九年这次天子南巡,打出的旗号是“谒祖陵、巡河工、观民风”,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天子亲政之前的一次造势。
所以在这次南巡,秉政的慈圣皇太后没有同行,只是派了女儿归德长公主和弟弟随驾,代替她去苏州探亲。
四月二十日,坐镇扬州的李佑得到消息,御驾已经抵达淮安府。天子将在淮安府察看位于黄、淮、运交叉处的清口塘坝,随后从淮安府出发前往泗州祖陵,谒陵后返回淮安府继续沿运河南下。
同日,向导官抵达扬州城,勘查行宫、道路,并教导地方接驾礼制。
按向导官的教谕,迎驾资格也是根据品级各有不同。三品以上官员,可至府界或者省界迎驾,以示殊遇;三品以下官员和百姓则只许到县界迎驾。
扬州作为南巡五个重点地方之一,理当有人远迎。李大人怀着满腔窃喜,故作无奈道:“我扬州近期屡有事端,邑中无三品之上大员,奈何奈何。”
向导官瞥了李佑几眼,“李太守也是做过侍从之官的,与天子有君臣之旧,应当可以特例。那便辛劳一趟,去宝应县迎驾。”
李大人叹气道:“为免我扬州失礼,本官只好谮越了。”
随即,李佑连夜向宝应县出发。这宝应县与淮安府相接,乃是扬州府最北端的一个县,去府界接驾必须到宝应县。
路过高邮州时,还捎带上了一位致仕老臣魏大人。这位老人家以三品侍郎致仕,自然有资格去府界迎驾。
数日后,李佑与魏侍郎抵达宝应县,知县迎候并安排歇宿不提。
却说在夜半时分,李佑半睡半醒的忽然听到有军卒来急报——御舟将至!
他急急忙忙的将朝服穿戴整齐。与老侍郎和宝应知县、县丞、主簿等一干非闲杂人等出了县城北关。沿河上了候驾亭。
亭上排有座位若干。既然有座位,那位次就有上有下。一行人之首李大人按着惯例,开口谦让道:“本官年轻识浅…”
话未过半,忽然身边一道火红色的人影晃了晃,抢先坐于主座。李佑凝目瞧去,赫然是魏老侍郎,也只有他穿三品官袍,身影是红色的。不过这矫捷委实与年龄不相称,看不出是六十九岁老人的身手。
老侍郎豪放的笑道:“老夫年老体衰。支持不住,先坐下了,诸君勿怪。请坐请坐!”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头子!李佑皱眉,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出来抢风头的。虽然魏老侍郎是三品,但早已致仕,有个第二把位置就足够了。大喇喇的居于上座也忒为老不尊,叫他这个主官如何自处?
但李佑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又不能真对官场老前辈动手,更不愿意坐在下首。只得悻悻道:“本官睡意未消,下去沿河走一走。”
说罢拂袖而去,耳边还听见魏老头子对宝应县官员说道:“十余年前老夫忝为左春坊,当时今上备位东宫,蒙先皇看重,老夫曾教习今上识字…”
左春坊大学士,正五品,太子东宫詹事府属官,实际上则是翰林专用的迁转之官,乃最清贵的词林官一种。官场中常道翰林坊局,这个坊便指的是左右春坊。
听他那意思,不就是教过今上百家姓和千字文么…李佑腹诽不已,一个最清贵的词林官出身,混到致仕才是三品,真也不嫌丢人。
河边有民房,李佑使人去借了把椅子,对着河岸坐在屋檐下等候。
天光初亮,便听到有人大叫:“来了!来了!”
李佑迅速起身,走到码头向北望去,果然有一片舟船沿水而来,隐隐约约有数十艘。
更近时,却见当头一艘长约十丈,宽有两三丈的黄色巨舟,前后左右皆有小船两艘随行护卫。李佑知道,这艘巨舟就是御舟了。
等到御舟停泊,岸边有武士护卫,又从御舟上传出谕旨,令各人上前觐见。
却见御舟甲板放置了宝座,天子雄踞其上,近侍手持诸般仪仗左右围绕,而李佑等人在岸边三叩九拜。
李大人正要开口,却听见身边魏侍郎再次抢了先,“臣魏通等叩见圣主!”
李佑登时大怒,这个老头太不知好歹了,胡乱显摆也不看场合吗?若非担心君前失仪,他真想起身一脚把他踢到河里去。
此时听到天子在上面疑问道:“卿乃扬州知府耶?莫非母后择了新任?”
魏侍郎窘迫的满面通红,根本没想到天子对他居然毫无印象。
李佑快笑破肚皮,你真以为天子是神仙下凡过目不忘?你当左春坊时,天子不过是一个四五岁小孩罢,十几年后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就见鬼了。
这时李大人反而闭嘴不言,仍由魏侍郎在那里窘迫。倒是旁边一个三十余岁的内监,在对天子低语几句,天子方才做大悟状,“原来是魏老先生…”
李佑当即高声道:“臣扬州李佑叩见圣主!”
景和天子只好又转头对李佑道:“记得卿至扬州一年,现居何职?”
底下一众官员听在耳朵中暗暗心惊,这天下官员何止数万,天子居然能记得李佑到了扬州一年。
“扬州府同知署理府事、代管江都县、兼管府守备司、整饬盐法事。”
天子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冗长…”
旁边那三十多岁的内监重重咳嗽一声,天子便收敛了笑容,按着正经套路问道:“今岁扬州年景如何?”
李佑答道:“春有旱,今岁只怕要歉收。”
天子微微颔首,“去岁祖宗陵寝险些蒙难,卿舍命相救,朕心谢之。”
李佑谦道:“实乃臣之本份也,身受国恩,岂能不报。”
与李佑对答完毕,天子又一一询问其他官员姓名。下旨取出一盘糕点,赐予众人曰:“舟车之中,无有它物,仅以此慰尔等劳苦。”
又谕道:“送李佑至后舟,随行往扬州。”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有两个侍卫带着李佑向船队后面行去,并送上了另一艘大船。那侍卫对李佑解释道:“随驾大臣白日皆聚在此船,以备传唤。”
在门外侍候的小内监殷勤的将门推开,请李佑进了船舱。还未看清舱中景致人物,李佑便感到无边无际的冷气和杀气扑面而来,舱内舱外仿佛截然两重天。
细看舱中在座闲谈的众人,即便是艺高人胆大的李佑也有股转头逃走的冲动。
这里面,有与他对骂过无数次的文华殿大学士袁阁老,有儿子他被送进刑部不知什么结果的钱国舅,有前苏州府参政石大人的门生、工部侍郎秦大人,有归德驸马都尉林某人…
其他如礼部侍郎、翰林院侍读学士什么的他都认得,不过更令他奇怪的是,还有位不认识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七品官也恶狠狠瞪着他。(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章 我是人间避热人
四百三十章我是人间避热人
面对满舱仇家,李佑站在舱门处进退两难,脑中冒出两个字,阴谋?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己不过是个五品官,何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的就只为了寒碜他?
随他心头又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次南巡政治上的象征意义很大,当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随驾的。舱中这些随驾大臣,应该多数都是天子选出来的,也就是说,大都是天子所感到亲近的大臣。
袁阁老,从先皇起就是万事唯上的皇帝党,虽然在朝臣中不太有口碑,但也能由先皇特简入阁,现今看样子又将心思转移到当今天子了。
礼部安侍郎,由前礼部尚书现东阁大学士金阁老推举,而金阁老是袁阁老的盟友。
工部秦侍郎,以前是工部都水司郎中,似乎今年才刚刚提拔为侍郎,河工技术专家,大概有天子的意思。他是现任国子监石祭酒的门生,痛恨李佑在苏州府毁了老师的名声,当初就对李佑没什么好脸色。
翰林院侍读学士白大人,天子身边的老人了,一直负责讲学授课。
国舅钱安,他哥哥是新宁侯,自己却什么也不是,心里不平衡得很。前年他儿子偷偷煽动国子监监生上疏奏请天子亲政,闹出很大风波。如今估计也在钱太后无可奈何的默许下,为了赚爵位而靠近天子了。
林驸马,归德长公主的丈夫,妻为夫纲,必然要与天子一路。
还有几个忽略不计。
李佑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若论起天子的亲近感,只怕他比不了舱中这些人。他在朝不过半年多,兼任侍从差事更是只有短短两月,若非他干出了朝会上公然首议天子亲政这样瞩目的事情,只怕天子也记不得他。
那个首倡之功,虽然客观上推动了天子亲政,但朝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他急中生智的应变投机之举,这种看法难免不会传到天子耳中。
不过在天下臣民面前,只为了“千金市马骨”的效果,亲政初期他注定会受到一些优待,这也是客观事实所决定的,但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李大人心中暗暗警惕,方才他还嘲笑魏老侍郎,其实只要他稍有得意忘形,没准就要成为另一个魏侍郎了。
可以看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目前天子还是有兴趣拉拢他的,让他上船随行,就是一种手段。当然这种手段显得很稚嫩,毕竟只是个还在学习怎么当皇帝的少年人。
但是多疑的李大人又一遍扫视舱中,心里嘀咕道,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天子身边都是这些人,能有他多少好话?
运气也太差了,难道他的官场好运到了头?李佑疑神疑鬼的想道。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销骨铄金,不知为何没有随驾的朱放鹤一个人也独木难支。
天子明显有招揽之意,但他若一头扎进去和这些人混,时间长了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而且官场往来本是无可厚非的,若今次来的是杨阁老也就罢了。
但面对袁阁老这样的冤家对头,还要趋之若鹜的厚颜凑上去,又有天子这个敏感因素夹杂其中,传到许次辅耳朵里,只怕要对他产生不良看法了。比如为逢迎天子打算改换门庭之类的。
现在情况,有点类似于前年要在归德长公主和许尚书之间选择站队的情况,若非与长公主误打误撞勾搭成奸导致左右逢源,否则当时很不好解决。
想至此,李大人顿生些许“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感慨,天子身边都是如此货色,叫他怎么去靠近?
李大人下决心时向来果断,瞬时决定要战术性的放弃,退避三舍、明哲保身。
但同又不能拂逆天子招纳的善意,那样太扫天子的脸面了。俗话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得想个法子才是。
却说李佑思虑太多,站在门口时间有点久。别人无所谓,知道李佑嘴上功夫厉害,装作没看见他,各自低头阅览各自手里的奏章就是。
他们这些人随驾不是游山玩水来了,还得帮助天子实习政务。看过送来的奏章抄本后,往往还要与天子讲习心得。
但那唯一让李佑感到陌生的年轻人却不耐烦了,大模大样的对李佑道:“门外何人?行迹鬼鬼祟祟,岂是君子?”
在座众人中,侍读学士白翰林听到同僚出言挑衅李佑,忍不住暗暗苦笑几声,李探花心胸还是偏狭了。李佑此人,朝中除了那几个同样以口舌功夫见长的御史言官,别人谁能敌的住他?
李佑醒过神,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道:“藏头露尾之辈,敢报上姓名否?”
那年轻人昂首道:“翰林院编修李登高!”
翰林院官员作为文学之臣,经常侍从天子左右,李佑在内廷任职时大都识得。这李登高却极其陌生,随即他恍然大悟,一定是去年新进人士。
去年是大比之年,二月底他离京后,三四月便开了春闱,也就是会试和殿试,当时他不在朝,也就没有目睹盛况。
按照惯例,状元、榜眼、探花要入翰林院为从六品修撰和正七品编修,这个李登高看来不是榜眼就是探花,年纪又只二十几岁,难怪有傲气!
要知道,非翰林不入内阁。每科的一甲三名和若干二甲进士都可以进入翰林院,未来的大学士必定会在这些人中产生,所以人称“储相”,堪称最清贵之选。
在京师街上,别人见了大学士仪从都得避让,不可冲撞。这批人却可以昂然而去,不用回避。
所以听到李登高自报家门,李佑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目中无人的本钱,但问题是,他并没有得罪过李登高,为何对方如此仇视他?
“本官自思从未见过你,亦未有过交往,为何你神情不善?”
李登高呸了一口,对李佑斥道:“奸邪贼子,侥幸邀功,窃居大位,人人得而唾之!”
李佑脸色登时阴郁下来,嘿嘿嘿嘿的不怒反笑。
舱中其他人大都在看热闹。白翰林与李登高为翰林院前后辈,又与李佑没什么过节,便打圆场道:“李编修是去年大比探花,心有傲性,其实不坏,李太守勿怪…”
探花?心思灵敏的李佑忽然发觉到了什么,李登高是探花的话,岂不就是正牌李探花?倒是与他的外号之一重合了。京城耍嘴皮子的人多,说不定要拿两个李探花相比较,莫非毛病就出在这里?
在本官面前耍傲性…李佑又冷笑几声,指着李登高喝斥道:“满室只有你官品最卑,见了本官还敢无礼!”
李登高反喝道:“本官清流华选,你这风尘俗吏又算得了什么!”
国朝以京官为贵,私下里地方官常被贬称为风尘俗吏,但要公开当面说却是很少见。
听到对方当面羞辱自己,李佑立刻兴奋的脸色微微泛红,不怕你来骂,只怕你不先开口。
当即出口讥讽道:“读圣贤书十几年,二十余岁还只是个区区七品,有脸面不知尊卑的猖狂么?本官到了二十几岁,若只混个七品,早就羞愧的一头撞死了,还敢大模大样招摇于人前?”
李佑这话恶毒,将在座人大多数都损进去了。但一想李佑弱冠之年,品级就已经坐五望四,家里还藏个三品,真没法在这上头驳斥他,他确实资本自吹自擂,众人也只能装聋作哑。
李登高不知如何作答,又听李佑斥道:“朝廷授你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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