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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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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枝一愣,没想到对方这样说。
关绣绣又逼道:“既然妾室要避让主母,那婢女该不该给妾室让屋?”
李佑觉得那屋子实在有点对不住关大小姐,“那太委屈你了。”
“无妨,妾身不会在意。”
李佑就对梅枝斥道:“还不让开房门!拿新铺盖去收拾好屋子。”
“可奴婢睡哪里……”梅枝喃喃道。
李佑下令:“本官命你今夜守卫正屋之门,严禁闲杂人等出入,职责重大,不得有误!”
无奈的梅枝和绿水一齐动手,将侧屋新铺盖换好,简单清理了一下屋内,便出去到外面堂屋打瞌睡去了。
李佑陪着关绣绣在这间小屋内,环视四周,拿眼看去,见到旧素帐子,掉了漆的小木床,缺了把手的柜子,裂了缝的圆凳,四腿不平的方桌……唯有铺盖是崭新华丽的,却十分刺眼。
觉得这场景实在配不上关绣绣,李佑摇头叹气,也没有什么兴致去推倒她了。不能这样糟践关大小姐的,她不是梅枝这样可以随意欺辱的奴婢之流,尤其今后还有大用。
关绣绣请李佑坐下,说起自己:“妾身这次算是净身出户,只带了贴身常用物事。所有钱财都留于家中,供妾父颐养天年,以此报答十几年的抚育之恩。还望夫君不要嫌弃。”
李佑笑道:“我岂是贪图你家钱财的,贪图的是你这个人而已。但你家的丝行过阵子还是要用一用,若我说真说通陈县尊来了大生意,你家丝行便要给我八成份子,留给你父亲二成,到时还得由你去打理,别人俱都不合适。”
“妾身抛头露面不便,需从家里带回两个可靠仆役用来奔走传话,望夫君准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这个主意好!”李佑高兴的说:“多几个也无妨。”这确实是件好事,略略解决了他的难题。虽然他赶走了付管事和断腿老仆两个头目,但新宅子剩下三个家奴还都是刘家的,来几个关家的可以平衡一下。
关绣绣却不明白夫君为何欣喜。
李佑站起来要告辞,“夜已深了,你且歇下,明日一同搬至县城新宅。”
你不要走……关绣绣深深吸一口气,强颜道:“莫非妾身容丑貌陋,入不得夫君的眼?”
对于关小姐来说这已经最**裸的暗示了,但李佑并不觉得应该还是处女的关大小姐会饥渴到这个程度,安抚道:“今夜如此寒酸仓促,太委屈你了,我心不忍,改日在新宅再行圆房罢。”
关绣绣以生平之最大勇气,上前抱住了李佑,绝然说:“妾身薄命,偏偏就要如此草率寒酸仓促的圆房破身,就要让夫君心里难忘妾身的委屈,念惜妾身的遭遇。”
轻率的夜奔、破旧的屋子、寒碜的圆房,关大小姐的想法很清晰……今后不是在家当大小姐的时候了,她越是放下身段的自轻自贱,越是能博得夫君心里的爱怜,这比表面的热闹气派实用的多。经过她观察,这招对李佑应该是有效的。
李佑心里狂喊,这真的是男权时代!关绣绣这样的人一朝为妾,也得想方设法争宠固恩。
“你不会后悔?”李佑又确认道。
“既然做过了,妾身从不后悔!不这样做,反倒心不能安。”
为了让她安心,李佑只好献身了……
第九十四章 乔迁之喜前后
第九十四章乔迁之喜前后
月牙之夜,李家,右侧院,正房,小屋,其他书友正常看:。
破木床“咯吱咯吱”的轻轻摇动,又停住了。
“痛么?”
“嗯,其他书友正常看:。”
“那先出来?”
“不要。”
继续摇动,不知过了多久,破木床忽然剧烈颤抖几下,又戛然静止。
“要拿出了。”
“再放一会儿。”
“为何?”
“早生贵子。”
屋内又陷入沉寂。
“夫君还需努力上进。”
“怎么了?”
“默算时间,才半时辰。”
“……你都晓得什么?”
“妾身特意找些书看,常有一两个时辰或者整夜的,半个时辰未免有些平庸无能,与夫君实在不匹配。譬如初刻拍案惊奇二十六卷,有一直弄了一个多时辰之语;三刻拍案惊奇第九回,有整整顽勾两个时辰之语;还有醒世恒言……”
“尽信书还不如无书!对了,推荐金瓶梅词话,文笔差一些的有肉蒲团、痴婆子传、绣榻野史,这些才是术业有专攻。”
“夫君真是博览群书,既然推荐给妾身看,但羞于求购,如今可请夫君代劳。”
“算了,身为良家女子还是不要看的好!睡觉睡觉。”
一夜无话。八月初一这天,李巡检公器私用,从巡检司叫了兵丁坐船,将自家收拾好的箱笼,连同关姨娘(关大小姐这个词令人唏嘘的成为历史了)的东西,一同运到县城新宅子,书迷们还喜欢看:。又打发了李四去官舍巷子,叫金宝儿收拾东西也搬过去。
李父李母将小儿子送出家门。见李母不停抹眼泪,李父喝道:“大喜的日子,小二出去成家立业,有什么好哭的,难不成的都像老大一样守在跟前才好?又不是到外地,就算搬去县城,也是要在镇上巡检司做官,时常见得到。”
李佐不服道:“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弟弟出去,我若也走,谁人为你二老送终?”
李父啪得拍走李佐骂道:“你就想着给老子送终么,有本事你也立业去!”
话说这乔迁之喜,不是把东西一搬就完事的。进门仪式就不提了,千万不要忘了打发人去告知亲朋好友,收点乔迁之礼。
上次李佑纳妾没有想起收礼钱教训惨重啊,这次关姨娘又不希望大张旗鼓,也是收不成了。但这乔迁之礼总不该错过。
还要一一拜访左邻右里,彼此认识认识,毕竟有句话是远亲不如近邻(别倒霉到被邻里连坐就好)。不过这不急于一时,等三两日后新家彻底整理好再去也可。
有点头疼的是,住了这更大的新宅院,花销再次猛增,仅仅每个月发下去的月钱就要高达十两了,两倍于巡检的死俸禄。想至此,李佑顿时在新家坐不住了。暗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关绣绣已经入家门,那个赚钱想法便要尽快施行才好。
于是李巡检顾不得享受新家环境,立刻上轿去县衙谒见陈知县。
到了县衙,见知县不在。李佑便去了黄师爷公房,问老先生道:“县尊去了哪里?”
“去了县学,没甚大事,应该很快回来。”
李佑顺势坐下说:“那我便在这里等一等,书迷们还喜欢看:。”又抱怨道:“老先生真是好的很,自己受不了王同知王大人,就把他打发给我了。”
黄师爷招呼杂役上了茶,“我在县衙不得自由,哪里躲得了他。你在西水无人管束,躲藏比我方便得多。”
“我是躲了,我父亲可不躲,反而还迎着去奉承,弄得我头疼无比。老先生你……”
黄师爷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今日找县尊何事?”
“正为此事而来。县内无钱,我欲说服县尊由官府出面包揽西水的丝绸买卖,从中盈利,以此上缴知府。既不盘剥小民又不得罪上司,岂非两全其美?”
李佑又将那日和关绣绣商议的情况大略对黄师爷讲了讲。
黄师爷皱眉道:“这不是与民争利么?有损县尊官声,他不会答应的。你去劝他,定会被责骂。”
李佑笑道:“尽力为之。”
“还是算了罢,县尊绝对不肯拿官府去做买卖的,何必自寻苦吃。他又不是特别需要巴结知府。”
可我急需用钱!李佑说:“我替老先生扛住了王同知和赵大官人的情面,这么大的人情难道不感谢一二么?此次我去游说知县,还请你来助拳帮腔!”
说话间,陈知县回了衙,李巡检便仗着力大硬扯着黄师爷一同去拜见。
两人进了官房,陈知县见了李佑便道:“你来得甚好,今夜为卢尚书摆送行宴,你也要去。还有何事?”
这老大人要回京师了?李佑答应下来后道:“禀县尊老爷,确实有事。下官近日读史,发现本县将有大祸!”
在一旁喝茶的黄师爷噗的一声,忍不住喷出水来,差点吐到对面李佑身上。这李巡检莫不是读了几本小说家言,就学那套开门见山大话吓人的手段来游说么?这招已经很过时了。
“危言耸听!夸张其辞的诡辩之术就不要来卖弄了。”陈知县毫不留情的鄙夷道。
李佑笑着说:“县尊英明,不过确实有些心得。看前朝覆灭多起自兼并,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便想到本县也有此危情,下官忧心如焚,县尊不可不察也。”
你能编出点像样的段子么?这叫我如何帮你说话?就看你那表情哪有忧心如焚的样子?黄师爷边看戏边想,又庆幸没开口助他,否则岂不是一起被笑话。
陈知县自负熟知县情,并不相信,斥道:“休要再闲扯说笑了,若无它事就退下罢。”
“县尊听下官一言。”李佑赶紧说道,随后将丝织业大户吞并小户的筹谋讲了一遍。
陈知县恍然大悟道:“难怪平白送县衙五千银,商人果真无利不起早。那又如何?区区几个织机,如何能与田耕国本比较,你也太杞人忧天矣。”
李佑就等这句话,立刻夹杂私货、言辞恳切的说:“若让三大机户得逞,他们将拥有织机千张,雇工三千!这些大都为壮丁,连同家人至少五六千人,或可至七八千,超县城口数之半成也!如此人数分散各家或各乡还好,若俱都为那三家所有,且全部聚于县城一隅,堪称有财有势,尾大不掉!如遇事便是一呼百应,聚众鼓噪,到时这县中诸事,是谁人做主?”
陈知县闻言悚然沉思,黄师爷也收起看戏心情严肃起来。
如果再过几百年,政治课考试出现了李佑这些话,标准答案一定是:这说明了封建社会统治严重阻碍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李佑就是那个被批判打倒的反面人物。
第九十五章 帮你你立个牌坊
第九十五章帮你你立个牌坊
顿了顿喝口水,李佑继续危言耸听道:“卧榻之侧,数千人为盟友,书迷们还喜欢看:。敢问县尊能安心否?能睡稳否?国朝万历、崇祯年间,苏州皆有织佣聚众为乱,不是闹赈便是抗税,县尊不念前车之鉴否?”
“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想必你已经有了什么主意。”黄师爷问道,他明白这厮必是有备而来的。
李佑随即答道:“将那五千两拿出来,对外声明是三家大户捐给县衙的善银,以此来帮助小机户度过荒年,这样给了他们好名声,也不至于太过于恶了他们。而后便用这五千两为本钱,包揽西水集市的生丝,分给小机户,助他们维持活路。那时,全城一两百的小机户定会家家感念县尊恩德。不费县衙一分一文,于无形之间化解兼并大患,县尊也博得美名,岂不善哉?”
陈知县继续沉吟不语。
李佑又低声道:“不瞒县尊,下官粗粗算过,若包揽丝绸出入,两三月间,盈利能至万两以上,这些暴利何苦让那些大户赚了去,官府可自取之。”
这数字叫陈知县和黄师爷大吃一惊,“旬月之间真有如此之多?”
“应当不假,听闻知府朝本县索要钱财。幸赖县尊清正,本县小民不至被盘剥,其他书友正常看:。”李巡检先拍了一把陈知县马屁,又说:“但要让县尊一人在知府那里担了责,下官也不忍见之,便想出这个主意,教官府赚上一笔,连同本钱缴给知府一两万,也可以有所交待了。既不搜刮也不顶撞上司,正是两全其美。”
被李佑巧舌如簧的以名诱之,以利惑之,坚守本心的陈知县还是摇头道:“你这主意,看似不错,却叫官府大张旗鼓惹得一身铜臭,自古以来只听过官营盐铁茶叶的,从未听过官营生丝。这事难免被朝野物议,为了奉迎上官,被冠上一个贪财无度、与民争利的名声,反而得不偿失。不妥,不妥!”
陈知县顾忌不是没有道理,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以这时代奇怪的风评逻辑,一地官府即便大肆横征暴敛的刮地皮,似乎也比公开经营生意名声好。奇怪处还在于,官员的家人私下里做生意倒是没人说三道四,公私分明得很。
李佑看出陈知县有点心动,却不愿去做。毕竟以儒家道统,做事讲究的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干什么都需要先在心里把牌坊立好,没牌坊便不好去做。
这时他就送上了早准备好的牌坊,“昨日路过济农仓时,得知这是昔年贤君治理苏州府时所建,丰年入米,荒年出赈,救济灾民无数。想那灾农机工俱为大明百姓,难道该有厚薄之分耶?县尊何不仿效先贤,他有济农仓,县尊可拿出那五千本钱建济工仓;他出入米粮,我出入生丝;他赈济灾民,我救助机户机工。一县活了数千百姓,即便不能青史留名,难道还当不得朝野好评吗。心怀善念,有点盈利也问心无愧于天地间,也能体谅到知府老爷,有何不可。”
严格说,李佑这话显然夸大了,但夸大的牌坊那还是牌坊,反正估计也没人较真。
黄师爷不禁盯着李佑叹道:“委实看不出你像是个巡检,当个县丞主簿绰绰有余。”
李佑到此住口不言,心道这诺大的一个牌坊都给知县立了,且看他干不干罢。
“就如此做!”陈知县拍案下定了决心。
李佑喜上眉梢,起身揖拜道:“县尊英明果敢,下官佩服!”
知县有了决断,黄师爷便点头献策道:“此事要在县城建库掌丝绸出入,还要在西水镇集市设总账房,掌银钱交易之事。”
黄老先生真上道,你在县城管丝库,我在西水镇管账房,大家各有好处,李佑暗想。
陈知县问道:“在西水集市设总账房,户房可有人手?”
黄师爷果然很合李佑心意的回答说:“没有多余人员,况且秋收将至,不宜分人,总账房还得从西水本地找的好。”
李佑还没来得及插话,便听陈知县道:“可叫西水税课局去办。”
“不可!”李佑叫道,极力解释说:“税课局向上直通府城税课司,再上有藩库户部,未必和县衙是一心。银钱到了他们手中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县尊不可不虑。下官建议聘用当地商行代为交易,类比官商,再用县衙户房按期查账,合意就用,不合意就去。”
陈知县不傻,此时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佑说:“今日啰嗦许多,只为这一句罢,你心里人选是谁?”
李佑嘿嘿笑道:“下官推一个,西水镇的关家丝行可为总账房,有一成佣金即可。当然,其实拿半成就行了。”另外半成呢,那自然不用明说。
黄师爷突然问起:“莫非是那家由大小姐主事的丝行?听说才色皆有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此事可以私下里说,这时候偏什么题,李佑递给黄师爷一个不满的眼神。
陈知县最终还是同意了,此事就这样定下来。
离开县衙,李佑回到新家中沐浴更衣,准备参加晚上的送行宴,其他书友正常看:。
这时关绣绣从娘家带回三个仆役,其中两个李佑认得,正是那日在街上见到过的黑白女金刚,这俩居然是表姐妹。另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仆是二金刚的丈夫,李佑对他的身体表示很佩服。
李佑堂上闲坐等待赴宴时胡思乱想,忽然发现,在家宅后院中关姨娘的军事实力攀升到了遥遥领先的位置,两个力能扛轿的女金刚在后院一群娇滴滴的小娘子中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其他男性家奴必然是不能随意进入后院的,而女金刚就没这顾忌。
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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