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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世明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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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寻闹?”过卖扯着部署在背后去告诉道:“这官人乃是地方中有名的尚衙内,
半月前见主人有个女儿,十八岁,大有颜色。这官人见了一面,归去教人来传语
道:‘太夫人教请小娘子过来说话则个。若是你家缺少钱物,但请见谕。’主人
道:‘我家岂肯卖女儿?只割舍得死!’尚衙内见主人不肯,今日来此掀打。”
贵人见说,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雄威动,凤眼圆睁;烈性发,龙眉倒竖。
两条忿气,从脚底板贯到顶门。心头一把无明火,高三千丈,按捺不下。郭部署
向前与尚衙内道:“凡人要存仁义,暗室欺心,神目如电。尊官不可以女色而失
正道。郭威言轻,请尊官上马若何?”衙内焦躁道:“你是何人?”贵人道:
“姓郭,名威,乃是河南府符令公手下大部署。”衙内说:“各无所辖。焉能管
我?左右,为我殴打这厮!”贵人大怒道:“我好意劝你,却教左右打我,你不
识我性!”用左手捽住尚衙内,右手就身边拔出压衣刀在手,手起刀落,尚衙内
性命如何?欲除天下不平事,方显人间大丈夫。郭部署路见不平,杀了尚衙内,
一行人从都走。
贵人径来河南府内自首。符令公出厅,贵人覆道:“告令公,郭威杀了欺压
良善之贼,特来请罪。”符令公问了起末,喝左右取长枷枷了,押下司理院问罪。
怎见得司理院的利害?古名“廷尉”,亦号“推官”。果然是事不通风,端的底
令人丧胆。庞眉节级,执黄荆俨似牛头;努目押牢,持铁索浑如罗刹。枷分三等,
取勘情重情轻;牢眼四方,分别当生当死。风声紧急,乌鸦鸣噪勘官厅;日影参
差,绿柳遮笼萧相庙。转头逢五道,开眼见阎王。
当日,那承吏王琇承了这件公事。罪人入狱,教狱子絣在廊上,一面勘问。
不多时,符令公钧旨,叫王琇来偏厅上。令公见王琇,遂分付几句,又把笔去那
桌子面上写四字。王琇看时,乃是:“宽容郭威。”王琇道:“律有明条,领钧
旨。”令公焦躁,遂转屏风入府堂去。王琇急慌唱了喏,闷闷不已,径回来司房,
伏案而睡。见一条小赤蛇儿,戏于案上。王琇道:“作怪!”遂赶这蛇。急赶急
走,慢赶慢走;赶至东乙牢,这蛇入牢眼去,走上贵人枷上,入鼻内从七窍中穿
过。王琇看这个贵人时,红光罩定,紫雾遮身。理会未下,就司房里,飒然睡觉。
元来人困后,多是肚中不好了,有那与决不下的事;或是手头窘迫,忧愁思虑。
故“困”字着个“贫”字,谓之“贫困”;“愁”字,谓之“愁困”;“忧”字,
谓之“忧困”;不成“喜困”、“欢困”。王琇得了这一梦,肚里道:“可知符
令公教我宽容他,果然好人识好人。”王琇思量半晌,只是未有个由头出脱他。
不知这贵人直有许多攧扑:自幼便没了亲爹,随母嫁潞州常家;后来因事离了
河北,筑筑磕磕,受了万千不易,甫能得符令公周全,做大部署;又去闲管事,
惹这场横祸。至夜,居民遗漏。王琇眉头一纵,计从心上来。只就当夜,教这贵
人出牢狱。当时王琇思量出甚计来?正是:袖中伸出拿云手,提起天罗地网人。
当夜黄昏后,忽居民遗漏。王琇急去禀令公,要就热乱里放了这贵人,只做因火
狱中走了。令公大喜!元来令公日间已写下书,只要做道理放他,遂付书与王琇。
王琇接了书,来狱中疏了贵人戴的枷;拿顶头巾,教贵人裹了;把符令公的书与
贵人。分付道:“令公教你去汴京见刘太尉,可便去,不宜迟。”贵人得放出,
火尚未灭。趁那撩乱之际,急走去部署房里,收拾些钱物,当夜迤逦奔那汴京开
封府路上来。
不则一日,到开封府,讨了安歇处。明日早,径往殿司衙门俟候下书。等候
良久,刘太尉朝殿而回。只见:青凉伞招飐如云,马颔下珠缨拂火。乃是侍卫亲
军、左金吾卫、上将军、殿前都指挥使刘知远。贵人走向前,应声喏,覆道:
“西京符令公有书拜呈,乞赐台览。”刘太尉教人接了书,随入衙。刘太尉拆开
书看了,教下书人来厅前参拜了。刘太尉见郭威生得清秀,是个发迹的人,留在
帐前作牙将使唤,郭威拜谢讫。
自后过来得数日,刘太尉因操军回衙,打从桑维翰丞相府前过。是日,桑维
翰与夫人在看街里,观着往来军民。刘知远头踏,约有三百余人,真是威严可畏。
夫人看着桑维翰道:“相公见否?”桑维翰道:“此是刘太尉。”夫人说:“此
人威严若此,想官大似相公。”桑维翰笑曰:“此一武夫耳,何足道哉?看我呼
至帘前,使此人鞠躬听命。”夫人道:“果如是,妾当奉劝;如不应其言,相公
当劝妾一杯酒。”桑维翰即时令左右呼召刘太尉,又令人安靴在帘里。传钧旨赶
上刘太尉,取覆道:“相公呼召太尉。”刘知远随即到府前下马,至堂下躬身应
喏。正是:直饶百万将军贵,也须堂下拜靴尖。
刘太尉在堂下俟候,担阁了半日,不闻钧旨。桑维翰与夫人饮酒,忘了发付,
又没人敢去禀覆。至晚,刘太尉只得且归,到衙内焦躁道:“大丈夫功名,自以
弓马得之,今反被腐儒相侮。”到明日五更,至朝见处,见桑维翰下马,入阁子
里去。刘知远心中大怒:“昨日侮我,教我看靴尖唱喏,今日有何面目相见?”
因此怀忿,在朝见处,有犯桑维翰,晋帝遂令刘知远出镇太原府。那里是刘知远
出镇太原府?则是那史弘肇合当出来,发迹变泰!正是:特意种花栽不活,等闲
携酒却成欢。
刘知远出镇太原府为节度使,日下朝辞出国门。择了日,进发赴任。刘太尉
先同帐下官属,带行亲随起发,前往太原府。留郭牙将在后,管押钧眷。行李担
仗,当日起发。朱旗飐飐,彩帜飘飘。带行军卒,人人腰挎剑和刀;将佐亲随,
个个腕悬鞭与简。晨鸡啼后,束装晓别孤村;红日斜时,策马暮登高岭。经野市,
过溪桥;歇邮亭,宿旅驿。早起看浮云陪晓翠,晚些见落日伴残霞。指那万水千
山,迤逦前进。刘知远方行得一程,见一所大林:干耸千寻,根盘百里。掩映绿
阴似障,槎牙怪木如龙。下长灵芝,上巢彩凤。柔条微动,生四野寒风;嫩叶初
开,铺半天云影。阔遮十里地,高拂九霄云。刘太尉方欲待过,只见前面走出一
队人马,拦住路。刘太尉吃一惊,将为道是强人,却待教手下将佐安排去抵敌。
只见众人摆列在前,齐唱一声喏。为首一人禀覆道:“侍卫司差军校史弘肇,带
领军兵,接太尉节使上太原府。”刘知远见史弘肇生得英雄,遂留在手下为牙将。
史弘肇不则一日,随太尉到太原府。后面钧眷到,史弘肇见了郭牙将,扑翻身体
便拜。兄弟两人再厮见,又都遭际刘太尉,两人为左右牙将。后因契丹灭了石晋,
刘太尉起兵入汴,史、郭二人为先锋,驱除契丹,代晋家做了皇帝,国号后汉。
史弘肇自此直发迹,做到单、滑、宋、汴四镇令公。富贵荣华,不可尽述。碧油
旞拥,皂纛旗开。壮士携鞭,佳人捧扇。冬眠红锦帐,夏卧碧纱厨。两行红袖引,
一对美人扶。
这话本是京师老郎流传。若按欧阳文忠公所编的《五代史》正传上载道:梁
末调民,七户出一兵。弘肇为兵,隶开道指挥,选为禁军,汉高祖典禁军为军校。
其后汉高祖镇太原,使将武节左右指挥,领雷州刺史。以功拜忠武军节度使,侍
卫步军都指挥使。再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领归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后拜中书令。周太祖郭威即位之日,弘肇已死,追封郑王。诗曰:
结交须结英与豪,劝君莫结儿女曹。英豪际会皆有用,儿女柔脆空烦劳。
第十六卷 范巨卿鸡黍死生交
种树莫种垂杨枝,结交莫结轻薄儿。杨枝不耐秋风吹,轻薄易结还易离。
君不见、昨日书来两相忆,今日相逢不相识!不如杨枝犹可久,一度春风一
回首。
这篇言语是《结交行》,言结交最难。今日说一个秀才,乃汉明帝时人,姓
张名劭,字元伯,是汝州南城人氏。家本农业,苦志读书;年三十五岁,不曾婚
娶。其老母年近六旬,并弟张勤努力耕种,以供二膳。时汉帝求贤。劭辞老母,
别兄弟,自负书囊,来到东都洛阳应举。在路非只一日。到洛阳不远,当日天晚,
投店宿歇。是夜,常闻邻房有人声唤。劭至晚问店小二:“间壁声唤的是谁?”
小二答道:“是一个秀才,害时症,在此将死。”劭曰:“既是斯文,当以看视。”
小二曰:“瘟病过人,我们尚自不去看他;秀才,你休去!”劭曰:“死生有命,
安有病能过人之理?吾须视之。”小二劝不住。劭乃推门而入,见一人仰面卧于
土榻之上,面黄肌瘦,口内只叫:“救人!”劭见房中书囊、衣冠,都是应举的
行动,遂扣头边而言曰:“君子勿忧,张劭亦是赴选之人。今见汝病至笃,吾竭
力救之。药饵粥食,吾自供奉,且自宽心。”其人曰:“若君子救得我病,容当
厚报。”劭随即挽人请医用药调治。蚤晚汤水粥食,劭自供给。
数日之后,汗出病减,渐渐将息,能起行立。劭问之,乃是楚州山阳人氏,
姓范,名式,字巨卿,年四十岁。世本商贾,幼亡父母,有妻小。近弃商贾,来
洛阳应举。比及范巨卿将息得无事了,误了试期。范曰:“今因式病,有误足下
功名,甚不自安。”劭曰:“大丈夫以义气为重,功名富贵,乃微末耳。已有分
定,何误之有?”范式自此与张劭情如骨肉,结为兄弟。式年长五岁,张劭拜范
式为兄。
结义后,朝暮相随,不觉半年。范式思归,张劭与计算房钱,还了店家。二
人同行数日,到分路之处,张劭欲送范式。范式曰:“若如此,某又送回。不如
就此一别,约再相会。”二人酒肆共饮,见黄花红叶,妆点秋光,以助别离之兴。
酒座间杯泛茱萸,问酒家,方知是重阳佳节。范式曰:“吾幼亡父母,屈在商贾。
经书虽则留心,奈为妻子所累。幸贤弟有老母在堂,汝母即吾母也,来年今日,
必到贤弟家中,登堂拜母,以表通家之谊。”张劭曰:“但村落无可为款,倘蒙
兄长不弃,当设鸡黍以待,幸勿失信。”范式曰:“焉肯失信于贤弟耶?”二人
饮了数杯,不忍相舍。张劭拜别范式。范式去后,劭凝望堕泪;式亦回顾泪下,
两各悒怏而去。有诗为证:
手采黄花泛酒卮,殷勤先订隔年期。临歧不忍轻分别,执手依依各泪垂。
且说张元伯到家,参见老母。母曰:“吾儿一去,音信不闻,令我悬望,如
饥似渴。”张劭曰:“不孝男于途中遇山阳范巨卿,结为兄弟,以此逗留多时。”
母曰:“巨卿何人也?”张劭备述详细。母曰:“功名事,皆分定。既逢信义之
人结交,甚快我心。”少刻,弟归,亦以此事从头说知,各各欢喜。
自此张劭在家,再攻书史,以度岁月。光阴迅速,渐近重阳。劭乃预先畜养
肥鸡一只,杜酝浊酒。是日蚤起,洒扫草堂;中设母座,傍列范巨卿位;遍插菊
花于瓶中,焚信香于座上。呼弟宰鸡炊饭,以待巨卿。母曰:“山阳至此,迢递
千里,恐巨卿未必应期而至。待其来,杀鸡未迟。”劭曰:“巨卿,信士也,必
然今日至矣,安肯误鸡黍之约?入门便见所许之物,足见我之待久。如候巨卿来,
而后宰之,不见我惓惓之意。”母曰:“吾儿之友,必是端士。”遂烹炰以待。
是日,天晴日朗,万里无云。劭整其衣冠,独立庄门而望。看看近午,不见
到来。母恐误了农桑,令张勤自去田头收割。张劭听得前村犬吠,又往望之,如
此六七遭。因看红日西沉,现出半轮新月,母出户令弟唤劭曰:“儿久立倦矣!
今日莫非巨卿不来?且自晚膳。”劭谓弟曰:“汝岂知巨卿不至耶?若范兄不至,
吾誓不归。汝农劳矣,可自歇息。”母弟再三劝归,劭终不许。
候至更深,各自歇息。劭倚门如醉如痴,风吹草木之声,莫是范来,皆自惊
讶。看见银河耿耿,玉宇澄澄,渐至三更时分,月光都没了。隐隐见黑影中,一
人随风而至。劭视之,乃巨卿也。再拜踊跃而大喜曰:“小弟自蚤直候至今,知
兄非爽信也,兄果至矣。旧岁所约鸡黍之物,备之已久。路远风尘,别不曾有人
同来?”便请至草堂,与老母相见。范式并不答话,径入草堂。张劭指座榻曰:
“特设此位,专待兄来,兄当高座。”张劭笑容满面,再拜于地曰:“兄既远来,
路途劳困,且未可与老母相见。杜酿鸡黍,聊且充饥。”言讫又拜。范式僵立不
语,但以衫袖反掩其面。劭乃自奔入厨下,取鸡黍并酒,列于面前,再拜以进。
曰:“酒殽虽微,劭之心也,幸兄勿责。”但见范于影中,以手绰其气而不食。
劭曰:“兄意莫不怪老母并弟不曾远接,不肯食之?容请母出与同伏罪。”范摇
手止之。劭曰:“唤舍弟拜兄,若何?”范亦摇手而止之。劭曰:“兄食鸡黍后
进酒,若何?”范蹙其眉,似教张退后之意。劭曰:“鸡黍不足以奉长者,乃劭
当日之约,幸勿见嫌。”范曰:“弟稍退后,吾当尽情诉之。吾非阳世之人,乃
阴魂也。”劭大惊曰:“兄何故出此言?”范曰:“自与兄弟相别之后,回家为
妻子口腹之累,溺身商贾中。尘世滚滚,岁月匆匆,不觉又是一年。向日鸡黍之
约,非不挂心;近被蝇利所牵,忘其日期。今蚤邻右送茱萸酒至,方知是重阳。
忽记贤弟之约,此心如醉。山阳至此,千里之隔,非一日可到。若不如期,贤弟
以我为何物?鸡黍之约,尚自爽信,何况大事乎?寻思无计。常闻古人有云:人
不能行千里,魂能日行千里。遂嘱咐妻子曰:‘吾死之后,且勿下葬,待吾弟张
元伯至,方可入土。’嘱罢,自刎而死。魂架阴风,特来赴鸡黍之约。万望贤弟
怜悯愚兄,恕其轻忽之过,鉴其凶暴之诚;不以千里之程,肯为辞亲,到山阳一
见吾尸,死亦瞑目无憾矣。”言讫,泪如迸泉,急离坐榻,下阶砌。劭乃趋步逐
之,不觉忽踏了苍苔,颠倒于地。阴风拂面,不知巨卿所在。有诗为证:
风吹落月夜三更,千里幽魂叙旧盟。只恨世人多负约,故将一死见平生。
张劭如梦如醉,放声大哭。那哭声,惊动母亲并弟,急起视之,见堂上陈列
鸡黍酒果,张元伯昏倒于地。用水救醒,扶到堂上,半晌不能言,又哭至死。母
问曰:“汝兄巨卿不来,有甚利害?何苦自哭如此!”劭曰:“巨卿以鸡黍之约,
已死于非命矣。”母曰:“何以知之?”劭曰:“适间亲见巨卿到来,邀迎入坐,
具鸡黍以迎。但见其不食,再三恳之。巨卿曰:为商贾用心,失忘了日期。今蚤
方醒,恐负所约,遂自刎而死。阴魂千里,特来一见。母可容儿亲到山阳葬兄之
尸,儿明蚤收拾行李便行。”母哭曰:“古人有云囚人梦赦,渴人梦浆。此是吾
儿念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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