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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中兴通俗演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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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欲遂终服。张浚奏曰:“天子之孝,不与士庶同。欲终三年之丧,必思所以奉宗庙社稷。今梓宫未返,天下涂炭,愿陛下挥泪而起,敛发而趋,一怒以安天下之民。”帝从之,乃命浚草诏,告谕群臣。浚又请命诸大将帅三军发哀成服,使中外感动。帝皆从之,随以王伦为奉迎梓宫使如金。次日,张浚上疏,乞求退位。疏曰:陛下思慕两宫,忧劳百姓,臣每感慨,的期誓歼敌仇。
十年之间,亲养缺然,爰及妻孥,莫之私顾。其意亦欲遂陛下孝养之心,拯生民于涂炭。昊天不吊,祸变忽生,使陛下抱无穷之痛,罪将谁执。念昔陕蜀之行,陛下命臣曰:“我有大隙于北,刷此至耻,惟尔是属。”而臣终隳成功,使敌无惮。今日之端,自臣致。乞赐罢黜,取进止。
疏上,高宗不许。
第四十七回 岳飞奏请立皇储
绍兴七年正月,有徙都建康之命,作太庙。帝谓辅臣曰:“宣和皇后春秋高迈,朕思之不遑宁处,今屈己讲和,正为此耳。”言罢号恸甚戚。翰林学士朱震奏曰:“陛下可循唐建中故事,请遥尊为皇太后,亦尽陛下孝思之意。”帝从之。廷臣有举议北征者。高宗召岳飞赴行在。春三月,岳飞扈从至建康,帝升岳飞为湖北京西宣抚使进拜太尉,以王德、郦琼兵属之。
诏德、琼曰:“卿听飞节制,如朕亲行。”时韩世忠、张浚皆久贵立功,而飞少曾事俊为其列将,一旦拔起,爵位与齐,俊深忌之,始与之有隙矣。岳飞每朝见,数以恢复为意,以为刘豫者,金人之屏蔽,必先去之,然后可图。帝详问其进取之机,飞因慷慨手疏上言。疏曰:臣自国家变故,以来陛下于戎伍,实有致身报国复仇雪耻之心。仗社稷威灵,粗立薄效。陛下录臣微劳,擢自布衣,曾未十年,官至太尉。一介贱微,宠荣超躐,有逾涯分。又蒙益臣军马,使济恢图。臣实何人,敢不报称。
臣谓金人立刘豫于河南,盖欲荼毒中原,以中国而攻中国,粘罕因得休兵观衅。望陛下假臣日月,得便提兵直趋京洛,据河阳陕府潼关以号召五路叛将。叛将既还,王师前进,彼必弃汴而走河北,京畿陕右可以尽复。然后分兵浚、滑,经略两河,则刘豫成擒,金人可灭。社稷长久之计,实在此举。
帝览疏大悦,曰:“有臣如此,顾复何忧。进止之机,朕不中制。”复召至寝阁,命曰:“中兴之事一以委卿。”飞退出,遂图大举。
会帝以秦桧为枢密使,欲专主和议。及闻岳飞陈北伐之计,深忌之,言于帝曰:“岳飞所志,宏略过人,陛下可诏之诣都督府措置边务,必见成效。”帝从之,即下诏着令岳飞诣都督府参赞军事,自是岳飞见上有常也。飞因至都督府来见张浚,张浚与之握手极欢。二人依次序坐定,交论边务事。浚谓飞曰:“副统制王德总戎已久,淮西军所信服,吾欲以为淮西都统制,命吕祉以督府参谋领之,足下以为如何?”飞曰:“昔刘光世所部之兵,俱淮西反叛逃亡之徒,若调治制驭非其人,致变作乱如反掌之易耳。况王德统制郦琼,并列辈也,岂肯相让。
一旦使居其上,必然不服,致生争端,悔之晚矣。且吕尚书终是书生,未曾惯习军旅,不足以服众。若依飞论,当于大将中选名高望重能服诸将者委任之,方得妥帖。”浚曰:“既王德、吕祉不足任,然则张竣杨沂中其人如何?”飞曰:“张宣抚飞之旧帅也,飞足晓其人,暴而寡谋,郦琼平昔所不信服。沂中比王德才相上下,岂能御此军哉。”浚怫然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受斯任也。”飞曰:“都督以正问飞,飞不敢不尽愚情以对,岂以得军为念哉!”张浚不悦。岳飞即辞而出,自度有忤张枢密意,乃再上表乞终母制。表曰:草土臣岳飞札子奏:乞终守服,奉圣旨不允。伏望圣旨检会所奏,特许臣终制。取进止。绍兴七年某月日臣岳飞谨言。
表上,朝廷见其哀切再三,准其终服。诏下,岳飞以张宪于鄂州总摄军事,即日与子岳云回至江州庐山,仍守母丧服,不在话下。
却说张浚见岳飞辞解兵柄,大怒,上书奏:“岳飞所请终母之制者,实欲并领刘光世淮西之军,因失望乃推终母丧服求去,其意实在于要君也。”因保举兵部侍郎张宗元监管岳飞人马。虽是监领,实使管之矣。仍擢王德为淮西都统制,领刘光世人马,以都督府参谋军事兵部尚书吕祉节制之。高宗皆准其奏。张宗元到鄂州,见岳飞所演部伍井井有法,绳然不乱,嗟叹不已。因谕众将曰:“岳招讨真将才也。尔等一依其法操习,不可更改。”张宗元即具奏曰:“鄂州军马上下相和,将士锐气,人怀忠孝,皆岳飞教养而成,乞陛下优诏复任之。非惟朝廷倚仗为重,虽襄汉一路亦赖之以安矣。”奏闻,高宗大悦,即下诏召岳飞入朝。
岳飞承诏,当日起离江州,…趋建康朝见。高宗传旨,令侍官引入便殿赐坐,因谓之曰:“张宗元甚称卿才,朕亦知之。
卿亦知之。卿宜早定大计,以纾朕忧也。”岳飞避座,叩首流血奏曰:“陛下欲恢复,必先正国本以安人心,幸甚。”帝曰:“前日娄寅亮亦言其事,意与卿同。”遂敕户部官广搜太祖之后有福气聪明出众者,送至朝廷。先选到赵伯琮留养宫中,稍长学业于资善堂。岳飞辞出,…诣资善堂,见孝宗皇帝英明雄伟,退居私第而喜曰:“中兴基本,其在是乎!”家人问其何如,飞曰:“适见圣天子社稷得人矣。”次日,高宗召岳飞入朝问军旅,谓飞曰:“卿在军中曾得良马否?”飞奏曰:“马不论其有力,在有德者,是为良马也。臣昔有两马,甚爱其能,每一日料用数斗,清水饮一石。
水草不洁净者,终不滥用。臣按重铠而乘之,初不甚疾行,有百里之上,才见其能。自午至酉,还能行二百余里,纵鞍甲不卸,亦无汗出。是马受用虽多,却不滥用。气力虽大,却不逞先,乃致远之材也。因征杨么,此二马相继而死。臣今所乘之马,一日料豆不过数升,水草皆不拣择。臣方上马,揽辔未定,便欲跑嘶而走。行无百里之许,力尽汗出,再不能动。此马滥用虽少财易满,气力好逞则易乏,乃驽钝之材也。”高宗喜曰:“卿之议论甚高。”乃加以岳飞食邑五百户,遣还江州驻扎。
岳飞既退,次日上表辞解太尉之职。表曰:草土臣岳飞札子奏:五月二十五日进奏宫报内降白麻一道,除臣太尉。臣闻命震惊,莫知所措。臣三具奏乞追寝恩命。今月初二日,准尚书省札子。五月三十日三省同奉圣旨,依累降诏旨不允,不得再有陈情者。伏念臣本无寸长,误应器使。且陛下方以太上梓官未还,作兴文武,雪耻群狄。高名大爵,正当谨与,以激励天下。而臣何功,率先滥及?伏望圣慈特垂天鉴,察臣悃愊,原非饰辞,退还大命。庶己微分少安,不陷清议。臣仰冒天威,不胜惶惧陨越之至。取进止。绍兴七年六月初十日臣岳飞谨言。
岳飞四上表,朝廷皆不准。
却说淮西都统制王德与副统制郦琼,初同为刘光世列将,因见王德位在其上,怀不平意,入告兵部尚书吕祉曰:“王德之才与吾等耳,今张枢密以重任付之,彼便不把我为意。如遇立功,吾当手刃之以雪其愤。”吕祉劝谕之曰:“张枢密但喜人向前杀贼,足下倘能立功,自有重赏,何以位之上下为嫌哉。
且今干戈扰攘之时,君等正宜各相和睦,出力朝廷,慎勿以自军中致隙。使外寇知之,非良计耶。”郦琼感其言,拜谢而出。
吕祉意琼久后与王德必有反复,暗具表奏知郦琼不修军政,惟以未得重位为嫌,若不早除,恐生后患,吕祉已遣人送诣行在,有书吏曾受郦琼贿赂,知此消息,密来报知琼等。琼闻之大怒,即差人于路上截将回来。次日,与诸将参谒吕祉。吕祉正在府堂议事,郦琼入见,于袖中取出吕祉奏章,揭开以视中军统制张璟,曰:“我等得何大罪?今日吕尚书其奏欲致我于死地何哉!”吕祉见了大惊,方欲抽身而走,被郦琼踏进座前,一把手执祝骁将赵文掣出利刀,大叫曰:“吕尚书欲害我等,我将捉之解见刘豫,敢有不遵者,即斩之帐前。”军士见赵文勇猛,皆不敢动手。郦琼将吕祉促上马,与赵文引本部四万人马叛投刘豫。琼等疾渡淮河,行三十里,祉下马曰:“刘豫,逆臣也。尔辈自叛,我岂可见之。”琼令众人逼之上马。祉骂曰:“死则死于此,誓不与尔狗类同行。”琼大怒,拔剑斩之。
后来赠资政殿大学士。时有得吕祉括发之帛归吴中者,其妻吴氏持帛自缢以殉葬,闻者哀之。庆元间诏立庙赐额以旌其忠。
第四十八回 金熙宗废谪刘豫
却说郦琼既杀了吕祉,恐宋兵追袭,连夜奔投伪齐去了。
吕祉已遇害,事闻行在,高宗怒曰:“张浚所保举有如此哉!”即削去其枢密使官职,仍取赵鼎为尚书左仆射兼枢密使。以张俊为淮西宣抚使屯盱眙。杨沂中为淮西制置使,刘锜副之,屯庐州。张浚既去位,言者论之不已,至引汉武帝诛王恢为比,欲远窜之。会赵鼎入见,帝曰:“浚失便宜,以致大变。朕当远窜之,以警内廷诸僚。”鼎奏曰:“浚已落职,加罪亦当矣。
其母高迈,无人侍奉,如使远去,何堪?且有勤王功,乞陛下宽宥之。”帝曰:“功过自不相掩,朕决难耍“鼎既退,而内批随出,以张浚谪贬岭南。鼎留其批不下。次日朝见,约众百官救解张浚。高宗怒未释。鼎力恳曰:“浚罪不过失策耳。
凡人计虑,岂不欲万全。倘因一事之失,便置之于死地,后谁可谋秘计,谁敢复言者。此事自关朝廷,非独私浚也。”中丞张守亦请曰:“浚罪虽有,经营国政之功居多。惟因一失,陛下竟欲窜之,则无以劝将来。”是时惟秦桧恨浚,不出一语。
帝意乃解,遂以秘书少监永州居祝李纲闻之,驰奏曰:“浚措置失当,诚为有罪。然其区区徇国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宽假,以责来效。”朝廷置之不报。
却说金国因兀朮具刘豫与岳飞通谋之故,欲议废之。尚书省奏刘豫治国无状,当废其位,免生后患。金主从其请,即遣元帅挞懒、四太子兀朮领兵数万,诈称前去伐宋以袭之。其诏有曰:“建尔一邦,逮兹八稔。尚勤兵戍,安用国为?”挞懒承诏部兵离了金国,与兀朮分兵而进。到汴京时,刘豫不知准备,一鼓擒之,遣人解赴金国见熙宗。熙宗大怒,曰:“立与为齐王,本以戮力相助,同取大朝天下。今乃先通岳飞,欲谋金国,罪实难容。”下诏斩之。众臣皆奏刘豫罪本该诛,乞圣上以其亦受王爵,今未见实迹而斩之,恐贻笑于中国也。金主然之,即降为蜀王,监守在相州闲祝其子侄刘麟、刘猊俱发配异州,纵宫人出嫁,散却签点乡兵。揭开库藏,得黄金二十余万两,白银一千六百余万两,粮草九十余万石,铜钱绢疋等物不计其数,俱令尽数搬送会宁。复立行台尚书省于汴京。
岳飞在江州闻此消息,大喜曰:“刘豫既废,又除河南一大患也。”张宪等曰:“大人神机妙算,非金人所能测。”飞具表奏闻行在,高宗览表,不胜其悦。群臣皆进贺,以为中兴可望。惟桧不喜,立主与金国求和。会王伦为使金国已回,高宗召入问之。王伦具奏:“臣至金国,达以陛下盛意,熙宗大悦,许还太上皇帝及太上皇后梓宫,并送韦太后归朝,又还河南疆境。”高宗大喜,而谓秦桧曰:“若是金国许还朕父皇梓宫及母后回朝,但彼有所求,朕俱从之。”秦桧奏曰:“此诚为陛下之孝也。”帝复遣王伦充奉迎梓宫使,诣会宁见金主,专议是事。临行,赵鼎谓伦曰:“公承君命,若见金主,先具书谢废去刘豫,次请太上皇梓宫及韦太后还朝。遇问礼数,则答以‘君臣之分已定’;问地界,则答以‘大河为界’。二事使者之大旨,或不从则已。”王伦受命,即辞帝而行。迤逦至会宁,朝见金主,道以高宗之意。金主闻奏未决。会挞懒从河南回,奏曰:“既中国与陛下讲和,请以废齐王旧地与宋。至于梓宫及韦后,尚容再议。”金主命群臣证之,斡本言曰:“若还河南故地,宋若得志,他日虽有数十万雄兵,亦不可得也。”力陈不可。东京留守完颜宗隽曰:“我以地与宋,宋必德我,何以不可?”完颜宗宪折之曰:“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君复资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与为计之善。”蒲卢虎与挞懒、宗隽执议以河南、陕西地还宋,必有厚报。金主从之,遂遣太原少尹乌轮思谋及太常少卿石庆与王伦同来宋国,先议岁贡定分之礼,然后归其故地,不在话下。
绍兴八年春正月,高宗与廷臣复议定都之所。或言临安天下之胜,真帝王都也,请车驾幸此。参知政事张守言:“建康自六朝为帝王都,气象雄伟。且据都会以经理中原,怀其险阻以捍御强敌。陛下席未暖,今又巡幸,百司六军有勤动之苦,民力邦用有颇费之忧,愿少安于此,以系中原民心。”帝以问赵鼎。鼎曰:“依臣所拟,临安为上,建康次之。”帝遂从鼎等所奏,即日下诏巡幸临安。众百官一齐随大驾至临安,自是以为定都矣。张守遂力求去。帝以刘大中参知政事,王庶为枢密副使,以张宗颜知卢州,徙刘锜屯镇江,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兼枢密使。桧既相,诏命下,朝士相贺。独吏部侍郎晏敦复有忧色,曰:“奸佞之人为相,国事坏矣!忠臣死矣!”闻者皆以其言为过。
忽阁门大使奏金国遣人来复命,帝召入。王伦与乌陵思谋及石庆朝见高宗,备奏来意。高宗谓群臣曰:“若是先帝梓宫果有还日,便迟数年无伤。只母后韦氏年高,朕朝夕思念,愿得早归国以惬朕怀,是望和议早成也。”赵鼎、刘大中力陈不可。帝着令金国使臣暂于馆驿停止,仍遣王伦如金。次日,复与诸僚商议其事。秦桧奏曰:“陛下屈己称臣而专主和议者,此人主之大孝也。群臣见主上称臣于外国而愤怒不平,乃人臣之至忠也。今臣僚畏首尾,多持两端,此不足与断大事。若陛下决欲讲和,乞专与臣议,勿许群臣得预,则事斯成矣。”帝曰:“朕独委卿主行。”桧曰:“臣恐未便。望陛下更思三日,容臣别奏。”又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帝意欲和甚坚,桧奏犹以为未也,复进前说。又三日,桧复留身奏事,知帝意不移,乃奏曰:“臣如今为陛下主和议之策,容臣退思以具奏。”帝许之。桧即退出,与中书舍人勾龙如渊议曰:“廷臣不预和议者,惟赵鼎、刘大中二人执坚,君有何计排之?吾当重报于汝。”勾龙如渊曰:“相公为天下大计,而邪说横起,盍不择人为台谏,使尽系去之,则事定矣。”桧大喜,次日奏帝,即擢如渊为御史中丞。如渊随劾奏异议者,帝遂罢赵鼎出知绍兴府,刘大中罢参知政事职,卒成桧志矣。
第四十九回 议求和王伦使金
却说金主竟遣右司侍郎张通古、签书宣徽院事萧哲为江南诏谕使,同王伦使中国,许归宋河南、陕西地。张通古承诏,即辞熙宗,与一行人离了金国,所过宋州郡,挟要官守以臣礼迎接。至泗洲,守臣向子见之,言论自若,不肯拜。通古怒曰:“尔何等人,见使命不下礼。”子堙曰:“大国衣冠,岂屈尔小邦。”通古令左右执之。王伦曰:“使君若执守臣,恐惹不测,望侍郎恕之。”通古怒未息。予堙亦不辞,昂然而出。即具表上言和议之非,遂乞致仕。
通古至临安驻扎,先遣人宣传金主诏书,要帝待以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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