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制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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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他这坚定的承诺后，辛国礼便没兴趣继续探索这个儿子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了。反正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总是这样，不断地试探、较量，而他总能成功地压制住对方。

　　　　于是辛国礼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还有你那个搭档……”他话刚说一半，就看到辛训阳明显地戒备起来，不禁紧皱眉头。

　　　　显然那个叫陆星熙的少年已经对他的儿子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看在各方调查的结果都说陆星熙这人是真正有点本事的份上，辛国礼觉得自己可以暂时容忍其继续存在。校内对抗赛开始在即，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为此事跟辛训阳吵起来，导致对方分心，乃至于落败。

　　　　就着手中的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辛国礼感觉到自制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他这才继续说：“今天派汉克去接你时，我应该说过让他一起来，为什么没见他的人？”

　　　　“也许是你的邀请让人感觉不到诚意。”辛训阳道。

　　　　辛国礼威严地看向对方，“难道还要我正式地向他发出邀请函吗？如果他懂礼貌的话，即使我没找他，他作为晚辈也该主动上门拜访才对！”

　　　　闻言，辛训阳忽然笑起来，“啊，你这个期望恐怕很难成为现实，除非你不是第一军团的军团长，而是中央研究所的某位制甲大师。”否则他很难想象陆星熙会主动的去求见任何一个人。

　　　　真是如传闻一般不知变通的家伙！

　　　　耐着性子，辛国礼道：“总之，现在我当面再对你说一次，把你的搭档叫来，我要亲自见见他……你也不希望我因为一点沟通上的小问题，继续跟你们为难吧？”

　　　　“真高兴你还有作为长辈为难小辈的自觉。”觉得今天的谈话应该差不多要结束了，辛训阳推开椅子站起来，“我会把你的邀请转告给他，但是他会不会来，我就不保证了。”

　　　　走出门后，辛训阳听到室内有玻璃摔碎的声音。

　　　　尽管跟辛国礼说话时把架子端得很高，实际上辛训阳却知道，如果想要日后能过一段时间的安静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像辛国礼所说的那样，让他跟陆星熙见一面。反正就谈话时辛国礼的态度推测，对于自己跟谁搭档的这个问题，对方已经暂时歇了插手干涉的心思。

　　　　“不过要怎么说服那家伙抽出空来也是件麻烦事啊……”来宸星的路上，陆星熙曾经不止一次地表示过他会抓紧时间研究一下现在新出的那些制甲理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辛训阳毫不怀疑，陆星熙接下来的这两个月都会把他自己锁在本院的图书馆或者某间工作室里。

　　　　但不管成功把人叫出来的几率有多少，总得试试。

　　　　这么想着，辛训阳拨通了陆星熙的通讯终端，画面一弹出，他就注意到对方所在的环境看上去有些奇怪——不像是酒店的房间，也不像是任何常见的租用工作室。

　　　　“你在哪？”将邀请丢到脑后，辛训阳问道。

　　　　“某地的某间工作室。”陆星熙回答。

　　　　“……”

　　　　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表示对方不想告诉自己，但是也不想骗自己。

　　　　辛训阳正暗自琢磨着，陆星熙已经主动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想看看你。”见陆星熙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后，辛训阳才笑着补充，“我家那个老头子想见你，你愿意拨点时间满足他的好奇心吗？”

　　　　“好。”陆星熙干脆地回答，“什么时候？”

　　　　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辛训阳愣了一下才说：“明天吧，早点把他应付了，我们都轻松。”

　　　　陆星熙闻言淡淡笑了一下，“你的父亲恐怕不是很好应付的人。”

　　　　“如果他当着你的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就立刻带你走。”辛训阳道。

　　　　对方这话让陆星熙有种微妙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调侃辛训阳一下，但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他也忍不住严肃起来，“放心，这世上能影响我的人不多。”

　　　　“现在看来这真是件值得欣慰的事。那么，明天我去酒店接你。”顿了顿，辛训阳又道，“届时你别还待在‘某地的某间工作室’里。”

　　　　他这强烈的怨念让陆星熙真的笑起来。

　　　　其实根据平时辛训阳对他父亲的描述，陆星熙隐约想到这次对方也许会想见自己一面。而且汉克之前那试探的话，也已经透露出辛将军的意思。只是，陆星熙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再次作出要求。

　　　　他会这么干脆地答应去见辛将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对这个人也很好奇。

　　　　因为对方是辛训阳的父亲。

　　　　想到这里时，陆星熙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本平静无波的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等到翌日真正与辛国礼面对面，向来镇定的陆星熙更是有一种和当年等着顾大师宣布是否愿意收自己为徒时类似的心情。

　　　　陆星熙跟着辛训阳走进起居室后，辛国礼并没有立刻让他们坐下。

　　　　眼前这位两鬓花白的男人已经有一脚迈入了老年的领域，但当他凝视着你时，你又会觉得他像头壮年的雄狮。

　　　　被他那双跟辛训阳神似的灰蓝色眼睛盯着，陆星熙可以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但他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节奏，礼貌地朝对方点点头道：“你好。”

　　　　居然没被自己吓得腿软。

　　　　发现陆星熙的精神力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后，辛国礼略感满意地摆摆手，“自己坐吧。”随着这个动作，他撤去了之前故意用精神力造成的威压。

　　　　本来已经准备对其进行干扰的辛训阳这才默默松开握紧的手。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是我必须承认，自己在机甲制造方面懂得不多。所以今天晚些还会来一个客人——你应该不介意我找人测试一下你的本事吧？”辛国礼虽然这么问着，但显然并不在乎陆星熙是否介意这个问题。

　　　　因此陆星熙也仅是如其所愿的那般表示不介意。

　　　　倒是辛训阳问：“你找了什么人？”

　　　　辛国礼有些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个真正学识渊博的大师。”

　　　　就在他这么说的时候，老管家忽然有些失态地敲门走了进来，“请原谅我打断你们的谈话，将军，顾老那边出了点状况……”

　　　　一声瓷器碰撞的轻响。

　　　　辛训阳转过头，看到陆星熙手中捧着的茶泼出了一半，而他本人却毫无所觉般瞪大了眼。

　70联盟首都（三）

　　　　这天的会面最终没能继续下去。

　　　　在管家说了那句话之后；辛国礼便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出了起居室。由于未能及时与之道别；回过神来的陆星熙不得不暂时留在辛家大宅。

　　　　汉克稍后出现在辛陆二人面前，“刚才我已经跟威廉领队取得了联系；他同意陆先生今晚在此留宿。”

　　　　“我并没有留下过夜的打算。”陆星熙道。

　　　　但汉克拿出了他充耳不闻的绝活；继续照自己的步调说：“现在，请容我为您介绍一下客房的位置。”

　　　　“……”陆星熙忽然明白当初刚认识的时候，辛训阳那自顾自的说话习惯是怎么来的了。

　　　　辛家这些人显然都不具备认真倾听别人说话的美德。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介意汉克这种失礼的态度。但此刻；陆星熙整副心思都飞到了状况不明的顾老身上；这件事耗光了他全部的耐心——老师他怎么了？他本来不是应该在水泽行星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宸星？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会不会是身体出了问题？

　　　　无数问题在陆星熙脑海中打转，就在他准备无视汉克，自行离开时，辛训阳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

　　　　辛训阳说：“这里是你能最快打听到消息的地方。”

　　　　于是陆星熙留了下来。

　　　　把汉克支走，亲自将陆星熙带到与自己房间比邻的客房，辛训阳将对方拉进房间，关上门的同时，缓缓道：“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我会跟以往一样什么都不问。但你必须明白，我很想知道。”

　　　　陆星熙听懂了辛训阳在说什么——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异常了。

　　　　也许辛训阳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个不喜欢伤脑筋的思考，凡事爱用简单直接的暴力解决的人，但陆星熙知道，他的心思远比表现出来的缜密得多。证据就是他之前留住他的那句话——辛训阳绝不可能猜到陆星熙跟顾景安的关系，但他看出了陆星熙对此事的关心并非出于好奇。

　　　　这大概有他敏锐直觉的影响，但更多的应该是他根据自己对陆星熙的了解作出的推理。

　　　　陆星熙不知道自己该对辛训阳说什么。

　　　　如果他闭口不言，辛训阳在感到疑惑的同时肯定会失望；但要他说出真相……不，不可能，真相是需要一辈子保留的秘密，更何况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陆星熙侧头避过了辛训阳注视自己的目光，“顾大师是我很崇拜的人。”他说。

　　　　房间里死寂一片。

　　　　辛训阳知道陆星熙这个回答并不是真正的答案。也许人们听到自己无比崇拜的对象出事时会慌乱和难过，但程度绝不会像陆星熙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的视线落在陆星熙被茶水打湿的衣襟上，“我去找件衣服给你换。”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之前讨论的这件事。

　　　　辛训阳拿着替换的衣服回来时，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据说是顾大师从研究所出来的时候，他搭乘的浮空车遭到了袭击。”辛训阳说着，紧盯住陆星熙。

　　　　对方这次却保持住了冷静。

　　　　“袭击？为什么？”如果老师是军方的人，那他还能理解这种事的发生，可他明明只是一个中立的学者。

　　　　“也许是为了他的最新发明的资料吧。”辛训阳道，“汉克说顾大师这次来宸星，是因为他这十多年来研究的课题终于取得了突破。”

　　　　陆星熙闻言露出深思的神色。

　　　　作为顾景安的关门弟子，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这些年在研究的是什么。其实要说突破的话，在他病重的那个时期，顾大师的研究就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只是当时无法预料这一研究公布会对现在的社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

　　　　这次会有消息透出来，是因为老师终于下定决心要公开了吗？

　　　　“他伤得重吗……现在在哪家医院？”陆星熙问。

　　　　“好像是右手骨折以及头部轻伤，现在在中央医院，你见不到的。”辛训阳说。

　　　　我并没有想要去探病。

　　　　陆星熙想这么告诉对方，但他发现自刚才他回避辛训阳的询问后，两人之间就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他想只能等时间化解这次的尴尬。

　　　　第二天，《星辉日报》刊登了顾大师遇袭事件的报导，报导中并未提及其遇袭的原因，对伤势的说法，倒是跟辛训阳打听到的一致。

　　　　陆星熙关掉报导的时候暗自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天，放风时间结束，威廉领队将代表团的所有选手召集到一起，准备开始最后一轮的冲刺型集训。

　　　　辛训阳到酒店跟众人会合时，看上去已经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了。

　　　　这天的集训内容是在战斗中技师如何最快速度地为自己的搭档更换受损的零件以及根据实际情况的需要，比如根据丛林战、沙漠战或是水战等特殊环境下的战斗作出相应装备的灵活调整。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作为技师，你们需要关心的不止是搭档的机甲。当骑士们处于激烈的战斗中无暇他顾时，你们必须替他们分担起观察一切、收集有用情报的责任。”作为辅助的金森难得严肃正经地说着。

　　　　艾萨雷亚闻言悄悄咋舌，“不光是整备师的工作，连侦查员的饭碗我们也要抢吗……”

　　　　金森朝他的位置看了一眼，他慌忙闭上嘴。

　　　　“二十分钟准备时间！想用实战练习场的队伍很多，我们也只有三个小时的使用时间而已，抓紧一点！”威廉领队高声道。

　　　　毕竟是本院学院城里面的专门设施，金玫瑰酒店的实战练习场比露河分院灰楼的场地要高档许多。不光是面积的差别，这里的实战练习场都是实景布置，而不是像分院那样，大部分用全息投影模拟。

　　　　陆星熙站在练习场的高墙之上向下俯瞰。

　　　　“几乎集齐了所有常见战斗的环境啊。”辛训阳道。

　　　　“嗯。你对一会的比赛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陆星熙问。

　　　　“冲进去，全部击倒，然后出来。”辛训阳漫不经心地说道。

　　　　“……”陆星熙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天真了一点，横在他们之间的矛盾显然还没有解决，“那天的事……”

　　　　辛训阳忽然打断道：“先解决眼前的训练。你注意看好一会藏身的地形，我估计这次的模拟战其他人也会以送对手的搭档技师出局为最优先的目标。”下面的地形太复杂，技师的作用就被放大了。

　　　　陆星熙沉默地看着对方。

　　　　发现自己对着他这样的眼神就硬不起心肠，辛训阳投降地叹息，“反正你现在就算跟我说什么，也不会是实话吧？还不如不说。”

　　　　的确有说谎打算的陆星熙默然。

　　　　“成为搭档以来，那天大概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谎。老实说，我很受打击。”辛训阳说了这话之后，逃避一般钻进了飓风的驾驶舱里。

　　　　模拟战如期开始，像辛训阳事先预料的那样，从上方观察过这次战斗的大概地形后，四名骑士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先解决掉对手的技师。与此同时，为了增加己方胜率，四名技师也都各展神通地躲了起来。

　　　　场面顿时有些像大伙开着机甲来玩躲猫猫。

　　　　半小时过去，赛门在一处沼泽不幸遭遇曾珍，对方凭借轻型机甲的优势把他弄进了沼泽里，救援机把他的机甲拖出来的时候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当时，陆星熙就在距离赛门跟曾珍战斗的位置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曾珍往东边去了，估计目的应该是补给，刚才那一战她耗费了不少能量。”不管辛训阳是否回应，陆星熙都按照惯例客观地把自己看到的告诉对方。

　　　　好在辛训阳显然没有战斗的时候闹别扭的习惯，很快便回答：“了解，我去拦截她，你最好换个位置。”

　　　　“没关系，我可以大致推算出其他人的位置。”陆星熙说道。

　　　　这种由对方发出提醒，而自己倾听并根据提醒作出应对的相处模式，让辛训阳不禁想起了来宸星的路上跟海盗团的那一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天陆星熙加入辅助的那段时间，是他学习操作机甲以来战斗得最畅快的一次。

　　　　由于忆起了那天跟对方配合默契时的愉快心情，辛训阳暂时抛开原本困扰自己的问题，随口道：“我觉得由你做引导比人工智能要舒服得多，其他技师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计算吗？”

　　　　“少部分吧。”陆星熙回答。

　　　　这并不是他不谦虚，而是在精神力的用途被开发出来之后，现在的技师们已经不像古早的前辈们那样，注重综合能力，尤其是计算能力的修养。而且是精神力越强的技师，这种缺点就越明显。

　　　　“其实关于辅助作战这件事，那天的战斗结束以后我曾经有过一个念头……”

　　　　他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那个念头是什么，大脑忽然直觉地感应到了危险。

　　　　陆星熙头也不回地闪到旁边那粗壮的树干背后，他原本蹲的地方紧接着被人射入了一枚麻醉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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