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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刻拍案惊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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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义。平日扶穷济困,至于见了读书的,尤肯结交,再不怠慢的。自家好吃几杯

酒,若是陪得他过的,一发有缘了。”满生道:“想是家道富厚?”小二道:

“有便有些产业,也不为十分富厚,只是心性如此。官人造化遇着了他,便多住

几日,不打紧的了。”满生道:“雪晴了,你引我去拜他一拜。”小二道:“当

得,当得。”过了一会,焦家小厮来收家伙,传大郎之命分付店小二道:“满官

人供给,只管照常支应。用酒时,到家里来取。”店小二领命,果然支持无缺,

满生感激不尽。

过了一日,天色晴明,满生思量走路,身边并无盘费。亦且受了焦大郎之恩,

要去拜谢。真叫做人心不足,得陇望蜀,见他好情,也就有个希冀借些盘缠之意。

叫店小二在前引路,竟到焦大郎家里来。焦大郎接着,满面春风。满生见了大郎,

倒地便拜,谢他:“穷途周济,殊出望外。倘有用着之处,情愿效力。”焦大郎

道:“老汉家里也非有余,只因看见秀才如此困厄,量济一二,以尽地主之意。

原无他事,如何说个效力起来?”满生道:“小生是个应举秀才,异时倘有寸进,

不敢忘报。”大郎道:“好说,好说!目今年已傍晚,秀才还要到那里去?”满

生道:“小生投人不着,囊匣如洗,无面目还乡,意思要往关中一路寻访几个相

知。不期逗留于此,得遇老丈,实出万幸。而今除夕在近,前路已去不迭,真是

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没奈何了,只得在此饭店且过了岁,再作道理。”大郎道:

“店中冷落,怎好度岁?秀才不嫌家间淡薄,搬到家下,与老汉同住几日,随常

茶饭,等老汉也不寂寞,过了岁朝再处,秀才意下何如?”满生道:“小生在饭

店中总是叨忝老丈的,就来潭府,也是一般。只是萍踪相遇,受此深恩,无地可

报,实切惶愧耳!”大郎道:“四海一家,况且秀才是个读书之人,前程万里。

他日不忘村落之中有此老朽,便是愿足,何必如此相拘哉?”原来焦大郎固然本

性好客,却又看得满生仪容俊雅,丰度超群,语言倜傥,料不是落后的,所以一

意周全他。也是满生有缘,得遇此人。果然叫店小二店中发了行李,到焦家来。

是日,焦大郎安排晚饭与满生同吃。满生一席之间,谈吐如流,更加酒兴豪迈,

痛饮不醉。大郎一发投机,以为相见之晚,直吃到兴尽方休,安置他书房中歇宿

了不提。

大郎有一室女,名唤文姬,年方一十八岁,美丽不凡,聪慧无比。焦大郎不

肯轻许人家,要在本处寻个衣冠子弟,读书君子,赘在家里,照管暮年。因他是

个市户出身,一时没有高门大族来求他的,以下富室痴儿,他又不肯。高不凑,

低不就,所以蹉跎过了。那文姬年已长大,风情之事,尽知相慕,只为家里来往

的人,庸流凡辈颇多,没有看得上眼的。听得说父亲在酒店中,引得外方一个读

书秀才来到,他便在里头东张西张,要看他怎生样的人物。那满生仪容举止,尽

看得过,便也有一二分动心了。──这也是焦大郎的不是,便做道疏财仗义,要

做好人,只该赍发满生些少,打发他走路才是。况且室无老妻,家有闺女,那满

生非亲非戚,为何留在家里宿歇?只为好着几杯酒,贪个人作伴,又见满生可爱,

倾心待他。谁想满生是个轻薄后生,一来看见大郎殷勤,道是敬他人才,安然托

大,忘其所以;二来晓得内有亲女,美貌及时,未曾许人,也就怀着希冀之意,

指望图他为妻。又不好自开得口,待看机会。日挨一日,径把关中的念头丢过一

边,再不提起了。焦大郎终日懵懵醉乡,没些搭煞,不加提防。怎当得他每两下

烈火干柴,你贪我爱,各自有心,竟自够搭上了。情到浓时,未免不避形迹。焦

大郎也见了些光景,有些疑心起来。大凡天下的事,再经有心人冷眼看不起的。

起初满生在家,大郎无日不与他同饮同坐,毫无说话。比及大郎疑心了,便觉满

生饮酒之间,没心没想,言语参差,好些破绽出来。

大郎一日推个事故,走出门去了。半日转来,只见满生醉卧书房,风飘衣起,

露出里面一件衣服来。看去有些红色,象是女人袄子模样。走到身边仔细看时,

正是女儿文姬身上的。又吊着一个交颈鸳鸯的香囊,也是文姬手绣的。大惊咤道:

“奇怪!奇怪!有这等事?”满生睡梦之中,听得喊叫,突然惊起,急敛衣襟不

迭,已知为大郎看见,面如土色。大郎道:“秀才身上衣服,从何而来?”满生

晓得瞒不过,只得诌个谎道:“小生身上单寒,忍不过了,向令爱姐姐处,看老

丈有旧衣借一件。不想令爱竟将一件女袄拿出来,小生怕冷,不敢推辞,权穿在

此衣内。”大郎道:“秀才要衣服,只消替老夫讲,岂有与闺中女子自相往来的

事?是我养得女儿不成器了。”

抽身望里边就走,恰撞着女儿身边一个丫头,叫名青箱,一把挝过来道:

“你好好实说姐姐与那满秀才的事情,饶你的打!”青箱慌了,只得抵赖道:

“没曾见甚么事情。”大郎焦躁道:“还要胡说,眼见得身上袄子多脱与他穿着

了!”青箱没奈何,遮饰道:“姐姐见爹爹十分敬重满官人,平日两下撞见时,

也与他见个礼。他今日告诉身上寒冷,故此把衣服与他,别无甚说话。”大郎道:

“女人家衣服,岂肯轻与人着?况今日我又不在家,满秀才酒气喷人,是那里吃

的?”青箱推道不知。大郎道:“一发胡说了。他难道再有别处老酒?他方才已

对我说了,你若不实招,我活活打死你!”青箱晓得没推处,只得把从前勾搭的

事情一一说了。大郎听罢,气得抓耳挠腮,没个是处,喊道:“不成才的歪货!

他是别路来的,与他做下了事,打点怎的?”青箱说:“姐姐今日见爹爹不在,

私下摆个酒盒,要满官人对天罚誓,你娶我嫁,终身不负,故此与他酒吃了。又

脱一件衣服,一个香囊,与他做记念的。”大郎道:“怎了!怎了!”叹口气道:

“多是我自家热心肠的不是,不消说了!”反背了双手,踱出外边来。

文姬见父亲挝了青箱去,晓得有些不尴尬。仔细听时,一句一句说到真处来。

在里面正急得要上吊,忽见青箱走到面前,已知父亲出去了,才定了性对青箱道:

“事已败露至此,却怎么了?我不如死休!”青箱道:“姐姐不要性急。我看爹

爹叹口气,自怨不是,走了出去,到有几分成事的意思在那里。”文姬道:“怎

见得?”青箱道:“爹爹极敬重满官人,已知有了此事,若是而今赶逐了他去,

不但恶识了,把从前好情多丢失,却怎生了结姐姐?他今日出去,若问得满官人

不曾娶妻的,毕竟还配合了才好住手。”文姬道:“但愿得如此便好。”

果然大郎走出去,思量了一回,竟到书房中带着怒容问满生道:“秀才,你

家中可曾有妻未?”满生跼蹐无地,战战兢兢回言道:“小生湖海飘流,实未曾

有妻。”大郎道:“秀才家既读诗书,也该有些行止。吾与你本是一面不曾相识,

怜你客途,过为拯救,岂知你所为不义若此!点污了人家儿女,岂是君子之行?”

满生惭愧难容,下地叩头道:“小生罪该万死!小生受老丈深恩,已为难报。今

为儿女之情,一时不能自禁,猖狂至此。若蒙海涵,小生此生以死相报,誓不忘

高天厚地之恩。”大郎又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虽悔何及。总是我生女不肖,

致受此辱。今既为汝污,岂可别嫁?汝若不嫌地远,索性赘入我家,做了女婿,

养我终身,我也叹了这口气罢!”满生听得此言,就是九重天上飞下一纸赦书来,

怎不满心欢喜?又叩着头道:“若得如此玉成,满某即粉身碎骨,难报深恩!满

某父母双亡,家无妻子,便当奉侍终身,岂再他往?”大郎道:“只怕后生家看

得容易了,他日负起心来……”满生道:“小生与令爱恩深义重,已设誓过了,

若有负心之事,教满某不得好死!”

大郎见他言语真切,抑且没奈何了,只得胡乱拣个日子,摆些酒席,配合了

二人。正是:绮罗丛里唤新人,锦绣窝中看旧物。虽然后娶属先奸,此夜恩情翻

较密。满生与文姬,两个私情,得成正果。天从人愿,喜出望外。文姬对满生道:

“妾见父亲敬重君子,一时仰慕,不以自献为羞,致于失身。原料一朝事露,不

能到底,惟有一死而已。今幸得父亲配合,终身之事已完,此是死中得生,万千

侥幸,他日切不可忘!”满生道:“小生飘蓬浪迹,幸蒙令尊一见如故,解衣推

食,恩已过厚;又得遇卿不弃,今日成此良缘,真恩上加恩。他日有负,诚非人

类!”两人愈加如胶似漆,自不必说。满生在家无事,日夜读书,思量应举。焦

大郎见他如此,道是许嫁得人,暗里心欢。自此内外无间。

过了两年,时值东京春榜招贤,满生即对丈人说要去应举。焦大郎收拾了盘

费,赍发他去。满生别了丈人、妻子,竟到东京,一举登第。才得唱名,满生心

里放文姬不下,晓得选除未及,思量道:“汴梁去凤翔不远,今幸已脱白挂绿,

何不且到丈人家里,与他们欢庆一番,再来未迟?”此时满生已有仆人使唤,不

比前日,便叫收拾行李,即时起身。

不多几日,已到了焦大郎门首。大郎先已有人报知,是日整备迎接,鼓乐喧

天,闹动了一个村坊。满生绿袍槐简,摇摆进来。见了丈人,便是纳头四拜。拜

罢,长跪不起,口里称谢道:“小婿得有今日,皆赖丈人提携;若使当日困穷旅

店,没人救济,早已填了丘壑,怎能够此身荣贵?”叩头不止。大郎扶起道:

“此皆贤婿高才,致身青云之上,老夫何功之有?当日困穷失意,乃贤士之常;

今日衣锦归来,有光老夫多矣!”满生又请文姬出来,交拜行礼,各各相谢。其

日邻里看的挨挤不开,个个说道:“焦大郎能识好人,又且平日好施恩德,今日

受此荣华之报,那女儿也落了好处了。”有一等轻薄的道:“那女儿闻得先与他

有些说话了,后来配他的。”有的道:“也是大郎有心把女儿许他,故留他在家

里住这几时。便做道先有些什么,左右是他夫妻。而今一床锦被遮盖了,正好做

院君夫人去,还有何妨?”

议论之间,只见许多人牵羊担酒,持花捧币,尽是些地方邻里亲戚,来与大

郎作贺称庆。大郎此时把个身子抬在半天里了,好不风骚!一面置酒款待女婿,

就先留几个相知亲戚相陪。次日又置酒请这一干作贺的,先是亲眷,再是邻里,

一连吃了十来日酒。焦大郎费掉了好些钱钞,正是欢喜破财,不在心上。满生与

文姬夫妻二人,愈加厮敬厮爱,欢畅非常。连青箱也算做日前有功之人,另眼看

觑,别是一分颜色。有一首词,单道着得第归来世情不同光景:

世事从来无定,天公任意安排。寒酸忽地上金阶,立看许多渗濑。熟识还

须再认,至亲也要疑猜。夫妻行事别开怀,另似一张卵袋。

话说满生夫荣妻贵,暮乐朝欢。焦大郎本是个慷慨心性,愈加扯大,道是靠

着女儿女婿,不忧下半世不富贵了。尽心竭力,供养着他两个,惟其所用。满生

总是慷他人之慨,落得快活。过了几时,选期将及,要往京师。大郎道是选官须

得使用才有好地方,只得把膏腴之产尽数卖掉了,凑着偌多银两,与满生带去。

焦大郎家事原只如常,经这一番大弄,已此十去八九。只靠着女婿选官之后,再

图兴旺,所以毫不吝惜。满生将行之夕,文姬对他道:“我与你恩情非浅。前日

应举之时,已曾经过一番离别,恰是心里指望好日,虽然牵系,不甚伤情。今番

得第已过,只要去选地方,眼见得只有好处来了,不知为甚么心中只觉凄惨,不

舍得你别去,莫非有甚不祥?”满生道:“我到京即选,甲榜科名必为美官。一

有地方,便着人从来迎你与丈人同到任所,安享荣华。此是算得定日子,别不多

时的,有甚么不祥之处?切勿挂虑!”文姬道:“我也晓得是这般的。只不知为

何有些异样,不由人眼泪要落下来,更不知为甚缘故。”满生道:“这番热闹了

多时,今我去了,顿觉冷静,所以如此。”文姬道:“这个也是。”两人絮聒了

一夜,无非是些恩情浓厚,到底不忘的话。次日天明,整顿衣装,别了大郎父女,

带了仆人,径往东京选官去了。这里大郎与文姬父女两个,互相安慰,把家中事

件,收拾并叠,只等京中差人来接,同去赴任,悬悬指望不题。

且说满生到京,得授临海县尉。正要收拾起身,转到凤翔接了丈人、妻子一

同到任,拣了日子,将次起行,只见门外一个人大踏步走将进来,口里叫道:

“兄弟,我那里不寻得你到,你原来在此!”满生抬头看时,却是淮南族中一个

哥哥。满生连忙接待。那哥哥道:“兄弟几年远游,家中绝无消耗,举族疑猜,

不知兄弟却在那里。到京一举成名,实为莫大之喜。家中叔叔枢密相公见了金榜,

即便打发差人到京来相接,四处寻访不着,不知兄弟又到那里去了。而今选有地

方,少不得出京家去。恁哥哥在此做些小前程,干办已满,收拾回去,已顾下船

在汴河,行李多下船了。各处挨问,得见兄弟。你打迭已完,只须同你哥哥回去,

见见亲族,然后到任便了。”满生心中一肚皮要到凤翔,那里曾有归家去的念头?

见哥哥说来意思不对,却又不好直对他说,只含糊回道:“小弟还有些别件事干,

且未要到家里。”那哥哥道:“却又作怪!看你装裹多停当了,只要走路的,不

到家里却又到那里?”满生道:“小弟流落时节,曾受了一个人的大恩,而今还

要向西路去谢他。”那哥哥道:“你虽然得第,还是空囊。谢人先要礼物为先,

这些事自然是到了任再处。况且此去到任所,一路过东,少不得到家边过,是顺

路却不走,反走过西去怎的?”满生此时只该把实话对他讲,说个不得已的缘故,

他也不好阻当得。争奈满生有些不老气,恰像还要把这件事瞒人的一般,并不明

说,但只东支西吾,凭那哥哥说得天花乱坠,只是不肯回去。那哥哥大怒起来,

骂道:“这样轻薄无知的人!书生得了科名,难道不该归来会一会宗族邻里?这

也罢了,父母坟墓边,也不该去拜见一拜见的?我和你各处去问一问,世间有此

事否?”满生见他发出话来,又说得正气了,一时也没得回他,通红了脸,不敢

开口。那哥哥见他不说了,叫些随来的家人,把他的要紧箱笼,不由他分说,只

一搬竟自搬到船上去了。满生没奈何,心里想道:“我久不归家了,况我落魄出

来,今衣锦还乡,也是好事。便到了家里,再去凤翔,不过迟得些日子,也不为

碍。”对那哥哥道:“既恁地,便和哥哥同到家里去走走来。”只因这一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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