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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文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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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而遁世。十五年九月题为《天目山中笔记》。既曰“笔记”,则不一定与山有关,或许只因是在山中所记而已。不过,山也并非和本文主旨完全无干。天目是浙西名胜,山色秀雅,多奇峰竹林。所谓“天下名山僧占多”,天目当然是名山,因此与佛与禅息息相关。从作为题记的那段偈语,我们就能对本文的用意有所体察。劈头一句“山中不定是清静”:有松声,有竹韵,有啸风,有鸣禽——“静是不静的”,因为有“声”。有“声”,却不是俗世的营营嗡嗡,是天然的笙箫,纯粹、清亮、透澈,是天籁,不污人耳聪倒使人心宁意远,不静反是静。“声”之后写“色”——目所能及的一切:林海,云海,日光,月光和星光,并非纷扰熙攘的百丈红尘,故而人处其中自在而满足。读到这里我们似乎能感觉到那么一点点志摩的境界了,却依然怀疑距离那则有“佛”和“法音”等字样的偈文太远。直到他在对山中钟音一番颂赞之后感叹:“闻佛柔软音,深远甚微妙。”钟这种单纯的音响,是一种洗净智灵的启示,它包容了万世万物于其怀中安眠,是大音、大相,无始,亦无终,无声,亦无色。本文的重心其实是写了与佛有关的两个人物,也就是天目山中的两个和尚。由宏大微妙的钟声自然就联想到了打钟的人。钟是昼夜不歇、片刻一次的,打钟的和尚也已不间歇地打了十一年,连每晚打坐安神也挽着钟槌;他脸上看不出修行的痕迹或失眠的倦态,倒有自在的笑意;不刻意念什么经更或竟不识字,只知身处天目而对其他细节无所关心(志摩在这里设计了一个绝妙的问答)——这一切都使我们想起了佛陀在《经集》中所云:“那些超越疑虑,背离苦恼,乐在涅槃,驱除贪嗔,导向诸天世界的人,乃是行道的胜者。”这种“胜者”,也是“圣者”,志摩感到是他的(也是我们的)“俗眼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的。无忧无欢,无智无聪,圣者证道于平常,这是志摩所能设想的佛家的最高境界,却绝不是志摩所能企及的。志摩所能企及的(也就是自感能以身处的)是另一种和尚:他不是如前一位平常而悠远的那种,也不是冥坐苦修、鹄形鸠面的那种。他住在茅棚里,家中尚有亲人竟或还曾有过妻子,至于向佛的缘由他只肯解释说“俗业太重”;他人事上受过磨折、思想上能分清黑白,禅坐和草棚尚难压倒其肉身的烈火,是个修道者也是个活鲜鲜的人;他或许是个忏悔者,是个回头的浪子,是佛与魔在内心交战的逃离色界的囚犯,出家仅为了情感的解脱或自我痕迹的消灭——这也许倒象志摩本人某种心境的写照——这样的佛徒能使志摩尤为感喟,正如脸有风霜的妇人往往比明眸皓齿的少女更令人神授魂与一个道理。很难再具体考证志摩在二六年秋写下此文时的心态,恐怕也没有这个必要。志摩一向被视为一个情感充溢、踊跃入世的诗人,这固然不错,但此文也确实见出诗人心灵的又一层面。我们这样说还有另外一个例证,那就是志摩在其名诗《常州天宁寺闻礼忏声》中对佛音梵呗的顶礼和咏赞。(龙清涛)

散文 曼殊斐儿

曼殊斐儿①这心灵深处的欢畅,这情绪境界的壮旷;任天堂沉沦,地狱开放,毁不了我内府的宝藏!——《康河晚照即景》①曼殊斐儿,通译曼斯菲尔德(1888—1923),英国女作家。生于新西兰的惠灵顿,年轻时到伦敦求学,后在英国定居。美感的记忆,是人生最可珍的产业,认识美的本能是上帝给我们进天堂的一把秘钥。有人的性情,例如我自己的,如以气候喻,不但是阴晴相间,而且常有狂风暴雨,也有最艳丽蓬勃的春光、有时遭逢幻灭,引起厌世的悲观,铅般的重压在心上,比如冬令阴霾,到处冰结,莫有微生气;那时便怀疑一切;宇宙、人生、自我,都只是幻的妄的;人情、希望、理想也只是妄的幻的。Ah,humannature,how,Ifutterlyfrailthouartandvile,Ifdustthouartandashes,isthyheartsogreat?Ifthouartnobleinpart,HowarethyloftiestimpulsesandthoughtsBysoignoblescauseskindledandputout“Sopraunritrattodiunabelladonna.”①这几行是最深入的悲观派诗人理巴第②(Leopardi)的诗;一座荒坟的墓碑上,刻着冢中人生前美丽的肖像,激起了他这根本的疑问——若说人生是有理可寻的何以到处只是矛盾的现象,若说美是幻的,何以他引起的心灵反动能有如此之深切,若说美是真的,何以可以也与常物同归腐朽,但理巴第探海灯似的智力虽则把人间种种事物虚幻的外象一一褫剥连宗教都剥成了个赤裸的梦,他却没有力量来否认美!美的创现他只能认为是称奇的,他也不能否认高洁的精神恋,虽则他不信女子也能有同样的境界,在感美感恋最纯粹的一刹那间,理巴第不能不承认是极乐天国的消息,不能不承认是生命中最宝贵的经验,所以我每次无聊到极点的时候,在层冰般严封的心河底里,突然涌起一股消融一切的热流,顷刻间消融了厌世的结晶,消融了烦闷的苦冻。那热流便是感美感恋最纯粹的一俄顷之回忆。①这首诗译述如下:“啊,人性,如果你是绝对脆弱和邪恶,/如果你是尘埃和灰烬,/你的情感何以如此高尚?/如果你多少称得上崇高,/你高尚的冲动和思想何以如此卑微而转瞬即逝?”②理巴第,通译为莱奥帕尔迪(1793—1837),意大利诗人、学者。Toseeaworldinagrainofsand,AndaHeaveninawildflower,HoldInfinityinthepalmofyourhandAndeternityinanhourAuguriesofMuveenceWilliamGlabe从一颗沙里看出世界,天堂的消息在一朵野花,将无限存在你的掌上。这类神秘性的感觉,当然不是普遍的经验,也不是常有的经验,凡事只讲实际的人,当然嘲讽神秘主义,当然不能相信科学可解释的神经作用,会发生科学所不能解释的神秘感觉。但世上“可为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言”的情事正多着哩!从前在十六世纪,有一次有一个意大利的牧师学者到英国乡下去,见了一大片盛开的苜蓿(Clover)在阳光中只似一湖欢舞的黄金,他只惊喜得手足无措,慌忙跪在地上,仰天祷告,感谢上帝的恩典,使他得见这样的美,这样的神景,他这样发疯似的举动当时一定招起在旁乡下人的哗笑,我这篇里要讲的经历,恐怕也有些那牧师狂喜的疯态,但我也深信读者里自有同情的人,所以我也不怕遭乡下人的笑话!去年七月中有一天晚上,天雨地湿,我独自冒着雨在伦敦的海姆司堆特(Hampstead)问路惊问行人,在寻彭德街第十号的屋子。那就是我初次,不幸也是末次,会见曼殊斐儿——“那二十分不死的时间!”——的一晚。我先认识麦雷君①(JohnMiddletonMurry),ACthenaeum②的总主笔,诗人,著名的评衡家,也是曼殊斐儿一生最后十余年间最密切的伴侣。他和她自一九一三年起,即夫妇相处,但曼殊斐儿却始终用她到英国以后的“笔名”(Penname)MissKatherineMansfield。她生长于纽新兰③(NewZealand),原名是KathCleenBean-champ,是纽新兰银行经理SirHaroldBeanCchamp的女儿,她十五年前离开了本乡,同着她三个小妹子到英国,进伦敦大学院读书,她从小即以美慧著名,但身体也从小即很怯弱,她曾在德国住过,那时她写她的第一本小说“InaGermanPension”④大战期内她在法国的时候多,近几年她也常在瑞士、意大利及法国南部。她所以常在外国,就为她身体太弱,禁不得英伦的雾迷雨苦的天时,麦雷为了伴她也只得把一部分的事业放弃(Athenaeum之所以并入LondonNation⑤就为此),跟着他安琪儿似的爱妻,寻求健康,据说可怜的曼殊斐儿战后得了肺病证明以后,医生明说她不过三两年的寿限,所以麦雷和她相处有限的光阴,真是分秒可数,多见一次夕照,多经一度朝旭,她优昙似的余荣,便也消灭了如许的活力,这颇使想起茶花女一面吐血一面纵酒恣欢时的名句:“YouknowIhavenolongtolive,thereforeIwilllivefast!——“你知道我是活不久长的,所以我存心活他一个痛快!我正不知道多情的麦雷,对着这艳丽无双的夕阳,渐渐消翳,心里“爱莫能助”的悲感,浓烈到何等田地!①麦雷,即约翰·米德尔顿·默里(1889—1957),英国诗人,评论家,也做过记者、编辑。曼斯菲尔德与第一个丈夫离异后,一直与他同居。②Athenaeum,即《雅典娜神庙》杂志,创刊于1928年,十九世纪一直是英国颇有权威的文艺刊物。③纽新兰,通译新西兰。④“InaGermanPension”,即《在德国公寓里》。⑤LondonNation,即伦敦的《国民》杂志。但曼殊斐儿的“活他一个痛快”的方法,却不是像茶花女的纵酒恣欢,而是在文艺中努力;她像夏夜榆林中的鹃鸟,呕出缕缕的心血来制成无双的情曲,便唱到血枯音嘶,也还不忘她的责任,是牺牲自己有限的精力,替自然界多增几分的美,给苦闷的人间,几分艺术化精神的安慰。她心血所凝成的便是两本小说集,一本是“Bliss”①,一本是去年出版的“GardenParty”②。凭这两部书里的二三十篇小说,她已经在英国的文学界里占了一个很稳固的位置,一般的小说只是小说,她的小说却是纯粹的文学,真的艺术;平常的作者只求暂时的流行,博群众的欢迎,她却只想留下几小块“时灰”掩不暗的真晶,只要得少数知音者的赞赏。①“Bliss”,即《幸福》。②“GardenParty”,即《园会》。但唯其是纯粹的文学,她著作的光彩是深蕴于内而不是显露于外者,其趣味也须读者用心咀嚼,方能充分的理会,我承作者当面许可选译她的精品,如今她已去世,我更应珍重实行我翻译的特权,虽则我颇怀疑我自己的胜任,我的好友陈通伯①他所知道的欧洲文学恐怕在北京比谁都更渊博些,他在北大教短篇小说,曾经讲过曼殊斐儿的,很使我欢喜。他现在答应也来选择几篇,我更要感谢他了。关于她短篇艺术的长处,我也希望通伯能有机会说一点。现在让我讲那晚怎样的会晤曼殊斐儿,早几天我和麦雷在CharingCross②背后一家嘈杂的A.B.C.茶店里,讨论英法文坛的状况。我乘便说起近几年中国文艺复兴的趋向,在小说里感受俄国作者的影响最深,他的几于跳了起来,因为他们夫妻最崇拜俄国的几位大家,他曾经特别研究过道施滔摩符斯基③著有一本“Dostoyevsky:ACriticalStudyMartinSecker”,④曼殊斐儿又是私淑契高夫⑤(Chekhov)的他们常在抱憾俄国文学始终不会受英国人相当的注意,因之小说的质与式,还脱不尽维多利亚时期的Philistinism⑥。我又乘便问起曼殊斐儿的近况,他说她这一时身体颇过得去,所以此次敢伴着她回伦敦来住两个星期,他就给了我他们的住址,请我星期四,晚上去会她和他们的朋友。①陈伯通,即陈源(西滢)。②CharingCross,可译作查玲十字架路。这是伦敦一个街区的名称,英王爱德华一世曾在此建立一个大十字架以纪念他的王后。③道施滔庵符斯基,通译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俄国作家,著有《罪与罚》。《卡拉马佐夫兄弟》等长篇小说。④这本书名直译为:《马丁·塞克批评研究》。⑤契高夫,通译契诃夫(1860—1904),俄国作家,以短篇小说和戏剧创作著称。⑥Philistinism,即庸俗主义。所以我会见曼殊斐儿,真算是凑巧的凑巧,星期三那天我到惠尔思①(H.G.Wells)乡里的家去了(EastenClebe)②下一天和他的夫人一同回伦敦,那天雨下得很大,我记得回寓时浑身都淋湿了。他们在彭德街的寓处,很不容易找,(伦敦寻地方总是麻烦的,我恨极了那个回街曲巷的伦敦。)后来居然寻着了,一家小小一楼一底的屋子,麦雷出来替我开门,我颇狼狈的拿着雨伞还拿着一个朋友还我的几卷中国字画,进了门。我脱了雨具。他让我进右首一间屋子,我到那时为止对于曼殊斐儿只是对一个有名的年轻女作家的景仰与期望;至于她的“仙姿灵态”我那时绝对没有想到,我以为她只是与RoseMacaulay,③VirginiaWoolf,④RomaWilson,⑤Mrs.Lueas,⑥VanessaBell⑦几位女文学家的同流人物。平常男子文学家与美术家,已经尽够怪僻,近代女子文学家更似乎故意养成怪僻的习惯,最显著的一个通习是装饰之务淡朴,务不入时,“背女性”:头发是剪了的,又不好好的收拾,一团和糟的散在肩上;袜子永远是粗纱的;鞋上不是有泥就有灰,并且大都是最难看的样式;裙子不是异样的短就是过分的长,眉目间也许有一两圈“天才的黄晕”,或是带着最可厌的美国式龟壳大眼镜,但他们的脸上却从不见脂粉的痕迹,手上装饰亦是永远没有的,至多无非是多烧了香烟的焦痕,哗笑的声音十次里有九次半盖过同座的男子;走起路来也是挺胸凸肚的,再也辨不出是夏娃的后身;开起口来大半是男子不敢出口的话;当然最喜欢讨论的是Freudianplex⑧,BirthControl⑨或是GeorgeMoore⑩与JamesJoyce⑾私人印行的新书,例如“ASto-ry-teller’sHoliday”⑿“Ulysses”⒀。①惠尔思,通译威尔斯(1866—1946),英国作家,历史学家,著有《时间机器》、《隐身人》等。②EastenClebe,译作伊斯坦克利本,伦敦附近的一个地方。③RoseMacaulay,通译罗斯·麦考利(1881—1958),英国女作家,著有《愚者之言》、《他们被击败了》等。④VirginiaWoolf,通译弗吉尼亚·伍尔芙(1882—1941),英国女作家,著有《海浪》、《到灯塔去》等。她是“意识流”小说的早期探索者之一。⑤RomaWilson,通译罗默·威尔逊(1891—1930),英国女作家。其文学生涯虽短暂,却卓有成就。著有长篇小说《现代交响乐》等。⑥Mrs,Lueas,未详。⑦VanessaBell,通译文尼莎·贝尔(1879—1961),英国女作家。她是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姐姐,著名艺术理论家克莱夫·贝尔的妻子。他们同属于“布卢姆斯伯里”艺术圈子。⑧Freudianplex,直译为“弗洛伊德情结”,但这个说法显然有误,应为“俄狄浦斯情结”。⑨BirthControl,即“人口控制”。⑩GeorgeMoore,通译乔治·穆尔(1852—1933),爱尔兰作家。⑾JamesJoyce,通译詹姆斯·乔伊斯(1882—1941),爱尔兰作家,现代主义文学奠基人之一。⑿Astory-teller′sHoliday”,直译为《一位故事大师的假日》,但詹姆斯·乔伊斯并没有这样一部著作,疑为他的长篇小说《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之误。⒀“Ulysses”,即《尤利西斯》,詹姆斯·乔伊斯最重要的一部小说。总之她们的全人格只是妇女解放的一幅讽刺面(AmyLowell①听说整天的抽大雪茄!)和这一班立意反对上帝造人的本意的“唯智的”女子在一起,当然也有许多有趣味的地方。但有时总不免感觉她们矫揉造作的痕迹过深,引起一种性的憎忌。①AmyLowell,通译埃米·洛威尔(1874—1925),美国女作家,意象派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我当时未见曼殊斐儿以前,固然并没有预想她是这样一流的Futuristic①,但也绝对没有梦想到她是女性的理想化。①Futuristic,即“未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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