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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梦骈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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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是水淹了死的,身子胀得塞满那穴,不好出来。众人对山氏道:“这是张维城家的旧圹,他家已经迁葬,谅来不要的了。你何不去求他,把来布施你,就将来葬却丈夫,连棺材也倒省下。”

山氏没奈何,便领了兴儿,来到张家。张维城问他母子为何而来,山氏是个女流,虽是做公人家的老婆,却不惯到人家说长道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倒是那小孩子,条条款款,对张维城讲。原说他父亲淹死在那圹内,尸首不好出来,特来募化这块土葬父。

张维城听说有这事情,却又是姓王,心中暗暗称奇,便同了他母子,到山中去看。果然不错,便问山氏:“你家有几个儿子?可有些家事过活得来么?”

山氏指着兴儿道:“只他一个儿子。家中一向贫穷,如今只好卖这孩子来,与他父亲收拾尸骸。”张维城听见说得可怜,又见兴儿生得面方耳大,说话聪明,确不像那落薄的,便对山氏道:“我如今就把这地送与你有,你也不心卖这孩子,我自添些砖头灰料,替你把这废圹砌好就是了。”山氏听说,忙同兴儿跪下去拜谢。

当下张维城回到家中,与方氏说知这件奇事,便差人去修好了那废圹,再壅上些泥土,做得好好的。

只见山氏领了兴儿来谢道:“叼蒙大惠,无可报效,愿送这儿子来服役,取个名供给使唤。”

张维城道:“我这里那少人伺候,若是这般,倒叫我心中难过。你快领了回去。”便又问道:“他可曾读书?”山氏道:“他祖上原是读书的,后来因穷了,他父亲就不曾读得,那里还有钱令他从先生。”张维城道:“原来如此。那书却是必须读的。我出钱与他读便了。”

山氏道:“极承美意。但他既不在府上服役,便要教他贩些葱姜韭蒜来养家。若是读了书,倒有些靠他不着。”

张维城道:“不妨。你家一年吃多少米,我这里来取;要钱,也来拿就是了。”山氏道:“这个怎好相扰。”张维城道:“我说出了这话,就是这样的了。”

便叫家僮去取了两吊钱,量了五斗米,分付送到他家里,对山氏道:“且拿米过活。完了时,我再送来。”当下母子二人不住口的称谢,便辞了张维城回去。

过了十多天,张维城带了个家人,送钱米到王家,只山氏一个在屋里,问兴儿时,已附在一个董先生那里读书。

张维城踱到学堂中,见了董先生,问那新来的学生子,可会读书?董先生道:“我教了一世书,从未看见这般好学生,在这里读得几日,早抵得别人几个月哩。”

张维城听了大喜,便对董先生道:“小弟有个女儿,名唤月英,也是十岁。烦先生作伐,对这学生。”

董先生应允了,张维城又说些好话,即便回家。那董先生等到傍晚,放了众学生,便同兴儿到他家里。见了山氏,就致了张维城的意思,山氏听说,倒吃一惊,开口对董先生道:“我家寸草无生,一切用度都是他那里送来,已感激他不尽了。却如何又要把女儿来许我孩儿?”

董先生道:“是他今日在学堂里,看见令郎聪明异常,起这念头,这是难得的,不可错过了。”

山氏道:“我这里怕不情愿。但他女儿是在锦绣堆中生长的,如何到我家过得日子。恐怕他也只一时高兴的话,不见得不懊悔。先生还是替我去辞他的是。”董先生道:“也说得不错。”便别了山氏,回到馆中。那日天晚了,候至次日,董先生走到张家,见了张维城,便述王家辞婚的话。

原来张维城回家,把见兴儿聪明,托董先生做媒的话,对方氏说。方氏也一心要联这姻。当下见董先生来这般回覆,张维城道:“烦先生再到他家去说,小弟和贱内意思都合的,断然没有后悔。竟请他家择日行聘,应用银两,都是我送去就是了。”

董先生又到王家,备述张维城的言语。山氏也便依了,缠红之费,果然都是张家送去,不曾破费王家半点。从此,张维城越发照雇他家,日逐送钱送米,又把银子与兴儿买书,把绸绢与他母子做衣服。

光阴如箭,兴儿早已十六岁了,做的文章真乃:

言言皆锦绣,字字尽珠玑。

张维城这个里头是外行,听见那内行的,人人称赞,便十分快意。那年正要县考,指望他入泮,不道山氏生起病来,医不好死了。张维城替兴儿料理殡殓了,就与他落了葬。

兴儿丁了内艰,不能赴试。张维城忧他一个在家,无人照看;要与他完姻,却又碍着眼中,只得住了。

且说那月英已长大,听得人说,兴儿的父亲,是县中衙役,又一贫如洗,靠着他家周济,心中抱怨父母,把他错对了。但见有人说起王家,他就掩了耳朵不要听。

有人对他说:“你父母既把你来许了他家,你就怨来也不中用。”月英恨恨之声道:“我是死也不跟这衙役儿子去的。”

又每日在他爹娘面前使性斗气,张维城和方氏也晓得他心中不愿,却只不作准。

看看又是三年,兴儿服满了,张维城去寻见了董先生,便说要与女儿毕姻。董先生便对兴儿说了,拣个吉日成亲。

张维城夫妻意思,原要兴儿到家,却怕女儿越发看他不起。便多把些银子与兴儿,叫他娶去。

到了临期,兴儿打扮得齐齐整整,来张家亲迎。奠雁已毕,一面延新郎去待茶,一面打进彩舆来,请新人上轿。

那晓这月英在里头,只是对着墙儿,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哭,劝他梳头也不应,催他更衣也不理。停了一回,新郎要起身了,里面还蓬着头未曾梳妆。

张维城叫再请新郎少坐,自己走到里面,去劝女儿。千言万语,月英只当不听见,对着壁儿的哭。张维城不耐烦了,发起怒来吓他,他倒越发高声哭起来。

张维城正没奈何,却又见家人进来传话道:“新郎要起身了。”张维城连忙走出厅去,说梳妆未完,请新郎再等片刻。随即走到里面来,看女儿时,仍旧对着壁,在那里哭。只得又去劝他,却终不睬。

少停,外边又来催,张维城只得再走出来,叫他们缓住新郎。延挨了一回,外边越催得紧,看月英时,全没有一些回心转意。弄得张维城没法了,自己怨起命来。

那月华在旁边,见父亲这般光景,心中十分不忍,走去劝他道:“姊你看父亲何等着急,你还不肯回心,亏你过意得去。”

月英听了,发恼道:“你这丫头,也来絮聒!你何不跟了那衙役儿子去!”

月华道:“父亲不曾把妹子许了王家郎君。倘然把妹子许了他,何必姊来劝。”

张维城听了月华的话,便扯方氏过去,悄悄商议道:“不如把月华代了月英去罢。”

方氏便走来对月华道:“忤逆胚,不听爹娘说话,如今思量要把你替代,不知你肯么?”

月华道:“爹娘要孩儿去,就是乞丐,也没得推托。况且也怎见得王家郎君,就再没富贵日子,要饿死的。”

方氏大喜,把这话告知张维城,就与月华妆扮起来,出厅升轿而去。

原来他姊妹两个,大小得一岁,月英颇有些姿色,那月华却是个红眼有瘌瘌,结亲后,夫妻进房,伴送的揭去了那兜头红绢,兴儿见新人这般模样,心中有些不快。却因受得他家恩惠深重,又兼月华性极和顺,也便十分亲爱。后来晓得原聘的是他姊姊,嫌王家贫贱,不肯嫁来,是他替代的,便愈加爱敬。

过不多时,兴儿应试,入了学,转眼就是科场。兴儿收拾行李,取路投杭州来。

行了好些日子,来到钱塘江头。上得岸,天色已晚,不及入城,暂投江边一家饭店歇宿,那店主人问了姓名籍贯,便十分的款待。兴儿心中疑惑。

到了明日,兴儿要进城去,店主人道:“考期尚远,秀才入城也是下饭店,这里也是下饭店,何不在小店多住几时,直到临考入城。这里江边的景致又好,可不胜似在城中么。”

兴儿见他说得有理,便就这店里歇下。那店主人日日大鱼大肉,供奉兴儿。兴儿对他道:“我是个穷秀才,带的考费不多,只够苦盘缠。你这般接待了,我明日算起帐来,却叫我如何发付你。今后只是随茶粥饭罢。”

店主人微微的笑,不回答他。兴儿好生狐疑,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到了明日,仍旧绝盛的请他,倒又添上些山珍海味。

兴儿越发委决不下。便又问店主人道:“你这般管待我,果系什么意思,对我说了,也叫我吃得下。”店主人道:“秀才回去之日,小可自说便了,此时却不好说得。但求秀才安心,在这里住下去就是了。”

兴儿见他只是不肯说,心中想道:我只是个穷秀才,难道他把好酒好肉哄住了我,谋我的命不成?不觉倒好笑起来。

过了几日,场期已迫,宁波、绍兴这些近的,也都纷纷到了。兴儿便收拾进城,来和店主人算帐。

店主人道:“这帐不必算了,秀才只管自进城去。”兴儿再三招他来算,店主人只是摇手。兴儿便去取临行时岳母与他买考果吃的十两银子来,交与店主人道:“你即不肯算,先收了这十两银子,我出场来找罢。”店主人那里肯接,兴儿道:“你又不肯收这银子,请对我说是什么原故。”

店主人便邀兴儿到一间书室内坐了,走去把门关上,却来双膝跪在兴儿面前,慌得兴儿连忙扶住道:“是什么意思?”

店主人方说道:“这里间壁,有个关帝庙,是最灵的。秀才到的上一夜,小可忽得一梦,梦见关帝对小可道:‘明日来一位温州秀才,某姓某名,是今科解元,将来直要做到宰相。你后日有难,全仗他救,不可待慢。’小可因此略略先尽一点意思,怎敢算起饭钱来。”

兴儿道:“虽是如此,梦寐中的说话,何足为凭。你仍收我这银子的是。”店主人终不肯收,兴儿只得谢了他,说声:“多扰。”自进城去。

出了店门,心中想道:他那梦有准便好。却又暗想:我若做了宰相,我那妻子的瘌瘌岂不要被同寅中做笑话。便又想道:我做了官,只把他关闭在一处,不令出来见人,却娶个美妾来哄人家,说是夫人便了。心下这般想,身子早已到了城中,便去寻了个寓所。

三场完毕,与考的纷纷回去,他满拟自己中的,要等榜后,会会老师,竟不归家。因脚上生了个小疮,不便走路,却也不曾出城去,会那店主人,只在城中寓所静坐。

守到九月初头揭晓时,脚上那疮,也已平愈,便自己去看榜,从第一名看至末名,不见有自己名字。一连看了几遍,却并没有,好生扫兴。回到寓所,收拾行李,即便出城。不好意思再从前日那店主人门首经过,大宽转到一个地方,搭了船,回温州去。

到了家中,月华问道:“你怎么直到今日才归,好叫我挂念。”兴儿便将店主人梦他中解元,在那里等榜的事,述一遍。

月华道:“再是三年,又要进场了,你也不必纳闷。我父亲日日来这里,望你归家,不知缘何,今日倒不来。你可快些去走一走,到也令两个老人家放心。”

兴儿又问了几句去后的事情,便到他丈人家里来。只见挂灯结彩,十分热闹,你道为何?原来月英自从妹子代他嫁了去,张维城把他另许了本城开当铺汪有金的儿子汪自喜,春间出了阁,那日却是他夫妇回门。看官,你想姊姊回门,那有做妹子的,路又不远,却不晓得?只因春头月华回家送嫁,月英向他夸张那汪家,来取笑了兴儿,月华气苦,立誓道:“若不得丈夫发达,永不和他相见。”因此张维城连日在月华那里,却不提起这事。因他不知前情,丈夫又未得中,要不快活。

当下见兴儿回了来,来望他老夫妻,俱各大喜。张维城便领他去和汪家女婿相见。

从来说的,一双床上不出两样人物。月英那般欺侮穷人,这汪自喜也是刻刻把个富字顶在额角上的。见兴儿是穷秀才,便装出许多骄傲来。兴儿去和他攀谈,这里说了十句,他却面孔对了别处,大刺刺回答一两句。

兴儿也是傲气的,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平,酒也不吃,便要告归。张老夫妻那里留得住,由他自去了。

兴儿到家,便把月英回门,那连襟怎样自大,说与月华听道:“可恨天下有这般恃富欺人的。”

月华道:“天下这般人多哩,你那里恨得许多,只要自己用心攻书,发达得来,他倒要奉承你哩。”兴儿点点头,也便不说起了。

倏忽间早又一年光景。那年是天顺皇帝复辟,有旨开科。兴儿便又收拾行李,来杭州乡试。

到了钱塘江头,想起去年,承那店主人十分厚款,却不曾受我半个饭钱,现在带有温州土宜,何不将去谢他。便上了岸,再投那店里来。

店主人见了,笑逐颜开道:“秀才来了么?”接他入去,叙了些寒温。兴儿送上那土宜。店主人致了谢,自收进去。

兴儿便开口问道:“你去年说,梦见关帝道我该中解元,不知原何竟不灵验?”

店主人道:“小可也正要问秀才,去年听小可说了那话,出去之后,可曾心中嫌鄙尊夫人貌丑,发想娶妾么?”

兴儿见说,呆了半晌,道:“这是我心里的事,你如何晓得?”

店主人道:“可见这关帝果然灵哩。小可去年送了秀才出门,那夜又梦关帝道:‘秀才解元还未曾中,便憎嫌妻丑,要想纳妾,心地不好,已在榜上除名。’又叫小可劝秀才,作速改悔。小可得了那梦,明日就入城寻秀才,却寻不见。回来又生了一场大病,直到今春,才下得床。秀才倘能速自改悔,这番定然恭喜的了。”

当下说得兴儿毛骨悚然,便同了店主人,到那关帝庙中去,跪在神前,忏悔道:“弟子偶在愚见,不道便犯神怒,从今以后,誓当改过自新,不敢起这薄幸念头了。”

忏悔毕,同了店主人出庙。店主人便仍留去他店中住,兴儿毕竟不肯。来到城中,寻了寓所,三场完后,来别店主人,要回去。

店主人道:“今番定然如意,怎么倒急归家。”便拉住他,在自己店里住了候榜。兴儿因他当时款待得太厚,心中不安,定要回家。店主人道:“若是秀才道我供给厚了些,我竟是家常便饭相待,如何?”

兴儿却情不过,只得住下。等到放榜,兴儿仍中了解元。连那店主人也喜得手舞足蹈。兴儿入城,拜了座师,领了鹿鸣宴,便谢别店主人回家。

却说温州地方文风素来平常,乡试常脱科的,这回却得了个解元,府官、县官面上,也有光彩。得了报,就来他家道喜。却闻他在省下未归,便唤差役出境去侦探。那日路上接着了,一面将本官的名帖来投,一面委伴当飞报入城。

兴儿到得自家门首,府县官早已开道而来。牵羊担酒,与他接风,好不热闹。

兴儿送了官府出门,便入内去见月华时,可霎作怪,只见:

发覆乌云,往日红霞忽尔黑旧凝秋水,向时浊浪顿然清。且莫信福无双至,也须知喜不单行。他那里秀才变成举子,我这里丑妇化作佳人。

兴儿当下倒吃一惊,忙问他时,说自丈夫去后,忽一日,发起寒热来。朦胧睡去,见一个赤面长发,像个关夫子模样,后面一个黑脸的,拿着大刀,像周将军,递过一丸药与他吃。醒来便觉得眼目清凉,那头上不住作痒。白肤肤的皮,一片片脱下,生出这头黑发来。只三四日,便长得有几尺来长。

兴儿见说,不胜叹异,便同了月华,去拜丈人、丈母。

却见汪自喜夫妻,也在那里。原来他新近遭了大火,把那当铺烧做白地,屋都没得住了,因此张维城接回来的。

当下,他夫妻和兴儿、月华相见,都是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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