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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的恐龙战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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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逢大爹回到战场收尸。俩孩子都死在那棵树下了。俩孩子都挺听话,临死爬到树下,还累在了一起。这样高一些,爹能好找些。
唉,春秋人的性格情操,我们真是敬佩赞叹啊,现在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人了。
《世说新语》里边也有类似的故事可以跟这个参照着看,司徒王朗(就是被诸葛亮骂死的那个)跟华歆坐船出行,后边有个逃命的人请求搭船。王朗赶紧让上船,华歆不同意,但扭不过,还是答应了。果然,后面有仇家追杀,纷纷往船上射箭。王朗又赶紧说,快把这人撵下去吧,要不连累了咱们。华歆说,刚才我不同意就是怕这个,现在上来了,你怎么能再撵下去。最后,这条船还是逃掉了追杀。世人已此定华歆与王朗的高下。
然而春秋逢大夫的故事却没有太多人传为一段美谈或苦谈,所以录在这里,供来者感慨。
晋军逃跑中的最后一个故事,是一帮晋国战车兵,车子坠入土坑里了,怎么推也推不出去。楚国的追兵上来了,看着晋国人推车,越看越着急,心说你们晋国人真笨啊,把俩车轱辘中间那个当车闸用的横木卸下去,车不就好推了嘛。(该车闸受坑壁挤压,抱死了车轮。)
晋国人说:“怎么摘嘛,说的容易!”
楚国人就教晋国人怎么摘掉车闸。
好不容易车子能动弹了,马却累得不行,蹒跚着还是不能把车子拉出坑。因为当时狂风很大,车上的大旆(大旗)兜着大风,使马打圈不能前进。楚国人帮人帮到底,教晋国人把大旗拔下来,卷起来搭放在马颈的衡木上,这样可以减小风的阻力。这才把车子拉出坑来了。
晋国人终于可以跑掉了,临别还回头跟楚国兵说呢:“谢谢啊!~~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
这可恶的晋国人说话太可气了,意思是,“我们不像你们伟大的上邦楚国经常败兵溃散,逃跑是你们的长项,所以才这么擅长在逃跑中摘闸卷旗啊!”
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左传》作者杜撰的,作战双方怎么能够互相帮着推车呢?楚国人难道也有宋襄公那种“不伤二毛”的仁义精神吗?我不知道。也许是晋国的车子堵住了楚兵前进的道路,所以帮忙推开,方便后续追击。不过楚人确实憨直,当时是北方人狡猾,南方人鲁顿。后来到西晋五胡乱华,北方人口大量南迁,才把南方人也教“坏”了。而北方后来呢,一直是金蒙等异族盘踞,反倒性情上形成了现在北方人的爽直。(一点个人偏见啊)
总体上看,春秋的军事战斗,就是这样很有古风的,乃至是迂拙的,并不残酷。要不怎么叫“观兵”呢。打仗不说打仗,说观兵,点到为止。兵观起来,都是正规的阵地战,不搞诈谋。双方摆好战车,鸣鼓一冲,谁胜了算谁。跟古罗马的军团战一样,是敲着鼓正步走前进的。发生上述的帮忙推车故事,不是不可能。
晋国邲战的失败,一方面是楚军特别强大,更也是晋军内部将领意见分歧和荀林父统御无方所造成。灾星先谷在在战斗爆发前曾经叫嚣:“多备何为!”,使得中军、下军兜没做作战准备。而上军将“士会”在山前设了七道埋伏,中军大夫赵婴齐事先准备渡船,这虽然都方便了随后的战斗,但都是私下布置的,不听中军佐意见,也未经元帅的统一布署,属于各自为战。至于先谷私自率部卒先渡河,赵旃私自把请盟改成挑战,那更都是儿戏一般,悍然违抗帅令。可见,晋军中,各部将任意自为,元帅成了个空摆设。这样的“无头”军队岂能成功。
这也反映了晋景公的君权失落。他所任命的元帅管不了下属的卿大夫军队,等于说他国君是没权没势的。
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分封制的弊端。在分封制下,各卿大夫家族自有封邑、军队,所以往往不听号令,带着自家军队乱跑(比如先谷带着自己的部属擅自过河)。这跟国民党部队一样,国民党的军队都是官长的私家属有物,于是部队间派系林立,互不合作。
打仗靠的是一部整体军事机器的高效配合,如此焉能不败。
而楚庄王的胜利,得益于他从前灭掉了斗越椒之若敖氏,加强了王权专制,从而加强了对国家和军队的统一指挥和战斗力。
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规律了,未来战国时代的秦国,或者大汉武帝,无不是如此。专制和强权,固然扼杀了下面的民主和自由,但有时候是会带来战争优势的。同期希腊的民主城邦国家雅典,则先后败在了强悍的(不民主的)斯巴达和马其顿王国手里。
晋军残部七月间回到绛都,荀林父没有回避责任,向晋景公请死。景公同意,说:“你可以死!”土会进谏,提到城濮之战后楚成王杀死败将子玉,自毁长城,引得这边的晋文公重耳大喜。意思是杀掉荀林父,长敌人志气,毁自己将星。又说荀林父平时能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失败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于是荀林父继续担任原职。
就在这时,赤狄乘着晋国新败,连年侵袭晋地。次年,邲战中的灾星先谷,勾结赤狄攻晋(这不找死吗,晋景公把他杀了个二罪归一,灭族)。公元前594年,赤狄发生内乱,晋趁机大败赤狄于山西潞城,灭了赤狄的潞国。这是晋荀林父带兵,算是为自己挽回了面子。赤狄打不过晋国,主要是没有像楚国似的统一成强权国家,而是各种支散居。
荀林父退休以后,士会担任三军元帅,又灭掉赤狄多部,直至公元前588年在下一界三军元帅郤克的打击下赤狄完全灭亡。同时,晋国还和秦人交战,中间还有个“结草衔环”的故事,不说了,查查词典就会知道。
邲战之后大获全胜的楚庄王,把他那“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尖利凤啼,清脆地传彻在中原大地上。郑、许两国的主子高兴了,终于知道可以铁定当谁的跟屁虫了,纷纷跑到楚国表示归附。陈国也因为夏姬那件事,当了楚国的尾巴国了。
现在的中原巴尔干地区,就剩东部的那个顽固的宋国,从宋襄公时代起,一直跟楚国叫劲。当时人谓“郑昭宋聋”,就是宋国非常顽固,死活不肯向楚就范,是个聋子,而郑国则会见风使舵,眼神儿好使。
既然宋国这么聋,楚庄王认为,也许打它一顿能提高它耳朵的灵敏度。
楚遂派大夫申舟到齐国去聘问,并下令不要事先向宋国借路。
这是楚国伐宋的一个战争借口,楚使者申舟要到齐国去,必须路过河南山东交境的宋国,可是楚庄王故意不给他准备护照手续。申舟经过宋国,属于非法入境,被宋国执政官华元捕杀。
楚庄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悠闲地把手揣在衣袖里,闻讯大怒:“哼!要打仗啦——!”
他振袖而起,光着袜子就蹦出去了,捧鞋的侍从追到庭院中才给他穿上鞋,捧剑的侍从追到宫门才给他佩上剑,驾车的驾驶员追到街市上才让他乘上车(成语“剑及履及”,表示行动坚决迅速,可以这样造句:看见日本鬼子来了,士兵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大有剑及履及之势)。接着,楚庄王住在军中,然后挥师伐宋。
公元前595年秋天,邲战后的第三年,楚庄王围宋,长达九个月之久。宋城危机,粮食吃光了,人民大批饿死,作父母的都含着眼泪互相交换对方的儿子,切一切,煮到锅里蘸着酱油吃,而吃剩下的骨头刚好晒干了当劈柴棒,烧火用。这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最大的、最惨的围城战。
宋人赶紧告急于晋国,晋军在“邲战”新败之余不能相救,坐视宋都商丘成了一座孤城,成了楚庄王嘴下的一碗米饭,或者说一块不很好啃的骨头。(宋国都城商丘,看来是历代兵争之地,1300年后,唐代张巡死守睢阳,死人无数,也是这个地方。)
城外的人想攻进去,城里的人想攻出来。关于围城和守城,学问很多。攻城的人,不便于往上射箭,又想攻进城里去,最节省成本的办法是搭云梯上去。但是城上的人会用“撞车”的撞锤,像和尚撞钟似的,把搭过来的云梯撞趴下。
楚庄王做了一辆巢车,是一种了望敌情的高架车辆,外形极像鸟巢,下边八个轮子,中间竖起一根高杆,高杆顶上是一座板屋,四周开有了望孔。这个高杆可以像桅杆一样,放倒和竖起,当队伍转移和行军时,就放倒,使用时候就竖起来,再用辘轳将板屋提升到二十米高的杆顶,以窥城中。
晋国人不能派兵救宋,就派了一介大夫,出点口惠,去安慰安慰宋国人。这个倒霉的大夫叫“解扬”,还被楚军俘虏了,送到巢车上,向宋城里的宋军喊话劝降。
晋大夫解扬颤颤危危爬上巢车,在杆子顶的板屋向下了望(这是古代最早的“蹦极”架子),看见地面上的人像一粒粒瓜子,而宋城里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啦,只有大群大堆的苍蝇和老鸹围着成堆的死尸盘旋。
楚人递给解扬一个草稿,让他照稿子上念。解扬临时变卦,望着城里乱喊:“宋国兄弟们——你们辛苦啦,晋主席一直关心着你们呐——,晋主席就要打过来啦!——”
解扬突然的大叫,把老鸹和苍蝇都吓了一跳。他的话像神谕一样传到城里,宋国人倍受鼓舞,立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晃晃悠悠上城战斗。楚国人气得要命,拉下解扬就要枪毙。楚庄王说:“算啦,饶了他吧,这个人对他的主子忠心耿耿,不辱使命,我就佩服这样的人。”
楚庄王既然有点不忍,也就打算撤围回国算了。
那个做了战争借口的楚大夫申舟的儿子却不高兴了,跪在马头吵吵:我爹宁死都不敢废弃您的王命,难道大王就说话不算了吗?
楚庄王无奈,只好又留下继续围城。他命令军士们在城外开始种地,表示这辈子就住这儿了,在这结婚生孩子,扎根儿了。
城里的宋国人更害怕了。
宋执政官华元决定铤而走险,他半夜缒城而下,一直摸进楚司马子反的寝帐(由此可看出楚兵团戒备的松懈和子反的低能,后来楚国鄢陵之战被晋人打败,就是这家伙喝酒喝多了——他又不写文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华元蹲在床头——那时候床很低——用匕首抵在子反的咽喉上,说:起来了起来了!
子反啊地起来,赶紧又趴下了:有刺··啊呀——
华元说:闭嘴!——Shut up!——不然要你的命!
“What?——”子反闭着嘴说。
华元说:“实话告诉你,我们宋国已经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了。我们可以投降,但是你们必须先行撤退三十里,使我们外表上看起来不像是投降的样子,而是体体面面地跟你们结盟。”(宋国人——商朝的遗民,永远就是讲面子的。)
子反没什么出息,他其实可以不同意,华元也绝对不敢杀他。但是这个笨蛋贵族子弟一无所能(当然,他可能泡妞喝酒是number 1)。司马子反答应了华元的要求。俩人在床边跪下来盟誓(不知道的以为是俩小偷),俩人发誓说:“我子反承诺退兵,你华元承诺投降。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尔虞我诈”的出处。)
华元如释重负地喘出一口长气,又反身潜出营寨。
子反天亮了赶紧找楚庄王汇报:“报告,昨天半夜宋国元帅华元跑来告诉我——”
“怎么啦?”
“他们已经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啦。”
“那你怎么说,兮?”
“我说,我们也就剩七天的粮食啦。”
“啊——!你有病啊?”
“大王息怒。我想,区区宋国,还有不欺人的臣子,我们堂堂大国,难道还要骗他?我已经答应跟他讲和了。”
楚庄王说,“华元,君子兮!”
于是楚庄王解围撤退,宋国向楚国投降,宣布加入楚联盟阵营。华元入楚做人质,六年后因表现好而释放回国。
又过了八年,非常可惜的,你猜,当政二十三年的楚庄王去世了。春秋最后一霸永远离开了我们,五大恐龙完成了他们全部的历史角色。
楚庄王儿子楚共王继位。
公元前591年,新世纪的开始,楚庄王因病逝世,壮年而殇,不足50岁,葬在郢都郊外。今天,楚庄王和他夫人樊妃的墓在江陵城西北,仍然可以看到。
楚庄王一生戎马倥偬,南征北战,发扬楚人“筚路蓝缕“精神,“并国二十六,开地三千里”,称霸中原,威播四方,使楚国霸业进入了鼎盛时期。伴随着骨头最硬的宋国都向楚投了降,中原诸侯几乎全部听命于楚——“天下大事尽在楚矣”。楚庄王同时举贤赏劳,发展生产,整顿吏治,以法治国,不愧为春秋五大霸主之一,我国古代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同一时期,希腊城邦国家中的“蛮族”,坚韧英猛的斯巴达人,可以与楚人相提并论的,也是通过三十年的战争,以武力组成了南部城邦“伯罗奔尼撒同盟”,在击败了以雅典为首的北部城邦“提洛同盟”之后,成为希腊众城邦的霸主,成为希腊说一不二的强宗。)
我们曾经一直把晋国的流浪汉重耳比作丐帮帮主,如果这么比是合适的话,那齐桓公就是桃花岛的东邪,秦穆公是独霸西垂的西毒,楚成王是南帝(他毕竟自称王嘛),而中原善于搞笑的老顽童就非宋襄公莫属了。这同时代的五大高手,统治着我们可爱的祖国。有好些现代人在回顾历史的时候,向往生活在美丽的春秋时期,但需要搞清楚,具体想生活在哪位高手的地盘呢?
如果让您选择,估计楚国的云梦和性开放的齐国会人气最旺。接下来中原地区也集中了天下三分之一的人口。为了平衡一下人口密度,我会愿意去晋国,其实那里并非满眼土疙瘩和猫脸似的窑洞(窑洞是近几百年来树木砍光以后才复兴的穴居生活)。
晋国类似如今的美国,是个移民国家,狄人、戎人、“巴尔干”人、楚人,都在晋国混生活。那里没有盘根错节的公族势力,外来打工者很容易在官府找到个饭碗(晋献公当年杀光了群公子,给异姓能人腾出了地方)。而如果你去齐国,只能当个抱关击柝拣垃圾炸油条的或者建筑队的小工。去楚国也不太好,王权集中,有点类似未来的皇帝专制,没有个人的自由空间。
去秦国的人估计也不多,因为那里是西部,当时的“西部”还没有“大开发”,据说春秋时代的秦国落后的连货币都没有,动不动就搞人殉。
如果你是一个追星族,在春秋五霸里,不知你会追谁?我这里,郑重向您推荐楚庄王,他不像齐桓公那么不正经,不像宋襄公那么固执,不像秦穆公那么憨讷,不像重耳那么爱记仇——难道不是吗,他把出亡时期欺负过他的国君,全部狠狠报复了一遍。楚庄王也不像重耳、齐桓那么好色。齐桓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自己都承认了。重耳也一样,娶了无数老婆,到一个地方娶一个,越老娶得越多,连侄子晋怀公的媳妇也要了。而楚庄王没有什么色情故事,他抓到最妖娆的夏姬,并没有自己要,而是赐给了臣子;他的许姬被人调戏,他也没有计较。而齐桓公的小蔡姬改嫁,就把他老人家气个半死,发兵攻打小蔡姬的哥哥大蔡。
总体感觉,楚庄王同志是仁厚可爱的。他不杀胡乱喊话的晋使者解扬;他围攻郑国,看见郑国人哭他就缓攻;攻破郑国以后,他并不骚扰掠夺,而是开出城外三十里驻扎,取盟则归。陈国被他灭掉以后,他听人劝,又把陈国复国。叛而伐之,服而舍之,不愧是霸主之风度。在邲之战,晋军狼狈逃窜,楚庄王认为“止戈为武”(“武”字写法),不动干戈才是有武力,于是下令鸣钲收兵,勒马停车,放晋军一夜渡河回家。邲战结束后,楚庄王拒绝了“把晋军尸骨收筑为参观景点”的建议,深感自己“使二国暴骨,暴矣”。
如果你是女的,你一定更喜欢楚庄王,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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