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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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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民惜费类此。
真宗嗣位,诏三司经度茶、盐、酒税以充岁用,勿增赋敛以困黎元。是时条禁愈密,较课以租额前界递年相参。景德初,榷务连岁增羡,三司即取多收者为额。帝虑或致掊克,诏凡增额比奏。上封者言:“诸路岁课增羡,知州、通判皆书历为课最,有亏者则无罚。”乃令诸路茶、盐、酒税及诸场务,自今总一岁之课,合为一,以额较之。有亏则计分数,知州、通判减监官一等科罚,州司典吏减专典一等论,大臣及武臣知州军者止罚通判以下。
至道末,天下总入缗钱二千二百二十四万五千八百。三岁一亲祀郊丘,计缗钱常五百余万,大半以金银、绫绮、絁绸平其直给之。天禧末,上供惟钱帛增多,余以移用颇减旧数,而天下总入一万五千八十五万一百,出一万二千六百七十七万五千二百,而赢数不预焉。景德郊祀七百余万,东封八百余万,祀汾、上宝册又增二十万。丁谓为三司使,着《景德会计录》以献,林特领使,亦继为之。凡举大礼,有司皆籍当时所费以闻,必优诏奖之。
初,吴、蜀、江南、荆湖、南粤皆号富强,相继降附,太祖、太宗因其蓄藏,守以恭俭简易。天下生齿尚寡,而养兵未甚蕃,任官未甚冗,佛老之徒未甚炽;外无金缯之遗,百姓亦各安其生,不为巧伪放侈,故上下给足,府库羡溢。承平既久,户口岁增,兵籍益广,吏员益众。佛老、外国耗蠹中土,县官之费数倍于昔,百姓亦稍纵侈,而上下始困于财矣。
仁宗承之,经费浸广。天圣初,首命有司取景德一岁用度,较天禧所出,省其不急者。自祥符天书一出,斋醮糜费甚众,京城之内,一夕数处,至是,始大裁损。京师营造,多内侍传旨呼索,费无艺极。帝与太后知其弊,诏自今营造所须,先下三司度功费然后给。又减内外宫观清卫卒及工匠,分隶诸军、八作司。旧殿直已上,虽幼未任朝谒,遇乾元、长宁节皆赐服,至是亦罢给。故事,上尊号、谥号,随册宝物并用黄命。帝曰:“先帝、太后用黄金,若朕所御,止用涂金。”时洞真宫、寿宁观相继灾,宰相张知白请罢不急营造,以答天戒。及滑州塞决河,御史知杂王鬷复以为言。既而玉清昭应宫灾,遂诏谕中外,不复缮修。自是道家之奉有节,土木之费省矣。
帝天资恭俭,尤务约己以先天下,有司言利者,多摈不取。闻民之有疾苦,虽厚利,舍之无所爱。贡献珍异,故事有者,或罢之。山林、川泽、陂池之利,久与民共者,屡敕有司毋辄禁止。至于州县征取苛细,蠲减盖不可胜数。
至宝元中,陕西用兵,调度百出,县官之费益广。天章阁侍读贾昌朝言:“臣尝治畿邑,邑有禁兵三千,而留万户赋输,仅能取足,郊祀庆赏,乃出自内府。计江、淮岁运粮六百余万石,以一岁之入,仅能充期月之用,三分二在军旅,一在冗食,先所蓄聚,不盈数载。天下久无事,而财不藏于国,又不在民,傥有水旱军戎之急,计将安出?”于是议省冗费。右司谏韩琦言:“省费当自掖庭始。请诏三司取先朝及近岁赐予日费之数,裁为中制,无名者一切罢之。”乃令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裁定,有司不预焉。
议者或欲损吏兵奉赐。帝谓:“禄廪皆有定制,毋遽变更以摇人心。”尹洙在陕西,请为鬻爵之法,亦不果行。其后西兵久不解,财用益屈,内出诏书:“减皇后至宗室妇郊祠半赐,着为式;皇后、嫔御进奉乾元节回赐物皆减半,宗室、外命妇回赐权罢。”于是皇后、嫔御各上奉钱五月以助军费,宗室刺史已上,亦纳公使钱之半。荆王元俨尽纳公使钱,诏给其半,后以元俨叔父,全给如故。帝亦命罢左藏库月进钱一千二百缗。公卿、近臣以次减郊祠所赐银绢,旧四千、三千者损一千,千损三百,三百损百,百损二十,皆着为式。
三司使王尧臣取陕西、河北、河东三路未用兵及用兵后岁出入财用之数,会计以闻。宝元元年未用兵,三路出入钱帛粮草:陕西入一千九百七十八万,出二千一百五十一万;河北入二千一十四万,出一千八百二十三万;河东入一千三十八万,出八百五十九万。用兵后,陕西入三千三百九十万,出三千三百六十三万,盖视河东、北尤剧,以兵屯陕西特多故也。又计京师出入金帛:宝元元年,入一千九百五十万,出二千一百八十五万,是岁郊祠,故出入之数视常岁为多;庆历二年,入二千九百二十九万,出二千六百一十七万,而奇数皆不预焉。
会元昊请臣,朝廷亦已厌兵,屈意抚纳,岁赐缯、茶增至二十五万;而契丹邀割地,复增岁遗至五十万,自是岁费弥有所加。西兵既罢,而调用无所减,乃下诏切责边臣及转运司趣议裁节,稍徙戍兵还内地。命三司户部副使包拯行河北,与边臣、转运司议罢省冗官,汰军士之不任役者。诏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较近岁天下财赋出入之数,相参耗登。皇佑元年,入一亿二千六百二十五万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无余。尧臣等为书七卷上之,送三司,取一岁中数以为定式。初,真宗时,内外兵九十一万二千,宗室、吏员受禄者九千七百八十五。宝元以后,募兵益广,宗室蕃衍,吏员岁增。至是,兵一百二十五万九千,宗室、吏员受禄者万五千四百四十三,禄廪奉赐从而增广。及景德中,祀南郊,内外赏赉金帛、缗钱总六百一万。至是,飨明堂,增至一千二百余万,故用度不得不屈。
至和中,谏官范镇上疏曰:“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责,而吏不称职,陛下忧勤于上,人民愁叹于下。今岁无麦,朝廷为放税免役及发仓廪拯贷,存恤之恩不为不至。然人民流离,父母妻子不相保者,平居无事时,不少宽其力役,轻其租赋;岁大熟,民不得终岁之饱;及有小歉,虽加重放,已不及事。此无他,重敛之政在前也。国家自陕西用兵以来,赋役烦重。及近年,转运使复于常赋外进羡钱以助南郊,其余无名敛率不可胜计。”
又言:“古者冢宰制国用,今中书主民,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枢密院益兵不已,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书视民之困,而不知使枢密减兵、三司宽财者,制国用之职不在中书也。愿使中书、枢密通知兵民财利大计,与三司量其出入,制为国用,则天下民力庶几少宽。”然自天圣以来,帝以经费为虑,屡命官裁节,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卒无所建明。
治平中,兵数少损,隶籍者犹百十六万二千,宗室、吏员视皇佑无虑增十之三。英宗以勤俭自饬,然享国日浅,于经纪法度所未暇焉。治平二年,内外入一亿一千六百十三万八千四百五,出一亿二千三十四万三千一百七十四,非常出者又一千一百五十二万一千二百七十八。是岁,诸路积一亿六千二十九万二千九十三,而京师不预焉。
神宗嗣位,尤先理财。熙宁初,命翰林学士司马光等置局看详裁减国用制度,仍取庆历二年数,比今支费不同者,开析以闻。后数日,光登对言:“国用不足,在用度大奢,赏赐不节,宗室繁多,官职冗滥,军旅不精。必须陛下与两府大臣及三司官吏,深思救弊之术,磨以岁月,庶几有效,非愚臣一朝一夕所能裁减。”帝遂罢裁减局,但下三司共析。
王安石执政,议置三司条例司,讲修钱谷之法。帝因论措置之宜,言:“今财赋非不多,但用不节,何由给足?宫中一私身之奉有及八十千者,嫁一公主至费七十万缗,沈贵妃料钱月八百缗。闻太宗时宫人惟系皂绸襜,元德皇后尝用金线缘襜,太宗怒其奢。仁宗初定公主奉料,以问献穆,再三始言初仅得五贯尔,异时中宫月有止七百钱者。”时天下承平,帝方经略四夷,故每以财用不给为忧。日与大臣讲求其故,命官考三司簿籍,商量经久废置之宜,凡一岁用度及郊祀大费,皆编着定式。
有司请造龙图、天章阁覆栏槛青毡四百九十。帝谓:“禁中诸殿栏槛率故弊,不必覆也。”既而并延福宫覆槛毡罢之。后吕嘉问复建议省仪鸾司供禁中彩帛。是岁,诏内外勿给土木工作,非两宫、仓廪、武库,皆罢省。三年,仪鸾司阙毡三千,三司请命河东制之。帝曰:“牛羊司积毛数万斤,皆同粪壤,三司不取于此,而欲勤远民乎?”金州岁贡班竹帘,简州岁贡绵绸,安州市红花万斤,梓州市碌二千斤,帝皆以道远扰民,亟命停罢。
制置司言:“诸路科置上供羊,民费钱几倍,而河北榷场博买契丹羊岁数万,路远,抵京皆瘦恶耗死,公私费钱四十余万缗。”诏著作佐郎程博文访利害。博文募民有保任者,以产为抵,官预给钱,约期限、口数、斤重以输。民多乐从,岁计充足。凡供御膳及祀祭与泛用者,皆别其牢栈,以三千为额,所裁省冗费十之四。其后,又用吕嘉问、刘永渊之言,治灶藏冰,以省工费。
帝尝患增置官司费财。王安石谓增置官司,所以省费。帝曰:“古者什一而税,今取财百端。”安石谓古非特什一而已。帝又以仓吏给军食,多侵盗,诏足其概量,严立诸仓丐取法。中书因请增诸仓主典、役人禄至一万八千九百缗,且尽增选人之禄,均其多寡。令、禄增至十五千;司理至簿、尉,防团军监推、判官增至十二千。其后又增中书、审官东西、三班院、枢密院、三司、吏部流内铨、南曹、开封府吏禄,受财者以仓法论。安石盖欲尽禄天下之吏,帝以役法未就,缓其议。三司上新增吏禄数:京师岁增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余缗,监司、诸州六十八万九千八百余缗。时主新法者皆谓吏禄既厚,则人知自重,不敢冒法,可以省刑。然良吏实寡,赇取如故,往往陷重辟,议者不以为善。
初,陕西用兵,凡费缗钱七百余万。帝以问王安石,安石曰:“楚建中考沉起簿书,计一道半岁费钱银绸绢千二百万贯、匹、两。”帝因欲知陕西岁用钱谷、金帛及增亏凡数,乃诏薛向条上。王安石以为扰,力请罢之,止诏三司帐司会计熙宁六年天下财用出入之数以闻。
韩绛既相,建言:“三司总天下财赋,请选官置司,以天下户口、人丁、税赋、场务、坑冶、河渡、房园之类租额年课,及一路钱谷出入之数,去其重复,岁比较增亏、废置及羡余、横费。计赢阙之处,使有无相通,而以任职能否为黜陟,则国计大纲可以省察。”三司使章惇亦以为言,乃诏置三司会计司,以绛提举。其后一州一路会计式成,上之,余未就绪,未几遂罢。
元丰官制既行,三司所掌职务散于六曹、诸寺监。元佑初,司马光言:“今户部尚书,旧三司使之任,左曹隶尚书,右曹不隶焉。天下之财分而为二,视彼有余,视此不足,不得移用。宜令尚书兼领左右曹,侍郎分职而治,旧三司所掌钱谷财用事,有散于五曹及诸寺、监者,并归户部。”遂诏尚书省立法。
有司请以府界、诸路在京库务及常平等文帐悉归户部。初,熙宁五年,患天下文帐之繁,命曾布删定法式。布因请选吏于三司颛为一司,帐司之置始此。至元丰三年,首尾七八年,所设官吏仅六百人,费钱三十九万缗,而勾磨出失陷钱止万缗。朝廷知其无益,遂罢帐司,使州郡应上省帐皆归转运司,惟钱帛、粮草、酒曲、商税等别为计帐上户部。至是,令户部尽收诸路文帐。苏辙时为谏官,谓徒益纷纷,请如旧为便。不行。
三年,户部尚书韩忠彦、侍郎苏辙、韩宗道言:“文武百官、宗室之蕃,一倍皇佑,四倍景德,班行、选人、胥吏率皆增益,而两税、征推、山泽之利,与旧无以相过。治平、熙宁之间,因时立政,凡改官者自三岁而为四岁,任子者自一岁一人而为三岁一人、自三岁一人而为六岁一人,宗室自袒免以上渐杀恩礼,此则今日之成法。乞检会宝元、庆历、嘉佑故事,置司选官共议。”诏户部取应干财用,除诸班诸军料钱、衣赐、赏给、特支如旧外,余费并裁省。又诏:“方将裁损八流,以清取士之路。命今后遇圣节、大礼、生辰,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所得恩泽,并四分减一。”于是上自宗室贵近,下至官曹胥吏,旁及宫室械器,皆命裁损。久之,事未就。议者谓裁减浮费所细碎苛急,甚损国体。于是已议未行者一切寝之。后乃诏:“元佑裁损除授正任以下奉禄,失朝廷优礼,见条悉除之,循元丰旧制。”
元丰钩考隐漏宜钱,督及一分者赏三厘。自元佑改法,赏薄而吏怠,遂复其旧。时议裁损吏禄,隶省、曹、寺、监者,止以元丰三年钱数为额,而吏三省者,凡兼领因事别给并旧请并罢。刘挚遂乞悉罢创增吏禄,诏韩维等究度,然不果罢。其后有司计中都吏禄,岁费缗钱三十二万,诏以坊场税钱给之。于是吏禄之冗滥者,率多革去矣。然三省吏犹有人受三奉而不改者,故孙升、傅尧俞皆以为言。至绍圣、元符,务反元佑之政,下至六曹吏,亦诏皆给见缗,如元丰之制。
先是,既罢导洛、堆垛等局,又罢熙河兰会经制财用司,减放市易欠负及积欠租输,选官体量茶盐之法。使者之刻剥害民,如吴居厚、吕孝廉、王子京、李琮,内臣之生事敛怨,如李宪、宋用臣等,皆相继正其罪。既而稍复讲修财利。李清臣因白帝,今中外钱谷艰窘,户部给百官奉,常无数月之备。章惇遂以财用匮乏,专指为司马光、吕公着、吕大防、苏辙诸人之罪。左司谏翟思亦奏疏诋:“元佑以理财为讳,利入名额类多废罢,督责之法不加于在职之臣,财利既多散失,且借贷百出,而熙、丰余积,用之几尽。方今内外财用,月计岁会,所入不足给所出。愿下诸路会元佑以前所储金谷及异时财利名额、岁入经数,着为成式。”
建中靖国元年,诏诸路转运司以岁入财用置都籍,定诸州租额,且计一路凡数;即有赢缩,书其籍。崇宁元年,又令:“岁以钱谷出入名数报提刑司保验,以上户部;户部岁条诸路转运使财赋亏赢,以行赏罚。诸路无额钱物,立式下提刑司,括三年外未发数,期以一季闻奏。”二年,官吏违负上供钱物,以分数为科罪之等,不及九分者罪以徒,多者更加之。岁首则列次年之数,闻于漕司,考实申部。又以督限未严,更一季为一月。然国之经费,往往不给。
五年,诏省罢官局,命户部侍郎许几专切提举措置。裁罢开封府重禄通引官客司并街道司额外兵士,及罢在京料次钱三十八处。
大观三年,罢诸路州军见贡六上局供奉物名件四百四十余,存者才十一二,减数十二,停贡六。户部侍郎范坦言:“户部岁入有限,支用无穷,一岁之入,仅了三季,余仰朝廷应付。今岁支遣,较之去年又费百万。”有诏镌减财赋,命御史中丞张克公与吴居厚、许几等置局议论。克公抗言:“官冗者汰,奉厚者减,今官较之元佑已多十倍,国用安得不乏。乞将节度使下至遥郡刺史,除军功转授者,各减奉半,然后闲慢局务、工伎末作,亦宜减省。自贵及贱,自近及远,行之公当,人自无词。”时论韪之。
时诸路转运司类以乏告,诏户部编次一岁财用出纳之数,诸路州县各为都籍,以待考较;工部金、银、铜、铅、水银、朱砂等,亦严帐籍之法;令诸路各条三十年以还一岁出入及泛用之数。初,比部掌勾稽天下文帐,吏习偷惰,自崇宁至政和,稽违积数凡二千六百七十有余。于是申敕六曹,以拘督一岁多寡为寺、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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