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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5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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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孝,岂其余尽不孝耶?父母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尔,父母岂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及疾愈,琦请乘舆因祷雨具素服以出,人情乃安。太后还政,拜琦右仆射,封魏国公。
夏人寇大顺,琦议停岁赐,绝和市,遣使问罪。枢密使文彦博难之,或举宝元、康定事,琦曰:“谅祚,狂童也,非有元昊智计,而边备过当时远甚。亟诘之,必服。”既而谅祚上表谢,帝顾琦曰:“一如所料。”帝寝疾,琦入问起居,言曰:“陛下久不视朝,愿早建储,以安社稷。”帝颔之,即召学士草制,立颖王。
神宗立,拜司空兼侍中,为英宗山陵使。琦执政三世,或病其专。御史中丞王陶劾琦不赴文德殿押班为跋扈。琦请去,帝为黜陶。永厚陵复土,琦不复入中书,坚辞位。除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司徒兼侍中、判相州。入对,帝泣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赐兴道坊宅一区,擢其子忠彦秘阁校理。琦辞两镇,乃但领淮南。
会种谔擅取绥州,西边俶扰,改判永兴军,经略陕西。琦言:“边臣肆意妄作,弃约基乱,愿召二府亟决之。”琦入辞,曾公亮等方奏事,乞与琦同议。帝召之,琦曰:“臣前日备员政府,所当共议。今日,藩臣也,不敢预闻。”又言:“王陶指臣为跋扈,今陛下乃举陕西兵柄授臣,复有劾臣如陶者,则臣赤族矣。”帝曰:“侍中犹未知朕意邪?”琦初言绥州不当取,已而夏人诱杀杨定,琦复言,贼既如此,绥今不可弃。”枢密院以初议诘之,琦具论其故,卒存之。
熙宁元年七月,复请相州以归。河北地震、河决,徒判大名府,充安抚使,得便宜从事。王安石用事,出常平使者散青苗钱。琦亟言之。帝袖其疏以示宰臣,曰:“琦真忠臣,虽在外,不忘王室。朕始谓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得青苗,而亦强与之乎?”安石勃然进曰:“苟从其欲,虽坊郭何害。”明日,称疾不出。当是时,新法几罢,安石复出,持前议益坚。琦又恳奏,安石下之条例司,令其属疏驳,刊石颁天下。琦申辨愈切,不克从。于是请解四路安抚使,止领一路,安石欲沮琦,即从之。六年,还判相州。
契丹来求代北地,帝手诏访琦,琦奏言:
臣观近年以来,朝廷举事,似不以大敌为恤。彼见形生疑,必谓我有图复燕南意,故引先发制人之说,造为衅端。所以致疑,其事有七:高丽臣属北方,久绝朝贡,乃因商舶诱之使来,契丹知之,必谓将以图我。一也。强取吐蕃之地以建熙河,契丹闻之,必谓行将及我。二也。遍植榆柳于西山,冀其成长以制蕃骑。三也。创团保甲。四也。诸州筑城凿池。五也。置都作院,颁弓刀新式,大作战车。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将。七也。契丹素为敌国,因事起疑,不得不然。
臣昔年论青苗钱事,言者辄肆厚诬,非陛下之明,几及大戮。自此,闻新法日下,不敢复言。今亲被诏问,事系安危,言及而隐,死有余罪。臣尝窃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治国之本,当先聚财积谷,募兵于民,则可以鞭笞四夷。故散青苗钱,使民出利;为免役之法,次第取钱;迨置市易务,而小商细民,无所措手。新制日下,更改无常,官吏茫然,不能详记,监司督责,以刻为明。今农怨于甽亩,商叹于道路,长吏不安其职,陛下不尽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兴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摇,众心离怨,此则为陛下始谋者大误也。
臣今为陛下计,谓宜遣使报聘,具言向来兴作,乃修备之常,岂有他意;疆土素定,悉如旧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以可疑之形,如将官之类,因而罢去。益养民爱力,选贤任能,疏远奸谀,进用忠鲠,使天下悦服,边备日充。若其果自败盟,则可一振威武,恢复故疆,摅累朝之宿愤矣。
疏上,会安石再入相,悉以所争地与契丹,东西七百里,论者惜之。八年,换节永兴军,再任,未拜而薨,年六十八。前一夕,大星陨于治所,枥马皆惊。帝发哀苑中,哭之恸。辍朝三日,赐银三千两,绢三千匹,发两河卒为治冢,篆其碑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赠尚书令,谥曰忠献,配享英宗庙庭。常令其子若孙一人官于相,以护丘墓。故事,三省长官,惟尚书令为尤重,赠者必兼他官。至琦,乃单赠。后又诏,虽当追策,不复更加师保,盖贵之也。
琦蚤有盛名,识量英伟,临事喜愠不见于色,论者以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为学士临边,年甫三十,天下已称为韩公。嘉佑、治平间,再决大策,以安社稷。当是时,朝廷多故,琦处危疑之际,知无不为。或谏曰:“公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保,恐家无处所。”琦叹曰:“是何言也。今臣尽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闻者愧服。在魏都久,辽使每过,移牒必书名,曰:“以韩公在此故也。”忠彦使辽,辽主问知其貌类父,即命工图之,其见重于外国也如此。
琦天资朴忠,折节下士,无贱贵,礼之如一。尤以奖拔人才为急,傥公论所与,虽意所不悦,亦收用之,故得人为多。选饬群司,皆使奉法循理。其所建请,第顾义所在,无适莫心。在相位时,王安石有盛名,或以为可用,琦独不然之。及守相,陛辞,神宗曰:“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琦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上不答。其镇大名也,魏人为立生祠。相人爱之如父母,有斗讼,传相劝止,曰:“勿挠吾侍中也。”与富弼齐名,号称贤相,人谓之“富韩”云。徽宗追论琦定策勋,赠魏郡王。子五人:忠彦、端彦、纯彦、粹彦、嘉彦。端彦右赞善大夫。纯彦官至徽猷阁直学士。粹彦为吏部侍郎,终龙图阁学士。嘉彦尚神宗女齐国公主,拜驸马都尉,终瀛海军承宣使。
忠彦字师朴,少以父任,为将作监簿,复举进士。琦罢政,忠彦以秘书丞召试馆职,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为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判官。出通判永宁军,召还,为户部判官。
琦薨,服除,为直龙图阁,擢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朝廷以夏人囚废其主秉常,用兵西方,既下米脂等城砦数十,夏人求救于辽,辽人移书继至。会遣使贺辽主生辰,神宗以命忠彦,遂以给事中奉使。辽遣赵资睦迓之,语及西事,忠彦曰:“此小役也,何问为?”辽主使其臣王言敷燕于馆,言敷问:“夏国胡罪,而中国兵不解?无失两朝之欢,则善矣。”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预乎?”
使还。时官制行,章惇为门下侍郎,奏:“给事中东省属官,封驳宜先禀而后上。忠彦奏:“朝廷之事,执政之所行也。事当封驳,则与执政固已异矣,尚何禀议之有。”诏从其请。左仆射王珪为南郊大礼使,事之当下者,自从其所画旨。忠彦以官制驳之曰:“今事于南郊者,大礼使既不从中画旨,处分出一时者,又不从中书奏审。官制之行,曾未期月,而庙堂自渝之,后将若之何?”乃诏事无钜细,必经三省而后行。拜礼部尚书,以枢密直学士知定州。
元佑中,召为户部尚书,擢尚书左丞。弟嘉彦尚主,改同知枢密院事,迁知院事。哲宗亲政,更用大臣,言者观望,争言垂帘时事。忠彦言:“昔仁宗始政,当时亦多讥斥章献时事,仁宗恶其持情近薄,下诏戒饬。陛下能法仁祖用心,则善矣。”以观文殿学士知真定府,移定州。忠彦在西府,以用兵西方非是,愿以所取之地弃还之,以息民力。至是,言者以为言,降资政殿学士,改知大名府。徽宗即位,以吏部尚书召拜门下侍郎。忠彦陈四事:一曰广仁恩,二曰开言路,三曰去疑似,四曰戒用兵。逾月,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上用忠彦言,数下诏蠲天下逋负,尽还流人而甄叙之,忠直敢言若知名之士,稍见收用。
进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封仪国公。而曾布为右相,多不协,言事者助布排忠彦,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大名府。又以钦圣欲复废后,为忠彦罪,再降太中大夫,怀州居住。又论忠彦在相位,不应弃湟州,谪崇信军节度副使,济州居住。逮复湟、鄯,又谪磁州团练副使。复太中大夫,遂以宣奉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二。子治,徽宗时,为太仆少卿,出知相州。以疾丐祠,命其子肖冑代之,别有传。
论曰:琦相三朝,立二帝,厥功大矣。当治平危疑之际,两宫几成嫌隙,琦处之裕如,卒安社稷,人服其量。欧阳修称其“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岂不信哉!忠彦世济其美,继登相位,宜矣。
曾公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士甲科,知会稽县。民田镜湖旁,每患湖溢。公亮立斗门,泄水入曹娥江,民受其利。坐父买田境中,谪监湖州酒。久之,为国子监直讲,改诸王府侍讲。岁满,当用故事试馆职,独献所为文,授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修起居注。擢天章阁待制,赐金紫。先是,待制不改服。仁宗面锡之,曰:“朕自讲席赐卿,所以尊宠儒臣也。”遂知制诰兼史馆修撰,为翰林学士、判三班院。三班吏丛猥,非赇谢不行,贵游子弟,多倚势请谒。公亮掇前后章程,视以从事,吏不能举手。以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为政有能声,盗悉窜他境,至夜户不闭。尝有使客亡橐中物,移书诘盗,公亮报:“吾境不藏盗,殆从者之廋耳。”索之,果然。复入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未几,擢给事中、参知政事。加礼部侍郎,除枢密使。嘉佑六年,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公亮明练文法,更践久,习知朝廷台阁典宪,首相韩琦每咨访焉。仁宗末年,琦请建储,与公亮等共定大议。密州民田产银,或盗取之,大理当以强。公亮曰:“此禁物也,取之虽强,与盗物民家有间矣。”固争之,遂下有司议,比劫禁物法,盗得不死。初,东州人多用此抵法,自是无死者。
契丹纵人渔界河,又数通盐舟,吏不敢禁,皆谓:与之校,且生事。公亮言:“萌芽不禁,后将奈何?雄州赵滋勇而有谋,可任也。”使谕以指意,边害讫息。英宗即位,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寻加户部尚书。帝不豫,辽使至不能见,命公亮宴于馆,使者不肯赴。公亮质之曰:“锡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有疾,而必使亲临,处之安乎?”使者即就席。神宗即位,加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
熙宁二年,进昭文馆大学士,累封鲁国公。以老避位,三年九月,拜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明年,起判永兴军。先是,庆卒叛,既伏诛,而余党越佚,自陕以西皆警备。阅义勇,益边兵,移内地租赋,人情骚然。公亮一镇以静,次第奏罢之,专务裁抑冗费。长安豪喜造飞语,声言营卒怨减削,谋以上元夜结外兵为乱,邦人大恐。或劝毋出游,公亮不为动,张灯纵观,与宾佐竟夕乃归。居一岁,还京师。旋以太傅致仕。元丰元年卒,年八十。帝临哭,辍朝三日,赠太师、中书令,谥曰宣靖,配享英宗庙庭。及葬,御篆其碑首曰“两朝顾命定策亚勋之碑”。
公亮方厚庄重,沈深周密,平居谨绳墨,蹈规矩;然性吝啬,殖货至钜万,帝尝以方张安世。初荐王安石,及同辅政,知上方向之,阴为子孙计,凡更张庶事,一切听顺,而外若不与之者。尝遣子孝宽参其谋,至上前略无所异,于是帝益信任安石。安石德其助己,故引擢孝宽至枢密以报之。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公亮曰:“上与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世讥其持禄固宠云。子孝宽,从子孝广、孝蕴。
孝宽字令绰,以荫知桐城县。选知咸平县,民诣府诉雨伤麦,府以妄杖之。孝宽躬行田,辨其实,得蠲赋。除秘阁修撰、提点开封府界镇县。
保甲法行,民相惊言且籍为兵。知府韩维上言,乞候农隙行之。孝宽榜十七县,揭赏告捕扇惑者,民兵不敢诉,维之言不得行。入知审官东院、判刑部。
熙宁五年,迁枢密都承旨,承旨用文臣,自孝宽始。擢拜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丁父忧,除丧,以端明殿学士知河阳,徙郓。郓有孟子庙,孝宽请于朝,得封邹国公,配享孔子。连徙镇,以吏部尚书召,道卒,年六十六。赠右光禄大夫。
孝广字仲锡。元丰末,为北外都水丞。元佑中,大臣议复河故道,召孝广问之,言不可,出通判保州。久之,复为都水丞。前此,班行使臣部木筏至者,须校验无所失亡,乃得送铨,监吏领赇谢,不时遣。孝广治籍疏姓名,谨其去留,一岁中,归选者百辈。
除京西转运判官,入为水部员外郎。河决内黄,诏孝广行视,遂疏苏村,凿钜野,导河北流,纾澶、滑、深、瀛之害。迁都水使者。洛水频岁湓涌,浸啮北岸,孝广按河堤,得废□口遗迹,曰:“此昔人所以杀水势也。”即日浚决之,累石为防,自是无水患。出提点永兴路刑狱,陕西、京西转运副使,还为左司郎中,擢户部侍郎,进尚书。坐钱帛不给费,罢为天章阁待制、知杭州。又以前聘契丹失奉使体,夺职。寻复之,移知潭州,加显谟阁直学士、知郓州。
孝广与胡安国、邹浩善,皆大观中忤时相,御史论之,复夺职知饶州。逾年,徙广州,历成德军、太原府,得故职以卒,年六十,赠正议大夫。孝广莅官以严称,获盗,辄碎其手焉。
孝蕴字处善。绍圣中,管干发运司粜籴事,建言扬之瓜洲,润之京口,常之SY牛,易堰为闸,以便漕运、商贾。既成,公私便之。提举两浙常平,改转运判官,知临江军,召为左司员外郎,迁起居舍人。
时京邑有盗,徽宗怒,期三日不获,坐尹罪。孝蕴奏:“求盗急则遁益远,小缓当自出。”从其言,得盗。崇宁建殿中省,擢为监。居数月,言者论其与张商英善,以集贤殿修撰出知襄州,徙江浙荆淮发运。泗州议开直河,以避涨溢沙石之害,孝蕴以淮、汴不相接,不可成。既而工役大集,竟成之,策勋第赏,辞不受。未几,河果塞,召为户部侍郎,帝尝问右曹储物几何,疾作不能对。徙工部,以显谟阁待制知杭州。其后坐累,连削黜,至贬安远军节度副使。
宣和二年,始复天章阁待制、知歙州。方腊起青溪,孝蕴约敕郡内,无得奔扰,分兵守厄塞,有避贼来归者,获罪,使出境,人稍恃以安。会移青州,既行而歙陷,道改杭州,时贼已破杭,孝蕴单车至城下。城既克复,军士多杀人,孝蕴下令,胁从者得自首,无辄杀,皆束手不敢骜。论功,进显谟阁直学士,又加龙图阁学士。卒,年六十五,赠通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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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佐郎王瓘遇殿帅郭承佑于道,诃怒不下马,执送府。升之言,京官不宜为节度使下马,因劾承佑骄恣,解其任。张尧佐缘后宫亲,为三司使,寻为宣徽使;内侍王守忠领两镇留后,求升正班;御史张忭补郡,久不召;彭思永论事,令穷问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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