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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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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大夫。绍圣四年,以离与元佑弃地议,系其名于党籍。

孙路字正甫,开封人。进士及第。元丰中,为司农丞。邓润甫荐为御史,召对,其言不合新政,神宗语辅臣以为不可用,下迁主簿。路鞅鞅不释,求通判河州,徙兰州。夏人入寇,论捍御功,进五阶,除陕西转运判官。

元佑初,为吏部、礼部员外郎,侍讲徐王府。司马光将弃河、湟,邢恕谓光曰:“此非细事,当访之边人,孙路在彼四年,其行止足信,可问也。”光亟召问,路挟舆地图标光曰:“自通远至熙州才通一径,熙之北已接夏境,今自北关辟土百八十里,濒大河,城兰州,然后可以捍蔽。若捐以予敌,一道危矣。”光幡然曰:“赖以访君,不然几误国事。”议遂止。

迁右司郎中,以直龙图阁知庆州。章惇柄国,复议取弃地。时诸道相视未进,路声言修旧垒,载器甲楼卤,顿大顺城下,夜半趍安疆,迟明据之,六日而城完。加宝文阁待制,遂筑兴平、横山。进龙图阁直学士,徙知熙州。

泾原城西安,诏出师牵制其势。路即将众临会州,遂建取青唐之策。大将王愍、王赡捣邈川,赡先至,下之。愍与争功,路右愍,颛属以兵;赡有请,辄弗应。赡诉诸朝,召拜路兵部尚书,以龙图阁学士知成都。未行,坐他事削职,知兴国军。徽宗立,历太原、河南、永兴军、河中府,卒。

游师雄,字景叔,京兆武功人。学于张载,第进士。为仪州司户参军,迁德顺军判官。鄜延将刘管与主帅议战守策,欲自延安入安定、黑水,师雄以地薄贼境,惧有伏,请由他道。既而谍者言夏伏精骑于黑水傍,管谢曰:“微君言,吾不返矣。”

赵离帅延安,辟为属。时夏人扰边,戍兵在别堡,龙安以北诸城兵力咸弱,离患之。师雄请发义勇以守,多聚石城上,待其至。夏人知有备,不敢入,但袭荒堆、三泉而还。岁饥,行诸垒振贷,计口赋粮,人无殍亡。运石莹甲,深沟缮城,边备益固。

元佑初,为宗正寺主簿。执政将弃四砦,访于师雄。师雄曰:“此先帝所立,以控制夏人者也,若何弃之,不惟示中国之怯,将起敌人无厌之求。傥泸、戎、荆、奥视以为请,亦将与之乎?万一燕人遣一乘之使,来求关南十县,为之奈何?”不听。因着《分疆录》。迁军器监丞。

吐蕃寇边,其酋鬼章青宜结乘间胁属羌构夏人为乱,谋分据熙河。朝廷择可使者与边臣措置,诏师雄行,听便宜从事。既至,谍知夏人聚兵天都山,前锋屯通远境。吐蕃将攻河州,师雄欲先发以制之,请于帅刘舜卿。舜卿曰:“彼众我寡,奈何?”师雄曰:“在谋不在众。脱事不济,甘受首戮。”议三日乃定,遂分兵为二,姚兕将而左,种谊将而右。兕破六逋宗城,斩首千五百级,攻讲朱城,断黄河飞梁,青唐十万众不得度。谊破洮州,擒鬼章及大首领九人,斩首千七百级。捷书闻,百僚表贺,遣使告永裕陵。将厚尝师雄,言者犹以为邀功生事,止迁一官,为陕西转运判官、提点秦凤路刑狱。

夏人侵泾原,复入熙河,师雄言:“兰州距贼一舍,通远不百里,非有重山复岭之阻。宜于定西、通渭之间建安遮、纳迷、结珠三栅,及护耕七堡,以固藩篱,此无穷之利也。”诏付范育,皆如初议。

入拜祠部员外郎,加集贤校理,为陕西转运使。内地移粟于边,民以辇僦为病。师雄言:“往者边土不耕,仰给于内,今积粟已多,军食自足,宜令内地量转输致之直,以免大费。”报可。召诣阙,哲宗劳之曰:“洮州之役,可谓隽功,但恨赏太薄耳。”对曰:“皆上禀庙算,臣何力之有焉。唯当时将士勋劳未录,此为欠也。”因陈其本末。拜卫尉少卿。哲宗数访边防利病,师雄具庆历以来边臣施置之臧否,朝廷谋议之得失,及方今御敌之要,凡六十事,名曰《绍圣安边策》,上之。

出知邠州,改河中府,进直龙图阁、知秦州,未至,诏摄熙州。以夏人扰边,诏使者与熙帅、秦帅共谋之。使者锐于讨击,师雄谓:“进筑城垒以自蔽,席卷之师未应深入也。”上章争之,不报。既而使者知攻取之难,卒用师雄策。

自复洮州之后,于阗、大食、物林、邈黎诸国皆惧,悉遣使入贡。朝廷令熙河限其二岁一进。师雄曰:“如此,非所以来远人也。”未几还秦,徙知陕州。卒,年六十。师雄慷慨豪迈,有志事功,议者以用不尽其材为恨。

穆衍,字昌叔,河内人,徙河中。第进士,调华池令。民牛为仇家断舌而不知何人,讼于县,衍命杀之。明日,仇以私杀告,衍曰:“断牛舌者乃汝耶?”讯之具服。

后知淳化,耀之属县。衍从韩绛宣抚陕西,遇庆卒溃乱,衍念母在耀,亟谒归,信宿走七驿。比至,庆卒尝戍华池,知衍名,不敢近。时诸郡捕贼兵粮□无以给,遂擅发常平仓,且惧得罪。衍曰:“饥之不恤,则吾丘将为庆卒矣。”衍考课为一路最。元丰中,种谔西征,参其军事。谔第赏,以死事为下。衍曰:“此非所以劝忠也。”力争之。谔还入塞,诏往灵武援渭、庆两军。将行,衍曰:“吾兵惰,归未及解甲,安能犯不测于千里外哉?”谔乃止。同幕畏罪,阳谢衍曰:“师不再举,君之力也。”衍识其意,曰:“全万众之命,以一身塞责,衍无憾焉。”

元佑初,大臣议弃熙、兰,衍与孙路论疆事,以为“兰弃则熙危,熙弃则关中震。唐自失河、湟,西边一有不顺,则警及京都。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孰能克复。若一旦委之,恐后患益前,悔将无及矣”。议遂止。改陕西转运判官,金部、户部员外郎。熙河分画未决,诏衍视之。还言:“质孤、胜如据两川美田,实彼我必争之地,自西关失利,遂废不守。请界二垒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及他城堡皆起亭障,以通泾原。”明年,遂城李诺,名曰定远。三迁左司郎中。

绍圣初,以直秘阁为陕西转运使,加直龙图阁、知庆州,徙延安,又徙秦州,未行而卒。年六十三。敕河中官庀其葬,后追录不弃兰州议,官其一子。

论曰:自熙宁至于绍圣,四方之事多矣。夏人乍服乍叛,其地或予或夺,庙堂之上,论靡有定,相为短长,元发、师中辈七人,一时谋谟,盖可考也。元发论君子小人,言简而尽,足动人主,而神宗惑安石之言,竟弗之悟。师中豫识安石于鄞令,以为目肖王敦,将乱天下,盖又先于吕诲矣。诜能镇抚西夏,又能靖交址之难,诚有御边之才;其子师闵为时笼利,无足取者。赵离狃于西陲之胜,取败南裔,后获嵬名,庶足自赎。朝臣议弃河、湟,孙路以一言止之,使司马光自悔几于误国;及取青唐,下邈川,可验其能,然右王愍而困王赡,非大将之器也。游师雄之禽鬼章,复洮州,以致诸国入贡,校之诸将,其功独为隽伟。衍为政得民心,既去而乱兵不忍惊其母,德之足以感人,有如是夫。

333 列传第九十二

杨佐李兑从弟先沈立张掞张焘俞充刘瑾阎询葛宫从子思书张田荣李载姚涣朱景子光庭李琮朱寿隆卢士宏单煦杨仲元余良肱潘夙

杨佐,字公仪,本唐靖恭诸杨后,至佐,家于宣。及进士第,为陵州推官。州有盐井深五十丈,皆石也,底用柏木为干,上出井口,垂绠而下,方能及水。岁久干摧败,欲易之,而阴气腾上,入者辄死;惟天有雨,则气随以下,稍能施工,晴则亟止。佐教工人以木盘贮水,穴窍洒之,如雨滴然,谓之“雨盘”。如是累月,井干一新,利复其旧。

累迁河阴发运判官,干当河渠司。皇佑中,汴水杀溢不常,漕舟不能属。佐度地凿渎以通河流,于是置都水监,命佐以盐铁判官同判。京城地势南下,涉夏秋则苦霖潦,佐开永通河,疏沟浍出野外,自是水患息。又议治孟阳河,议者谓不便。佐言:“国初岁转京东粟数十万,今所致亡几,傥不浚复旧迹,后将废矣。”乃从其策。

出为江、淮发运使。孟阳之役,调民七、八千,夷丘墓百数,怨声盈塞。诏开封鞫治,官吏独舍佐不问。纠察刑狱刘敞请加贬黜,不听。召为盐铁副使,拜天章阁待制,复判都水,知审官院,权发遣开封府。

尝使契丹,虏馈以方物,书独称名。英宗升遐,奉遗留物再往使,卒于道,年六十一。诏护丧归,赙以黄金,恤其家。

李兑,字子西,许州临颖人。登进士第,由屯田员外郎为殿中侍御史。按齐州叛卒,狱成,有欲夜篡囚者,兑以便宜斩之,人服其略。

张尧佐判河阳,兑言尧佐素无行能,不宜以戚里故用。改同知谏院。狄青宣抚广西,入内都知任守忠为副,兑言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非计。仁宗为罢守忠。太常新乐成,王拱辰以为十二钟磬一以黄钟为律,与古异,胡瑗及阮逸亦言声不能谐。诏近臣集议,久而不决。兑言:“乐之道,广大微妙,非知音入神,讵容轻议。愿参新旧,但取谐和近雅者,合而用之。”进侍御史知杂事,擢天章阁待制、知谏院。转运使制禄与郡守殊,时有用弹劾夺节及老疾请郡者,一切得仍奉稍。兑言非所以劝沮,乃诏悉依所居官格。兑在言职十年,凡所论谏,不自表襮,故鲜传世。

出知杭州,帝书“安民”二字以宠。徙越州,加龙图阁直学士、知广州,南人谓自刘氏纳土后,独兑着清节。还知河阳,帝又宠以诗。徙邓州。富人榜仆死,系颈投井中而以缢为解。兑曰:“既赴井,复自缢,有是理乎?必吏受赇教之尔。”讯之果然。

兑历守名郡,为政简严,老益精明。自邓归,泊然无仕宦意。对便殿,力丐退,英宗命无拜,以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御史台。积官尚书右丞,转工部尚书致仕。卒,年七十六,谥曰庄。从弟先。

先字渊宗,起进士,为虔州观察推官,摄吉州永新令。两州俗尚讼,先为辨枉直,皆得其平。

知信州、南安军,抚楚州,历利、梓、江东、淮南转运使。寿春民陈氏施僧田,其后贫弱,往丐食僧所而僧逐之,取僧园中笋,遂执以为盗。先诘其由,夺田之半以还之。所至治官如家,人目以俚语:在信为“错安头”,谓其无貌而有材也;在楚为“照天烛”,称其明也。楚有民迫于输赋,杀牛鬻之。里胥白于官,先愍焉,但令与杖。通判孙龙舒以为徒刑,毁其桉。明日龙舒来,先引囚曰:“汝罪应杖,以通判贷汝矣。”遣之出。

积官至秘书监致仕。兄兑尚无恙,事之弥笃。以子叙封,得太中大夫,闲居一纪卒,年八十三。子庭玉,年六十即弃官归养。人贤其家法云。

沉立,字立之,历阳人。举进士,签书益州判官,提举商胡埽。采摭大河事迹、古今利病,为书曰《河防通议》,治河者悉守为法。迁两浙转运使。苏、湖水,民艰食,县戒强豪民发粟以振,立亟命还之,而劝使自称贷,须岁稔,官为责偿。茶禁害民,山场、榷场多在部内,岁抵罪者辄数万,而官仅得钱四万。立着《茶法要览》,乞行通商法,三司使张方平上其议。后罢榷法,如所请;立召为户部判官。

奉使契丹,适行册礼,欲令从其国服,不则见于门。立折之曰:“往年北使讲见仪,未尝令北使易冠服,况门见邪?”契丹愧而止。

迁京西北转运使。都水方兴六塔河,召与议,立请止修五股等河及漳河,分杀水势以省役,从之。加集贤修撰、知沧州,进右谏议大夫、判都水监,出为江、淮发运使。居职办治,加赐金,数诏嘉之。知越州、杭州、审官西院、江宁府。

初,立在蜀,悉以公粟售书,积卷数万。神宗问所藏,立上其目及所着《名山水记》三百卷。徙宣州,提举崇禧观。卒,年七十二。

张掞,字文裕,齐州历城人。父蕴,咸平初,监淄州兵。契丹入寇,游骑至淄、青间,州人将弃城,蕴拔刀遮止于门,力治守备,游骑为之引去。郡守愧,始谋掠为己功,反陷以罪,蕴受而不校。

掞幼笃孝,蕴病,刲股肉以疗。举进士,知益都县。当督赋租,置里胥弗用,而民皆以时入。石介献《息民论》,请以益都为天下法。丁内艰,时隆寒,徒跣举柩,叩首流血,与兄揆庐墓左。

明道中,京东饥,盗起,以御史中丞范讽荐,知莱州掖县。民诉旱于州,拒之,掞自荐奏闻,诏除登、莱税。通判永兴军,为集贤校理,四迁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宦者阎士良为钤辖,多挠帅权,用危法中军校,掞直之,而劾士良。英宗登极,朝廷使来告,士良辞疾居家,宴客自若,奏抵其罪。入判太常、司农寺,累官户部侍郎致仕。熙宁七年,卒,年八十。

掞忠笃诚悫,既老益康宁。少从刘潜、李冠游,及其死,率里人葬之,置田赡其孥。事揆如父,理家必谘而行,为乡党矜式。

张焘,字景元,枢密直学士奎之子也。举进士,通判单州。州卒谋乱,期有日,焘得告者,徐诣营取首恶,置诸法。知沂、潍二州。沂产布,潍产绢,而有司科赋相反,焘始革之。潍多圭田,率计亩征绢,而蠲河役,焘不肯踵例,废法还其役,入损于旧五之四,且命吏曰:“吾知守己而已,无妨后人,汝勿着为式。”

提点河北刑狱,摄领澶州,七日而商胡决。焘拯溺救饥,所全活者十余万,犹坐免。数年,复提点河东、陕西、京西刑狱,为盐铁判官、淮南转运使、江淮发运副使。泗州水,城且坏,焘悉力营护,诏宠其劳。入为户部副使。京师赋曲于酒,人有常籍,毋问售不售,或蹶产以偿。焘请罢岁额,严禁令,随所用曲多寡以售,自是课增溢。官修睦亲宅,议取民居,焘言:“芳林园有余地,宗室足自处,无庸起民居。”从之。孝严殿成,请图乾兴以来文武大臣像于壁。

迁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蒲津浮桥坏,铁牛皆没水中,焘以策列巨木于岸以为衡,缒石其秒,挽出之,桥复其初。保安二土豪善骑射,为边人所惮,故纵善马诱使取之,而强以汉法。焘按得其状,俱以隶军。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蜀人苦多盗,焘严保伍,使不得隐,而申其捕限。南蛮寇黎、雅,讨走之,罢磨刀崖戍卒。改知瀛州。

母丧服阕。故事,起执政以诏,近臣以堂帖;神宗特命赐诏。判太常寺,知邓、许二州,复判太常,知通进、银台司,提举崇福宫,由给事中易通议大夫。卒,年七十。

焘才智敏给,常从范仲淹使河东。至汾州,民遮道数百趋诉,仲淹以付。焘方与客弈,局未终,处决已竟。英宗时,三司前奏事,帝诘铸钱本末,皆不能对,焘悉论无隐。帝是之,顾左右识其姓名,后欲以为观察使守边,曰:“卿家世事也。”焘对曰:“臣叔父亢有大才,臣愚不可继。”遂止。

俞充字公达,明州鄞人。登进士第。熙宁中为都水丞,提举沿汴淤泥溉田,为上腴者八万顷。检正中书户房,加集贤校理、淮南转运副使,迁成都路转运使。茂州羌寇边,充上十策御戎。神宗遣内侍王中正同经制,建三堡,复永康为军,因诈杀羌众以为中正功,与深相结,至出妻拜之。中正还阙,举充可任。召判都水监,进直史馆。中书都检正御史彭汝砺论其媚事中正,命遂寝。

河决曹村,充往救护,还,陈河防十余事,概论“水衡之政不修,因循苟且,浸以成习。方曹村决时,兵之在役者仅十余人,有司自取败事,恐未可以罪岁也。”加集贤殿修撰、提举市易,岁登课百四十万。故事当赐钱,充曰:“奏课,职也,愿自今罢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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