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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6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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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中书舍人。

三年六月,淫雨,诏求直言。陵言:“金人累岁侵轶,生灵涂炭,怨气所积,灾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则在我者其可忽邪?臣观庙堂无擅命之臣,惟将帅之权太盛;宫阃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帅拥兵自卫,浸成跋扈,苗、刘窃发。勤王之师一至,凌轹官吏,莫敢谁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有以乾阳也。宦寺纵横,上下共愤,卒碎贼手,可为戒矣。比闻复召蓝珪,党与相贺,闻者切齿,此宦寺之习未革有以乾阳也。《洪范》休征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咎征曰‘,狂恒雨若,急恒寒若。自古天子之出,必载庙主行,示有尊也。前日仓卒迎奉,不能如礼。既至钱塘,置太庙于道宫,荐享有阙;留神御于河浒,安奉后时。不肃之咎,臣意宗庙当之。比年盗贼例许招安,未几再叛,反堕其计。忠臣之愤不雪,赤子之冤莫报,不谋之咎,臣意盗贼当之。道路之言谓銮舆不久居此,自臣臆度,决无是事,假或有之,不几于狂乎?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民力竭矣,而犹诛求焉,不几于急乎?此皆yīn道太盛所致。”帝嘉纳之。

时除梁扬祖为发运使,给事中刘宁止言其不可,乃以起居郎綦崇礼权给事中,书读,陵封还录黄。又言:“防秋已迫,愿陛下先定兵卫及扈从之臣,万一敌势猖獗,便当整驾亲按营垒,召诸道兵以为援,留将相大臣,相率死守,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窜,以扈跸为名,弃城池以予敌,使生灵堕涂炭,财用填沟壑。”

时张浚为川、陵等路宣抚处置使,陵论其太专,忤旨,罢为徽猷阁待制、知太平州,未行,落职与祠。数月,复职,除知温州,又改中书舍人,皆力辞。

范宗尹荐其才,命知临安府,复为中书舍人。入对,言:“事有可深虑者四,尚可恃者一:大驾未有驻跸之地,贤人皆无经世之心,兵柄分而将不和,政权去而主益弱;所恃以仅存者,人心未厌而已。前年议渡江,人以为可,朝廷以为不可,故讳言南渡而降诏回銮。去年议幸蜀,人以为不可,朝廷以为可,故弛备江、淮,经营关、陕。以今观之,孰得孰失?惟扬之变,朝廷不及知而功归宦寺;钱塘之变,朝廷不能救而功归将帅,是致此曹有轻朝士之心。黄潜善好自用不能用人,吕颐浩知使能不知任贤。自张悫、许景衡饮恨而死,凡知几自重者,往往卷怀退缩。今天下不可谓无兵,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各招亡命以张军势,各效小劳以报主恩。然胜不相逊,败不相救,大敌一至,人自为谋耳。周望在浙西,人能言之;张浚在陕右,无敢言者。夫军事恐失机会,便宜可也,乃若自降诏书,得无窃命之嫌邪?官吏责以办事,便宜可也,乃若安置从臣,得无忌器之嫌邪?以至赐姓氏,改寺额,此皆伤于太专,臣恐自陕以西不知有陛下矣。惟祖宗德泽在人心未忘,所望以中兴者此耳,陛下宜有以结之。今欲薄敛以裕民财,而用度方阙;轻徭以纾民力,而师旅方兴。罪己之诏屡降,忧民之言屡闻,丁宁切至,终莫之信。臣谓动民以行不以言,陛下爵当贤,禄当功,刑当罪,施设注措无不当理,天下不心服者未之有也。”

朱胜非除江西帅,未行。陵言:“金人往年休士马于燕山,次年移河北,又次年移京东,今寓淮甸,无复去意,患在朝夕,可谓急矣。若颐浩既去,胜非未至,金人南向,兵不素练,粮不素积,又不设险,何以御之?臣愿陛下更择贤副,预为经画以待。今日非论安危,实论存亡,朝谋夕行,当如拯溺,岂可不惜分阴。”诏刘洪道趣往池州,措置防江。除户部侍郎。

范宗尹尝仕伪楚,故凡受伪命者皆录用。陵因上疏曰:“前日士大夫名节不立,论事者皆喜攻之,瑕疵既彰,不复可用,纵加抆拭,攻者踵来,虽君相制命,亦不能为之地。臣试举其罪大者言之,崇宁、大观以来,党助巨奸,由诡道以饕宠荣者不知几何人?邦昌乱朝,不能死节者不知几何人?苗、刘专杀,拱手受制不知几何人?以义责之固不容诛,以情恕之亦不幸耳。弄笔墨者,文致其罪,既得恶名,谁敢引荐。臣愿明诏宰执,于罪戾中选择实能,量付以事,勿因一眚废其终身,仍诏台谏为国爱人,勿复言。”诏榜其疏于朝堂。侍御史沈与求劾陵承望宰执风旨,罢官,提举杭州洞霄宫。

绍兴元年,复右文殿修撰。二年,诏内外官言事。陵言:“军兴以来,朝廷诰牒,非强以予民则莫售;师旅粮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籴,能偿其直几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兵将衣食不取其饱暖,取其丰美;器械不取其坚利,取其华好。务末胜本,初无斗心,贼至则伪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以千为一,遇胜以一为千。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去五六,犹无益于国者,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陕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太府者无几。夫强兵不在冗食,今统领家口随行,一闻贼至,择精锐者护送老小,其自随者祗办走耳,当议者一。虏掠妇女,军中多有,养既不足,宁免作过,当议者二。所至州军,邀求犒赏,守令惮生事,竭取民以奉之,当议者三。诡名虚券,随在批请,枉费官物,当议者四。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名军籍,规冒功赏,当议者五。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因循以作士气,则军政立。”复徽猷阁待制,帅广。

先是,惠州有狂男子聚众数千,僭号作乱。陵入境,诱其徒曾衮,令以功赎罪,不旬日擒之。在官三年卒,年五十五,赠中大夫。有文集十卷。

陵善言事,奏疏可观。然附范宗尹,则谓凡受伪命者皆当进用,台谏不当复以为言;攻张浚,则谓在蜀失于太专,自陕以西将不知有陛下。君子皆不谓然也。幸医王继先授荣州防御使,陵草其制,时论亦以此少之。

卢知原,字行之,湖州德清人。以父任知歙县,因近臣荐,赴都堂审察,累迁梓州路转运副使。时承平既久,戎备皆弛,知原招补兵籍,筑城亘二十余里。王黼当国,费出无艺,知原因疏言之,黼怒,罢去。久之,起提点京东刑狱,改江西转运副使,过阙入奏,徽宗勉之曰:“卿在蜀道,功效甚休。”遂赐三品服。

先是,纲运阻于重江,吏卒并缘为奸。知原悉意经理,故先诸道上京师,进一官,寻除直秘阁,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升秘阁修撰,提举河北。以言者劾,褫职归吏部。

高宗即位,复龙图阁、知温州。时叶浓陷建州,扬勍陷处州,知原缮甲兵,增城浚隍,声势隐然。帝东幸,知原繇海道转粟及金缯士余万至台州。召见,称奖,擢右文殿修撰、管内安抚使。在郡四年,民绘像祠之。

王师讨范汝为,召为添差两浙转运使。罢,提举太平观。都督孟庾辟为参谋,改徽猷阁待制、知临安府。谏官唐辉言:“知原为政乖谬。”诏复为都督府参谋官。章再上,遂以旧职奉祠。绍兴十一年十月卒。弟法原。

法原字立之。自知雍丘县积官太府少卿,赐同上舍出身。使辽还,迁司农卿,赐三品服。为吏部尚书,以官秩次第履历总为一书,功过殿最,开卷了然,吏不能欺。坐王黼累,罢为显谟阁待制。

绍兴元年,提举临安洞霄宫。张浚承制起知夔州,寻为龙图阁学士、川陕等路宣抚处置副使,进端明殿学士、川陕宣抚副使。

金人攻关辅,叛将史斌陷兴州,诸郡多应者。法原命诸将坚壁,言战者斩,众以为怯。未几,河东经制使王□燮以乏食班师,法原开关纳之,与□燮同破斌,复兴州。方巨盗充斥,秦、陇叛兵欲窥蜀,法原极意拊循,严为备御,传檄诸路,人心稍安。视山川险阻分地置将:自洮、岷至阶、成,关师古主之,屯通川;文、龙至威、茂,刘锜主之,屯巴西。前后屡捷,上所倚重。

会兀朮攻关为吴玠所败。法原素与玠不睦,玠因奏功讼法原不济师,不馈粮,不铨录立功将士。帝手诏诘问,法原自辩甚力,上颇不直之,忧恚,卒于军。

始,法原为川、陕宣抚使,上从容谓知原曰:“朕方以川、陕付法原。”盖兄弟皆以材见称于世,故并用之也。

陈桷,字季壬,温州平阳人。以上舍贡辟雍。政和二年,廷对第三,授文林郎、冀州兵曹参军,累迁尚书虞部员外郎。

宣和七年,提点福建路刑狱。福州调发防秋兵,资粮不满望,杀帅臣,变生仓卒,吏民奔溃,阖城震骇。桷入乱兵中,谕以祸福,贼气沮,邀桷奏帅臣自毙,桷诡从其请,间道驰奏,以前奏不实待罪,朝廷以桷知变,释之。叛兵既调行,乃道追杀首恶二十余人,一方以安。建炎四年五月,复除福建路提刑,寻以疾乞祠,主管江州太平观。

绍兴三年,召为金部员外郎,升郎中。时言事者率毛举细务,略大利害。桷抗言:“今当专讲治道之本,修政事以攘敌国,不当以细故勤圣虑如平时也。”又言:“刺史县令满天下,不能皆得人,乞选监司,重其权,久其任。”除太常少卿。又陈攻守二策,在于得人心,修军政。

五年,除直龙图阁、知泉州。明年,改两浙西路提刑。乞置乡县三老以厚风俗,凡宫室、车马、衣服、器械定为差等,重侈靡之禁。八年,迁福建路转运副使。

十年,复召为太常少卿。适编类徽宗御书成,诏藏敷文阁,桷以为:“旧制自龙图至徽猷皆设学士、待制,杂压着令,龙图在朝请大夫之上,至徽猷在承议郎之上,每阁相去稍远,议者疑其不伦。直敷文阁者缀徽猷则与诸阁小异,除之则班列太卑,欲参酌取中,并为一列,不必相远,庶几名位有伦,仰称陛下严奉祖宗谟训之意。”又言:“祫祭用太牢,此祀典之常。驻跸之初,未能备礼,止用一羊,乞检会绍兴六年诏旨,复用太牢。”

十一年,除权礼部侍郎,赐三品服。普安郡王出阁,奉诏与吏部、太常寺讨论典故。桷等议以国本未立,宜厚其礼以系天下望,乃以《皇子出阁礼例》上之,或以为太重。诏以不详具典故,专任己意,怀奸附丽,与吏部尚书吴表臣、礼部尚书苏符、郎官方云翼丁仲宁、太常属王普苏籍并罢。寻以桷提举江州太平观。

十五年,知襄阳府,充京西南路安抚使。襄、汉兵火之余,民物凋瘵,桷请于朝,以今之户数视承平时才二十之一,而赋须尚多,乞重行蠲减。明年,金、户兵叛,桷遣将平之而后以闻。汉水决溢,漂荡庐舍,躬率兵民捍筑堤岸,赖以无虞。以疾乞祠,除秘阁修撰、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二十四年,改知广州,充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未至而卒,年六十四。

桷宽洪酝籍,以诚接物,而恬于荣利。当秦桧用事,以永嘉为寓里,士之夤缘攀附者,无不躐登显要。桷以立螭之旧,为人主所知,出入顿挫,晚由奉常少卿擢权小宗伯,复以议礼不阿忤意,遽罢,其节有足称。自号“无相居士”。有文集十六卷。子汝楫、汝贤、汝谐。孙岘,以词学擢第,官中书舍人、直学士院。

李璆,字西美,汴人。登政和进士第,调陈州教授,入为国子博士,出知房州。时既榷官茶,复强民输旧额,贫无所出,被系者数百人,璆至,即日尽释之。

宣和三年,廷议将取燕,璆闻之,曰:“百辟卿士,一倡共和,国家安危,其几在是。”上疏切谏,大略谓:“太祖以圣武得天下,将士皆百战之余,以是而取燕云,宜易为力。然赵普辈无敢赞其决者,盖识天下大势,且重民命故也。今承太平之业,父老幸不识兵,虽不得燕云地,何阙于汉。”疏奏不省。及燕既平,责监英州清溪镇。

明年,赦还为郎,寻试中书舍人。建言元佑名臣子孙,久被废锢,宜少宽之。宦官谭稹出师河北,以无功废,将复进用,璆不肯书行。会山东盗起,州县不能制,至河北无见粮,军士汹汹。璆条奏十事,忤大臣意,罢。绍兴四年,以集英殿修撰知吉州。江西兵素剽悍,璆始视事,有相挺为乱者,亟捕诛首谋者,抚循其余,大布恩信,境内遂安。

累迁徽猷阁直学士、四川安抚制置使。成都旧城多毁圮,璆至,首命修筑。俄水大至,民赖以安。三江有堰,可以下灌眉田百万顷,久废弗修,田莱以荒。璆率部刺史合力修复,竟受其利,眉人感之,绘像祠于堰所。间遭岁饥,民徙,发仓振活,无虑百万家,治蜀之政多可纪。有《清溪集》二十卷。

李朴,字先之,虔之兴国人。登绍圣元年进士第,调临江军司法参军,移西京国子监教授,程颐独器许之。移虔州教授。以尝言隆佑太后不当废处瑶华宫事,有诏推鞫。忌者欲挤之死,使人危言动之,朴泰然无惧色。旋追官勒停,会赦,注汀州司户。

徽宗即位,翰林承旨范纯礼自言待罪四十六日,不闻玉音,谓朴曰:“某事岂便于国乎?某事岂便于民乎?”朴曰:“承旨知而不言,无父风也。”纯礼泣下。

右司谏陈瓘荐朴,有旨召对,朴首言:“熙宁、元丰以来,政体屡变,始出一二大臣所学不同,后乃更执圆方,互相排击,失今不治,必至不可胜救。”又言:“今士大夫之学不求诸己,而惟王氏之听,败坏心术,莫大于此。愿诏勿以王氏为拘,则英材辈出矣。”蔡京恶朴鲠直,他执政三拟官,皆持之不下,复以为虔州教授。又嗾言者论朴为元佑学术。,不当领师儒,罢为肇庆府四会令。

有奸民言邑东地产金宝,立额买扑,破田畴,发墟墓,厚赂乃已,朴至,请罢之。改承事郎,知临江军清江县、广东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钦宗在东宫闻其名,及即位,除著作郎,半岁凡五迁至国子祭酒,以疾不能至。高宗即位,除秘书监,趣召,未至而卒,年六十五。赠宝文阁待制,官其子孙二人。

朴自为小官,天下高其名。蔡京将强致之,俾所厚道意,许以禁从,朴力拒不见,京怒形于色,然终不害也。中书侍郎冯熙载欲邂逅见朴,朴笑曰:“不能见蔡京,焉能邂逅冯熙载邪?”居官所至有声。在广南,止其帅孙俟以文具勤王,不若发常赋助边。破漕使郑良引真腊取安南之计,以息边患,人称其智。朴尝自志其墓曰:“以天为心,以道为体,以时为用,其可已矣。”盖叙其平生云。有《章贡集》二十卷行于世。

王庠,字周彦,荣州人。累世同居,号“义门王氏”。祖伯琪,以义声着于乡州,。有盐井籍民煎输,多至破产,惟有禄之家得免。伯琪请于州,均之官户,而仕者诬诉之,继恨以殁。父梦易,登皇佑第,力成父志,言于州县不听,言于刺史,言于三司,三司以闻,还籍没者三百五十五家,蠲岁额三十万斤。尝摄兴州,改川茶运,置茶铺免役民,岁课亦办。部刺史恨其议不出己,以他事中之,镌三秩,罢归而卒。母向氏,钦圣宪肃后之姑也。

庠幼颖悟,七岁能属文,俨如成人。年十三,居父丧,哀愤深切,谓弟序曰:“父以直道见挤,母抚柩誓言,期我兄弟成立赠复父官,乃许归葬,相与勉之。且制科先君之遗意也,吾有志焉。”遂闭户,穷经史百家书传注之学,寻师千里,究其旨归。蚤岁上范纯仁、苏辙、张商英书,皆持中立不倚之论,吕陶、苏辙皆器重之。尝以《经说》寄苏轼,谓:“二帝三王之臣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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