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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6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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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仁、苏辙、张商英书,皆持中立不倚之论,吕陶、苏辙皆器重之。尝以《经说》寄苏轼,谓:“二帝三王之臣皆志于道,惟其自得之难,故守之至坚。自孔、孟作《六经》,斯道有一定之论,士之所养,反不逮古,乃知后世见《六经》之易,忽之不行也。”轼复曰:“《经说》一篇,诚哉是言。”

元佑中,吕陶以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荐之,庠以宋邦杰学成未有荐者,推使先就,陶闻而益加敬。未几,当绍圣诸臣用事,遂罢制科,庠叹曰:“命也,无愧先训,以之行己足矣。”

崇宁壬午岁,应能书,为首选。京师蝗,庠上书论时政得失,谓:“中外壅蔽,将生寇戎之患。”张舜民见之,叹其危言。下第径归,奉亲养志,不应举者八年。

大观庚寅,行舍法于天下,州复以庠应诏。庠曰:“昔以母年五十二求侍养,不复愿仕,今母年六十,乃奉诏,岂本心乎?”时严元佑党禁,庠自陈:“苏轼、苏辙、范纯仁为知己,吕陶、王吉尝荐举,黄庭坚、张舜民、王巩、任伯雨为交游,不可入举求仕,愿屏居田里。”以弟序升朝,赠父官,始克葬,葬而母卒。

终丧复举八行,事下太学,大司成考定为天下第一,诏旌其门。朝廷知其不可屈,赐号“处士”。寻改潼川府教授,赐出身及章服,一日四命俱至,竟力辞不受。虽处山林,唱酬赋咏,皆爱君忧国之言。太后念其姑,尝欲官,庠以逊其弟、侄及甥,且以田均给庶兄及前母之姊。庠卒,孝宗谥曰贤节。

序,宣和间以恩幸至徽猷阁直学士。庠浮沉其间,各建大第,或者谓其晚节隐操少衰云。

王衣,字子裳,济南历城人。以门荫仕,中明法科,历深、冀二州法曹掾,入为大理评事,升寺正。林灵素得幸,将毁释氏以逞其私。襄州僧杜德宝毁体然香,有司观望灵素意,捕以闻。衣阅之曰:“律自伤者杖而已。”灵素求内批,坐以害风教窜流之,停衣官,寻予祠。为陕西都转运司主管文字、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通判袭庆府、知濠州,未行,召为刑部员外郎。

建炎初,为司勋郎中,迁大理少卿。三年,韩世忠执苗傅、刘正彦,献俘,槛车几百两,先付大理狱,将尽尸诸市。衣奏曰:“此曹在律当诛,顾其中妇女有顾买及卤掠以从者。”高宗矍然曰:“卿言极是,朕虑不及此也。”即诏自传?正彦妻子外皆释之。范琼有罪下大理寺,衣奉诏鞫之。琼不伏,衣责以靖康围城中逼迁上皇,擅杀吴革,迎立张邦昌事,琼称死罪。衣顾吏曰:“囚词服矣。”遂赐死,释其亲属将佐。

四年,升大理卿。初,带御器械王球为龙德宫都监,尽盗本宫宝玉器玩,事觉,帝大怒,欲诛之。衣曰:“球固可杀,然非其所隐匿,则尽为敌有,何从复归国家乎?”乃宽之。

先是,百司愆戾,付寺劾之,至三问取伏状,被劾者惧对,莫敢辨。衣奏曰:“伏与辨二事也,若一切取伏,是以威迫之,不使自直,非法意也,乞三问未承者,听辨。”从之。同详定一司敕令,删杂犯死罪四十七条,书成,帝嘉其议法详明。

绍兴元年,权刑部侍郎。二年,除集英殿修撰,奉祠。既而赵令畤应诏荐之,复召为刑部侍郎,为言者所格。四年,卒于家。衣质直和易,持法不阿,议者贤之。

论曰:向子諲以相家之子克饬臣节,陈规以文儒之臣有声镇守,可谓拔乎流俗者焉。季陵言事不讳,二卢兄弟并用,以材见称,陈桷守礼知变,李璆为政有惠,咸足纪焉。李朴不裕ㄍ踱灾靖叨斫谄乃ィ跻旅魉《眯滩豢蹋浠蚱魇恫黄耄嘟圆豢跗渲耙察#

378 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卫肤敏刘珏胡舜陟沉晦刘一止弟宁止胡交修綦崇礼

卫肤敏,字商彦,华亭人。以上舍生登宣和元年进士第,授文林郎、南京宗子博士,寻改教授。六年,召对,改宣教郎、秘书省校书郎,命假给事中贺金主生辰。肤敏奏曰:“彼生辰后天宁节五日,金人未闻入贺,而反先之以失国体,万一金使不来,为朝廷羞。请至燕山候之,彼若不来,则以币置境上而已。”帝可其奏。既至燕,金贺使果不至,遂置币而返。七年,复假给事中以行,及庆源府,逢许亢宗还,语金国事,曰:“彼且大入,其势不可往。”肤敏至燕,报愈急,众惧不敢进,肤敏叱曰:“吾将君命以行,其可止乎?”即至金国,知其兵已举,殊不为屈。及将还,金人所答国书,欲以押字代玺,肤敏力争曰:“押字岂所以交邻国。”论难往复,卒易以玺。及受书,欲令双跪,肤敏曰:“双跪乃北朝礼,安可令南朝人行之哉!”争辨逾时,卒单跪以受。金人积不说,中道羁留且半年。

至涿州新城,与斡离不遇,遣人约相见,拒之不可,遂语之曰:“必欲相见,其礼当如何?”曰:“有例。”肤敏笑曰:“例谓趋伏罗拜,此礼焉可用?北朝止一君耳,皇子郎君虽贵,人臣也,一介之使虽贱,亦人臣也。两国之臣相见,而用君臣之礼,是北朝一国有二君也。”金人气折,始曰:“唯所欲。”肤敏长揖而入。既坐,金人出誓书示之,肤敏却不视,曰:“远使久不闻朝廷事,此书真伪不可知。”因论用兵事,又以语折之,几复为所留。

靖康初,始还,进三官,迁吏部员外郎。会高丽遣使来贺,命假太常少卿往接之。朝论欲改称宣问使,肤敏曰:“国家厚遇高丽久矣,今边事方作,不可遽削其礼,失远人心,愿姑仍旧。”乃复称接伴使。既至明州,会京师多难,乃便宜称诏厚赐使者,遣还。

建炎元年,复命,自劾矫制之罪,高宗嘉赏。迁卫尉少卿。建议“两河诸郡宜降蜡书,许以世袭,使各坚守。陕西、山东、淮南诸路,并令增陴浚隍,徙民入城为清野计。命大臣留守汴京,车驾早幸江宁。”帝颇纳之。

迁起居舍人,言:“前日金人凭陵,都邑失守,朝臣欲存赵氏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它皆屈节受辱,不以为耻,甚者为敌人敛金帛,索妃嫔,无所不至,求其能诈楚如纪信者无有也。及金人伪立叛臣,僭窃位号,在廷之臣逃避不从及约寇退归位赵氏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它皆委质求荣,不以为愧,甚者为叛臣称功德,说符命,主推戴之议,草劝进之文,无所不为,求其击朱泚如段秀实者无有也。今陛下践祚之初,苟无典刑,何以立国?凡前日屈节敌人,委质伪命者,宜差第其罪,大则族,次则诛,又其次窜殛,下则斥之远方,终身不齿,岂可犹畀祠禄,使尘班列哉?”又言:“今二帝北迁,寰宇痛心,愿陛下愈自贬损,不忘服雪,卑宫室,菲饮食,恶衣服,减嫔御,斥声乐,以至岁时上寿,春秋锡宴,一切罢之,虽飨郊庙亦不用乐。必俟两宫还阙,然后复常,庶几精诚昭格天地,感动人心。”拜右谏议大夫兼侍读,言:“行在颇兴土木之役,非所以示四方,乞罢筑承庆院、升旸宫。”又奏:“凡黜陟自中出者,皆由三省乃得奉行,或戾祖宗成宪者,皆许执奏。”时内侍李志道以赦恩复保庆军承宣使,添差入内都知,肤敏极论罢之。初,钦宗内侍昭庆军承宣使容机,围城中时乞致仕,高宗即位,命起之。肤敏言:“自古帝王未有求阉寺于闲退而用者。”遂寝。后父邢焕除徽猷阁待制,太后兄子孟忠厚显谟阁直学士。肤敏言:“非祖宗法。”焕寻换武职,忠厚自若。

俄迁肤敏中书舍人,肤敏恳奏曰:“昔司马光论张方平不当参知政事,自御史中丞迁翰林学士。光言:‘以臣为是,则方平当罢;以臣为非,则臣当贬。今两无所问而迁臣,臣所未谕。’臣虽不肖,愿附于司马光。”又言:“事母后莫若孝,待戚属莫若恩,劝臣下莫若赏,今陛下顺太母以非法非所谓孝,处忠厚以非分非所谓恩,不用臣言而迁其官非所谓赏,一举而三失矣。”帝命宰相谕肤敏曰:“朝廷以次迁官,非因论事也。”肤敏犹不拜,居家逾月,及忠厚改承宣使,诏后族勿除从官,肤敏始拜命。又言:“中书根本之地,舍人所掌,不特演纶而已。”凡命令不合公议者,率封还之。

会肤敏知贡举,有进士何烈对省试策,谬称“臣”,谏官李处遁乞正考官卤莽之罪,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洞霄宫。或谓肤敏在后省论事,为黄潜善、汪伯彦所恶,故因事斥之。

三年春,召赴行在。时帝次平江。肤敏入见,言及时事泣下,帝亦泣曰:“卿今宜知无不言,有请不以时对。”肤敏谢曰:“臣顷尝三为陛下言,扬州非驻跸之地,乞早幸江宁。今钱塘亦非帝王之都,宜须事定亟还金陵。”因陈所以守长江之策,帝善其言。翌日,再对,归得疾,然犹力疾扈跸至临安。俄除刑部侍郎,未拜,谒告归华亭就医,许之,迁礼部侍郎。

初,肤敏久疾卧舟中,不能朝,时苗、刘之变,帝未反正,宰相朱胜非言于隆佑太后,以“肤敏称疾坐观成败,无人臣节”。及卒,始明其非伪云。年四十九,特赠大中大夫。子仲英、仲杰、仲循。

刘珏,字希范,湖州长兴人。登崇宁五年进士第。初游太学,以书遗中书舍人邹浩曰:“公始为博士论取士之失,免所居官,在谏省斥宫掖之非,远迁岭表,岂逆计祸福,邀后日报哉,固欲蹈古人行也。今庶政岂尽修明,百官岂尽忠实,从臣继去,岂尽非才,言官屡逐,岂尽有罪!信任逾曩昔而拱默不言,天下之士窃有疑焉,愿有以慰塞群望。”浩得书愧谢之。宣和四年,擢监察御史,坐言事知舒州,留为尚书主客员外郎。

靖康初,议皇帝朝谒上皇仪,欲以家人礼见于内庭,珏请皇帝设大小次,俟上皇御坐,宰臣导皇帝升自东阶,拜于殿上,则有君之尊,有父之敬。又谓:“君于大臣或赐剑履上殿,或许子孙扶掖。皇帝朝谒,宜令环卫士卒侍立于殿西,宰执、三衙、侍从等官扶侍于殿上。如请帝坐,即宰执等退立西隅。”迁太常少卿。讨论皇帝受册宝故事,珏言:“唐太宗、明皇皆亲受父命,未尝再行册礼,肃宗即位于灵武,故明皇遣韦见素就册之,宣政授传国玺,群臣上尊号,至德宗踵行之,后世以为非。”议遂寝。

除中书舍人。陈十开端之戒曰:“陛下即位罢御笔,止营缮,登俊乂,诎虚诞,戢内侍之权,开言者之路,命令既当,未尝数改,任用既公,率皆称职,赏必视功,政必核实,此天下所以指日而徯太平也。比者内降数出,三省罕有可否,此御笔之开端也。教子弟既有其所,又彻而新之,长入祗候之班,势若可缓,亟而成之,此营缮之开端也。河阳付之庸才,泾原委之贪吏,此任用失当之开端也。花石等滥赏,既治复止,马忠统兵,累行累召,此命令数易之开端也。三省、密院议论各有所见,启拟各举所知,持不同不比之说,忘同寅协恭之议,此大臣不和之开端也。内路之帅擅作圣旨指挥,行郡之守称为外任监当,此臣下诞谩之开端也。董局务者广辟官属,侍帷幄者分争殿庐,此内侍恣横之开端也。两省缴奏多命以次行下,或戒以不得再缴,台谏言事失当,率责为远小监当,此言路壅塞之开端也。恤民之诏累下,未可行者多,是为空文无实德,此政事失信之开端也。随龙第赏,冠带之工亦推恩,金兵扣阙,礼房之吏亦进秩,此爵赏僭滥之开端也。是十者虽未若前日之甚,其端已见,杜而止之,可以驯致治平,因而循之,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

詹度都堂禀议,中书舍人安扶持不可,改命珏书行,珏言:“伐燕之役,度以书赞童贯大举,去秋蔡靖屡以金人点集为言,度独谓不应有此,遂不设备,请窜度岭表。”诏予宫祠。李纲以观文殿学士知扬州,安扶又持不可,珏言:“韩琦好水之败,韩绛西州之败,皆不免黜责。纲勇于报国,锐于用兵,听用不审,数有败衄,宜降黜以示惩戒。”纲改宫祠。吏部侍郎冯澥言珏持两端,为纲游说,提举亳州明道宫。

建炎元年,复召为中书舍人,至泗州,上书言:“金人尚有屯河北者,万一猖獗而南,六飞岂能无警,乞早赐行幸。西兵骁勇,宜留以为卫。西京舟船。恐金人藉以为用,并令东下。”时李纲已议营南阳,珏未知也。既至,极言南阳兵弱财单,乘舆无所取给,乞驻跸金陵以待敌。汪伯彦、黄潜善皆主幸东南,帝遂如扬州。潜善兄潜厚除户部尚书,珏言兄弟不可同居一省,帝遣张悫谕旨,珏论如初。诏潜厚提举醴泉观。

迁给事中,论内降、营缮二事曰:“陛下以前朝房院而建承庆院,议者以为营造浸广,以隆佑太后时有御笔,议者以为内降数出。盖除授不归中书,工役领之内侍,此人言所以籍籍也。营缮悉归有司,中旨皆许执奏,则众论息矣。”孟忠厚除显谟阁直学士,邢焕徽猷阁待制,珏封还,言旧制外戚未有为两禁官者,诏焕换武阶。帝曰:“忠厚乃隆佑太后族,宜体朕优奉太后之意。”珏持益坚,忠厚寻亦换武阶。

迁吏部侍郎,同修国史,言:“淮甸备敌,兵食为先,今以降卒为见兵,以籴本为见粮,无一可恃,维扬城池未修,军旅多阙,卒有不虞,何以待之?”已而金人果乘虚大入,帝亟如临安,以珏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宣州。俄复为吏部侍郎。

以久雨诏求言,珏疏论消天变、收人心数事,词极激切,并陈荆、陕、江、淮守御之略:“愿申诏大臣,悉屏细务,唯谋守御。自京及荆、淮之郡,置大帅,屯劲兵。命沿江之守,各上措画之方,明斥堠,设险阻,节大府之出,广大农之入,检察战舰而习之,则守御详尽,人心安,天意回,大业昌矣。”迁吏部尚书。

隆佑太后奉神主如江西,诏珏为端明殿学士、权同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时诏元佑党籍及上书废锢人,追复故官,录用子孙,施行未尽者,珏悉奏行之。又言常安民、张克公尝论蔡京罪,乞厚加恩。至洪州,疏言修治巡幸道路之役,略曰:“陛下遭时艰难,躬履俭约,前冬幸淮甸,供帐弊旧,道路险狭,未尝介意。今闻衢、信以来,除治道路,科率民丁,急如星火,广市羊豕,备造服用,使农夫不得获,齐民不得休,非陛下俭以避难之意也。乞降诏悉罢。”金人攻吉州,分兵追太后,舟至太和县,卫兵皆溃,珏奉太后退保虔州。监察御史张延寿论珏罪,珏亦上书自劾,逾岭俟命,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延寿论不已,责授秘书少监,贬衡州。绍兴元年,许自便。明年,以朝散大夫分司西京。卒于梧州,年五十五。官其二子。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吴兴集》二十卷、《集议》五卷、《两汉蒙求》十卷。

胡舜陟,字汝明,徽州绩溪人。登大观三年进士第,历州县官,为监察御史。奏:“御史以言为职,故自唐至本朝皆论时事,击官邪,与殿中侍御史同。崇宁间,大臣欲便己,遂变祖宗成宪,南台御史始有不言事者。多事之时,以开言路为急。乞下本台,增入监察御史言事之文,以复祖宗之制。”以内艰去。

服阕,再为监察御史。奏:“河北金兵已遁,备御尤不可不讲。”钦宗即位,又言:“今结成边患,几倾社稷,自归明官赵良嗣始,请戮之以快天下。”遂诛良嗣。又奏:“今边境备御之计,兵可练,粟可积,独将为难得,请诏内外之臣,并举文武官才堪将帅者。”又奏:“上殿班先台后谏,祖宗法也,今台臣在谏臣下,乞今后台谏同日上殿,以台谏杂压为先后。”

迁侍御中。奏:“向者晁说之乞皇太子讲《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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