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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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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南阳太守鲁范奔于兴。
勃勃遣其将赫连建率众寇贰县,数千骑入平凉。姚恢与建战于五井,平凉太
守姚兴都为建所获,遂入新平。姚弼讨之,战于龙尾堡,大破之,擒建,送于长
安。初,勃勃攻彭双方于石堡,方力战距守,积年不能克。至是,闻建败,引归。
休之等至长安,兴谓之曰:“刘裕崇奉晋帝,岂便有阙乎?”休之曰:“臣
前下都,琅邪王德文泣谓臣曰:‘刘裕供御主上,克薄奇深。’以事势推之,社
稷之忧方未可测。”兴将以休之为荆州刺史,任以东南之事。休之固辞,请与鲁
宗之等扰动襄阳、淮、汉。乃以休之为镇南将军、扬州刺史,宗之等并有拜授。
休之将行,侍御史唐盛言于兴曰:“符命所记,司马氏应复河、洛。休之既得濯
鳞南翔,恐非复池中之物,可以崇礼,不宜放之。”兴曰:“司马氏脱如所记,
留之适足为患。”遂遣之。
扬武、安乡侯康宦驱略白鹿原氏胡数百家奔上洛,太守宋林距之。商洛人黄
金等起义兵以掎宦,宦乃率众归罪。兴赦之,复其爵位。
时白虹贯日,有术人言于兴曰:“将有不祥之事,终当自消。”时兴药动,
姚弼称疾不朝,集兵于第。兴闻之怒甚,收其党殿中侍御史唐盛、孙玄等杀之。
泓言于兴曰:“臣诚不肖,不能训谐于弟,致弼构造是非,仰惭天日,陛下若以
臣为社稷之忧,除臣而国宁,亦家之福也。若垂天性之恩,不忍加臣刑戮者,乞
听臣守藩。”兴惨然改容,召姚赞、梁喜、尹昭、敛曼嵬于谘议堂,密谋收弼。
时姚绍屯兵雍城,驰遣告之,数日不决。弼党凶惧。兴虑其为变,乃收弼,囚之
中曹,穷责党与,将杀之。泓流涕固请之,乃止。兴谓梁喜曰:“泓天心平和,
性少猜忌,必能容养群贤,保全吾子。”于是皆赦弼党。
灵台令张泉又言于兴曰:“荧惑入东井,旬纪而返,未余月,复来守心。王
者恶之,宜修仁虚己,以答天谴。”兴纳之。
正旦,兴朝群臣于太极前殿,沙门贺僧恸泣不能自胜,众咸怪焉。贺僧者,
莫知其所从来也,言事皆有效验,兴甚神礼之,常与隐士数人预于宴会。
兴如华阴,以泓监国,入居西宫。因疾笃,还长安。泓欲出迎,其宫臣曰:
“今主上疾笃,奸臣在侧,广平公每希顗非常,变故难测。今殿下若出,进则不
得见主上,退则有弼等之祸,安所归乎!自宜深抑情礼,以宁宗社。”泓从之,
乃拜迎于黄龙门樽下。弼党见兴升舆,咸怀危惧。尹冲等先谋欲因泓出迎害之,
尚书姚沙弥曰:“若太子有备,不来迎侍,当奉乘舆直趣公第。宿卫者闻上在此,
自当来奔,谁与太子守乎!吾等以广平公之故,陷身逆节。今以乘舆南幸,自当
是杖义之理,匪但救广平之祸,足可以申雪前愆。”冲等不从,欲随兴入殿中作
乱,复未知兴之存亡,疑而不发。兴命泓录尚书事,使姚绍、胡翼度典兵禁中,
防制内外,遣敛曼嵬收弼第中甲杖,内之武库。
兴疾转笃,兴妹伪南安长公主问疾,不应。兴少子耕儿出告其兄愔曰:“上
已崩矣,宜速决计。”于是愔与其属率甲士攻端门,殿中上将军敛曼嵬勒兵距战,
右卫胡翼度率禁兵闭四门。愔等遣壮士登门,缘屋而入,及于马道。泓时侍疾于
谘议堂,遣敛曼嵬率殿中兵登武库距战,太子右卫率姚和都率东宫兵入屯马道南。
愔等既不得进,遂烧端门。兴力疾临前殿,赐弼死。禁兵见兴,喜跃,贯甲赴贼,
贼众骇扰。和都勒东宫兵自后击之,愔等奔溃,逃于骊山,愔党吕隆奔雍,尹冲
等奔于京师。兴引绍及赞、梁喜、尹昭、敛曼嵬入内寝,受遗辅政。义熙十二年,
兴死,时年五十一,在位二十二年。伪谥文桓皇帝,庙号高祖,墓曰偶陵。
尹纬,字景亮,天水人也。少有大志,不营产业。身长八尺,腰带十围,魁
梧有爽气。每览书传至宰相立勋之际,常辍书而叹。苻坚以尹赤之降姚襄,诸尹
皆禁锢不仕。纬晚乃为吏部令史,风志豪迈,郎皆惮之。坚末年,祅星见于东井,
纬知坚将灭,喜甚,向天再拜,既而流涕长叹。友人略阳桓识怪而问之,纬曰:
“天时如此,正是霸王龙飞之秋,吾徒杖策之日。然知己难遭,恐不得展吾才志,
是以欣惧交怀。”
及姚苌奔马牧,纬与尹详、庞演等扇动群豪,推苌为盟主,遂为佐命元功。
苌既败苻坚,遣纬说坚,求禅代之事。坚问纬曰:“卿于朕何官?”纬曰:“尚
书令史。”坚叹曰:“宰相之才也,王景略之俦。而朕不知卿,亡也不亦宜乎!”
纬性刚简清亮,慕张子布之为人。冯翊段铿性倾巧,苌爱其博识,引为侍中。
纬固谏以为不可,苌不从。纬屡众中辱铿,铿心不平之。苌闻而谓纬曰:“卿性
不好学,何为憎学者?”纬曰:“臣不憎学,憎铿不正耳。”苌因曰:“卿好不
自知,每比萧何,真何如也?”纬曰:“汉祖与萧何俱起布衣,是以相贵。陛下
起贵中,是以贱臣。”苌曰:“卿实不及,胡为不也?”纬曰:“陛下何如汉祖?”
苌曰:“朕实不如汉祖,卿远萧何,故不如甚也。”纬曰:“汉祖所以胜陛下者,
以能远段铿之徒故耳。”苌默然,乃出铿为北地太守。
苌死,纬与姚兴灭苻登,成兴之业,皆纬之力也。历辅国将军、司隶校尉、
尚书左右仆射、清河侯。
纬友人陇西牛寿率汉中流人归兴,谓纬曰:“足下平生自谓:‘时明也,才
足以立功立事;道消也,则追二疏、朱云,发其狂直,不能如胡广之徒洿隆随俗。
’今遇其时矣,正是垂名竹素之日,可不勉欤!”纬曰:“吾之所庶几如是,但
未能委宰衡于夷吾,识韩信于羁旅,以斯为愧耳。立功立事,窃谓未负昔言。”
兴闻而谓纬曰:“君之与寿言也,何其诞哉!立功立事,自谓何如古人?”纬曰:
“臣实未愧古人。何则?遇时来之运,则辅翼太祖,建八百之基。及陛下龙飞之
始,翦灭苻登,荡清秦、雍,生极端右,死飨庙庭,古之君子,正当尔耳。”兴
大悦。及死,兴甚悼之,赠司徙,谥曰忠成侯。
卷一百十九 载记第十九
◎姚泓
姚泓,字元子,兴之长子也。孝友宽和,而无经世之用,又多疾病,兴将以
为嗣而疑焉。久之,乃立为太子。兴每征伐巡游,常留总后事。博学善谈论,尤
好诗咏。尚书王尚、黄门郎段章、尚书郎富允文以儒术侍讲,胡义周、夏侯稚以
文章游集。时尚书王敏、右丞郭播以刑政过宽,议欲峻制,泓曰:“人情挫辱,
则壮厉之心生;政教烦苛,则苟免之行立。上之化下,如风靡草。君等参赞朝化,
弘昭政轨,不务仁恕之道,惟欲严法酷刑,岂是安上驭下之理乎!”敏等遂止。
泓受经于博士淳于岐。岐病,泓亲诣省疾,拜于床下。自是公侯见师傅皆拜焉。
兴之如平凉也,冯翊人刘厥聚众数千,据万年以叛。泓遣镇军彭白狼率东宫
禁兵讨之,斩厥,赦其余党。诸将咸劝泓曰:“殿下神算电发,荡平丑逆,宜露
布表言,广其首级,以慰远近之情。”泓曰:“主上委吾后事,使式遏寇逆。吾
绥御失和,以长奸寇,方当引咎责躬,归罪行间,安敢过自矜诞,以重罪责乎!”
其右仆射韦华闻而谓河南太守慕容筑曰:“皇太子实有恭惠之德,社稷之福也。”
其弟弼有夺嫡之谋,泓恩抚如初,未尝见于色。姚绍每为弼羽翼,泓亦推心宗事,
弗以为嫌。及僣立,任绍以兵权,绍亦感而归诚,卒守其忠烈。其明识宽裕,皆
此类也。
兴既死,秘不发丧。南阳公姚愔及大将军尹元等谋为乱,泓皆诛之。命其齐
公姚恢杀安定太守吕超,恢久乃诛之。泓疑恢有阴谋,恢自是怀贰,阴聚兵甲焉。
泓发丧,以义熙十二年僣即帝位,大赦殊死已下,改元永和,庐于谘议堂。既葬,
乃亲庶政,内外百僚增位一等,令文武各尽直言,政有不便于时,事有光益宗庙
者,极言勿有所讳。
初,兴徙李闰羌三千家于安定,寻徙新支。至是,羌酋党容率所部叛还,遣
抚军姚赞讨之。容降,徙其豪右数百户于长安,余遣还李闰。北地太守毛雍据赵
氏坞以叛于泓,姚绍讨擒之。姚宣时镇李闰,未知雍败,遣部将姚佛生等来卫长
安。众既发,宣参军韦宗奸谄好乱,说宣曰:“主上初立,威化末著,勃勃强盛,
侵害必深,本朝之难未可弭也。殿下居维城之任,宜深虑之。邢望地形险固,总
三方之要,若能据之,虚心抚御,非但克固维城,亦霸王之业也。”宣乃率户三
万八千,弃李闰,南保邢望。宣既南移,诸羌据李闰以叛,绍进讨破之。宣诣绍
归罪,绍怒杀之。初,宣在邢望,泓遣姚佛生谕宣,佛生遂赞成宣计。绍数其罪,
又戮之。
泓下书,士卒死王事,赠以爵位,永复其家。将封宫臣十六人五等子男,姚
赞谏曰:“东宫文武,自当有守忠之诚,未有赫然之效,何受封之多乎?”泓曰:
“悬爵于朝,所以惩劝来效,标明盛德。元子遭家不造,与宫臣同此百忧,独享
其福,得不愧于心乎!”赞默然。姚绍进曰:“陛下不忘报德,封之是也,古者
敬其事,命之以始,可须来春,然后议之。”乃止。并州、定阳、贰城胡数万落
叛泓,入于平阳,攻立义姚成都于匈奴堡,推匈奴曹弘为大单于,所在残掠。征
东姚懿自蒲坂讨弘,战于平阳,大破之,执弘,送于长安,徙其豪右万五千落于
雍州。
仇池公杨盛攻陷祁山,执建节王总,遂逼秦州。泓遣后将军姚平救之,盛引
退。姚嵩与平追盛及于竹岭,姚赞率陇西太守姚秦都、略阳太守王焕以禁兵赴之。
赞至清水,嵩为盛所败,嵩及秦都、王焕皆战死。赞至秦州,退还仇池。先是,
天水冀县石鼓鸣,声闻数百里,野雉皆雊。秦州地震者三十二,殷殷有声者八,
山崩舍坏,咸以为不祥。及嵩将出,群僚固谏止之。嵩曰:“若有不祥,此乃命
也,安所逃乎!”遂及于难。识者以为秦州泓之故乡,将灭之征也。
赫连勃勃攻陷阴密,执秦州刺史姚军都,坑将士五千余人。军都瞋目厉声
数勃勃残忍之罪,不为之屈,勃勃怒而杀之。勃勃既克阴密,进兵侵雍,岭北杂
户悉奔五将山。征北姚恢弃安定,率户五千奔新平,安定人胡俨、华韬等率众距
恢,恢单骑归长安。立节弥姐成、建武裴岐为俨所杀,镇西姚谌委镇东走。勃勃
遂据雍,抄掠郿城。姚绍及征虏尹昭、镇军姚洽等率步骑五万讨勃勃,姚恢以精
骑一万继之。军次横水,勃勃退保安定,胡俨闭门距之,杀鲜卑数千人,据安定
以降。绍进兵蹑勃勃,战于马鞍坂,败之,追至朝那,不及而还。
杨盛遣兄子倦入寇长蛇。平阳氐苟渴聚众千余,据五丈原以叛,遣镇远姚万、
恢武姚难讨之,为渴所败。姚谌讨渴,擒之。泓使辅国敛曼嵬、前将军姚光儿讨
杨倦于陈仓,倦奔于散关。勃勃遣兄子提南侵池阳,车骑姚裕、前将军彭白狼、
建义蛇玄距却之。
寻而晋太尉刘裕总大军伐泓,次于彭城,遣冠军将军檀道济、龙骧将军王镇
恶入自淮、肥,攻漆丘、项城,将军沈林子自汴入河,攻仓垣。泓将王苟生以漆
丘降镇恶,徐州刺史姚掌以项城降道济,王师遂入颍口,所至多降服。惟新蔡太
守董遵固守不降,道济攻破之,缚遵而致诸军门。遵厉色曰:“古之王者伐国,
待士以礼。君奈何以不义行师,待国土以非礼乎。”道济怒杀之。姚绍闻王师之
至,还长安,言于泓曰:“晋师已过许昌,豫州、安定孤远,卒难救卫,宜迁诸
镇户内实京畿,可得精兵十万,足以横行天下。假使二寇交侵,无深害也。如其
不尔,晋侵豫州,勃勃寇安定者,将若之何!事机已至,宜在速决。”其左仆射
梁喜曰:“齐公恢雄勇有威名,为岭北所惮,镇人已与勃勃深仇,理应守死无贰,
勃勃终不能弃安定远寇京畿。若无安定,虏马必及于郿、雍。今关中兵马足距晋
师,岂可未有忧危先自削损也。”泓从之。吏部郎懿横密言于泓曰:“齐公恢于
广平之难有忠勋于陛下,自陛下龙飞绍统,未有殊赏以答其意。今外则致之死地,
内则不豫朝权,安定人自以孤危逼寇,欲思南迁者十室而九,若拥精兵四万,鼓
行而向京师,得不为社稷之累乎!宜征还朝廷,以慰其心。”泓曰:“恢若怀不
逞之心,征之适所以速祸耳。”又不从。
王师至成皋,征南姚洸时镇洛阳,驰使请救。泓遣越骑校尉阎生率骑三千以
赴之,武卫姚益男将步卒一万助守洛阳,又遣征东、并州牧姚懿南屯陕津为之声
援。洸部将赵玄说洸曰:“今寇逼已深,百姓骇惧,众寡势殊,难以应敌。宜摄
诸戍兵士,固守金墉,以待京师之援,不可出战。如脱不捷,大事去矣。金墉既
固,师无损败,吴寇终不敢越金墉而西。困之于坚城之下,可以坐制其弊。”时
洸司马姚禹潜通于道济,主簿阎恢、杨虔等皆禹之党,嫉玄忠诚,咸共毁之,固
劝洸出战。洸从之,乃遣玄率精兵千余南守柏谷坞,广武石无讳东戍巩城,以距
王师。玄泣谓洸曰:“玄受三帝重恩,所守正死耳。但明公不用忠臣之言,为奸
孽所误,后必悔之,但无及耳。”会阳城及成皋、荥阳、武牢诸城悉降,道济等
长驱而至。无讳至石关,奔还。玄与晋将毛德祖战于柏谷,以众寡而败,被疮十
余,据地大呼,玄司马骞鉴冒刃抱玄而泣,玄曰:“吾疮已重,君宜速去。”鉴
曰:“若将军不济,当与俱死,去将安之!”皆死于阵。姚禹逾城奔于王师。道
济进至洛阳、洸惧,遂降。时阎生至新安,益男至湖城,会洛阳已没,遂留屯不
进。
姚懿崄薄,惑于信受,其司马孙畅奸巧倾佞,好乱乐祸,劝懿袭长安,诛姚
绍,废泓自立。懿纳之,乃引兵至陕津,散谷以赐河北夷夏,欲虚损国储,招引
和戎诸羌,树已私惠。懿左常侍张敞、侍郎左雅固谏懿曰:“殿下以母弟之亲,
居分陕之重,安危休戚,与国共之。汉有七国之难,实赖梁王。今吴寇内侵,四
州倾没,西虏扰边,秦、凉覆败,朝廷之危有同累卵,正是诸侯勤王之日。谷者,
国之本也,而今散之。若朝廷问殿下者,将何辞以报?”懿怒,笞而杀之。泓闻
之,召姚绍等密谋于朝堂。绍曰:“懿性识鄙近,从物推移,造成此事,惟当孙
畅耳。但驰使征畅,遣抚军赞据陕城,臣向潼关为诸军节度,若畅奉诏而至者,
臣当遣懿率河东见兵共平吴寇。如其逆衅已成,违距诏敕者,当明其罪于天下,
声鼓以击之。”泓曰:“叔父之言,社稷之计也。”于是遣姚赞及冠军司马国А
建义蛇玄屯陕津,武卫姚驴屯潼关。
懿遂举兵僣号,传檄州郡,欲运匈奴堡谷以给镇人。宁东姚成都距之,懿乃
卑辞招诱,深自结托,送佩刀为誓,成都送以呈泓。懿又遣骁骑王国率甲士数百
攻成都,成都擒国,囚之,遣让懿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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