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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棠文集-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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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商定,一是要盖个青堂瓦舍小宅院,凤凰才算落在梧桐树上。二是吉日良辰要选在子时三刻,不声不响不惊动四邻八村,三是对外守口如瓶,不许言传泄露王胭脂本是河西汉家刘姓老族长的女儿。二人花烛成亲得挑个好日子,好日子还得选个好时辰。八个瞎子四个明眼的算命先生,挑日子选时辰都“英雄”所见略同,议定七月二十六子时三刻。偏是与此同时,河西岸也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三班鼓乐齐鸣,鞭炮声中一顶花轿出现在玉人儿孤女坟边。原来河西汉家刘姓老族长,把玉人儿许配活着的男人做鬼妻,今晚大张旗鼓办鬼婚。这个活着的男人姓黄,小名狗杂儿,是本地一个皇粮庄头的护身打手。爹是个走船行商的嫖客,娘是个花船上的水妓。他出身低贱,一心想揪着龙尾巴上天,抬高身份向上爬。他积攒了一大笔彩礼,想娶个正道人家的女儿,却没有一家招他这个女婿。于是,他孤注一掷,干金买马骨,甘愿迎娶河西汉家刘姓老族长的亡女玉人儿。河西汉家刘姓老族长虽然嫌恶黄狗杂儿是个贱种小人,但却贪爱黄狗杂儿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而且,女儿孤坟只能被野狗扒尸,也就降格贱卖。玉人儿并无尸骨,黄狗杂儿的花轿只抬回一抔黄土。然而,从此他便成为河西汉家姓刘的门婿。河东岸,汉根的花轿抬的是活着的玉人儿;河西岸,黄狗杂儿的花轿,抬的是玉人儿的坟土。河东岸锣鼓喧天,河西岸锣鼓也震天动地;河东岸的鞭炮响彻云霄,河西岸的鞭炮也震耳欲聋。两下争强斗胜,互不相让。一直吵到天光大亮,双方都怕撞着黑煞,不分胜负而各自打道回府。但是,汉根不能算是玉人儿的丈夫,玉人儿只能更名改姓叫王胭脂,还不敢赶集逛庙,河边观灯,野台子下听戏。她不能抛头露面,一辈子是个活死人。不是冤家不碰头,皇粮庄头打造了一条运货船。上京下卫二百八十里,往返一趟五百六。黄狗杂儿也算有一身武艺,被庄头打发到船上保镖,来往常跟汉根一路同行。汉根知道黄狗杂儿娶到“死”玉人儿孤坟上的一杯黄土,也就取得了正宗丈夫的身份。黄狗杂儿不知道活的玉人儿就在汉根屋里。他见汉根是一路镖头,又武艺高强,便胁肩谄笑,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想交个酒肉朋友。汉根心存戒备,不想引狼入室,只跟黄狗杂儿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想把一锅水烧得滚开。黄狗杂儿脸皮三寸厚,看不出眉高眼低,像一张狗皮膏药粘在汉根身上揭不下来。汉根还是百般提防,不带黄狗杂儿回自己的家,也不许黄狗杂儿进四王子村。四王子村并不是家家都姓刘,姓刘的也不都是匈奴人后裔。就连匈奴后裔刘家,也改叫口外刘家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运河几百年翻了十八个身,四王子村的村民早就占全了百家姓。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姓刘的却是来自四支八脉。一母生九子,各个不相同。不同宗的刘姓男女,就更鱼龙混杂,良美不齐。有个以劁猪、阉驴为生的小刀刘,常到花船上嫖妓。老鸨子怕水妓怀孕。就叫他把他常嫖的水妓阉得不能坐胎。他亮出刀子正要下手,那个水妓撩开小衫。他看见这个女人的肚子上像扣了个瓢,略一估摸,竟是他撒下的种子。他把刀子收起来,马上找老鸨子替这个女人赎身,带回家拜堂成亲,没有多少日子便生下个女儿,两手双脚都是六指,起名叫杈儿。小刀刘感到奇怪,有点疑惑,掐指算了一遍又一遍,才连连叫苦上了当。原来,杈儿另有所出,自己枉担了虚名儿。家丑不可过墙,小刀刘吃了个大哑巴亏,便想在这娘儿俩身上生财取利,将丰补歉。水妓出身的老婆,旧习难改,故态复萌,打开半扇门,关着半扇门,姘三嫖俩八九个相好。小刀刘不费吹灰之力,一哈腰就能把钱捡到手,有了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花船上找乐子,劁猪刀子生了锈都懒得磨一磨。女儿瞄着娘的影子长。杈儿有个不走正路的娘,她的脚又怎能有板有眼?小刀刘只想在这个不是自己骨血的女儿身上赚钱享乐,更不会调教她三从四德。杈儿十三岁破了身,她娘就一边自卖一边替她拉生意。黄狗杂儿正是杈儿的一个熟客。杈儿上炕就像一只疯猫,黄狗杂儿热得发昏,就想独占,独占只有娶她。三杈儿长得顺眼却带一股邪味儿,像粉红惹眼的一朵狗尾巴花。从小就看她妈跟相好的男人打情骂俏,大白天光着身子在炕上滚成一团,也不遮她的眼。杈儿好像发面的馒头早熟,十三就比得上十八开窍。那时,汉根刚死了父母,爹娘给他留下三间房八亩地,一个同宗的大伯给他家帮忙,教他农事,他又拜大河上的一个老镖头为师。三九三伏习武,一天三顿饭,常吃生冷馊臭,难得一口热菜热饭。多亏杈儿最爱招猫逗狗儿,多管闲事,汉根没有登门求助,同宗大伯也没有给她递过话,她就毛遂自荐闯进汉根家,舀水和面,点火做饭。早上的玉米渣粥,又热又粘,晌午的饼子又脆又黄,晚饭高粱米豆饭香软可口。顺口的饭菜汉根吃得多,个子也就蹿得高,力气长得快。十多岁便生得虎背熊腰,两膀九牛二虎之力,十三岁就敢耍一丈八的大篙,撑一条对槽大船逆水行舟,也敢背一口鬼头大刀,跟着师父走几百里水路保镖。杈儿亲眼见过,汉根屹立大船头,挥舞手中丈八大篙,像拈弄一根灯草玩耍,活像野台子戏里争夺状元印的常遇春。他是口外刘家男女老少眼里的王子,更是权几口馋的一块肥肉。杈儿想跟汉根成双结对,做个百年夫妻,可是她不懂攻心为上,只从她娘那里学会勾引挑逗的杂耍儿。五月的一个晌午,汉根水路保镖归来,在四王子村渡口下船,淌着河滩的野草蓬蒿奔家走。这正是麦收时节之前,柳棵子地里的鸟儿在孵窝,坟边树坑里有兔子坐窝产崽,草丛里有一对对蚂蚱交配,振动着绿翅膀刷刷响。汉根跑跑跳跳,大喊大叫,惊飞了鸟儿,吓跑了兔子,扰散了蚂蚱,也唤起了猫在一簇野花丛里的杈儿。小刀刘串村劁猪,牲口市阉驴,早上出去下晚才回,杈儿娘一整天都有相好的男人看望她。相好的男人一进门,杈儿娘便掏钱打发杈儿买零嘴吃,不到天黑不许回家。杈儿买了一大堆酱肉热烧饼,一边吃一边等候汉根到来。汉根下船上岸,杈儿一跃而出,就像扑火的飞蛾奔过去。搂住汉根的脖子像吊死鬼儿(槐蚕)垂挂在槐树枝上。不等汉根开口,杈儿早把酱肉热火烧一套套填进他的嘴里。汉根正饿得心慌。心虚、心空,十套酱肉热烧饼入了肚,汉根才觉得又有了元气、活气和力气,打着饱嗝伸了伸懒腰,浑身骨节咯吧吧响,抹了抹嘴笑道:“杈儿,多谢。”杈儿歪头斜眼儿,嬉皮笑脸,说:“别忙着卸(谢)吧!我牵着你走。”说着,扯起汉根一只胳臂奔她家跑。小刀刘家在四王子村,一无同宗本家,二无亲朋好友,当年只在村外河滩的地界上搭了个窝棚落户。眼下村子大了一圈,小刀刘家也就跨入了村内,只是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杈儿娘的相好,你出我进十分方便。三间正房都开着后窗,踮起脚尖,舔破窗纸,看屋里的活动如指上观纹。杈儿抢前跑了两步,在窗纸上舔出两个窟窿,又回来牵扯汉根,汉根问道:“哪儿去?”杈儿嬉笑道:“看二狗撕皮。”两人来到后窗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纸窟窿里偷看,只见杈儿娘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像一只剥了皮的白羊,跟一个也是一丝不挂光着身子的男人,搂抱着像缠绕的两条蛇,滚来滚去难解难分。汉根像二八月看见两条狗交配,眼一迷糊头发昏,哎呀一声仰面朝天跌了个“僵尸”。醒来已被杈儿背进一片高粱地深处,厚厚一层高粱叶子铺在地城里,他被扒了个精光。杈儿不等他脑瓜里烟消雾散,就扑上去紧搂他一溜十八滚儿。开了荤,破了戒,汉根就成了一只馋嘴的猫,一天不偷吃鱼腥,就像大烟鬼不吸鸦片,眼窝塌坑,目光昏暗不明,打了蔫的谷子弯腰低了头。镖头师父眼里不揉糠秋儿,早就看出了破绽。汉根顶风逆水撑船,胳臂打弯塌腰板儿,小腿肚子哆嗦脚乱步,两鬓淌下一道道冷汗。师父没有当面点破,夜静更深悄悄来到四王子村,找齐口外刘家八位长辈老人,唉声叹气坐到天明。这天汉根保镖回来,又到河滩上跟杈儿野合,两人刚要入港,突然从四外的草丛、树坑、柳棵子、高粱地里跳出七八个膀阔腰圆的小伙子,按住正在杈儿身上采花的汉根。掐脖子拢二臂,五花大绑,装进粮食口袋里,抬到口外刘家祭祖堂,旱鸭凫水吊在房柁上。这七八条汉子抹着锅烟画鬼脸,新麻绳的鞭子蘸凉水,劈头盖脸,从上到下,打了个皮开肉烂,死去活来五遍。汉根一不讨饶,二不呻唤,累得这几个打手汗流如雨,抬不起胳臂,挥不动鞭子。半夜三更,八位长辈老人走进祭祖堂,喝令打手退下。其中一个八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儿,掀开神龛的黄绫幔帐,露出老四王子那被烟火熏黑的画像。八个老头跪倒四对,脑门子碰地连磕响头,然后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劈劈啪啪自打嘴巴。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汉根,一见此情此景,如冷水浇头,陡地清醒。老人们在他面前的哭祖像,都是因为他的不学好,不要强,不争气,下三滥;痛感没有尽到调教之责,愧对先人,才又磕响头又打嘴巴像发了疯。八个老头都打肿了脸,嘴角嘀嘀嗒嗒淌血,鼻涕眼泪,惨不忍睹。汉根扯破嗓子哭叫道:“老长辈们,我一定改邪归正,您们住手吧!”一声呼喊,镖头师父跨进大门,大步走上前去,解开吊绳,把汉根坠落下来,并没有松绑,只跟那八位老人说了声:“各位老哥把心放进肚子里,三年零一节,我还你们一个败子回头金不换。”说着,把吊绳牵在手里,像牵一匹闹槽咬群的儿马蛋子,回到大河上的镖船里养伤。一走五年汉根没有回村,可在北运河水路上一年比一年名声震耳。十八岁那年,镖头师父被水贼的毒箭射中右臂,刮骨疗毒之后拿得起筷子动不了刀。师父有心无力,不能出马上阵,便把三只金镖甩头一总传给了汉根。汉根当上了镖头,就带领大师兄小师弟,生擒活捉了暗箭伤人的水贼,替师父报了仇。三年镖头没有失过手,船行千里路,人财保平安,汉根挣下的名声比师父还高,名气比师父还大。四王子村口外刘家二十八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在祭祖堂里争吵了一夜,最后还是不得不拥立汉根当族长。只是还有几个七十开外的老人放心不下,生怕此子难改贪花恋草的脾性,限令他一年之内娶妻。同时,又打发当年痛打汉根的那些小伙子,闯入小刀刘家,逼迫小刀刘在半年之内给杈儿找男人嫁出去,不许招倒插门女婿。小刀刘哪敢鸡蛋碰石碾,只能一口答应。就在刘汉根娶了玉人儿之后,小刀刘急急忙忙把杈儿嫁给黄狗杂儿。杈儿娘本想高价出售,牟取暴利,狮子大开口,多要彩礼。小刀刘生怕久拖不决,惹恼口外刘家,找上门来,大祸临头。为了赶快脱手便减价处理,反倒叫黄狗杂儿白捡了个便宜。汉根没有娶杈儿,杈儿也没想过嫁到口外刘家当媳妇。口外刘家虽不是财主富户,门槛却高,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四王子的后人,不能娶个花船水妓的女儿。汉根一去五年不回,破了身的杈儿,没有一天守身如玉。汉根十八岁在北运河上保镖出了名,杈儿在家里招蜂引蝶也抢了她娘的生意。她跟汉很早已无情无义,跟玉人儿更是前世无冤,今生无仇,偏对这小两口儿怀有一肚子醋意,一心要给汉根和玉人儿的粥锅里撒耗子屎。喜日一天天临近,杈儿便兴妖作怪闹起来。她不怕花轿旧,也不嫌嫁妆少,只要婚礼风景这边独好。杈儿就像到饭馆叫菜,进园子点戏,一要请汉根送亲,二要请玉人儿搀轿。北运河风习,姑娘出嫁,送亲的都是本家或是近亲的男子,搀轿的也必须是本家或近亲的女子。搀轿的女子把出嫁的姑娘扶进花轿安坐,送亲的男子护卫到男家。杈儿虽然姓刘,却不是口外刘家的血脉。如果汉根给杈儿送亲,就认可了杈儿跟口外刘家是同宗,抬高了她和她家的身份。杈儿虽然只知道玉人儿叫王胭脂,不知道王胭脂本是河西汉家刘姓的玉人儿,但是只要汉根的媳妇给她搀轿,也差不多能起到汉根送亲的影响。汉根理所当然一口回绝,玉人儿更不愿做里夺尊,惹杀身之祸。杈儿还不死心,又催逼黄狗杂儿请汉根,汉根仍是不肯赏光。杈儿妒恨交加,气得全身的窟窿都起火冒烟,又驱赶黄狗杂儿三到汉根门下,长跪不起。汉根有些心软,正要开口答应,那几位口外刘家的打手包围上来,把黄狗杂儿打得屁滚尿流而逃。杈儿恶气难消,说出她十三岁时跟汉根的那段露水孽缘,这一来黄狗杂儿便跟汉根结下了不解之仇。四汉根和玉人儿不赏杈儿的脸,杈儿气出个牛肚子,像一条疯狗狂叫乱咬。她一要花轿花团锦簇,二要嫁妆五光十色。花轿行街三日,鼓乐吵闹三天,吵得汉根三日不敢出门,闹得玉人儿三天睡不着觉。强压一头,开心取乐,七窍才能出净了火气。黄狗杂儿在杈儿面前是一团软胎子的粘泥,捏成狗是狗,搓成猫是猫,就是叫他上天摘星星,他也一口答应,忙搬梯子。他找皇粮庄头,借下一笔三翻四跳的驴打滚儿。三翻四跳就是一年四季翻三回利息,腊月三十年根下不能本息还清,来年本息就要跳龙门,即一跃龙门身价十倍。黄狗杂儿火烧眉毛,不得不饮鸩止渴。就像干锅爆螃蟹,螃蟹被烤烫得嘴里冒烟,烤螃蟹的人倒下盐水,干渴难熬也只得大口大口咽进肚里,待到爪壳焦红,也就肉熟味美,正得下酒。借驴打滚儿,不押房子得押地,不押地那就押房子,黄狗杂儿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只得押上自己的一百多斤。皇粮庄头觉得黄狗杂儿不值那么多钱,仍不肯借。黄狗杂儿空手而归,杈儿一听火起,说:“那就押上我的半个屁股一条腿!”黄狗杂儿回禀皇粮庄头,皇粮庄头眉开眼笑把银子给了他。拜堂成亲如同新盖的茅房三天香。黄狗杂儿又得为货船保镖出远门。杈儿留在家里没有一夜独守空房,皇粮庄头常来陪她消愁解闷儿。杈儿天天吃香油白面,身上就像汤锅里刮了毛的猪,被屠户吹得滚瓜流油,白胖肥嫩。黄狗杂儿每趟出船回来,黑夜被窝搂抱着杈儿,从头上到脚下摸了个遍,每一回的手感,都觉得杈儿身上长了肉。杈儿怀胎一个月,不知不觉;杈儿怀胎两个月,不知不觉;杈儿怀胎三个月,不知不觉;杈儿怀胎五个月,黄狗杂儿的手刚一碰杈儿的肚皮,就被肚皮里的胎儿打了一拳踢了一脚。黄狗杂儿两只手横掐竖算,二一添作五,逢五进一十,怎么掐算也不像是自己撒的种籽。他虽然不怕戴绿帽子,可也不想吃这个哑巴亏。一不打,二不骂,三不审,四不问,黄狗杂儿枕边上花言巧语,套得杈儿口吐真言摸她的底。杈儿不是沾酒就醉的孬种,迷魂汤连喝几水筲,方寸一点不乱。黄狗杂儿的花花肠子三丈三,神出来绕在杈儿腰上像一条蛇。一个男盗,一个女娼,勾心斗角不下三百回合。“我……还是把……肚子里牛黄狗宝……给你吧!”杈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像招架不住,犯困只得告饶:“孩子是刘汉根的。”黄狗杂儿打着滚儿哈哈大笑,说:“你当我是奶黄子没褪哩!我跟汉根一条河上保镖,虽不同船是同路,算不上形影不离,也说得上眼睛盯着脑勺子,我就没见过他离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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