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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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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现在的年画,是大量生产的,自然只能用石印或胶印,不便再用旧法,再用木版来套印。但是由于从小所看到的年画全是木版套印的,有一种先人之见,反而觉得现在这些画得好又印得好的年画,怎样也是“新年画”,不免令人要想起从前那些印得粗糙,画得稚拙,可是充满了土俗趣味的旧年画。
我国的那些旧年画,有两大来源。北方一带通行的是天津杨柳青的出品,江南和上江一带则是苏州桃花坞的出品。我小时是在江南长大的,因此所惯见的年画,全是苏州桃花坞的。在那时候,偶而也有从上海来的用“西洋五彩石印法”印成的年画,价钱比较贵,是时髦货,大家都认为精细可喜。没有想到我们到了现在,反而要怀念那些用木版印的旧年画了。
孩子时的京戏知识、历史知识,大部分都是从这些年画上得来的。《三国志》、《杨家将》里的人物,全是从这些年画上在我们的脑中完成了定型,因此不能不承认当年的那些年画,也多少具有教育作用。还有许多民俗知识(也许有些人会说是迷信知识),如老鼠嫁女、五毒图之类,也都是从年画上得来的。因此这些旧年画给我留下了极深刻和印象。
除了桃花坞的出品之外,当时在我们家乡,还有一些本地的出品,因为当地的刻版事业也是很发达的。本地的出品,很少是故事画,多是门神、花纸,以及那一种画得圆圆的“一团和气”,这是一个梳着双髻的胖娃娃,贴在单扇的门上或是橱上,给我的印象最深。可惜我多年要找一张这样原刻的“一团和气”,至今还未曾如愿。
我觉得这幅年画,简直可以送给世界和平保卫委员会作招贴,它的艺术性和宣传性,都不下于毕加索的那只和平鸽。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感受。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在新的环境中,对于那些旧的用木版套印的旧年画根本没有深厚的感情,反而会觉得新年画的气氛同他们的生活十分调和,这又是我们一时所不易接受的了
桃花坞和杨柳青的版画
中国有两处以生产木板年画花纸著名的地方,一南一北,地名都很风雅有趣,北方的在天津附近,名杨柳青;南方的在苏州附近,名桃花坞,两处出产的年画在风格上有一点不同。桃花坞的年画趋向细腻精致,着色模仿绘画,题材也偏重士大夫趣味,多是“姑苏万年桥”,“西湖十景”,“连中三元”,“五子登科”之类。从前人说笑话,苏州人最文雅,就是灵岩山下抬轿的,也显得文绘绘似的。桃花坞既在苏州,那里的年画出产自然也免不掉受到这种影响。而且,桃花坞年画的销路多在江南一带,自然就要适合江南人的口味了。
正如这两个地名所示,桃花坞有点脂粉气,杨柳青三字则朴素爽朗,两地出产的年画在风格上也有这样的差异。杨柳青年画的销场是在北方一带。年画的题材总是以北方人人通晓的京戏故事居多,特别是有侠义成分的武打戏,如《(虫八)蜡庙》,《白水滩大战青面虎》之类,此外就是民间传说,如“老鼠嫁女”,“目莲救母”。也有少数略带风雅气味的,那是专销京城开封洛阳一带读书人家的。杨柳青年画的刻工比较粗壮,着色也喜欢用大红大绿,无意模仿绘画。这是民间艺术的本色,因此我一向喜欢杨柳青年画的这种风格,觉得苏州桃花坞的年画,敷粉描金,不仅不风雅,有时反而显得太俗气了。
这里所说,当然都是指两地的出品在五十年以前的情形,也就是像我们这一辈的人,在儿童时代所见到的贴在家中墙上的那些花纸年画。自从西法石印流行以后,这些用木板套色和手着色的年画,起先是为时势所迫,模仿石印,接着自身更被石印所打倒,于是美女月份牌就替代了木板年画,出现在穷乡僻壤人家的墙壁上了。这些月份牌都是“红锡包”,“哈达门”一类的广告,外国资本挤垮了手工业,就是在过去年画的兴替上也看得出来。
木板年画是我国民间艺术重要的一个部门,和版画图籍一样,该是我国今后版画艺术发展的源头。荣宝斋式的套印木板适宜于艺术品的复制,杨柳青式的木板年画则更适宜于创作版画。对于这一份文化遗产,近年已经有人在加以注意,整理研究,恢复生产。最近更将有《杨柳青年画资料集》,清代《京剧版画》出版,都是整理杨柳青旧年画的产品。近来我国的木刻家很喜欢搞套色木刻,可惜多在西洋套色木刻旧风格上摸索,因此色调都是看来灰沉沉的没有精神,这是因为西洋套色本刻总是模仿日本浮世绘的,日本江户时代的套色木板就是这种风格。我们自己有更好的师傅在,何必去向别人学呢?
家乡名称沿革的小考证
我的家乡南京,在历史上是六朝旧都,堆集着一大堆历代封建王朝的历史旧渣滓。不说别的,单是这个地方的不同名称,就多得使你弄不清,要整理考订一下也不是易事。《金陵建置沿革表》的编著者傅春官,在他这本书的自序里说:
金陵之邑,帝王之州,古称重镇,八姓所都。东晋以还,复多侨置,欲考名实,最易混淆。
最近有机会又重读了几种关于家乡的志书,在名称的沿革方面,读到了不少很有趣的新资料。
首先,我们的家乡今日通称南京。这个名字实在是很新的,在明朝才开始用,明以前是不通用的。明以前的南京,通称金陵。
朱元璋灭了元朝以后,在金陵建立了“大明王朝”,并且定金陵为国都,称为南京,用来与元朝的旧都“北京”相对,这是南京的由来。后来镇守北京的燕王起兵“靖难”,南下夺取侄儿的王位,成功后迁都北京,定南京为陪都,南京的名字不废,从此成为近世通用的名字了。
南京最古的名字是金陵,这是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有了。当然若要再往上推,还可以称为“扬州”,因为《禹贡》所称的当时“十二州”,其一“扬州”的范围就包括今日的南京在内。但这是泛指一个专区而言,并非专指南京一地,所以不能算数。
金陵这个名字,始于楚国,楚占领了吴越以后,就称今日的南京为金陵。这个名字可说一直到今天仍在沿用。“金陵”二字的解释,有两种说法。《景定建康志》说:楚王尽取吴越之地以后,以此地有王气,“因埋金以镇之,号曰金陵”。另一说见《建康实录》,说楚威王因这地方“地接华阳金坛之陵,故号金陵。”这是说楚威王“因山立号”,根据山川形势来定地名。由于南京的山脉与华阳金坛来的山脉相接,所以取名“金陵”。不管这两种解释哪一种是正确,我们可以知道,自吴越以后,今日的南京就被称为金陵了。
金陵这名字也曾经被废除过的,那就是在秦始皇的手上。《建康实录》说:“始皇三十六年东巡,自江乘渡,望气者云: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因凿钟阜,断金陵长陇以通流,至今呼为秦淮,乃改金陵邑为秣陵县。”
于是我们的家乡又多了一个名字:“秣陵”。
自从秦始皇改金陵为秣陵以后,我的家乡的名字就不断的被人一改再改。继秣陵之后,曾改称建业、建康,后来又改称江宁。
秣陵改称建康,是三国时代的事。陈寿《三国志》《孙权传》说,建康十六年,孙徙治秣陵,筑石头城,改秣陵为建康,又称建业。建业的业字,有一时期还规定要写成“邺”字。
三国以后,到了晋初,又改称江宁。《宋书·地理志》说:晋太康元年,分袜陵置临江,二年更名江宁。“临江”之名,大约是由于临大江,由临江再改成“江宁”的原因,据《太平寰字记》引《晋书》说:“晋永嘉中,帝初通江南,以江外无事宁静,于此因置江宁县。”
不过,江宁不是南京的全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直到清末为止,南京或金陵,是由两个县组成的,除了江宁之外,还有一个“上元”。
这样,到了唐朝,我的家乡又多了一个新名字,改称“白下”,又称“白门”。后来的诗人有句:“白下有山皆绕郭”,又云:“白门杨柳好藏鸦”,都是指此。我觉得“白下”和“白门”两字很漂亮,一向很喜欢。可是,据史书的记载,曾经有一个皇帝因“白”色是不祥之色,不喜欢这个名字。这个迷信的小故事很有趣。
宋人张敦颐的《六朝事迹编类》曾记载了这个笑话,又考证白下得名之由。他说:
两汉《地理志》未有白下县。按《南史》,宋明帝时,闻人谓宣阳为白门,以为不祥,甚讳之。右丞江谧误犯,帝变色曰:白汝家门!
按《唐会要》及《地理志》,武德二年,更江宁曰归化,八年又更归化曰金陵,九年更金陵曰白下,正观九年又更白下曰江宁,则白下县始于此,然未知其得名之因。
据他的考证,白下的得名有几种说法,而且不始于唐。他说:“春秋时,楚使子木之子胜,处吴邑为白公。金陵,吴邑也,恐白之得名自此始。一说谓本江乘县之白石垒,以其地带江山之胜,故为城于此,曰自下城,东门谓之白下门,正其往路也。”
自下门的驿亭,当时就称为白下亭。李白有《金陵白下亭留别》诗,有句云:“驿亭三杨树,正当白下亭。”但我觉得关于“白门”这名字,最有趣的是:那个迷信忌讳白色的宋明帝,因臣下偶不小心提到了白门,竟狠狠的骂道:“白汝家门!”简直是泼妇骂街的口吻。
在南京不曾被称为“南京”以前,即在唐朝以后,明朝以前,我的家乡就在金陵、秣陵、建康、建业、江宁这些名称上打转,改来改去,同时还将辖境分成新县,时而隶属甲地,时而又隶属乙地,但是主要的名称不外上述那几个。直到明初,出现了“南京”,这才稳定下来了。同时除了本身以外,所辖的县份,也固定下来了,这就是江宁和上元两县。
到了清朝,南京在行政区划上的正式名称是江宁府,南京是府治的所在地,辖下有两县,即江宁县和上元县。因此一个南京人,他若是世居城内的,他就是真正的南京人,若是住在城外的,在籍贯的填写上就应该称为江宁人或上元人。从前应考时就要这么严格的区分。
在地方志乘的编纂上,有金陵志,建康志,江宁府志,江宁上元两县志,却始终没有南京志。上江两县的辖境,满清同治年修的《上江两县志》上说:
上元县,江宁府附郭首邑,境辖城东一面,北宽南狭……江宁为省城附郭,与上元同城,境辖城之西南一面,统计积地三千四百十四方里。
不过,南京虽有上元江宁的区分,过去除了在官式的履历籍贯上要这么填写以外,一般都是同称南京。
除了上述的这些名称以外,由于历代在行政统辖上不时有合并创新的措施,南京过去的面积范围和隶属问题,也非常复杂。上面已经说过,在隋唐以前,南京这一带的地方,始终是属于“扬州”的范围。直到唐朝以后,“扬州”才成为江北的江都县专用名字,这就是今日的扬州,不再管辖到江南了。
还有,江乘、胡孰、丹杨、濑渚、平陵、归化以及其他上十个少见的名字,在过去都曾经是南京,或南京一部分区域使用过的。濑渚、平陵是吴越时代这一带的旧城名称。江乘是秦朝的。《史记》说秦始皇三十六年东巡,“自江乘渡”,就是说他自江乘县渡江。
还有“丹杨”,这个古县也是设在今日南京境内的,“杨”字从木,不同于后来的“丹阳”。直到清朝,在江宁县境内还有古“丹杨”县城,俗称“小丹阳”,以别于今日镇江附近的另一个丹阳。
“丹杨”的得名,据《晋书·地理志》说,是由于附近的山上多赤柳,所以称为“丹杨”,与镇江的“丹阳”,全然是另一回事。
我看,很少别的地方,在名称的沿革上,会像我们的家乡这么多变革和不易弄得清楚的
读枝巢回忆篇
前些时候,诗人一峰先生惠寄一册《枝巢九十回忆篇》,翻了一下,见是一首述怀的古体长诗,我也不知道这位枝巢先生是谁,就放在一边。昨日读高伯雨先生的一篇记夏仁虎的文章,知道枝巢是夏仁虎先生的别号,是江宁人,去年秋天才去世的,享了九十高寿。那么,是一位乡先贤人,这才又取出来在灯下细读一遍。
以年岁来说,枝巢先生的辈分,该是我的祖父辈了。我生得晚,不及见到点过翰林,又放过学政的祖父,但是却见过母亲的王家外祖父和继母的吕家外祖父。吕家外祖父也是官京曹的,与潘复、郑洪年、誉虎先生都有来往,一定与这位“藏身百僚底,舣艇惊涛上”的同乡是相识的。
读了这首长诗,才知道这位前辈对于家乡的著述已经有过不少。“京市既成书,省志补耆献”,他除了主修过《北京市志》以外,还重修《江苏通志》,补耆献传三百篇。“秦淮与玄武,水利俱条贯”,据自注说,作《秦淮志稿》,由金陵文献馆印行。又作《玄武志》,已先刊行。“岁华书可读,遣民表邦彦”。自注说:“作岁华忆语,述南京风习”,又作《南京明遗民录》,为修志资料。
枝巢先生诗中所提起的这些有关家乡著作,我简直一种也未曾读过,这真是说来惭愧。尤其是叙述家乡风习的《岁华忆语》,该是我最爱读的,可惜不知道曾经刊行过否?
我又从这篇回忆诗中,知道作者在晚年曾将自己藏书中有关乡里者,献之公家,“有关乡里书,举向南京献”。将来有机会回乡,一定要到图书馆去看一看。
《枝巢九十回忆篇》,是一首五言二百二十二韵的长诗。作者以韵文叙述了他一生九十年的经历,旁及世变和国家大事,起于满清同治,近迄一九六三年在北京的生活:“生在新社会,应学好模范,公益先完成,私利戒单干,一家无闲人,举室少懒汉”,诚如他自己所说:“予作此篇,叙述生平,纬以时事。告语家人,但期易读易解,近代名词,时亦羼人,此难以昌黎南山诸名作相绳检也”。老人能这样通达,乃是最难得的。
枝巢先生活了九十岁,这首长诗就是一九六三年在他九十诞辰完成的,他自以为“百龄须臾耳”。哪知就在这年秋天谢世了。他在作回忆篇之后,曾自题七绝四首,第一首云:“居然生见九州同,东亚堂堂大国风,我较剑南情绪好,不烦家祭告而翁。”老而能作此语,可见胸襟的旷达,此翁实在是吾乡的人才也
顾二娘制砚诗话
这一次中华书局举办的书法文玩展览,陈列砚石甚多,其中有一方款为顾二娘制,石作灰绿色,砚底镌一佛像,真伪虽不可知,然颇可玩赏,顾二娘为清初吴门人,以善于制砚著名,非端溪老坑佳石不肯动手,因此虽以制砚著名,然亲手所制者不及百方,余多伪作。相传她辨别砚材,只须以脚尖点石,即能知道石质的好坏新旧,此殆好事者故神其说,于是顾二娘砚遂更为人所重,袁子才《随园诗话》载杭州何春巢得顾二娘砚,背上镌刘慈七绝一首,因题“一剪梅”一阕纪其事云云。据今人考证,砚上所镌七绝乃黄革田诗,见黄著《香草斋诗集》,并非刘慈所作,其为作伪可知。《随园诗话》的内容,所收多互相吹捧及应酬之作,市侩气甚重,久为识者所诟病,所记何春巢《题顾二娘砚词》一事,也可作证。袁氏云:
何春巢在金陵得端砚,背有刘总绝句云:一寸干将割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遍端州十里溪。破云:吴门顾二娘为制斯砚,赠之以诗。顾家于专诸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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