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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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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即斩悉颊库结。道济进至济上,连战二十余日,前后数十交,虏众盛,遂陷

滑台。道济于历城全军而反。进位司空,持节、常侍、都督、刺史并如故。还镇

寻阳。

道济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并经百战,诸子又有才气,朝廷疑畏

之。太祖寝疾累年,屡经危殆,彭城王义康虑宫车晏驾,道济不可复制。十二年,

上疾笃,会索虏为边寇,召道济入朝。既至,上间。十三年春,将遣道济还镇,

已下船矣,会上疾动,召入祖道,收付廷尉。诏曰:“檀道济阶缘时幸,荷恩在

昔,宠灵优渥,莫与为比。曾不感佩殊遇,思答万分,乃空怀疑贰,履霜日久。

元嘉以来,猜阻滋结,不义不昵之心,附下罔上之事,固已暴之民听,彰于遐迩。

谢灵运志凶辞丑,不臣显著,纳受邪说,每相容隐。又潜散金货,招诱剽猾,逋

逃必至,实繁弥广,日夜伺隙,希冀非望。镇军将军仲德往年入朝,屡陈此迹。

朕以其位居台铉,豫班河岳,弥缝容养,庶或能革。而长恶不悛,凶慝遂遘,因

朕寝疾,规肆祸心。前南蛮行参军庞延祖具悉奸状,密以启闻。夫君亲无将,刑

兹罔赦。况罪衅深重,若斯之甚。便可收付廷尉,肃正刑书。事止元恶,余无所

问。”于是收道济及其子给事黄门侍郎植、司徒从事中郎粲、太子舍人隰、征北

主簿承伯、秘书郎遵等八人,并于廷尉伏诛。又收司空参军薛彤,付建康伏法。

又遣尚书库部郎顾仲文、建武将军茅亨至寻阳,收道济子夷、邕、演及司空参军

高进之,诛之。薛彤、进之并道济腹心,有勇力,时以比张飞、关羽。初,道济

见收,脱帻投地曰:“乃复坏汝万里之长城!”邕子孺乃被宥,世祖世,为奉朝

请。

史臣曰:夫弹冠出里,结组登朝,道申于夷路,运艰于险辙,是以古人裴回

于出处,交战乎临岐。若其任重于身,恩结自主,虽复据鼎承剑,悠然不以存殁

为怀。当二公受言西殿,跪承顾托,若使死而可再,固以赴蹈为期也。及逢权定

之机,当震主之地,甫欲攘抑后祸,御蔽身灾,使桐宫有卒迫之痛,淮王非中雾

之疾。若以社稷为存亡,则义异于此。但彭城无燕剌之衅,而有楚英之戮。若使

一昆延历,亦未知定终所在也。谢晦言不以贼遗君父,岂徒言哉!

 卷四十四 列传第四

◎谢晦

谢晦,字宣明,陈郡阳夏人也。祖朗,东阳太守。父重,会稽王道子骠骑长

史。兄绚,高祖镇军长史,蚤卒。晦初为孟昶建威府中兵参军。昶死,高祖问刘

穆之:“孟昶参佐,谁堪入我府?”穆之举晦,即命为太尉参军。高祖尝讯囚,

其旦刑狱参军有疾,札晦代之,于车中一鉴讯牒,催促便下。相府多事,狱繁殷

积,晦随问酬辩,曾无违谬。高祖奇之,即日署刑狱贼曹,转豫州治中从事。义

熙八年,土断侨流郡县,使晦分判扬、豫民户,以平允见称。入为太尉主簿,从

征司马休之。时徐逵之战败见杀,高祖怒,将自被甲登岸,诸将谏,不从,怒愈

甚。晦前抱持高祖,高祖曰:“我斩卿!”晦曰:“天下可无晦,不可无公,晦

死何有!”会胡藩已得登岸,贼退走,乃止。

晦美风姿,善言笑,眉目分明,鬓发如点漆。涉猎文义,朗赡多通,高祖深

加爱赏,群僚莫及。从征关、洛,内外要任悉委之。刘穆之遣使陈事,晦往往措

异同,穆之怒曰:“公复有还时否?”高祖欲以为从事中郎,以访穆之,坚执不

与。终穆之世,不迁。穆之丧问至,高祖哭之甚恸。晦时正直,喜甚,自入阁内

参审穆之死问。其日教出,转晦从事中郎。

宋台初建,为右卫将军,寻加侍中。高祖受命,于石头登坛,备法驾入宫。

晦领游军为警备,迁中领军,侍中如故。以佐命功,封武昌县公,食邑二千户。

二年,坐行玺封镇西司马、南郡太守王华大封,而误封北海太守球,版免晦侍中。

寻转领军将军、散骑常侍,依晋中军羊祜故事,入直殿省,总统宿卫。三月,高

祖不豫,给班剑二十人,与徐羡之、傅亮、檀道济并侍医药。少帝即位,加领中

书令,与羡之,亮共辅朝政。少帝既废,司空徐羡之录诏命,以晦行都督荆湘雍

益宁南北秦七州诸军事、抚军将军、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欲令居外为援,

虑太祖至或别用人,故遽有此授。精兵旧将,悉以配之,器仗军资甚盛。太祖即

位,加使持节,依本位除授。晦虑不得去,甚忧惶,及发新亭,顾望石头城,喜

曰:“今得脱矣。”寻进号卫将军,加散骑常侍,进封建平郡公,食邑四千户,

固让进封。又给鼓吹一部。

初为荆州,甚有自矜之色,将之镇,诣从叔光禄大夫澹别。澹问晦年,晦答

曰:“三十五。”澹笑曰:“昔荀中郎年二十七为北府都督,卿比之,已为老矣。”

晦有愧色。至江陵,深结侍中王华,冀以免祸。二女当配彭城王义康、新野侯义

宾。元嘉二年,遣妻曹及长子世休送女还京邑。先是景平中,索虏为寇,覆没河

南。至是上欲诛羡之等,并讨晦。声言北伐,又言拜京陵,治装舟舰。傅亮与晦

书曰:“薄伐河朔,事犹未已,朝野之虑,忧惧者多。”又言:“朝士多谏北征,

上当遣外监万幼宗往相咨访。”时朝廷处分异常,其谋颇泄。三年正月,晦弟黄

门侍郎爵驰使告晦,晦犹谓不然,呼咨议参军何承天,示以亮书,曰:“计幼

宗一二日必至,傅公虑我好事,故先遣此书。”承天曰:“外间所闻,咸谓西讨

已定,幼宗岂有上理。”晦尚谓虚妄,使承天豫立答诏启草,伐虏宜须明年。江

夏内史程道惠得寻阳人书,言:“朝廷将有大处分,其事已审。”使其辅国府中

兵参军乐冏封以示晦。晦又谓承天曰:“幼宗尚未至,若复二三日无消息,便是

不复来邪?”承天答曰:“诏使本无来理,如程所说,其事已判,岂容复疑。”

晦欲焚南蛮兵籍,率见力决战。士人多劝发兵,乃立幡戒严,谓司马庾登之

曰:“今当自下,欲屈卿以三千人守城,备御刘粹。”登之曰:“下官亲老在都,

又素无旅,情计二三,不敢受此旨。”晦仍问诸佐:“战士三千,足守城不?”

南蛮司马周超对曰:“非徒守城而已,若有外寇,可以立勋。”登之乃曰:“超

必能办,下官请解司马、南郡以授。”即于坐命超为司马、建威将军、南义阳太

守,转登之为长史,南郡如故。

太祖诛羡之等及晦子新除秘书郎世休,收爵、爵子世平、兄子著作佐郎

绍等。乐冏又遣使告晦:“徐、傅二公及爵等并已诛。”晦先举羡之、亮哀,

次发子弟凶问。既而自出射堂,配衣军旅。数从高祖征讨,备睹经略,至是指麾

处分,莫不曲尽其宜。二三日中,四远投集,得精兵三万人。乃奉表曰:

臣阶缘幸会,蒙武皇帝殊常之眷,外闻政事,内谋帷幄,经纶夷险,毗赞王

业,预佐命之勋,膺河山之赏。及先帝不豫,导扬末命,臣与故司徒臣羡之、左

光禄大夫臣亮、征北将军臣道济等,并升御床,跪受遗诏,载贻话言,托以后事。

臣虽凡浅,感恩自厉,送往事居,诚贯幽显。逮营阳失德,自绝宗庙,朝野岌岌,

忧及祸难,忠谋协契,徇国忘己,援登圣朝,惟新皇祚。陛下驰传乘流,曾不惟

疑,临朝殷勤,增崇封爵。此则臣等赤心已亮于天鉴,远近万邦咸达于圣旨。若

臣等志欲专权,不顾国典,便当协翼幼主,孤背天日,岂复虚馆七旬,仰望鸾旗

者哉?故庐陵王于营阳之世,屡被猜嫌,积怨犯上,自贻非命。天祚明德,属当

昌运,不有所废,将何以兴?成人之美,《春秋》之高义;立帝清馆,臣节之所

司。耿弇不以贼遗君父,臣亦何负于宋室邪?况衅结阋墙,祸成畏逼,天下耳目,

岂伊可诬!

臣忝居蕃任,乃诚匪懈,为政小大,必先启闻。纠剔群蛮,清夷境内,分留

弟侄,并侍殿省。陛下聿遵先志,申以婚姻,童稚之目,猥荷齿召,荐女迁子,

合门相送。事君之道,义尽于斯。臣羡之总录百揆,翼亮三世,年耆乞退,屡抗

表疏,优旨绸缪,未垂顺许。臣亮管司喉舌,恪虔夙夜,恭谨一心,守死善道。

此皆皇宋之宗臣,社稷之镇卫,而谗人倾覆,妄生国衅,天威震怒,加以极刑,

并及臣门,则被孥戮。虽未知臣道济问,推理即事,不容独存。先帝顾托元臣翼

命之佐,剿于佞邪之手,忠贞匪躬之辅,不免夷灭之诛。陛下春秋方富,始览万

机,民之情伪,未能鉴悉。王弘兄弟,轻躁昧进;王华猜忌忍害,规弄威权,先

除执政,以逞其欲。天下之人,知与不知,孰不为之痛心愤怨者哉!

臣等见任先帝,垂二十载,小心谨慎,无纤介之愆,伏事甫尔,而婴若斯之

罪。若非先帝谬于知人,则为陛下未察愚款。臣去岁末使反,得朝士及殿省诸将

书,并言嫌隙已成,必有今日之事。臣推诚仰期,罔有二心,不图奸回潜遘,理

顺难恃,忠贤陨朝,愚臣见袭,到彦之、萧欣等在近路。昔白公称乱,诸梁婴胄,

恶人在朝,赵鞅入伐。臣义均休戚,任居分陕,岂可颠而不扶,以负先帝遗旨!

辄率将士,缮治舟甲,须其自送,投袂扑讨。若天祚大宋,卜世灵长,义师克振,

中流清荡,便当浮舟东下,戮此三竖,申理冤耻,谢罪阙庭,虽伏锧赴镬,无恨

于心。伏愿陛下远寻永初托付之旨,近存元嘉奉戴之诚,则微臣丹款,犹有可察。

临表哽慨,言不自尽。

太祖时已戒严,诸军相次进路。尚书符荆州曰:

祸福无门,逆顺有数,天道微于影响,人事鉴于前图,未有蹈义而福不延,

从恶而祸不至也。故智计之士,审败以立功,守正之臣,临难以全节。徐羡之、

傅亮、谢晦,安忍鸩杀,获罪于天,名教所极,政刑所取,已远暴四海,宣于圣

诏。羡之父子、亮及晦息,电断之初,并即大宪。复王室之仇,摅义夫之愤,国

典澄明,人神感悦。三姓同罪,既擒其二,晦之室属,缧仆狱户,苟幽明所怨,

孤根易拔,以顺讨逆,虽厚必崩。然归死难图,兽困则噬,是以爰整其旅,用为

过防。京师之众,天下云集,士练兵精,大号响震。

使持节、中领军佷山县开国侯到彦之率羽林选士果劲二万,云旍首路,组

甲曜川。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徐兖之江北淮南青州徐州之淮阳下邳琅邪东

莞七郡诸军事、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永修县开国公檀道济统劲锐武卒三万,

戈船蔽江,星言继发,千帆俱举,万棹遄征。散骑常侍、骁骑将军段宏铁马二千,

风驱电击,步自竟陵,直至鄢郢。又命征虏将军、雍州刺史刘粹控河阴之师,冲

其巢窟。湘州刺史张邵提湘川之众,直据要害。巴、蜀杜荆门之险,秦、梁绝丹

圻之迳,云网四合,走伏路尽。然后銮舆效驾,六军鹏翔,警跸前驱,五牛整旆。

虽以英布之气,彭宠之资,登陴无名,授兵谁御?加以西土之人,咸沐皇泽,东

吴将士,怀本首丘,必不自陷罪人之党,横为乱亡之役。置军则鱼溃,婴城则鸟

散,其势然矣。圣上殷勤哀愍,其罪由晦,士民何辜。是用一分前麾,宣示朝旨。

符到,其即共收擒晦身,轻舟护送。若已猖蹶,先事阻卫,宜翻然背乱,相率归

朝。顷大刑所加,洪恩旷洽,傅亮三息,特蒙全宥,晦同产以下,羡之诸侄,咸

无所染。况彼府州文武,并列王职,荷国荣任,身虽在外,乃心辰极。夫转祸贵

速,后机则凶,遂使王师临郊,雷电皆至,噬脐之恨,亦将何及。

时益州刺史萧摹之、巴西太守刘道产被征还,始至江陵,晦并系絷,没其财

货,以充军资。竟陵内史殷道鸾未之郡,以为咨议参军。以弟遁为冠军、竟陵内

史,总留任;兄子世猷为建威将军、南平太守。刘粹若至,周超能破之者,即以

为龙骧将军、雍州刺史。晦率众二万,发自江陵,舟舰列自江津至于破冢,旍旗

相照,蔽夺日光。晦乃叹曰:“恨不得以此为勤王之师!”自领湘州刺史,以张

邵为辅国将军,邵不受命。晦檄京邑曰:

王室多故,祸难荐臻。营阳失德,自绝宗庙。庐陵王构阋有本,屡被猜嫌,

且居丧失礼,遐迩所具,积怨犯上,自贻非道。群后释位,爰登圣明,乱之未乂,

职有所系。按车骑大将军王弘、侍中王昙首,谬蒙时私,叨窃权要。弘于永初之

始,实荷不世之恩,元嘉之让,自谓任遇浮浅,进诬先皇委诚之寄,退长嫌隙异

同之端。昙首往因使下,访以今上起居,不能光扬令德,彰于朝听,其言多诬,

故不具说。王华贼亡之余,赏擢之次,先帝常见访逮,庶有一分可取,而华禀性

凶猜,多所忍害。曩者纵人入城,托疾辞事,此都士庶,咸所闻知。以其所启及

上手答示宗叔献,又令宣告徐、傅二公。及周纠使下,又令见咨,云:“欲自揽

政事,求离任还都,并令昙首具述此意。”又惠观道人说,外人告华及到彦之谋

反,不谓无之。城内东将,数日之内,操戈相待。华说数为秋当所谮,常不自安。

凡此诸事,岂有忠诚冥契若此者邪?自以父亡道侧,情事异人,外绝酒醴,而宵

饮是恣。腼貌囗囗囗囗囗囗凡厥士庶,谁不侧目。又常叹宰相顿有数人,是何愤

愤,规总威权,不顾国典。保祐皇家者,罹屠戮之诛;效勤社稷者,致歼夷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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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檄众军已至扬子。

虽以不武,忝荷蕃任,国家艰难,悲愤兼集。若使小人得志,君子道消,凡

百有殄瘁之哀,苍生深横流之惧。辄纠勒义徒,缮治舟甲,舳舻亘川,驷介蔽野,

武夫鸷勇,人百其诚。今遣南蛮司马宁远将军庾登之统参军事建武将军建平太守

安泰、宣威将军昭弘宗、参军事宣威将军王绍之等,精锐一万,前锋致讨。南蛮

参军、振武将军魏像统参军事、宣威将军陈珍虎旅二千,参军事、建威将军、新

兴太守贺愔甲卒三千,相系取道。南蛮参军、振威将军郭卓铁骑二千,水步齐举。

大军三万,骆驿电迈。行冠军将军竟陵内史河东太守谢遁、建威将军南平太守谢

世猷骁勇一万,留守江陵。分命参军、长宁太守窦应期步骑五千,直出义阳。司

马、建威将军、行南义阳太守周超之统军司马、振武将军胡崇之精悍一万,北出

高阳,长兼行参军、宁远将军朱澹之步骑五千,西出雁塞,同讨刘粹,并趋襄阳。

奇兵尚速,指景齐奋。诸贤并同国恩,情兼义烈,今诚志士忘身之日,义夫著绩

之秋,见机而动,望风而不待勖。

晦至江口,到彦之已到彭城洲。庾登之据巴陵,畏懦不敢进。会霖雨连日,

参军刘和之曰:“彼此共有雨耳,檀征北寻至,东军方强,唯宜速战。”登之忄

匡怯,使小将陈祐作大囊,贮茅数千斛,县于帆樯,云可以焚舰,用火宜须晴,

以缓战期。晦然之,遂停军十五日。乃攻萧欣于彭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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