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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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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吗?”小琪笑着叹口气,又说:“压着的全是东西,想靠卖茶给赚回来,还有得等呢。”说着说着,一只手闲闲的又给泡了一壶茶。

那种几万块一个的茶壶,就给用来喝平常心的平常茶。小琪心软,茶价订得低,对于茶叶的品质偏偏要求高,她的心,在这种情形下,才叫平常。

有时,黄昏里走过去,看见小琪一个人在听音乐,不然在看书,总是问一声:“生意好吗?”小琪从不愁眉苦脸,她像极了茶叶,祥和又平淡的笑着。一声:“还可以。”就是一切了。信学比起他的太太来,就显得锐气重,茶道好似也不管,他只管店里的民艺。对于一些老东西,爱得紧,也有品味。这种喜好,就如同他那双修长的手——生来的。

我们一见面,就不品茶了。我是说信学和我,两个人吱吱喳喳的光谈梦想。

“我说,这家店还可以给更多的人知道。你们光等着人来,是不行的。”我讲,信学讲:“对呀!”我讲:“那就得想办法呀!”信学讲:“这么小一家店,总没有人来给做报道吧!”我说:“我们自己报道呀!”信学说:“那支笔好重的。”我说:“什么笔都是重的,你学着写写看呀!”信学听我讲得快速,每一个句子后面都跟了呀——呀——呀的,显然很愉快。他追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主意?”我这才喊起来:“好啦!回去替你们写一封信,介绍茅庐给我们的邻居,请他们来这里坐坐,也算提供一个高雅的场地。”

信学和小琪还没会过意来,我已经推开门跑掉了。笔重、笔重,写稿子笔当然重死人。可是,给我的芳邻们一封信,下笔愉快,轻轻松松。再说,我总是跟邻居点头又微笑,从来没有理由写信给他们。这么一想,很快乐——去吓邻居。跑着、跑着,信学追上来喊:“陈姐姐,不急写的。今晚云门舞集订了一桌茶。”我倒退着跑,喊回去:“好——马上就去写。

云门的人有眼光,而且都是好人。再——见——。”跑回家才二十分钟,这样一封信就写好了——亲爱的芳邻:

很高兴能够与您住在同一个地区,成为和睦亲密的邻居。这份关系,在中国人来说,就叫缘分。也许您早就知道,在我们的社区里,“云门舞集”这个杰出的舞团也设在我们中间,这是我们的光荣。可是也许您还不知道,就在我们彼此住家的附近,一对年轻的夫妇,基于对茶道、民俗艺品以及中国文化的热爱,为我们开设了一家小小的茶艺坊。在这家取名为“茅庐”的地方,您不但可以享受亲切的招待,也同时能在消费不多的情形下,拥有一个安静又典雅的环境。

当您在家中休息时,可能因为孩子太可爱而没有法子放松疲倦的身心,也可能因为朋友来访,家中只有一间客厅,而您的家人坚持要在同一个房间观看《庭院深深》的连续剧,使得您不能和朋友谈天。基于种种台北市民缺少安静空间的理由,请您不要忘了,在您散步就可抵达的距离,这间能够提升您精神及视觉享受的茶坊,正在静静的等待您的光临。我本身是这家茶坊的常客,它带给我的,是内心的平和,身心的全然休息,更何况,茶坊的茶,以及陈列的民俗艺品,深值细品。

能够介绍给您这家高尚又朴实的小茶坊,心中十分欢喜。希望把这份快乐与您分享,使我们彼此之间,居住得更加和气与安详。

谢谢您看完这封长信。

您的邻居三毛敬上

罗哩罗嗦写好了信,自己举起来看了一下,文句中最常出现的字,就是——我们、我们又我们。这绝对不是一封广告单,这是我们同胞之间的亲爱精诚。这么一感动,自己就越来越觉得——住在自己的土地上,有多好。那么一大群人挤着住,有多好——都不打架的。一次能够跟那么多人写信,又有多好。我得赶紧去影印。

当天晚上,影印了三十份拿去给小琪看,小琪念着念着笑起来了,说写得很亲切。我抓过来再看,才发觉忘了附上茅庐的地址和电话,很脱线的一封信。

信学看了,又在信下面画上一张地图,说:“印它个三千张!”

我以为,三十张纸,信箱里去丢一下就好了,没想到信学雄心比我大了整整一百倍,他一上来就是几千的,并不怕累。就这么有空就往茅庐跑,跑成了一种没有负担的想念。几天不去,一进门,如果没有客人在,小琪就会大叫一声:“呀——陈——姐——”

信都发出去了。邻居在街上碰见我,搁下人,说:“收到你的信啦!”我准回一句:“那就请去捧场嘛!大家好邻居。”信学和小琪这对夫妇有个不良习惯,初去的客人,当然收茶资,等到去了两、三次,谈着话,变成了朋友,就开始不好意思收钱。于是茅庐里常常高朋满座,大家玩接龙游戏似的,一个朋友接一个朋友,反正都是朋友,付钱的人就不存在了,而茶叶一直少下去。店就这样撑着。

“你这个样子不行。”我对小琪说。她一直点头,说:“行的!行的!”

起初几次我坚持要付茶资,被信学和小琪挡掉了,后来不好意思再去,心中又想念。有时偷偷站在店外看老坛子,小琪发觉了就冲出来捉人。

其实光是站在茅庐外面看看已经很够了。茶坊窗外,丢着的民艺品一大堆,任何一样东西如果搬回我家去,都是衬的,而我并不敢存有这份野心。

收集民俗品这件事情,就如打麻将,必然上瘾。对待这种无底洞,只能用平常心去打发,不然一旦沉迷下去,那份乐而忘返,会使人发狂的。

虽然这么说,当我抱住一只照片上的古老木饭桶时,心里还是高兴得不得了,信学告诉我,这种饭桶只装捞饭的,所以底部没有细缝,如果是蒸饭桶,就有空洞好给蒸气穿过。我没有想到功用的问题,只是喜孜孜的把它往家里搬。

说实在的,茅庐里古老的家具不是个人经济能力所可以浪掷的地方,可是一些零碎的小件物品并不是买不起,再说信学开出来给我的全是底价,他不赚我的。

得了饭桶——我情愿用台语叫它“锅仔饭桶”之后,眼光缠住了一幅麒麟刺绣,久久舍不得离开它。同时,又看中了墙上两、三块老窗上拆下来的泥金木雕。看了好久好久,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你已经有一大堆老坛子了,还要增加做什么?”妈妈不明白的问。我数着稿费,向母亲说:“一个人,不吃、不穿、不睡、不结婚、不唱歌、没有汽车、没有时间、更不出国去玩,而且连口哨都不会吹。请问你,这种人一旦买下几样民俗艺品,快乐几天,算不算过分?”

母亲听了分析,擦擦眼睛,说:“如果这件事能给你快乐,就去买下吧。”

当我捧着这些宝贝坐在小琪身边又在喝茶时,小琪问我:“你好像从来都是快乐的,也不计较任何事。你得教教我。”“我吗?”我笑着抚摸着一片木雕,轻轻的说:“其实这很简单,情,可以动,例如对待日常生活或说这种艺术品。那个心嘛,永远给它安安静静的放在一个角落,轻易不去搬动它。就这样——寂寞的心,人会平静多了。”

说着说着,外面开始下起微雨来,我抱起买下的一堆东西,住家的方向跑去。

那个晚上,家中墙上又多了几件好东西,它们就是照片上的麒麟和两幅泥金水雕。茅庐得来的东西,连上面那个锅仔饭桶以及没有照片的石磨,一共五样。



不打双头蛇

那家店不算大,隐藏在闹街的一个角落里。是看了那面镂花的铁门而停住了脚步的,店内阴凉而幽暗,一些大件的老家具、塑雕和油画静静的发着深远安静的光芒。一张女人的画像尺寸不大,眼神跟着看她的人动,无论去到哪一个角落,她总是微笑着盯着人。那张画买不起,却来来回回去了三次——看她。就这么跟店主做了朋友,好几个黄昏,听他讲犹太人的流浪还有那些死在集中营里的家人,讲到他劫后余生的太太又如何在几年前被癌细胞吞噬——那些店主本身的故事。

最后一次去店里,店主拿出了几串项链来,要我挑,我不好再问价格,犹豫的不好决定,这时候,对于下方有着一个圆环的那串其实一看就喜欢了。是一条双头蛇,头对着头绕着,这使我想起小时候课本上念的孙叔敖打双头蛇的故事。“送给你好么?”店主说。我笑着摇摇头。

“那么卖给你,算五百块两条。”五百块等于台币一百三十多块。我收下了,付了钱,跟店主对视着笑了笑,向他说了感谢。

很少用这两条项链,可是当我把玩它们的时候,总好似又置身在那间黄昏幽暗的店堂,那幅画上的女人微笑着盯住我,那个店主在说:“我们从阿根廷又来到这加纳利群岛,开了这家店,生活总算安定下来了,而我太太,在这时候病倒下来,她的床前就挂着这幅女人的画,你知道,画中的人,看着我太太一日一日瘦下去,直到咽气……”

当我摸弄着双头蛇的时候,耳边又响起那个秃头店主的声音:“好好保存这条蛇,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梦幻骑士

“梦幻骑士”是我的英雄——唐·吉诃德。

我得到这个木刻,在一个偶然的机缘里。

有一次不当心,将吉诃德手中那支矛弄断了,这更像一个刚刚打完仗的他。

去年在竹东深山里的清泉。小丁神父将彼德奥图和苏菲亚罗兰主演的这张名片放给我看时,我一直没有受到如同书本中的那种感动,直到那首歌:《未可及的梦》慢慢唱出来的时刻,这才热泪奔流起来。

既然吉诃德象征了一种浪漫的骑士精神,身为半个西班牙魂的我,是应该拥有一个他的。



美浓狗碗

照片中的老碗只是代表性的摆了几只。其实,拥有百个以上呢。

在这几只碗中,手拉胚的其实只有一个,是手绘上去的花样,可绝对不是机器印的。

每当我抱着这种碗回家去,母亲总是会说:“这种碗,面摊子上多得是,好脏,又弄回来了。”

我不理会母亲,心里想:“面摊子上哪有这么好看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如果细心去看。”

前几年,当我在台湾还开车的时候,但凡有一点空闲,就会往台北县内的小镇开去。去了直奔碗店,脸上堆下笑来,祈求那些碗店的主人,可不可以把以前的老碗拿出来给人看看。

这么收来收去,野心大了,想奔到南部去,南部的老店比较多,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好东西。

有一次与两个朋友去环岛,但凡村坊铺店,就停车去找碗,弄得同去的朋友怨天怨地,说脚都没地方放了。整个车子地下都是碗和盘。

那些不是精选的,要等到回了台北,才去细品它们。在当时,只要有,就全买。

照片中左边那只反扣着的碗来历很奇特。

环岛旅行,那夜住美浓。

夜间睡不着,因为才十一点多钟。顺着美浓镇内那条大水沟走,穿过一排排点着神明红灯的老住家,看着一弯新月在天空中高高的挂着,心里不知多么的爱恋着这片美丽的乡土。

走着走着,就在大水沟边,一只黑狗对着一只老碗在吃它的晚饭。

看到那只狗吃的碗,怎么样也不肯举步,等在黑暗中,等它吃完了就好拿走。

那只笨狗,以为有人想抢它的食物,恶狠狠的上来凶我,露出了尖尖的白牙。

想了一下,守在那儿不是办法,一来有恶狗,二来主人出来了抓到小偷,不太好看。这么再一想,横穿过水沟,跑到镇上街边,一家售卖日用品的商店已经下了半道门,大概就算打烊了。

我走进去,指着一只全新的大海碗,付了钱,再慢慢晃回去,那时,和我一同旅行的朋友们早回旅社去了,只我一个人。

再回去时,狗不见了,人没有出来,那只被舔得光清的老碗,还在。

我蹲下去,快速的把新碗放在原地,那只旧碗被换了过来。也不敢加快步子,心里吓得要死,步子还像在散步似的。

走了一段路,才敢回了一次头。确定安全了,这才在路灯下,蹲在水沟边,用手掬水,洗起碗来。

回到旅社,又在灯下细细看了。好家伙,淡青色,还是冰纹的。这一喜非同小可,用力去打三夹板,叫靠隔的朋友过来一同欣喜。

那次环岛旅行,跟回来的碗盘多得可以开碗店。有些小形的,拿来当了烟灰缸。

有一日,齐豫到我家里去,看上了她手中的烟灰缸——我的碗。

分了三只小的给她,那时潘越云看了,叫起来:“三毛,我也要你的碗——”

于是我把那些小碗都分了。一面分一面叫:“来!来!还有谁要抢我的饭碗,接了去,这碗饭本人就要不吃了。”



三顾茅庐

就这样,在我繁忙的生活中,偶尔空闲个一两个小时左右时,我就走路到茅庐去坐坐。

那一封写好的信,慢慢的发出去了。

有一天我经过茅庐,小琪笑得咯咯的弯了腰,说:“前天晚上来了一大群老先生,来喝茶,说是看了你的信,一来就找你,没找到,好失望的。”

“是不是可爱的一群老先生?”我笑着扬扬眉。小琪猛点头,又说:“好在我们那天演奏古筝,他们找不到你,听听音乐也很高兴。”

“就这一桌呀?”我问。小琪说:“两桌。又一次来了一对夫妇,也是看你信来的。”

“才两桌?我们发了三千封信吔?!”我说。

小琪笑着笑着,突然说:“我快撑不下去了。”我叮住她看,一只手替她拂了一下头发,对她轻轻的说:“撑下去呀,生意不是一下子就来的,再试试看,一年后还没有变好,再做打算吧!”

小琪和信学都没有超过三十岁,今天这份成绩已经算很好了。那批茶具、古董,就是一笔财产,而生意不够好,是我们做朋友的一半拖累了他们。

在这种情形下,又从茅庐搬回来一只绿色彩陶的小麒麟,加上一只照片中也有的大土坛——早年腌菜用的。土坛上宽下窄,四个耳朵放在肩上作为装饰,那线条优美又丰满。

我当当心心的管理好自己,不敢在收集这些民艺品上放进野心,只把这份兴趣当成生活中的平常部份。也就是说,不贪心。

对于收来的一些民俗品,想来想去,看不厌的就是瓮。每一个瓮,看来不是腌菜的就是发豆芽的,或说做别的用处的。可是它们色彩不同、尺寸有异、形状更不一样,加上它们曾经是一种民间用品,在精神上,透着满满的生活情调,也饱露着最最淳朴的泥土风味,一种“人”的亲切,就在里面,这“人”,就是早年的普通人,他们穿衣、吃饭、腌碱菜,如同我们一般。于是,在这无底洞也似的古董、民俗品里,我下决心只收一种东西——瓮。

茅庐的可亲可爱,在于它慢慢成了社区内一个随时可去的地方。繁忙的生活中,只要有一小时空闲,不必事先约会,不必打扮,一双球鞋能能够走过去坐坐。也因为如此,认识了在复兴中学教书的国文老师——陈达镇。

陈老师收藏的古董多、古书多,人也那么闲云野鹤似的。看到他,总想起亮轩。这两人,相似之处很多,包括说话的口气。

陈老师的古董放在他家里,他,当然又是个邻居。我们这条一百三十三巷,看来平常,其实卧虎藏龙的,忙不过来。从茅庐,我进入了陈老师的家。

呆看着叫人说不上话来的大批古董和书籍,我有些按捺不住的动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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