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飘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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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恩……”停顿了一下，单亦雪仰头，“我觉得你最近非常不安……”小心的观察著男人的神情，单亦雪脸上浮上担忧……大多数人，都觉得鬼王面目冷淡，毫无表情……可在单亦雪看来，男人的神情生动明显，而且心事直接外露，非常直接坦白……

看著爱人清澈的眼眸，和那瞳里自己的影子……阎素不自觉陷入了沈默，慢慢合上眼睛，阎素没有回答……

环在腰上的手臂收的更紧，男人虽然没了话，但那种沈默，单亦雪懂……那是默认。男人真的在不安，真的和自己一样在担心著什麽……单是确认了这一点，单亦雪心中便明白了……

男人心里最重视，最紧张的，就仅是自己……鬼域里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聪明如单亦雪，又何尝不知……淡淡一笑，单亦雪也闭上了眼睛……有些事，搁在心里，只是藏在一层薄薄的纸後……只要轻轻一碰，一切便会彻底展现……只是，有些时候，假装不知，或许更为明智……

回到衙房，阿飘心里轻松了许多……长寿伯虽然没明白指点什麽，但是阿飘心中已然明了……至高无上的鬼王，面对感情，尚且经历如此坎坷……何况自己这样的小人物……

思及至此，阿飘没了那些纷乱，虽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宁文……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感情与其他无关，身份，性别，乃至种族，都绝不是感情的障碍……重要的是，自己内心的想法……当然，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躺在床上，阿飘合著眼，抚这胸口小零灵魂的温热，不自觉心神远去……


翌日，宁文跟往常一样，踩著大院里报时的锣点，敲响了阿飘的房门……阿飘早早就醒了，宁文刚敲了第一下，阿飘便快步过去开了门……

宁文站在门外，低著头，脸上还有些尴尬的神色，“书伦……这几日我自己去做差事吧，你留下来看著顾大人……”

不自觉抬手摸向胸口，阿飘也不知道该不该点头，虽说带著小零在阳世到处乱走，确实有欠妥当……可若是让宁文自己办差，阿飘又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见阿飘半天没回话，宁文小心的抬头，“你别多想，我没事……等顾大人恢复了，咱再一起去办差……”

看清宁文脸上，没有勉强，阿飘这才稍微放心，“那你小心点……”

“恩，我会的……”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宁文便转身离开……

随後的几天，宁文依旧是独自办差，差事交了以後，会来看看阿飘，不过停留的时间不长，看了阿飘一切安好，宁文便会说告辞……

虽然宁文没再说什麽，但从宁文刻意拉开的距离，阿飘心里明白，宁文这是在躲避自己……自己的不回应，甚至是明显外露的排斥，让宁文寒了心……明知道如此下去，两个人的关系会更加疏远，可是阿飘毫无转变的办法……

自己就算此时，应下了宁文的感情，宁文也只会当自己是出於同情……亦或是对友情的一种惋惜……更何况，自己这颗心至今仍不明了，对於情事，阿飘依旧是白纸一张……

借著鬼王的法力，鬼域也算是昼夜分明……看著窗外，模糊的月色，阿飘捂著胸口，不由的长叹一声……

不怪宁文会倾心於自己，在这毫无生气，一片无聊的鬼域……就连一向心如止水的阿飘，也难免的多了些寂寞……慢步走到床边，阿飘看著床铺苦笑……以前在阳世，附身在半耳身上，阿飘最爱的，就是在太阳底下晒暖打瞌睡……

而如今，不多需要的睡眠，成了这鬼域里，唯一的消遣……心神放松远去，就仿佛置身在虚空之中，飘飘渺渺的很是舒畅……只是不能再会见周公，就连噩梦都没有……

慢慢躺下，阿飘盯著屋顶，不自觉发起了呆……一晃眼，五天过去了，小零的魂珠，没有一点动静……有心想找单亦雪问问，所谓恢复，是如何一个过程……可单亦雪再没来过引魂衙，而阿飘又没那身份，敢去鬼王殿寻人……

就这麽等著，心里总是不安生……也不知道呆愣了多久，阿飘心神渐渐远去……跟往日不同，今夜，阿飘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阿飘置身在一片火海，红豔豔的火光冲天，整个身子，都被燎的滚烫……

身上所有的水分，胸中所有的空气，都被那火热带走……阿飘心口窒闷，一口长气呼出，总算摆脱了那如同梦魇一般的感觉……可窒闷的感觉，并没有消退，胸口依旧是沈甸甸的……

醒悟一般的低头，阿飘惊的目瞪口呆……胸口上的窒闷，竟是因为压著一颗小脑袋……轻轻翻身，小脑袋也跟著翻转，露出了脸面……白嫩嫩一张小脸，这会正挂著淡淡的笑容……

“小零……小零……”声音不敢太大，阿飘小心的叫唤著……这几天，阿飘一直在想，可是怎麽也没想到，小零这家夥，会在大半夜的恢复……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麽……阿飘也不好形容，就仿佛，凭空突然出现一般……

小零闭著眼睛，似乎睡的很熟一般，阿飘唤了好一会，小零脸上这才有了动静……浓密的睫毛上下颤抖两下，小嘴也吧唧吧唧的好像在吃著什麽……以前经常跟小零同床共眠，这情景，阿飘再熟悉不过，轻笑出声，“小零，快起来，要迟到了……”

不满的轻哼几声，小零皱著眉头，似乎非常不高兴被吵醒……张嘴打了个打哈欠，小零光亮的眼睛，终於睁开了……

扶著小零坐起，阿飘又高兴又激动，甚至还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就在阿飘这头，脸上忙著换表情的时候，小零似乎清醒了意识……阿飘再开口，刚要说话，就被小零猛的一把推开……不等阿飘反应过来，耳边竟然传来一阵，比杀猪声还要难听的尖叫……




第二十四章　色狼？

阿飘猝不及防，给小零推倒在了床上……莫名其妙的重新坐直身子，阿飘一脸疑惑的盯著小零，眼见著小零蹭到了床边，阿飘下意识伸手，“小心，别掉下去……”

可阿飘手刚靠近，就给小零乱挥的小手给拍开了，“别碰我，别碰我……”小零蜷著身子，又开始了杀猪般的尖叫……

阿飘一脸的尴尬，“小零……别，别叫那麽大声……”衙房的大院，可是住了百来号的同僚，这要是给人听去了，还不知会想成什麽样……

“色狼啊……救命啊……杀人了……”小零可不知道那麽多，尖叫的声音不减反增，而且随著阿飘的靠近，更是越演越烈……

色狼？阿飘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这才注意到，小零刚恢复的身子，如今赤条条的……阿飘无奈的一笑，朝床里移了些距离，双手高举，“小零，你冷静一下……你仔细看看我，我是阿飘啊……我不是色狼……”

也不知是因为阿飘拉开了距离，还是小零真的冷静了下来，只见小零停了尖叫，歪著小脑袋，打量起阿飘……

“小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飘啊……”看著一脸迷惑的小零，阿飘的心不由的一沈……莫非小零被五雷轰顶以後，失去了记忆？若真是如此，那可怎麽是好啊……

“你，你骗人……你根本不是飘兄……”小零扁著嘴，一抽一抽的喘著粗气……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白嫩嫩的小肩膀，也在一抖一抖的……

听小零这麽说，阿飘稍微放松了一些心情，看来小零是记得的……只是，恐怕没认出自己……一切来的突然，阿飘心情激动，早忘了自己现在是实体，跟在人间差别很大……

“小零，我真是阿飘……你不记得了，我附身到半耳身上，你每天都会做油炸小黄鱼给我吃……还有，金凤每次拿我练手实验符咒，你总是护著我……还有……”

听著阿飘絮絮叨叨的讲著以前的往事，小零脸色一点点缓和了下来，已然不再紧张，“你，你怎麽知道这些？”

“所以说我是阿飘啊……”阿飘有点无语，小零这小脑瓜，平常挺机灵的，怎麽这会执拗上了……

“哼，你骗人，你有手有脚的，根本不是飘兄……总之不管你是谁，你先把我衣服还给我……”小零一手捂著胸口，一手伸到阿飘面前……

阿飘苦笑，怎麽叫有手有脚就不是了……以前在阳世，自己虽然飘著可也是有手有脚的啊……小零这是什麽逻辑啊……至於衣服，鬼域里官吏也好，普通住民也好，服饰都是自来就带著的……像是小零这样毫无遮盖的样子，阿飘也头一次见到，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这……”阿飘为难的抓了抓头，“我没拿你衣服……不然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阿飘说著就开始解身上长袍的腰带……

“你……你想干什麽……你不许脱……”很明显，阿飘的动作，又让小零紧张了……脸上刚缓和下去的惧色，这会又浮了上来……

“好，好，我不脱……”阿飘彻底没了办法，长出一口气，阿飘低著头，琢磨著该怎麽让小零认清现在的状况……

小零似乎也在琢磨著什麽，眼神上下的在阿飘身上乱转……

想来想去，阿飘觉得还是得从头开始，至少要帮小零明白，现在已经到了鬼域，“小零，你仔细的想想，你最後的记忆是什麽时候……那个时候都发生了什麽？”

“什麽最後的记忆？”小零一愣，随即疑惑的歪著小脑袋似乎真的开始回想了……

眼见著小零从疑惑，转为惊恐，阿飘知道，小零这是想起来了，“金凤是不是又去管闲事了？然後你不放心，就跟著去了……後来你看到那个奇怪的老头跟个大妖怪打起来了……”

“恩，恩……”小零一脸害怕的点头，“後来打雷了，老头和那个妖怪都烧焦了……後来，後来……”小零回想著，後怕的舌头都打结了，根本说不下去……

阿飘见小零害怕，也不敢再继续让小零回想这段，“小零，这里是鬼域，是人死以後住的世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人死以後？这麽说……”小零一脸忧伤的低下了头……小零并没有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只是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全身赤裸的跟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小零是受惊过度，还不急细想……

“小零，相信我，我真是阿飘……我魂飞魄散以後，就进到了这鬼域，成了引魂使，专门负责把往生的人，引进鬼域……”

“真的？你真是阿飘？”仔细回想阿飘刚才说过的话，小零并不是还怀疑，只是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难以置信……

阿飘重重的点头，“真的，小零我真是阿飘……”不等阿飘继续说话，小零已经哇的一声扑进了阿飘的怀里……

无奈摇了摇头，阿飘抬手，轻轻顺著小零脊背，“别哭……没事了……”

诶？只刚摸了小零一下，阿飘的手就停了……事情确实有点不对，鬼没有眼泪……可小零在自己怀里，哇哇的大哭……而且，刚才手下顺滑的脊背，竟然……不敢置信的拉开小零……

阿飘一脸惊愕的抚上了小零的脸蛋，手上湿润一片，确实是泪水……小零的脸蛋也确实带著温度……

这……小零怎麽可能有眼泪，有温度？不敢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阿飘很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小零不明所以的拉著阿飘的手，蹭掉眼泪和鼻涕，“飘兄，你怎麽了？对了，你身上怎麽这麽凉？”

“这……我是鬼，自然没有温度……”

“不对哦，我也是鬼了，可我有温度……不信你摸摸看……”拉著阿飘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小零一脸的无辜……

“恩，确实……”而且不单是温度的问题，小零心口还有阵阵的鼓动……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光是温度就已经让阿飘头大了……竟然还有心跳？这简直是太荒谬了，死人有心跳？

这实体的身子，是灵魂在鬼域里，借著鬼王散布出来的力量，幻化的……莫非，莫非小零的灵魂有著神奇的力量？

见阿飘愣在那，小零疑惑的拍了拍阿飘的肩膀，“飘兄，你怎麽了？你在想什麽？”

“哦，我没想什麽……”

“飘兄……你不知道，我有多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你消失以後，我咬破手指召唤了你好多好多次……”拉著阿飘的手，小零心里真是五味俱全……虽然头脑中各种事情，各种情绪纷乱的还没理清……但，至少自己不是独个的……

“恩……我有时候，到人间办差，也会感觉到被召唤……可是鬼域是有律条的，咱们不可以再跟阳世的人有所接触了……”

“这……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金凤了……还有我爸妈，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我……”小零说著，又抽泣了起来……

阿飘轻柔的将小零揽进怀里，“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十五章　食堂？

阿飘尽可能详细的将自己，进入鬼域以後的所见所闻，讲述给小零听……除了希望小零尽快摆脱陌生感之外，更多的还是心里渴望著能跟亲近的人多说说话……

与阿飘那近乎奇遇一般的经历相比，阿飘消失之後，小零在阳世所经历的，就普通了许多……不过在小零绘声绘色的转述下，再普通的小事，也精彩的好比一场大戏……

说到金凤，小零委屈的扁起了嘴，“飘兄，自从你走了以後，於蜚就把凤凰勾搭走了……我还看到他们……他们……”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小零吸著鼻子，哼哼唧唧的又哭了出来……

安慰的拍了拍小零的背，阿飘脸上挂著宠溺的笑容，“你就别想著了，他们两情相悦，咱们做朋友的，应该祝福的……”嘴上虽然这麽说，可阿飘心里还是不由的一惊……在阳世的时候，虽然看的出来，於蜚对金凤多有憧憬爱慕之意……可是阿飘怎麽也没想到，金凤会应了於蜚……

“哼，那两个奸夫淫夫……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於蜚欺负我不说，就连凤凰也帮著他……胳膊肘往外拐……等你再去人间办差，带著我一起去，我一定好好吓吓他们……”

“我琢磨，可能不行……咱们鬼域管制很森严，你虽然做了引魂衙的新官，可是按照制度，你也不可以随便进出阳世的……”

“啊，那我做这麽个官有什麽用？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不乐意干……”想到无法再去阳世，小零撇著嘴，脸上十分的失望……原本小零想著，做了个官，搞不好也能跟阿飘以前一样，继续跟金凤在阳世生活……至少偶尔可以去人间转转嘛……

“呵呵，这个官啊，跟你在阳世做医生一样，都是给人服务的……你也知道，做人有多不容易，死後若是不及时引进鬼域，无法投胎不说，变成了恶鬼……保不齐就让什麽人给收了……”

“到也是……抬头看了阿飘一眼，小零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在，有你陪著我，要不然就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心酸……”

微微点头，阿飘也有同感，自从知道小零会进鬼域……阿飘枯燥的生活，莫名的充实了许多，光是愁著小零聚魂的事，就够阿飘打发一天了……

“不过，话说回来，飘兄，原来你挺好看的……”紧盯著阿飘的脸，小零认真的口气，听的阿飘心里一阵好笑……

“男人哪来什麽好看不好看的……”

“不，不，是真的……”摸著下巴，小零琢磨了好半天，“该怎麽说呢，以前看你总是模模糊糊的，脸面不那麽清晰……现在你有了身子……你自己照过镜子吗？你的五官特好看……”并非是女气的感觉，阿飘眉眼特别柔和，鼻梁直直的，唇口大小刚好，整个人看上去跟阿飘的性子一样，淡淡的特别温柔……

“呵呵，你啊……等你看过单大人，就知道，什麽叫好看了……”对於自己的面貌，阿飘其实没什麽实感……百来年就那麽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