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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剪纸作者:雨夜听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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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突然,那团白影开始飘动起来,不是朝向他这个方向,而是朝右侧的树林飘去。
钟意轻声朝白影所去的方向追去,他不敢太快,因为他并不想有人知道他这里出现。
那团白影飘得太快了,等钟意冲进树林时,白影消失了,也没有了沙沙声。
第4章 字体剪纸
一个不大的小院,清幽而又宁静,两间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卧室里闪烁着昏暗的烛光。
钟意拉上了窗帘,在烛光下仔细地看着那个人形剪纸。他虽对剪纸并不精通,但他那段不平常的经历,使他能很好地判断出剪纸手艺的优劣。这个剪纸绝对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精巧地剪裁,恰当地烧烫,逼真地着色,就像一个按比例缩小的真人躺在桌子上。
它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呢?不是纸张,也不是绸缎,应该是兽皮,但什么兽皮会如此的细密,如此的柔软呢?如果是猪皮或是牛皮,会很硬的,而且那粗壮的毛孔是无法处理的如此平整的,这个剪纸却没有粗重的毛孔的痕迹。
蜡烛燃烧着,光线更加暗淡了。钟意拿起一根火柴轻轻地拨弄灯花,烛光跳跃着,重新亮了起来,照在钟意白皙的手背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的心跳在加快。人皮!他差点惊呼出声,剪纸的材料是人皮,只有人皮没有粗重的毛孔,而且很薄,摸起来才会很柔软。
钟意立刻想起永野敏夫后背上那块被割去的皮,眼前的这个纸人有可能就是用永野敏夫后背上的皮剪成的。
想到这里,久经残杀场面的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啪!咚!钟意正在审视这个人形剪纸的时候,传来院门的拍打声。
一声轻拍,一声轻敲,熟悉而久远的联系暗号,钟意感到惊讶,这样的联系信号已经两年没有用过了,谁会在他刚到北平就发出这样的联系信号呢?
钟意把纸人藏好,吹灭了蜡烛,拿出手枪,悄无声息地来到院子里。他并没有打开院门,而是一纵身,双肘搭在院墙上,慢慢抬头出去。
夜色里,院门前,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又朝四周望去,一个人影消失在黑夜中,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钟意从墙头翻落,查看着周围的动静,难道那个人就是发出这久远的联系信号吗?
他转身时,发现门环挂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他拿在手里,又翻墙进入院子。
钟意重新点燃了蜡烛,拿出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一个剪纸,他轻轻地展开剪纸,是两个字“真相”,字体圆润,圆如秋月。
两年前的联系方式再次重现了,而知道这个联系方式的人几乎都死了,谁还会知道呢?难道是她?她没有死?
钟意心中一阵惊喜,可是,他又摇摇头,痛苦涌上心头,这痛苦困扰了他两年,一直挥之不去。他不愿把痛苦忘记,只愿把它作为心中带刺的玫瑰,虽让他心痛,却是永藏心底的心痛而美好的挂记。
有人一生去追求地是永不满足的快乐,而有人却怜惜过往的刻骨铭心的记忆,钟意属于后一种人,坚毅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一个对感情永远铭记的心。
阴云飘散了,一轮残月露出愁容,照进格窗,洒在桌子上。钟意吹灭了蜡烛,在月光下,看着这两种风格各异的剪纸,一种是人形剪纸,一种是字形剪纸。两种剪纸,他都曾熟识,分别代表了他的两种不同的身份,也代表了他两种不同的情感。他不知道,在他到北平的第一天,就见到这两种剪纸会预示着什么。
第5章 姚雪鹤之死
姚雪鹤这几天都是忐忑不安的,他本想蒙混过关,却没有想到中统局来了一个精明的钟意,一眼就看出永野敏夫已经死了四天。
该死的女人!姚雪鹤心里暗骂,他瞒着老婆在外又包养了一个女人。四天前,他本想痛快一番,就回管理所,可那个情人却不让他离去,缠着不放,要这要那。他还不想让美人生气,就多留了两天。
没有想到,等他回到战犯管理所的时候,最重要的战犯已死在囚室里。
永野诡异的死法,让那些酒囊饭袋的看守死守了两天,没人敢动永野的尸体。
姚雪鹤大发雷霆地走进囚室里,看到永野的死相,后背也冒出一股凉气,没敢在囚室里多留,就赶紧退了出来。
最重要的战犯死在管理所里,是无法隐瞒的,他只能上报。
他相信看守不会对他撒谎,在那封闭的囚室里,谁会能把一个大活人扒皮,又悄无声息呢?只有鬼!
想到鬼,姚雪鹤打了一个冷战,情不自禁地环视着卧室。老婆发现他的风流韵事回娘家哭诉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家里。
姚雪鹤这两晚都感觉到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白影在他的眼前晃,但真去察看时,却看不到人影。为了安全起见,他派了两个士兵给他看家护院。
月光爬出阴云,照在窗格上,突然出现的月光把姚雪鹤下了一跳,让他更加惊惧的是,在窗格上有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一个女人的身影,一晃不见。
姚雪鹤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没有人影,只有月光洒落在窗户上。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心想,外面有士兵守着,有人进来,他们会通报他的,那两个士兵明明就站在院门两旁。
姚雪鹤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静那颗惊惧的心。
吱扭!房门发出一声轻响。
不好!有人在打开他的房门,而他看到两个士兵依然直直地站在院门前。
“来人!”姚雪鹤拿起手枪,大喊着,声音异常地凄厉。
两个士兵站在那里纹丝没动,就像两个戳在那里的死物。
吱扭!房门再次发出一声轻响,那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谁?”姚雪鹤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有回声,也没有脚步声,一切又恢复了死寂。姚雪鹤拿枪的手在灯光下颤抖,他瞪着恐惧的眼睛,看着卧室门口。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姚雪鹤拿枪的手渗出了汗液,心脏像是被紧箍咒套住一样紧缩着,他能听到心脏收缩时,血液发出的嘶嘶声。太阳穴上的血管在一拱一拱地跳着,也许只要轻轻一触,血液就会冲破皮肉,喷涌而出。
时间停止了,姚雪鹤被置放在一个牢笼般的囚室里,他在面对着不可预知的恐惧。他没胆量撩开帘子到客厅去看看,只有等待,就像待杀的丧家犬。
唰!姚雪鹤没有去撩动竹帘,而竹帘却突地掉在地上,一个人影站在卧室的门口,应该说是一个鬼影站在门口,灯光无法照清散乱的长发下的面孔,好像只有长发悬浮在肩头,那里面没有人头,一身白袍罩在身上,看不到手,也看不到脚,因为她根本没有脚,就是悬浮在那里。
“还我皮来!”姚雪鹤没看到那个白影的嘴,但有尖锐的声音从长发下的黑洞里发出来,白影慢慢向他飘近。
“鬼!”姚雪鹤发出鬼哭般地嚎叫。啪,啪,惊惧的子弹朝白影射去,子弹贯穿了白影的身体。
而白影只是前后摆动了一下,依旧朝姚雪鹤飘来。
啪,啪,姚雪鹤把所有的子弹朝白影射去,他射完了所有的子弹,而白影就近在咫尺了,头部的黑洞里发出呵呵的声音,白影猝然转身了,后背朝向姚雪鹤。
姚雪鹤几近瞪破的眼睛落在白影裸露的后背上,那是一个白皙的脊背,可是在白皙的脊背上一块血肉露在外面,脓血正从上面哩哩啦啦地流下来,“还我皮来!”那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你!”姚雪鹤发出一声惨叫,他感觉心脏发出吱得一声,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钟意吃过早饭,就赶往北平中统局,上峰没给他太多的时间,他要尽快理出头绪。
凌志龙不在,办公室主任的回话,让钟远心里一惊,凌志龙正在战犯管理所所长姚雪鹤的家里,姚雪鹤死了,而且死得很诡异。
钟意在办公室主任的引到下,赶到了姚雪鹤家里。
不但中统局的人在那里,北平警察总署的行动科科长曲文渊也在那里。
凌志龙的眼圈发黑,看样子昨晚没睡好,俊朗的面庞也有些憔悴。面对上峰的调查员,他所在的辖区,连续出现奇怪的命案,他的感觉很不好受,钟意能够理解凌志龙的心理。
曲文渊同样面色不好,身为警察总署的领导,没有在屋里勘察现场,而是躲在屋外,向里面窥视。
钟意可以断定,曲文渊的这个职位来得不正常。
他在凌志龙的带领下进到姚雪鹤的房间。
一个熟悉而残忍的场面呈现在他的面前,姚雪鹤上身赤裸地趴在桌子上,双臂平展,搭在桌子上的头,侧转着,大瞪着双眼,眼角几乎要瞪裂了,瞳孔扩散,眼里充满了惊恐与痛苦,脸已扭曲变形,本来黑黑的面孔,此时被挤压得像猪肝。
最令钟意心惊的是,姚雪鹤赤裸的后背上一块方形的皮肤没有了,鲜红的血肉呈现在众人面前,已凝结的血珠密密地布满那块伤口,就像一个个醒目的红色珍珠。
又有人被割掉了皮肤,而且是战犯管理所的所长,如果说永野敏夫是被那些恨之入骨的人杀掉,那么姚雪鹤又和谁有这样的仇恨呢?相同的手法,相同的死法,会是谁杀死了姚雪鹤呢?姚雪鹤和永野敏夫有什么关系呢?钟意边想,边勘察着现场。
卧室的帘子掉在地上,是有人用重力拽下来的。几枚子弹壳落在地上,地上有些微的灰烬,像是纸灰,钟意在姚雪鹤的屋里没有看到纸张。
最骇人的是,钟意在地面上有看到了那熟悉的爪印,沾满血迹的爪印,一直从屋里延伸到门外,在外墙上也有一些,最后在屋顶处消失了。
据为姚雪鹤护院的士兵说,他们不知为什么后半夜睡着了,没听到任何声响,是醒来时,看到墙上的血色爪印才发现姚雪鹤死了。
在场的警察议论纷纷,都面带恐惧的表情,从警察议论的内容来看,他们已经知道,战犯管理所的永野敏夫就是这样死的,死得诡异,是恶鬼所为。
永野敏夫死在管理所里,是绝密的事,一般的警察怎么知道的?钟意觉得奇怪。
钟意敏锐的目光已经察觉,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离开了现场,就是那个警察总署行动科的科长曲文渊,身为警察领导的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尸检的结果和永野敏夫基本相同,姚雪鹤死于心脏骤停,更确切地说,他们都是死于极度地恐惧与无法忍受的疼痛。
第6章 造访
又一个人诡异地死去了,是杀人灭口,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钟意在警察那里得不到什么有力的线索,只能靠自己去查出真相,然而,他已经两年没有来过北平了,以前熟识的人,已找不到几个,即使熟识的人也帮不上忙,只有依靠他的同行凌志龙。
没办法,为了查清事实,钟意只有亲自拜访这个地头蛇。下午,他亲自来到凌志龙家。
凌志龙的家与中统局和战犯管理所近在咫尺。对于钟意的到来,凌志龙并没有感到意外,笑着把他迎进住所。
这是个清幽的所在,小院不大,屋里的装饰古色古香,一个剪纸花样的屏风立在客厅里,两旁的书架上,摆的主要不是书籍,而是一些古董瓷器,尤其醒目是,在对着屋门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把刀,刀身细长,既不马刀,也不是砍刀。
最令钟意奇怪的是,在客厅一角竟然摆放着一张竹床,显得不伦不类。
“凌站长很喜欢收藏啊?”钟意笑着说道。
“让您见笑了,我什么也不懂,也就是随便摆些东西,闲暇时看看,消磨时光。”凌志龙一笑,亲自把茶水端了上来。
“凌站长,就一个人在此居住?”钟意没看到女主人就问了一句。
“啊……”凌志龙端起茶杯,茶杯盖在茶杯上来回打磨着,沉吟了一下,“我的妻子见不得世面,不在我身边,一个人在老家生活。”
凌志龙在说话时,眉头轻轻地一皱,就是这个细微的表情都没逃过钟意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问话可能触及到凌志龙不愿谈起的话题。
“凌站长,你对永野敏夫和姚雪鹤的死有什么看法?”钟意把话引导正题上来。
“我也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姚雪鹤和他的手下人撒谎,那么永野就死得很蹊跷,你也看到了,13号囚室虽然有一个天窗,但是,凶手是绝对不能从天窗进入的,那些爪印到了天窗附近就消失了,屋顶没有动过的痕迹,更没有血迹。”凌志龙放下茶杯。
“是啊,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姚雪鹤前两天的确去了他的情妇那里,是故意躲着,还是有其他隐情,都因为他的死去,而无法知道了。”钟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永野和姚雪鹤死去的表情和情况惊人的相似,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是,凶手为什么要割去他们脊背上的皮呢?”
“我也想不通,从手法来看,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所杀,割皮应该是在警示什么,或者说是故意让我们这些办案人看的。”凌志龙说话很沉稳。
钟意很是佩服凌志龙敏锐的判断力,他心中也在一直思考着,凶手到底要向人们表明什么,“应该是有人向外散布什么消息,凌站长,今天上午你也许听到了,那些警察已经知道永野敏夫死在管理所里。永野敏夫的死应该是绝密,怎么会这么快在社会上传播开呢?”
“你刚来也许不知道,永野被杀的事,北平的老百姓知道的时间可能比你还要早,在第一天,北平就传播开了,战犯永野敏夫死在恶鬼之手。”凌志龙不紧不慢地说。
“哦!”钟意感到很惊讶,“也就是说,在那些看守刚刚发现永野死了以后,消息就传播出去了。”
“应该说,比他们发现时还要早,你想,我得到信去管理所的时候,街上就有人在议论了。”凌志龙右手轻轻地捻动着手指,动作很悠闲。
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性的动作,钟意的目光从凌志龙这个习惯性动作上瞟过,“凌局长对恶鬼索命的说法是怎么看的?”他想看一看这位头脑灵便的凌站长的看法。
“我不太相信恶鬼所为的说法,例如,凶手在杀死姚雪鹤的时候,只要给那两个士兵喷些迷幻药,他们就会昏睡过去,也就听不到姚雪鹤的惨叫声了,可是……”凌志龙突然停住了。
“凌站长,有话尽管说,我们只是私人谈话,并不是代表上峰的调查,心里想什么你就说什么。”钟意看出凌志龙似有隐衷。
“从永野和姚雪鹤的死因来看,并不是被直接杀死的,他们脊背上的皮被割去,有的人也能挺过去。永野和姚雪鹤都是军人,这些皮肉之苦一般不会让他们死去的,从他们死的表情来看,他们应该是受到极度的惊吓而死,什么会让他们如此的恐惧呢?除非……”凌志龙略微停了一下,一昂头继续说道,“他们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真的看到了恶鬼?”钟意心中虽然不相信恶鬼索命之说,但别的说法无法解释两人的死因和死亡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看到了,”凌志龙朝钟意一笑,“今天上午,警察总署的曲科长神色不对,而且,他竟然不辞而别了,你觉得正常吗?”
钟意感觉到自己造访凌志龙是对的,因为凌志龙的疑虑正是他想知道的,“你觉得他是为什么离开的?”
“他害怕了。”凌志龙说。
“害怕?警察什么残忍的场面没见过,怎么会害怕呢?”钟意也有同感。
“他有这个职务,就是因为他的岳父是现在的警察总署的局长。”
钟意点点头,这些他已经早猜测到了。
“不光是因为他胆小没能力,还因为他已经早就看到过人被割掉皮的惨象了。”凌志龙继续说。
“什么!他已经看到过有人被割掉肉皮?是看到永野敏夫了吗?”钟意很是惊讶。
“不是永野,你也许不知道,就在永野死去的前两天,关在警察总署的一个叛徒也是被割掉了脊背上的皮肤,当时值班的就是这位曲科长。”凌志龙的右手依旧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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