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之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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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江明敏说。
　　“恩，很好，所以大家在进攻的时候，还是要围绕江明敏的点来打。于教练，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李饶似乎这时候才想到于楷，转头笑着问道。
　　于楷脸上满是笑容：“没有，没有。李教练说得很好，我完全赞成！下半场大家就按照李教练的说法打！”
　　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到，在那谄媚的笑容背后，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中场休息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当裁判员招呼大家上场时，孩子们都觉得自己没休息够。
　　但是比赛的规则摆在那里，他们只能揉揉自己疲劳的双腿，继续上场拼搏。
　　下半场开始之后，衡原队的精神面貌有了显著的提高。
　　他们不再固执于后场的防守，反而打起了有声有色的进攻。
　　大多数的进攻都围绕江明敏展开。他拿出了自己百分之百的精力和能力，用尽一切办法和穆岳周旋。
　　在没有拿球的时候，他就在中前场不停游弋，希望靠自己的跑动拉开与穆岳的距离，扯出控球的空档。
　　接球之后，他也更注意了穆岳的站位和抢断，好几次都赶在穆岳做出动作之前做出了有威胁的传球。
　　一时之间，八一队的球门前风声鹤唳，方磊和其他几名衡原队的球员都打出了具有威胁的射门。幸好他们的射门大多偏出了球门，打在门框里的射门也被陈袍扑了出去。
　　在这之间，八一队也打过几次进攻，可惜齐丹的几次带球都被方磊贴身逼抢。在无法做出马赛回旋的情况下，他只能把球传了出去。
　　至于其他人的进攻，也没有造成什么威胁。宁军仅有的一脚远射软弱无力，直接被陈仟抱在了怀里。
　　就这样，比赛渐渐往衡原队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下半场进行到十几分钟的时候，江明敏利用一次机会甩开了穆岳的防守，打了一脚远射。这脚球贴着球门横梁飞出了底线，惊出八一队的球员们一身冷汗。
　　场下的李饶大喜过望，因为他似乎发现，盯防江明敏的穆岳已经有些跑不动了！
　　“进攻！继续进攻！”李饶在球场边大声叫道，“打垮他们！”
　　衡原队看见这大好形势，士气立刻上来了。球员们开始积极跑动、努力拼抢。他们希望靠这一个大**再进一个球，彻底打掉八一队的希望。
　　在这波攻势面前，八一队的球员都集中精神，战战兢兢地防守。就连宁军和楚师建也从前场撤了回来，以减轻后防线的压力。
　　可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八一队最核心的球员，他们的队长穆岳，掉链子了。
　　江明敏在一次控球中，带球转身，突然做出一个变向。
　　穆岳早就洞悉了他的动作，伸出自己的右腿想要拦截。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大腿肌肉抽筋了！
　　穆岳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明敏从自己身边闪过，而自己不甘地摔倒在球场上！
　　“突破了！好机会！”于楷在球场下大声叫好。
　　衡原队的球员都激动了起来。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这是江明敏第一次用那么简单的变向动作过掉穆岳！
　　看起来，这个钢铁后腰也已经到了他的体力极限！
　　江明敏过了穆岳之后，立刻打了一脚远射。
　　幸好陈袍早有准备，伸出双手，把球击打出了边线。
　　楚师建立刻跑到穆岳身边，抓起他的大腿帮他按压脚趾。这是最实用的缓解抽筋手段，所有踢球的球员都会采用。
　　“乘他病，要他命！”李饶突然从教练席上站了起来，走到球场边，大手一挥，“全体压上进攻！压到中场线上！”
　　他根本没有顾忌到对手的态度，这一声喊得十分响亮，整个球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北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心想，不愧是职业教练，确实擅长把握球场上的机会。
　　就在这时，帮穆岳按压肌肉的楚师建突然摸到了他脚裸处的一块突起物。
　　“这是什么？”楚师建捏住穆岳的脚裸，好奇地问。
　　“没什么，一个小饰品。”穆岳回答。
　　“我看看！”楚师建拉下穆岳的球袜，看到了那一串紫褐色的佛珠。
　　“什么东西？”楚师建用手拉起佛珠，却发现这串木头做成的珠子特别沉重，“这玩意儿怎么那么沉？”
　　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对！你一直戴着这个踢球？”
　　他连忙抓过穆岳的另一只脚，果然，入手处，一样有一个这样子的突起物。
　　穆岳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说道：“这是我自己训练用的。”
　　“不是吧？”楚师建瞬间想明白了，“难怪从龙虎山拜师回来，你踢球的水平就下降了那么多！这是师父给你的吧？”
　　穆岳脸色有些苍白：“不是这么回事……”
　　“你不用说了。”楚师建显得有些懊恼，“反正师父和欧阳师兄最喜欢你，我们都是知道的。我只问你，你还要戴着这玩意儿踢球吗？你现在都抽筋了！”
　　穆岳想了想，说：“好吧，把它们脱了吧！”
　　说着，他自己缩回双腿，把脚裸上的佛珠取了下来。
　　然后他站起身子，慢跑到场边，把佛珠递给了欧阳北。
　　拿下佛珠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脚下虎虎生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欧阳北看到了他去下佛珠的全过程，早已走到球场边伸手接过。他嘿嘿一笑，对穆岳说：“接下来的，就看你了！”
　　“好。”穆岳只是简单地说出一个字，就转身跑回了球场。
　　衡原队的教练席上，李饶清楚地看到穆岳把什么东西交给了欧阳北，可是距离那么远，他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难道他们还有后手？”李饶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情绪。可是穆岳都已经抽筋倒地了，重新上场还能怎么样呢？他反复思考，始终找不到八一队翻盘的机会。
　　最后，他只好自我安慰：“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穆岳跑上了球场，没有顾忌其他人，只是走到了江明敏的身边。
　　他看着江明敏，对他说了一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对江明敏说话，也是他第一次对球场上的鱼儿说话。
　　这句话只有五个字，而这五个字，从这一天起，成为了足球场上一个难以置信的神话。
　　这五个字就是：
　　“游戏结束了！”


第169章　主峰之巅

　　“游戏结束了？什么意思？”江明敏微微一愣，继而勃然大怒，“你是在嘲讽我吗？小子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
　　穆岳微微一笑，跑开了。
　　“呸！都抽筋了还那么嚣张！嫌死得不够快！”江明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说。
　　衡原队的界外球丢出来之后，经过几次传递，再一次来到了江明敏脚下。
　　“既然你自己寻死，我就成全你！”江明敏心里恼怒，脚下动作更快了。
　　他盯着穆岳，连续做出两个假动作，然后狠狠一磕，带球变向，希望像刚才一样过掉穆岳。
　　可是这一次的结果，却让他大惊失色。
　　穆岳非但没有丢掉防守位置，而且还恰到好处地卡在了他的面前！
　　而且，他的右脚坚决果断，正是奔着足球而来！
　　江明敏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脚捅到自己的球上！
　　“好快！他刚才真的是抽筋了吗？”江明敏被断球的刹那，脑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然而，在旁人看来，穆岳的动作并不是真的快。
　　他的动作，是完全不可思议！
　　因为，在江明敏变向之前，他已经动了！
　　然后大家才看到，江明敏变向了！
　　他仿佛顺着穆岳的心意一般，把球往他脚下磕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我们所接收的正常逻辑就是先有因，后有果。
　　进攻的球员带球变向，这是因；随后防守的球员跟着他行动防守，这是果。两者的顺序是不可能发生变化的。
　　但是，在这场比赛里，在众人的眼前，这倒换因果的事件就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李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的常识都被颠覆了。
　　“他提前就知道江明敏要做什么动作？这怎么可能？”
　　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之前不是抽筋了吗？为什么动作还是那么灵活？”
　　这些问题暂时都不会有答案，而穆岳已经带着球开始向前奔跑了。
　　看着他奔跑的动作，李饶又是一惊：“为什么这跑步的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了？”
　　穆岳除掉了脚上的定魂珠之后，跑步的速度当然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高。
　　此时的他，真切体会到了猛虎出笼的感觉！
　　他的双脚踩在草坪上，就如同飘飞一样的轻松。他的脚尖每一次碰触到足球，都觉得好似蝴蝶在空中飞舞般轻盈。
　　像这样的奔跑，他恨不得永远的跑下去！
　　“阻止他！”于楷在场下疯狂地啸叫，“不要再让他带球了啊！”
　　方磊立刻冲了上去。他的心里充满着一股焦躁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对这一次防守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也许是穆岳的跑动方式和以前有所不同，也许是日光和风的角度有所变化，也许是于楷的命令让他有所烦躁……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造成，穆岳那么轻松的过人啊？
　　方磊的诧异无以复加，因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被过了。
　　他被穆岳过了。
　　但是并不是被什么花哨的方式过的……
　　穆岳仅仅用右脚轻轻一趟，然后像一阵山风，轻描淡写地从他身边跑过……
　　这不对，这不可能，这怎么会发生的？
　　方磊直愣愣看着穆岳跑了过去，心里竟然感到十分压抑。
　　他之前还不是这个速度，不是这个节奏！
　　没道理抽筋之后，速度会加快啊！！
　　本来我可以在他过去之前跑到位的，一定可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方磊之后，穆岳眼前只剩下衡原队的后卫和门将。
　　中后卫离开盯防的宁军，朝他扑了上来。
　　宁军看到自己身边没人了，立刻举起了自己的手。
　　“传球啊！我已经空了，把球传过来，我一定可以进球的！”他脑海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站位又往左路靠了靠，专注地等待穆岳的传球。
　　穆岳很快注意到了左前方的宁军。
　　但同时，他也看到，在宁军身后，衡原队的右边后卫已经逼近了他，随时准备绕前抢断！
　　这个球，如果传过去的话，一定会被断的！
　　穆岳又转头朝自己的右前方看去。
　　楚师建已经在几乎与自己平行的位置上向前飞奔，看起来，这才是一个不错的传球角度。
　　只不过，在楚师建面前，衡原队的左后卫也站住了自己防守的位置，时刻准备着抢断。
　　在这观察的一瞬间，中后卫已经逼近了穆岳。
　　“小子！放弃吧！”他大喝一声，倒地滑铲！
　　看到这激情四射的铲球，周围的球迷观众全都沸腾了！他们都没想到，在这场少年队的友谊赛里，还能看到那么火爆的进攻和防守！
　　穆岳此时的心境十分冷静。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对整个球场都有所感悟。
　　他竟然清楚地明白宁军的位置、楚师建的位置、对方左后卫、右后卫的位置。
　　他当然也清楚地分辨铲向自己的中后卫的位置、角度、力量……
　　甚至，他都能感受到，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角度、方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
　　穆岳心里亮堂得像明镜似的！他猛然摆动右腿，朝自己的右侧踢出一脚重重的传球！
　　然后他高高跃起，跳过铲向自己的中后卫，继续向前飞奔。
　　球呢？这个球是传给楚师建的吗？
　　所有人都这么想。
　　可是，他们都错了！
　　这个球竟然避开了奋力前冲的楚师建，反而直奔衡原队的左后卫而去！
　　“他失误了！”于楷大声叫道，“解围啊！”
　　他当然是在对自己队的左后卫说话。
　　这名左后卫一直盯着楚师建，防止穆岳的传球。
　　他甚至还考虑到了穆岳直塞身后的可能性，已经准备转身追球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脚球竟然会朝自己笔直飞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重心本身是在左脚，为了接应这个球，他不得不把重心转移到右脚。
　　可是当他做好准备接球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球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是一个半高空的大力抽球，甚至说这是一脚射门都不为过！
　　在这样的力量和速度下，他竟然无法伸腿控球！
　　于是，足球“嘭”一下砸在他的腰间，往球场的中路弹去……
　　“什么？这是故意的吗？”李饶大惊之下，猛然从教练席上跳起来！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方磊看着自己的后场，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只有欧阳北大声笑了起来，“漂亮！太漂亮了！”
　　他们所感叹的，都是同一件事……
　　穆岳，只有穆岳一个人，正在朝着中路的足球……
　　发足狂奔！
　　场外的一个球迷叫了起来：“二过一！天哪！二过一！？”
　　“二过一你个头啊！”另一个球迷驳斥道，“你见过跟对方球员做二过一配合的吗？”
　　之前的球迷还想还嘴，可没等他发出进一步的感慨，穆岳已经追上了这个足球！所有的球迷都停止了斗嘴，凝神静气看着这次进攻。
　　在穆岳面前，只剩下陈仟一个人了！
　　在他的努力之下，竟然过掉了全部的防守球员，制造了一个单刀球！
　　可是，不论之前他做了多少努力，过了多少人……
　　如果面对陈仟无法射门得分的话，之前的一切，都等于零！
　　陈仟静静站在球门面前，冷静地看着穆岳。
　　“来吧，你不可能从我手上得分的！”
　　虽然他的嘴上依然强硬，可是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笑容。
　　就连他都感受到，现在的穆岳已经和之前不同了！
　　这种速度、力度、角度和感觉……简直就向一头不断向山顶攀登的猛兽，让陈仟感受到了深入心灵的震撼。
　　难道他，真的有可能突破我的五指关吗？
　　陈仟观察穆岳的时候，穆岳也在观察他。
　　这个优秀的门将给他制造了太多的阻碍，要不是因为他，八一队也许早就打垮了这支衡原少年队。
　　一个优秀的门将，果然足以媲美半支球队！
　　穆岳看到这个优秀的门将弃门出击，朝自己扑来。
　　他的面前，没有宁军、没有楚师建、没有任何一个队友。
　　唯一有的，就是陈仟的巨大身影和他背后那个目标中的球门。
　　这时，穆岳再一次想起了梅岭。
　　他眼中的球门，似乎变成了那一块他无数次的眺望过的，刻着“梅岭主峰”的石碑！
　　曾经，这块石碑是那么傲气凌人、那么遥不可及、那么高不可攀……
　　可是，自己和小伙伴们，不也一步又一步、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征服了它、打败了它、战胜了它？
　　那么，眼前的陈仟，也是一样！
　　穆岳心中下定了决心，脑海中却是一片空明！
　　他仔细打量着陈仟出击的速度、角度、力度……
　　陈仟就仿佛梅岭上的那一阵风，而自己，就是要和这阵风对抗的人！
　　就像在山峰之巅的对抗，盘带、传接、颠球……对了！颠球！
　　天、地、人、球、合一！
　　穆岳突然感悟到了什么！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出脚了！
　　这是一个用右脚脚背抽击而出的射门！
　　球速很快、力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