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念别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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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的，那个很难描述，”葡萄有些酸，致使我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那个是很虚幻的东西，用现实中的东西是很难表现出的，讲不清楚的。”
　　“那我带你去一个比你梦境还好的地方，周末带你去。”琳兰漫不经心的说着，一面又剥好一颗葡萄。
　　“真的？”
　　“骗你是小狗！”琳兰故作神秘，只是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我也没有追问，心里憧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傻笑什么呢？”
　　“我在想你变成小狗的样子！”
　　直到周末，琳兰拉着我说要出发，我还一直不敢相信，直到坐在她租来的那辆车里。
　　“啊，你会开车”我还不知道琳兰会开车，看着她坐在驾驶位的样子，有些怀疑。
　　“当然会啊，高中毕业后就考了驾照，虽然后来没怎么开过，不过还大概记得怎么驾驶。”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面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
　　“我觉得还是坐公交车或者打车去，我可不是怀疑你的驾驶技术哦，只是……”我有些心虚的提议到。
　　“说什么傻话，出发！”琳兰说着，踩下油门，似乎是踩得太重，车子引擎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熄火了。
　　“奇怪，怎么回事”琳兰摸摸头，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忘了放手刹，唉，你这是什么表情，快系好安全带！”她说着，一面又发动了车子。
　　“我好像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可不可以改天……”我开始严重怀疑她的驾照是不是买来的。
　　“已经上了贼船，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这回她放下手刹，车子缓缓开动起来。
　　我只好系好安全带，紧盯着前面，简直比她还要紧张。幸好出了市区，路上的车辆少了起来，这下才安心起来。
　　“正好趁着人少，我可以练习一下我的车技，不知道这车子能开到多快！”百合一面说着，猛踩油门，故意吓唬我。
　　“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快停车！”我一路大声叫喊着。
　　“好了好了，烦死了！”琳兰终于在路边停下车，我忙逃下车，说什么都不肯再上车。
　　琳兰拉拽着我，我故意和她作对，像是在和她拔河。琳兰气哄哄的说：“这里荒郊野外的，再不上车，当心我对你施暴！”
　　听到这句话，我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起来，脸颊有些发烫，只好跟她上了车。
　　琳兰对我突如其来的顺从感到意外，但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开着车，气氛有些尴尬。我望着车窗外，想着琳兰刚才对我说话时的情形，心跳简直乱了分寸。
　　恍惚间侧过头，只见窗外的山一直连绵着，看不到尽头，山顶粉色的积雪以及那柔和的光让我觉得惊奇，“就是这，就是这！”我转过头欣喜的对琳兰说。
　　琳兰没有说话，车子也不在前进，她侧过脸，我看到她上扬的睫毛愈加妩媚动人，而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越来越近，直到我可以感触到她的温度。
　　“我要对你施暴！”
　　她说着，声音却温柔的不成样子，我看着她的眼眸说不出话来。
　　“……”
　　“喂！醒醒，我们到了！”琳兰推推我的肩膀，什么山啊雪的，全部消失了。我有些惊恐的看着琳兰，直到确定刚刚只是梦。
　　这里和我的梦境完全不同，没有一座山，有的只是一片旷野，透蓝的天色下，是延伸到地平线的是无尽的绿意。
　　“这…这是谁种的”我惊喜到说不出话。
　　那些蓝色和红色的花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相互渲染，彼此映照。我从没有见过这种花，它那样不管不顾，绚烂的绽放，哪怕在这荒郊，无人赏及。
　　琳兰牵过我的手，一直向那花海走去，一株株张扬的花随着微微拂过的风缓缓晃动，我深深的呼气，像是要将隐匿在心底的阴郁全部呼出去。
　　琳兰转过身，面对着我问到：“喜欢这里吗？”
　　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我望着她，无可避及的看着她的眼睛，那样明亮，那样透彻。
　　我点头。
　　她笑着侧过脸，轮廓流畅而柔美，那些精巧的耳钉闪闪发亮。她看着不远处的花，仿佛在同那些花讲话一般：“越是美丽的风景越是让人觉得伤感。”　
　　“怎么了？”我摸摸她满是耳钉的耳朵，只是这次，她并没有闪躲。
　　她回过头，抬手摸摸鼻子，停顿了好一会。随即望着我，眼神没有丝毫隐瞒，只是原本苍白的脸颊变得微微泛红。
　　琳兰伸手捧着我脸颊，眼神也变得温柔。
　　我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琳兰温柔的眼眸，竟说不出话。
　　她也只是凝视着我，眼中的爱意似曾相识，我记起我离开百合的那一晚，也曾这样凝视着她，只是现在，我给出了与百合不同的答案。
　　我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盏灯下，百合的身影变得渐渐模糊，让我为之沉迷的笑容渐渐逝去，最终化为一个虚幻的泡影，虽然眼角的那滴泪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幸福

　　偶尔会去纹身店陪琳兰，她教我使用纹身机，开始是在买来的皮子上，后来是在她的肩膀上。
　　“不管是多好的纹身师，都没有办法给自己纹身，所以越是厉害的纹身师，身上反而不会有纹身图案的，你总不能容忍比你差劲的家伙在你身上涂鸦吧！”
　　“那你怎么会让我帮你纹身啊？”
　　“傻瓜你又不是纹身师，当然不一样！”琳兰抬手摸摸我的头。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知道那肯定很痛，从之前其他客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我很小心的帮她在手臂上刺上一颗很小的小星星，然后就不肯在继续了。
　　“太幼稚了，而且还这么小。”琳兰看着她肩膀上的图案，用力的捏着我的脸。
　　更多时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专注做事的样子，便觉得心满意足。
　　直到那个人推门进来。
　　平心而论，他长得并不难看，就像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除了一丝丝嫉妒，并不觉得他是惹人生厌的家伙。只是现在，他牵着一个陌生的女孩，我说不出是怎么一种感受。
　　我慌忙躲到楼上，我想他没有认出我，毕竟很久以前也只见过一次面而已。
　　因为他，我离开百合快要有一年的时间了，我原本以为他会给百合我给不了的东西，我原本以为自己视之如命甚至不敢触碰的东西他也会像我一样珍惜。
　　原来是我错了。
　　我盯着电话许久，才定下心拔下那个早已视为禁忌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很努力的听着对面的声音。电话那头是同样的沉寂，我们都没有说话，但都没有挂断。
　　原本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心里的酸楚却越发浓烈。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努力不然自己哭出来。但就在这时我却听到对面的啜泣声。
　　我躺在阁楼的小床上，忍不住哭了出来，回想着上一次看到百合孤单的背影，心底的痛愈演愈烈。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琳兰上了阁楼，我擦拭着眼泪，用力向她笑了笑，问：“他们走了吗？”
　　“嗯，只是很小的情侣戒指图案，”琳兰走到我面前，将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是你前男友吗？”
　　她的语气是那样平静，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不，不是！”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解释。
　　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我逐渐恢复平静，抬头看着她透彻的眼眸，那是一种别致的温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避开她的眼睛，满是对她的愧疚。
　　琳兰伸手摸摸我的脸颊，指尖是我熟悉的温度，她只是浅浅的微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在意我。”
　　她缓缓松开手，转过身，坐在窗口的画板前，侧过头，由于逆着光，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一个熟悉不过的完美轮廓，“随时欢迎回来。”
　　我说不出话，走到她的身后抱住她：“不，我哪都不去！”
　　才明白，她给我的一切，早已变成我不可或缺的依赖。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

　　我对着镜子，将那五个精致小巧的耳钉一个个穿戴好，将酒红色的短发揽在耳后，涂了一点点黑色的眼影。
　　“怎么样，除了没你那么瘦，没你那么白，其他简直一模一样哦！”
　　我穿上她那件酷酷的夹克，拿了一些画稿，在店门口挂上了“今日休业”的牌子。
　　锁上店门，走进了旁边那一家常去的花店。
　　“又要去看她吗？”那个有两个甜美酒窝的店员小美问到。
　　“是啊，一周年了。”我从她手中接过那束花，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我向她点点头，示意她不必在意。
　　那片墓园被黑色的栅栏围绕着，铁质的大门显得格外庄重，穿过一排排的墓碑，我在琳兰的墓前停下。
　　我将那束白色的玫瑰摆放在她的墓碑前，还有那几张画稿也一并放在一起。这些画稿都是我按照她的作品一点点临摹的。
　　“总之有进步吧，虽然还是赶不上你。”我坐在墓碑的旁边，看着远处几个同样在献花的孤零零的人影，看着风吹过周遭的树，那些尚存绿意的叶子落下，看着偶尔飞过的小鸟，略过沉寂空旷的天空。
　　渐起的风卷起丝丝凉意，我将那些画稿压在花束下，揽了揽头发，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琳兰的头发也是这样被风吹的散乱，那时候我帮她将头发拢在耳后，看着她眼眸中的温柔，的确，那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头顶是飘渺的天国，留恋的只是挥之不去的记忆，相对的快乐总因为决对的痛苦才显得弥足珍贵，时光总是很残忍。
　　傍晚的风吹过树梢，小径两侧的花依旧开的灿烂，缓缓晃动着。踩在小石子铺成小路上，脚底微微的刺痛，是有多久没有来这里了？
　　“我差点认不出来，你变化太大了。”百合看着我的装扮有些吃惊的说道。
　　而她还是和原来一样，看上去是那样单纯美好，我们坐在一起，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默契。
　　曾经的我们是那样亲密，我挽着她的手一起逛街，一起散步，我曾想过，只要有她在身旁，去哪里都无所谓。
　　只是现在，彼此相对而视，说着那些不知所以的话相互敷衍了事。
　　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消除时光在我们旁边刻下的隔阂。我不想再说“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之类的话，这些除了让我们更陌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远远看到那个卖石膏人偶的老爷爷还在那里摆摊。
　　百合笑了笑说：“你把我的小人偶偷走了，现在要赔我一个！”
　　说着她牵过我的手，就像最初的最初，除了欢笑，哪有那么多的烦恼。
　　我们坐在摆满人偶的桌子前，但是并没有找到上次那个造型的双人人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我开始一笔一划的细细涂抹上色，而百合则安静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那个人偶出神。
　　“最初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希望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你回来了，做好早餐叫我起床，晚上回家的时候，也有你做好的晚饭，我的厨艺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心里五味杂陈：“傻瓜啊，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他照顾你吗？”
　　“没多久就和他分手了，”她说的轻描淡写，“那本书我也没有再翻过，想着突然有一天，你回来了，能够再读给我听，不知道那个傻子少爷最后有没有和卓玛在一起。　”　
　　描好最后一笔，我告诉她那本书的结局：　“没有，卓玛嫁给了一个银匠，少爷娶了塔娜。”
　　百合摇摇头，“都过去了，不是么？”
　　我心里更加难过了，那时候有琳兰安慰我，照顾我，而百合却是一个人，无依无靠。
　　“是啊，都过去了。”我苦笑着。
　　我把人偶送给百合，到了门口，我和她道别，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不舍的拥抱，她向左，我向右。
　　夕阳有些落寞，我没有回头，因为我怕等我转过身，却发现她早已消失在下一个转角。
　　所以就这样好了，大步向前，假装她还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