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思归-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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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曼客套地笑笑，道：“换不换工作是即墨的自由，我不会横加干涉。”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一看到她俩说话我就莫名的紧张，生怕莫小可又瞎说八道什么惹苏曼生气，赶紧岔开话题。
　　“你不陪我去唱K，我无聊啊，就来游乐厅玩咯。嘻嘻，没想到你也会来。死鬼，我想起军训那会儿咱俩晚上不约而同偷跑出去饭堂买绿豆汤的事儿了，没办法，猿粪嘛！”莫小可转悲为喜，兴奋地开始喋喋不休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冷不丁也想起那些过去的事了，是啊，那会军训，我俩都是扛不住热的人，十点多黑乎乎地跑去饭堂买绿豆汤，就剩个锅底儿了，全让我俩给分了。
　　……等等，我赶紧在心里给自己敲了一记。苏曼就在旁边呢，我在这里跟莫小可忆苦思甜的算怎么回事啊！我赶紧缩回被她拉着的手，站到了苏曼跟前，“苏总，咱们等下不是还要见个客户吗？这就走吧。”
　　苏曼看了我一眼，不为所动的样子。我急了，不会吧，苏曼这么聪慧一女的，难道听不出我的画外音？
　　隔了好几秒苏曼才点了点头，跟莫小可歉意地笑笑。“莫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代我向陆总，俞先生问好。”
　　我生怕莫小可又要跟着一起，赶紧拉着苏曼就要出去，把那一大兜子游戏币都给了莫小可：“我这儿还可多呢，都给你吧。”
　　莫小可怔怔地接了我那兜子游戏币，嘴巴张了张，却难得地没说什么。我赶紧拉着苏曼就往出走。一直到进了下楼的电梯才算吁出一口气，可算给出来了！
　　苏曼的表情始终是肃然的，我侧眼睨了好几次，都没敢和她搭话。我预感她是生我气了，可刚才的情况我也真是尽力了，总不能当众甩开莫小可然后叫她别和我说话吧……我心里很烦躁，想跟苏曼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隐隐也有些微不知名的气闷在胸腔里上蹿下跳，就是不得宣泄。
　　而苏曼的一句话让我这不知名的气闷一下子找到了出处。
　　出电梯的时候苏曼突然伸手拉住正闷头走路的我，很低声很低声地道：“对不起。”
　　我一怔，整个人如触电了般瞬即抬头瞪住了她。对不起？！苏曼什么意思？
　　苏曼叹了口气，眸光平视，眼睫却是微微地垂着。“其实刚才，我应该为你解围的，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不能在她面前坦诚和你的关系。思归，你明白吗？其实我不是在和你生气，我只是在气自己。”
　　苏曼说完，便越过我走了出去。而我，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喘吁吁地跑到车子前，拍了下车门。
　　苏曼开了锁。我坐进去，伸手就去抓住她的手臂。“你别难过，我知道你的苦衷！”苏曼是老总的女儿，苏曼的咱们公司的中层管理，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普通员工。对吧？这些也都算了，苏曼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就这一条就足够判我俩死刑了。别说苏曼，我呢？我敢领着苏曼去我家见我爸妈，告诉他们这就是我喜爱的人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很多事情在没发生前人们都会想当然的去理解，但其实真的，好多事不到它发生的那一刻，人们都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选择。就好像很多爱情故事里，那些哭着喊着要在一起的人，最终就分散在天涯。
　　而这会情况还要更复杂。莫小可是俞飞扬的女朋友，俞飞扬是陆明辉的侄子，而苏曼，正在跟陆明辉谈生意。我不知道生意具体的内容条款，可是我知道，陆明辉对苏曼的好感是这次生意能否成功的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如果在这时候告诉莫小可我跟苏曼在一起，那不是会连累苏曼的生意吗？
　　道理我当然都懂，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迷茫吧。为苏曼，为我，为我与苏曼的将来。
　　苏曼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突然地便发动了车子，慢慢倒出了车位。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揣裤兜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因为刚才游乐厅太吵所以我换了震动。摸出来一看，莫小可的信息。我不想搞得鬼鬼祟祟，于是没有避忌苏曼直接点开了。
　　短信很短，只有几个字，可是却足够惊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小可：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苏曼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又好几天没更了……SO，今晚的饭量，够了吧……水袖，掩面逃跑~



☆、第七十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莫小可，说是？那当然是不能。说不是？一来，我不愿在这件事上去说谎，至少，不要逼迫我亲口去说。二来，即便我回答不是，于问话者莫小可而言，怎样都是一种欲盖弥彰吧。
　　索性删了那信息，权当没有看见。
　　晚餐简单吃完我便和苏曼一起回去了，苏曼看起来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回去的路上还和我聊了会，说中午那个吃饭的某某总道貌岸然跟什么似的，其实一年前前妻去世，扭脸就娶了个小他二十岁的女孩做续弦。她没说出口的我其实也能想到，必然是那某某总明着跟她谈生意，暗着也对她有些心思吧。关于这一点，本不必要去说得多么清高，尽管在那个年纪的我其实对此是满心的抵触，可是需要这样美色运作的人是苏曼，我又能如何？跟苏曼相处越久，越明白她的压力，本身其实是喜爱艺术的她却迫于母命念了商学院，归国后进了父亲的企业，说是太子女，其实谁都知道她底下有个弟弟，那才是企业最终的继承人吧。而苏曼，她图了个什么呢？就算是打工，她的资历在哪里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在自己父亲手下做事，做得好即是无功，做不好，反而有过。那些嫉妒她的人就会立刻跳出来指指点点，说她空降部队绣花枕头，根本就没能力。所以苏曼才会这样努力地去做事，去证明自己吧。否则大可以当个闲散的千金小姐就算了，逛街shopping美容，谈谈附庸风雅的恋爱，何必这么苦哈哈的做事呢。
　　回到家中，我们各自洗漱完早早就钻被窝了。苏曼抱着本书作势要看，被我一把拉下，我才不管她是否抗议，抱着她的腰就死死嵌在她怀里，“别看了，睡觉嘛。”
　　苏曼低下脸看我，几绺过长的发丝从耳后滑落，扫在了我的脸颊上，微微地痒。我一时心动，伸手便去绕了过来，再绕了自己的在指端一圈圈缠着，直到苏曼轻轻咝了一声，被迫将脸俯得更低——她的眼睛与我相对，亮得如洒落一池的星光。笑而不语，却比迦叶拈花更多了一分叫人心醉的意味。
　　于是我也笑了，傻里傻气的，据后来当事人之一的苏曼说，两只本来面积可观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线天似的。
　　“你笑什么？”苏曼问我。
　　“你笑什么？”我不答，反问她。
　　“我先问你的。”苏曼故意板起脸来，想拿气势压我。
　　“好吧。嗯，你先笑我才笑的。”我只好坦白。
　　苏曼微微地睁圆了眼睛，看着我，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连人家笑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笑，哎，傻人啊……”她低低地说，将脸颊覆了下来，蓦地启口，却准确无比地含住了我正绕着两人发丝的指尖，轻轻一抿——
　　我只觉手指一麻，跟着便是手臂，然后全身。苏曼的嘴唇仿佛带着酥骨的电流，只是那样轻轻地一含，我整个人便僵了。心跳加快，脸颊热烫，抱着苏曼后腰的手一个不淡定，便在她身上抓了一把，迅速换来苏曼一声娇嗔。“喂……”苏曼的眉头皱起了，俏生生的齿尖立马在我指端上啮了下去——
　　啊……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啊……我疼得小脸都歪了，心里却被一股甜蜜力量冲击着，这力量促使我一下子直起腰就将苏曼给拉下来，然后一翻身死死压住。“嘿嘿……”我怪声怪气地笑，被苏曼受惊后迅速又故作平静地眼神给晃了眼。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呢……咬着嘴唇我就瞎琢磨，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好看的女人怎么会就刚好是我的呢？
　　苏曼被我这么一压，干脆舒展了身子躺平了，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幽幽望我。“晚上……挺开心的吧？”
　　“哎？”我眨了眨眼，笑了。“当然。”难得见到苏曼那样可爱的一面，我能不开心么？
　　“嗯，我也觉得。”苏曼的语气有点怪里怪气的，眼珠子也不甚自在地转来转去，“怎么就这么巧呢，去哪儿都能遇上。”
　　“……”所以这位姑奶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我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瞬间就郁闷了。感情是怀疑我跟莫小可有私下勾搭？那真是冤枉死我了。“苏总，你搞清楚哎，第一次见是你非要去跟那什么陆总打球啦吃饭啦。第二次……”说起第二次我难免有点说不清楚的嫌疑，只好耍赖。“谁让你去买饮料啦。”
　　苏曼瞥着我，一副似颦非颦的眉尖微微动了动，仿佛是听我说起了什么触动了她的心事，她叹道：“MOTO的单子我是一定要拿下来的，只是这个陆明辉实在是老奸巨猾，谈了好几次了，至今没有给我句准话。”
　　说起公事，我自然也要拿出个靠谱点的样子出来。我撑着手臂将身体的重量从苏曼身上移开，挪到她旁边，支颐道：“是为了开拓公司的马达市场吗？”我们公司是刚刚涉足了马达业，比起国内其他大公司在各方面都有很多欠缺，为了加速拓展这个新产业新部门，公司当然要不遗余力地拉到大手机商的固定客户来支持，而当年的手机市场，MOTO公司亦绝对堪称是实力雄厚，经历过中国手机市场各大品牌更新淘汰史的人都会记得，那时候MOTO手机的市场占有率是相当高的。
　　苏曼点了点头，“嗯。你也知道，我刚回国不久，如果短时期内不做出点成绩，很容易就会失去发言权。”
　　我当然知道。想起苏曼刚进公司时的风言风语，什么空降部队太子女了，什么绣花枕头二世祖了，如此云云，都是质疑她能力的呼声。如果苏曼能够顺利拿下MOTO这么大的客户，无疑就是做稳了马达的产线，这是个新部门，雷霆他们这些老油子都还来不及过多介入的新部门，做好了，真的是可以跟雷霆并肩叫叫板了。可是那个陆明辉……我想起他那张脸就难受，摆明就是吊着苏曼的吧？见了几次面了也不给个实话，请苏曼吃饭打球的倒是很积极。
　　“唉。”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叹气，“我真是不喜欢那个陆总，他老是想占你便宜。”
　　苏曼哪能看不出我的小心眼，抬手揉了揉我的脸。“生意场上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别担心，我有底线。”
　　关于MOTO的讨论到此为止了，因为聊了会烦人的公事，刚腻沽出来的些许暧昧竟然风吹云散了，证据如下——苏曼侧身就去拿刚被我夺下来的书，继续她的读书大业。
　　我抻着脖子一看，这才看清楚封皮，顿时石化——竟然是一本英文版的《飘》！
　　看什么名著啊……是想怎样啊……英文好了不起呀……我忍不住腹诽。“还是念书时读过这部书呢。不过，是中文版的。呵呵。”
　　苏曼正翻过了一页，闻言淡淡道：“嗯，喜欢Rhett　Butler？”
　　“当然不，我喜欢Scarlett。”我赶紧表态。当然，很多女生看这部书都会去喜欢那个男主角吧，英俊，多金，风流，温柔。可我不，我是女主控啊，不管看什么书啊影视作品的，一律迷恋女主角。唔，看来果然是天生的啊……
　　苏曼笑了笑，眼神定格在我脸上只一秒，瞬即移回了书上。
　　我不甘地摇着她。“你呢，你喜欢谁？”难道苏曼喜欢Rhett？那个众望所归的男猪脚？
　　“Melanie　Hamilton。”片刻后苏曼抬头，手掌轻轻覆在我额上，摸了摸。
　　那不是个圣母一般存在着的女人吗……我纠结了，原来苏曼喜欢这一款的？那我不是注定要太悲惨了么？我努力地把自己的脸拉圆眼睛睁大，再摇头晃脑地吸引苏曼的注意。“我温柔吗？”
　　“嗯？”
　　“我善良吗？像天使吗？”
　　我坚持不懈地追问，终于苏曼不堪其扰地合上了书。“每个人都希望身边有个像Melanie一样的女人吧，温柔，包容，不管犯下怎样的罪过，她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就是付出型人格嘛。”我小声接口，蓦地想起一句话。每个人都希望身边的人为自己付出，可是倘若身边人需要自己为她们付出，就格外的厌恶起来。唉，人都是自私的，这样想其实也很正常吧。
　　“为什么喜欢Scarlett？”我的沉默引起了苏曼的注意，她转而问我。
　　“因为她热情，她勇敢，她为了守护自己爱的东西可以爆发出那样耀眼的力量。”我是很中肯地评价着。其实后来想想，大概人总是会去喜欢且羡慕自己不具备的品质吧，因为我内敛，我懦弱，我总是轻易地被一些丑恶的事实伤害然后失去守护自己心意的勇气，所以潜意识里渴望自己能拥有Scarlett的这些品质。那么以此类推的话，是不是在苏曼的心里，她注定要像Scarlett一样地生存着，不断地去接触这个社会上阴暗的甚至丑陋的一面，所以她会去喜欢那个像天使一样活着的女人，Melanie　Hamilton？
　　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苏曼自然不会知道我内心在想什么。她继续看着书，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翻过身去拿了过来，点开信息。
　　是简妍的。
　　“睡了吗，思归。”
　　“还没。对了，下午忘问你了，你爸爸的事，怎样了？”
　　“找到人了，跑去我一远房叔叔家躲着了。”
　　那就好……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他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啊？”用得着离家躲债，看来数目不会小吧。
　　简妍那边迟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了我，短短的一个数字差点没给我从床上吓到跌下去。
　　“10万。”
　　是疯了吗？！十万块，够一个普通家庭过好几年了吧！简妍家应该是普通家庭，她的父亲，听说是一家机械工厂的职工，早年因为一次工伤提前退休了。这样一个普通的老人，即便平日有赌钱的恶习，也不至于一下子输掉十万块吧？
　　“不会是被人坑害的吧？”我真的是不敢相信。
　　“坑害？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连手印儿都按着呢。”我看不到简妍的脸，但仿佛都能看到她眼里透着深深的嫌恶与不屑。“没什么，人没死就行。钱么，总能想到办法。”
　　“哎，你还差多少啊？”我是真的挺同情简妍这事儿的，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爸，这要在旧社会，可真是什么也不好说了。
　　“我这二年全部的积蓄都拿出来，也就四万块。”简妍说。
　　十减四等于六……六万块……我个数学再不好的也算出这个数额巨大了，至少，对我们这样刚刚出社会的倒霉孩子来说，真是一笔巨款了。说起积蓄，我思前又想后的，我全身上下加银行里属于我的钱大概都不会超过一万块。这可真是纠结了。
　　“唉，你先别着急啊，我也想想办法。能帮你点是点。你别着急上火的，这本来腿还受着伤呢。”我生怕简妍个火爆脾气的心急上火，赶紧先劝着。
　　“行啦，我没事儿，不就是钱么，怎么凑不是凑啊。”简妍回复我，“倒是你……还真是爱揽事儿，咱俩什么关系啊，你就借我钱啊？”
　　“这话真不爱听，咱俩是好朋友啊。”我揉揉鼻子，啪啪地摁着手机。“总之你别烦了，我明天去看下看能给你凑多少好吧？”
　　隔了好几分钟，时间长得我以为简妍是不是不回了，才要把手机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