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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思归-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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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倘或你证实了，她真的对你不起——”简妍迟迟疑疑的，突然问我，“你会离开她吗？”
我真的不明白简妍为什么这么关注我是否会离开苏曼，然而她问的问题却是我当下不得不去面对的。倘或苏曼确实和那林雪有关系，而苏曼也亲口承认了，我还能留在她身边吗？我，还有勇气和立场继续和她在一起吗？
“应该……会吧。”我的自尊心也不会容许我那样和她继续的，几秒后，我得出了结论。
简妍紧皱着的眉头倏地松了，她满意地拍拍我，“总算还有点脑子。到时候你还搬回去和我住，带上小东西啊。”她伸脚踢了踢脚边趴着的小狗，眉飞色舞的，“我挺喜欢它的！”
我才要说这狗苏曼也有份，是她帮忙救助的，我可不能说带走就带走，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响，而小可怜迅速跳起身便冲向客厅汪汪叫了起来。
怎么了？我跟简妍面面相觑，很快便看到小可怜又欢实儿地跑了进来，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而来，立在了门口，很淡定地看了一眼简妍，然后，不太淡定地盯住了我。
我跟简妍同时懵了，我看到简妍起身，不太情愿地喊了声：“苏总好。”然后那被称苏总的女人向我走来，巡视领土一般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淡淡启口：“感冒好些了么？”
我的惊诧不是装的，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怎么算苏曼都不太可能在我这里的。
仿佛是看出我的疑问，苏曼又道：“我去了下公司交代事情，就回来了。”说着转向简妍，她微微一笑，然而紧蹙着的眉头泄露了她的厌烦与不快，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简小姐，谢谢你来探望思归，只是……我有点事要和她单独谈谈，能不能请你先行离开，回避片刻？”
简妍立刻道：“当然可以。不过，苏小姐，您和思归谈完后，能不能拨点时间和我谈谈？”说着一指客厅，她也是笑得皮动肉不动的。“我就在外面等着好了，不耽误您时间。”
苏曼脸色变了，我迅速看了眼简妍，总觉得她和苏曼之间气氛有点不太对付，于是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由着性子想给我抱打不平还是怎么的，“简妍谢谢你来看我，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苏曼眉头一挑，看着简妍，眼神分明说着：请走吧。我看出来苏曼的情绪很不好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来了多久，我和简妍说的话她又听到了多少，见简妍还使着性子我也急了，拉了她一把，“回去吧，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那行，对了你手机没开机，一会去冲下电，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这个承诺让简妍安心了，她点点头同意先走。可我没意识到的是这句话安抚了简妍，却把苏曼的捻子给点了。看着简妍走出去以及对着简妍跟前跟后献媚的小可怜，再回头看我，苏曼的脸色沉得跟那雷雨前夕的天空有的一拼。
我突然觉得蜷在被窝里这个姿势让我在和苏曼的对峙中怎样也坚定不起来，一直仰着脸去看另一个人会让你发自内心的卑微。而此刻的我尤其讨厌自己这样的弱势。于是我果断忍着全身乏力的痛苦下了床，没找到拖鞋，干脆光着脚就往客厅走。“有什么话，出来说吧。”
到了客厅我就找沙发窝着，苏曼跟了出来，先在我面前放下一双棉布的拖鞋，然后才走到我对面坐下，双臂互相环抱着，定定地看着我，不言不语。
不可否认她刚才的举动让我心里一暖，不是说苏曼平时对我是多不好所以拿个拖鞋就感动死我，而是她一向是那样高雅而悠淡的样子，很难想象她会低□子去为别人拿鞋吧……我盯着那拖鞋看了几秒，心里一下子软了，再看苏曼，便怎么也不敢和她对视了。明明心虚的人应该是她，可不知为什么对着她的似嗔非嗔似怨非怨还噙着薄怒的眼神我却打从心里没辙。害怕自己心软，没坚持没原则，我只好扭开脸不去看她。这一扭脸，立刻看到茶几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盒子，淡淡的米香，隐隐还散着点热气。我不由一怔，表情讷讷。
没猜错的话，那是……粥？
是苏曼给我买的早餐？
作者有话要说：五月天山雪。
☆、第七十六章
这情形似极了那次我为了样品不合格率过高的事去找苏曼求助，她也是这样子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开口。只是那时候的她离得我的心那么近，可是这次，却那么远。
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不去看苏曼，不去迎接她微带怒意的凝视，终于苏曼开口了：“你要搬走？”
哎？我愣了，瞬即便是一阵心乱如麻。苏曼果然听到我和简妍的说话了。我嗫嚅着不知说什么才好，刚才和简妍谈话时的坚定与骨气在苏曼面前开始动摇。要搬走吗？要吗？要吗？搬走就意味着彻底根苏曼划清界限了吧？那是肯定的吧？而这，是我一心想要的结果吗？我真的舍得就这样离开苏曼，离开这个我那样喜爱着的女子吗？
可能我一直的沉默让苏曼不耐烦了，她换了下坐姿，抬起的右腿轻飘飘地搭在了左腿上。跟着苏曼有一阵子了，对她的肢体语言我算是比较清楚，但凡她摆出这样的姿势，多是做好了倾听的准备，而不是倾诉。所以说，她其实是在等我开口，等我询问，抑或，表态？
“昨天我碰到苏岩了。”不想再藏藏掖掖，说谎骗人的又不是我。我咳了声，决定从苏岩的出现说起。
“嗯。”苏曼回应我的只是淡淡一个鼻音，“我知道，小岩和我说了。”
“他说他刚从西藏回来。”
果然，听到我这句话，苏曼沉默了，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起来，半晌方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要骗我。”必须承认，问出这句话就用掉了我积蓄的全部勇气。我并不是很善于言辞的人，很多时候都只能选择用文字去倾诉，尤其不擅长和别人面对面的对峙争论，哪怕，我是在理的一方。
苏曼皱着眉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不是我以为的那样，那是怎样？”苏曼，你能不能一次把话对我说完？我是你的爱人，是你一个屋檐下住着一张床上睡着的，离你最近的人，可不可以不要用那职场上无往不利的样子同样面对着我，说着迂回的话做着敷衍的事？可不可以……对我坦诚一次，哪怕你要告诉我的事实真的是那样的伤人或不堪，都没有关系。
“没错，我是拿小岩隐瞒了你。但，我只是不想你误会，包括昨晚——”苏曼舒了口气，似乎有些烦躁地拨了拨一绺滑到额前的发丝。“有些事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也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总而言之，我们之间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我看着苏曼，她的眼神清绝而表情凝重，说出的话，字字句句，落地有声。可是我的心却慢慢痛了起来，怎么会没有任何改变呢？昨天的那个电话，林雪接的那个电话，我想苏曼也一定看到通话记录了，只是林雪对我说的那句：Vanessa正在洗澡。她知道吗？这样，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苏曼说完，似乎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打开拎包拿出一个新手机放在茶几上，冲我微微一笑。“对了，我昨晚发现你的手机摔坏了，以后用这个。”
我看着那个手机，纯白色的机壳，小巧精致的机身，知道这是今年MOTO的最新款。看来苏曼是打算跟MOTO合作到底了，连手机也用上了。
见我仍是不言不语，苏曼道：“你还在疑心什么？没错，我承认拿小岩隐瞒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相信我，除此之外，我问心无愧。”
说话的同时她已起身走到我的身侧，坐了下来，伸手去摸我的额头，“还是有点热，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我偏着脸看她，她正笑得柔和，低声诱哄着我。精致到高华的侧脸弧度，在窗外洒进的赤阳中如镀了一层薄金。微微启阖的嘴唇跳跃着果冻般的色泽，那无处不遍布着的诱惑让我心悸。而目光却于下一刻下滑至她纤细修长的脖颈。然后，瞬间窒息。
呵……我在心里狂笑，因为强行忍耐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我真宁愿自己烧昏了烧瞎了，怎样都好，怎样都好过此刻要眼睁睁地看到那块瘀痕，污了我的眼，浊了我的心。
赤阳下，这样近距离的靠近我看得清清楚楚，苏曼白皙的脖颈上一处清楚的瘀痕。不需要什么经验什么理论去判断，即便我是个傻瓜，也能分辨出发生怎样的事情会让一个女子的脖颈上出现这样的痕迹。似伤非伤，越是深重越凸显制造者的情意……呵，我怎么会不懂呢……曾经好几次，我也曾怀揣着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想给苏曼的脖颈上留下点什么，却总被苏曼抬手拍开，明确拒绝，不允许这种类似：XX到此一游的幼稚行径发生。
“我不去。”我摇摇头，说完这句话，再没了半分气力。
“不想去医院没关系，那等下再吃点退烧药，好吗？”苏曼并不介意我的冷淡反应，仍是笑着看我，笑容有着安抚甚至讨好的意味。
然后是长达一两分钟的沉默。终于，苏曼叹了口气，笑容终止，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贯的冷淡与凝重。“思归，你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好吗？”
到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好说？我迫切需要咽下的，又何止是那一枚退烧药？我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脚踝，脸深深地埋在膝头。脑子里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冲撞着：问吧，问出那句“昨天晚上你是跟林雪在一起的吧”，问完你就解脱了！可另一个声音却又不断地阻拦着我：还问什么？事情已经这样明显了，虽然不知苏曼为何还要留我，可是，她和那林雪之间的关系已然昭然若揭！还用问吗？在事实面前，还需要苏曼亲口的承认来让我再伤一次心吗？
“思归……”苏曼仍在唤我，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手机突然来电打住，走到一边接听电话去了。片刻后她回到我身边，抬手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好好在家休息，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我感到她的手在我肩膀上微微使力，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皮肤迅速渗透到血液中，让我默默地一暖，却瞬间起了排斥的心念。
可能我的沉默与驯服让苏曼没有多想，她的手在我肩上停留了几秒就收回了，匆促地去玄关处换了衣服，一边开门一边头也不回地道：“肚子饿的话，就先喝点粥，中午我来接你出去吃饭。”
没得到我的应声她便关门出去了。我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慢慢舒展开身子，怔怔望着再次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睛很涩，可更涩的，是我的心。
呵，好孤单的感觉，突然开始想念和简妍一起住时虽然屋子不大却总是很充实的感觉。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看无聊的港剧韩剧，不管烦恼还是开心，身边总是有个人能陪你分享。而最重要的是，我的心一直平静地快乐着，每天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安享那份独属于自己的宁静，不必为别个人揪心牵肠，不必用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突然，好怀念，这样子的自己啊……
即墨思归，你本来就该是这样子的，不是吗？谈什么恋爱，学人家谈什么恋爱？输不起，拿不得，放不下。这种种的烦恼因缘你还没参透吗？当年小可那句分手还没让你长记性吗？呵，真的像简妍说的呢，记吃不记打。只要苏曼给个笑脸，我的世界就灿烂了……可是我却忘了，苏曼不是我的太阳，至少，不是我一个人的太阳啊。
不被尊重的爱，还需要去坚守吗？也许下一刻，进来这屋子的就是那林雪了吧？
帮我拾掇细软什物的时候简妍明显情绪高涨，带着跟前跟后的小可怜指挥我就在沙发上坐着，然后仔仔细细地把我的衣服洗漱用具什么的打包成一堆。
走到门口时小可怜跟了过来，困惑不解地看着即将要离开这个屋子的两个人。“带上一起吧！”简妍劝我，“反正也是你捡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狗，她不会稀罕的。”
我想想也是，苏曼对小可怜真未见得怎么上心，估计是看我面上才给养下了。我这一走，虽然没有事先知会她，但屋子里的东西我原样未动，连她上午新给我的手机我都没动，还放在茶几上，只是带走这只小狗，也没什么的吧。这样想着，我同意了简妍的建议。
所有东西拾掇好，其实就是一个旅行包的样子，再牵只狗。
“钥匙就放在这里吧，还是你打算去公司还她？”简妍一手指着玄关处的柜子，“当面还有点伤面子了吧，不然就放这吧。”
屋子的钥匙就攥在我的手里，沉甸甸的，硌着我的手，更硌着我的心。掌心汗湿了一片，小小一串钥匙，竟仿佛重逾千斤。我感到额上渐渐得渗出湿意，可当着简妍的面，我不想让自己表现的那样没有出息。点点头，我将钥匙轻轻放在暗红色的柜子上，苏曼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红白相映，很是惹眼。
作者有话要说：前尘不共彩云飞……
☆、第七十七章
为了陪我这个病号，简妍愣是把半天的假变成了一天，给我安置好后就出去买东西，大包小包的往家拎。我伸头去看，竟然见到一大堆的菜啊肉啊鱼啊虾啊，登时吓到了。简妍道：“你就安心休养吧，为你我豁出去了，不就是做饭吗？”
我想说你豁得出去我豁不出去啊，你做的菜那能吃吗？那是生化武器吧？仿佛是看出我表情的为难，简妍急了：“其实我会做饭的，就是平时懒得弄！”
我很感动简妍对我的关照，要搁平时，早和她斗起嘴来了。可这时当哪有心情？手机坏掉了，我攥在手上抓心挠肝地纠结，刚看了钟，现在已经十二点多，苏曼应该已经知道我搬走了吧？她会打电话给我吗？会找我吗？她……会难过吗？而每当我心里最柔软的那处开始犯疼，另一个念头又会及时跳出来喝令我停止这种可笑的羁绊，想起苏曼始终不予解释的态度，想起她脖子上明晃晃的那一记——我闭上眼，将手机丢到了床下。
简妍在厨房窸窸窣窣地忙碌，突然说又要买什么东西，抓着手机就跑出去了。我没多想，被子蒙着头死死地憋着自己，强迫自己抽离脑海中关于苏曼一切的牵念。我果然是个软弱的人吧，到了这个时刻，自我保护的系统都不能全面地开启，内心深处仍是不断地出现苏曼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声音，她的笑她的怒她的一切一切——走马灯一般不断地盘旋！折腾着我已经被刺激得一触即断的神经。
简妍回来了，又拎了一袋子水果，很快洗了一个甜瓜切好送到我嘴边，“来，吃一个，我刚尝了，可甜了。”
我摇头，表示自己心情很糟，没有胃口。简妍叹道：“心情不好才要吃点甜的呢，听话，吃一个吧。”
见我仍是不理不睬，她伸手摸我脸，声音更是低了好几度：“吃一口，就一口好吗？求你啦。”
我睁开眼，看着简妍殷切而关怀的眼神，那看到我给予理会后明显的眼中一亮——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鼻子一下子酸了。我撇开脸看着墙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本是发着烧的人，当胡话说说也便罢了，又或许刚刚遭受了情伤，人难免自我看低，觉得自己样样差劲。这样矫情的问题，不理会也就是了，可简妍却难得认真地沉吟了几秒，轻声道：“因为你值得。”
说得我眼中鼓鼓涨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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