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思归-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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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车上坐的人，怎么有点眼熟？
　　
　　很快我们就到了市中心的大商城，苏曼利落地去她惯去的专卖店买了衣服裤子鞋子什么的，然后把原先那身换下，支使我拎着大包小袋若干神清气爽地出了商场。
　　当然，她坚定拒绝我拿我妈的银行卡给她付账，理由是：等你以后自己有钱了再买给我。说得我挺惭愧，好像我是一专门啃老的。事实是我有在努力上班啊，只是我一个上班才两月的人，没钱也是必然的吧……
　　“午饭在外面吃吧？”
　　我一来怕苏曼受不住我啰嗦的妈，二来也想跟她单独相处，于是主动提出在外边吃饭。没想到苏曼却道：“不太好吧，离家这么近不回去吃饭，你家人会不开心的。”
　　我正犹豫到底是回去还是不回的时候，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还没买完啊？买完就赶紧回来吃饭吧。”
　　“妈你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我妈的语气喜气十足，我不由诧异。
　　“哎，你快回来，家里来客人了。”我妈笑呵呵的，“你的客人。”
　　“不会又是朱逸群吧？！”我急了，老天，能不能让我消停一天啊。过个国庆你能不能在自己家呆着啊！
　　“不是逸群，”我妈道，“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总之你和小曼快点回来，等你们开饭。”
　　说完电话就挂了。
　　到底能是谁呢……我纠结了，拉着苏曼往回赶，一路脑子里还思索不停，我的客人？我能有什么客人啊……
　　“会不会是你的老朋友什么的？”苏曼帮我想着可能。
　　什么老朋友能给我妈激动成这样？我不以为然，随着车子驶进郊区，离家越来越近，答案也很快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



☆、第九十二章

　　我一进家门就听到楼上传来叽叽咯咯的笑声格外欢畅，跟正在大厅写毛笔字的老爸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拉着苏曼便咚咚咚地跑上楼去。
　　“妈！”没进门我就先放声喊，推开门，我一抬眼，然后，人瞬间便僵在了原地。
　　“阿姨你看思归。”一个女孩子咯咯地笑着，“还跟从前似的，没进门就先喊妈。”
　　“可不是，小孩儿脾气一直没见长。”我妈也咯咯地笑着，两人一起笑看着我。
　　我懵了，我是真的懵了，而随后上楼的苏曼一定也跟我一样懵了，因为她的脚步僵在了我身侧，和我一起怔怔地瞪着那个笑意盎然的女孩。
　　莫……小……可？
　　
　　莫小可跟我妈坐一起抱着本旧相簿翻看着，我妈正笑指着不知哪张相评头论足。
　　“这个这个，周岁拍的，当时流行抓周，我就给她放了一窝的玩具什么的，没想到她什么也没拿，爬出窝抓了她爸爸手上的一支笔。”
　　“叔叔可开心了吧，书香世家后继有人喔。”莫小可也笑。
　　“得了吧，一窝子书呆子。”我妈笑嗔。
　　“哎，那这个呢，哎呀小光头可真可爱。”
　　“可爱什么啊，胖得腮帮子都快裂开了。这个是一百天的。”我妈笑意更重。“她刚生出来时不足月，家里都怕她养不活，营养上便格外注意了些。一天一碗虾，鱼肉粥，撑得她座山雕似的，胖死了。”
　　听到这里我真叫个哭笑不得。不用说，两位正忙着八卦二十二年前的我呢。
　　苏曼表情复杂地看我一眼，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莫小可却主动招呼起我来。“思归，你也来看啊，哎，你小时候可真好玩儿。”
　　“我小时候有什么好看的。”我只好尴尬地笑笑，担心苏曼生气不欲多谈。“妈，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你还知道吃饭啊？我要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我妈对我总有各种不满，尤其当着莫小可的面，几年前她就这么说：唉，要是小可是我女儿就好了！是啊，莫小可活泼，莫小可健谈，莫小可乖巧可爱，莫小可还很粘人……这些我和哥哥都不具备的特质她都有，无怪我妈喜欢她了。
　　呛声完我我妈抬头招呼苏曼：“小曼啊，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小可，我们思归的大学同学。”
　　“见过的。”苏曼微微一笑，目光跳过我妈落在莫小可身上。“莫小姐，你好。”
　　“咦，你们认识的？”我妈惊奇了。
　　“当然。”莫小可笑看着苏曼，话音却是对着我妈。我心头突地一动，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在我来不及出声阻拦她之前，她已经眼睛发亮字字掷地有声地开了口：“哇，阿姨，我们思归好大面子请到苏小姐来做客啊，苏小姐可是YH老总的千金呢！”
　　“什么？”我妈愣了，眨巴着眼看看我又看看苏曼，“小可啊，你搞错了吧，小曼不是我们思归的同事么？”
　　“是啊是啊，小可，你记错人了吧。”
　　我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口无遮拦，可不知她是没看懂呢还是成心故意的，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强调：“怎么会，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呀！”
　　这下好了，我妈瞪着苏曼，苏曼瞪着莫小可，莫小可又瞪着我。我只好瞪着我妈。我们四个人都跟被雷劈的兔子雨打的蛤蟆一样，全闭嘴了。好半晌，还是莫小可先开了口，拉拉我的胳膊，她低声道：“思归……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一肚子郁闷，可对着她茫然无措的眼神，便是想怪她也怪不出口了。更何况她也没说错啊，本来就是我跟苏曼隐瞒我妈在先的……
　　我妈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苏曼，“小曼你……YH电子的老总真是你父亲？”
　　“阿姨，我父亲是谁并不重要。”苏曼淡淡一笑，“对于YH来说，我也只是个员工。思归的同事。”
　　“我被你们搞糊涂了。”我妈皱着眉头，估计是有点回过味了。“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气质也好，原来是YH电子的千金……只不过，有件事我委实不太明白，苏小姐你为何会跟我家思归合租？”
　　“妈！”
　　我待要开口，被我妈摆摆手阻止了，“等下我再问你。”她继续盘问苏曼，“容我直言，以苏小姐的家世，怎么会要跟人合租呢？”
　　知道我跟苏曼隐瞒了这么重大的信息，我妈估计是生气了，也不叫小曼了，开口闭口苏小姐苏小姐听得我直别扭，抢着道：“苏曼是我们公司管理部的经理，见我做销售做得不顺心她好心调我去做行政，又见我租的地方离公司太远才好心让我跟她合住的。妈你干吗跟盘问犯人似的问人家啊。”
　　“你没有在做销售了？”我妈一向擅于听重点，这下更诧异了，脸一下子板了起来。“好哇，你在外面念了几年书，别的本事没长进，欺骗妈妈你倒是无师自通了！”
　　“阿姨，不是那样的。”苏曼也微微急了，替我辩道：“思归做销售做得很好，是我觉得她个性太直，人也单纯，所以建议她来帮手做我助理。她不是存心要欺瞒你的。”
　　“哦？”我妈斜着眼睛看我，“当初妈妈劝你不要做销售你死活不听，现在才做不到两个月就打了退堂鼓。既然如此，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的约定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登时想起先前我妈和我说的，给我一年时间做销售，做不好就回家的话来。糟糕了，这可怎么办！抬眼看苏曼，她正一脸严肃地沉默着，我不由黯然。由我妈发起的责难，即便能力之大如苏曼，此刻也只能像这样沉默吧。
　　我深吸口气，不行，我必须表态，这件事关系着我跟苏曼的幸福，千万不能妥协啊。
　　“妈，你也说过给我一年时间的。”我斟酌着怎么开口，“现在才过去两个月。”
　　“可是你并没有如你所说的在销售？”我妈反驳我。“既然谈不上创新尝试的，你又何必一个人留在外地？你不愿意帮我，在本地找份工也是很简单的事。助理么，哪里做不是做。”
　　“这能一样吗？”我急了，“我留在你跟前，哪辈子才能独立起来啊。”
　　“你是我的女儿，你那性子我还不了解？留在家乡找份安稳工，半点也不影响你独立。”我妈一脸决然，不容置疑的样子。“等过个年把把婚结了，我也就彻底安心了。”
　　“妈——”
　　我一着急就容易脑子空白，现在竟然连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旁一阵沉默着的莫小可突然上前来抱住了我妈的胳膊：“哎呀什么一年两个月的，阿姨，我肚子好饿哦，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我妈看了眼撒娇耍痴的莫小可，估计也觉得当着客人面说这些有点不太好，只好摆摆手：“先吃饭。等下再跟你算账。”



☆、第九十三章

　　这顿饭我哪里还有心情吃呢？味同嚼蜡地，就见莫小可跟我妈一直闲言碎语聊个没完，跟着还看到她带给我妈的礼物——我妈特意拿给我看的，正是那次我看见的那块双鲤拱珠的玉牌。我妈特别强调：亲生的不如半路的，我还不如小可懂她的喜好。
　　我能说什么？我能说这个玉牌是我跟她一起看上但是割爱给她的么？说实话我真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莫小可了，当初我们感情那么好，她说分就分，之后我们在学校即便碰见也形同陌路，毕业后更是完全没有再联系。直到那次饭局意外碰见……那之后，她便总有意无意地要跟我恢复从前的关系似的。不，我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莫小可已经交了男朋友，所以她不会是真想跟我恢复从前的关系，那么她现在这样做到底是想怎样呢？觉得过去她对不起我，所以想要弥补什么？
　　苏曼的情绪必然是不太好，我不用眼睛都能看得出来。尤其吃饭的时候莫小可还一直给我夹菜。我又紧张又尴尬，草草扒拉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你多吃点啊，”莫小可眨着眼睛，“下午我要去爬X山。”
　　我愣了，“你去爬山跟我吃多少有什么关系？”
　　“哦，爬山好啊，记得做好防晒。”我妈插口，“好歹X山也是咱市的一大景点。一起去吧？”
　　我不好违拗我妈，只好求助地看向苏曼，盼着她说下午有什么计划之类我就好趁机说没空了。没想到苏曼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好啊。”
　　不会吧！我懵了，苏曼竟然同意去爬山？跟我妈，跟莫小可一起……去爬山？！
　　
　　X山就在郊区，离我家大概40分钟的车程。我哥开车载我们到了山脚下就不陪同了，四个女人的队伍他夹在里面委实也有些尴尬。
　　莫小可一路情绪高昂，一直拽着我说以前来的那一次哪里哪里没去过，哪里哪里变化大之类。我被她拽在一边，心中惦记着另一侧的苏曼，却奈何碍于我妈的面怎么也不好做得太过，只好隔一会就寻个话头跟苏曼搭讪。可她对我却总是爱理不理。
　　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妈扛不住了，刚好亭子里有人煮茶，她便过去凑热闹。我但脱离了我妈的眼线，赶紧挤到苏曼身边，伸手拉她：“累不累？”
　　苏曼穿着上午刚买的一套休闲服，长发扎成马尾，只在额前斜斜留了一绺刘海，曝露出整段茭白的颈子。而此时那自成冰雪的一段已然沁出了丝许的汗意。我倍感怜惜，抽出湿巾就要给她擦汗。
　　莫小可在一边看着，忽而凉凉一笑。“思归，你还真是念旧，我记得你以前就爱用这种薄荷味的湿巾，现在还用。”
　　“好用就一直用咯。”我没多想，而面前的苏曼闻言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
　　日头有点烈，莫小可嚷着热，我只好拉着苏曼跟她一起也去亭子里避热。我妈正跟一个中年阿姨聊煮茶，无暇管我们，莫小可便道：“思归我们去拜佛吧。”
　　“你刚才不是喊热吗？”对于莫小可一分钟一变的性格我早已了解，可此刻心思多半在苏曼身上，难免便有些不能尽心，敷衍了她。
　　“去嘛，”莫小可眼睛亮亮的，“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求过一个符啊，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树上了！”
　　我不知怎么答她才好，又怕她说太多过去的事惹苏曼不开心，正自默然，苏曼突然看向我。“这里有佛寺？”
　　我见苏曼似颇感兴趣，忙道：“有，往上再走十几分钟吧。你想去吗？”
　　苏曼点点头。“嗯。”
　　我当即同意：“那走吧，我带你去。”
　　告别了我妈我们三人便直奔禅寺而去，这次苏曼走在了最前面。莫小可跟我并肩走着，突然伸手在我臂上用力一捏。
　　“咝……”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吗？”
　　不问不要紧，这一扭脸，登时看到莫小可一脸的寞然。她很使劲很使劲地瞪着我，瞪得我莫名地不安了起来。那眼神，似幽怨又似愤恼，似怨怼又似心酸。怎么了？
　　“死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终于不再是对着我妈时那特灿烂特没心没肺的笑脸了，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睛甚至都湿润了。
　　“我？”过分？我不解地回问让她再次在我手臂上捏了一把。这次我不敢喊疼了，怕苏曼疑心，一边闷着头走路一边低声劝她：“你好好的又怎么了？我没惹你吧？”
　　“你惹我很久了！”莫小可咬着嘴唇，突然似发狠般加快了脚步，一下子便跑到了苏曼前面，冲出老远。
　　苏曼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我，眼神分明在问：她怎么了？
　　我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心底划过一丝寥然，看着前方独自前行的小可。隐隐中其实能知道她在生气什么，可是知道又怎样？又能怎样呢？我的沉默是因为我不想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即便那样的话是铁铮铮不容动摇的事实。
　　小可，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就不会再牵你一发而动我全身。分手了，就不会再将你放在我内心最疼的那个位置小心保存。分手了，我的心就不再属于你，它属于我自己。然后在再次鲜活的时候，它将属于另一个女人。
　　而那女人，此刻就在我身边。
　　
　　很快，我看到禅院泥金的牌匾赫然在目，往里走是巍峨雄壮的塔林，大雄宝殿。
　　苏曼是很虔诚的，看得出来，她礼佛的态度让我都觉得自己一边上香一边想着其他有的没的事真的是一种罪过。
　　上完香开始许愿，这边许愿是自己拿符纸写下心愿，然后叠好交给大师帮忙挂上寺院后面长在山崖边的一棵松树上，就算礼成了。我们三人分别拿了纸在写，我是很老实的，觉得心愿什么的肯定是自己的隐私，所以只闷头写自己的，完全不想去瞄眼苏曼亦或是小可，她们写了什么。
　　可有个人就不是了。
　　挂完许愿符苏曼跟一个大师进了厢房闲谈，我只好跟莫小可一起在外边等她。莫小可在那松树旁转来转去走了几趟，忽的住了步子，扭脸看我：“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一来怕愿望失灵，二来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肯说。
　　莫小可道：“我看见了，你写的想要和她白头偕老。”
　　“……”我顿感窘迫，“喂，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愿望呢！”
　　“看都看了，你不高兴，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愿望啊。”莫小可的等价交换概念一如从前让人莫可奈何，啼笑皆非。
　　“不用了不用了。你看就看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省的你的愿望也失灵啊。”我连连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莫小可抿着嘴，忽然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她许的什么愿？”
　　我心里咯噔一声，“你……”难道这家伙也偷看了苏曼写的愿望？
　　莫小可挑一挑眉，“没错，我看了。”



☆、第九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现在，看到很多筒子由最初对苏曼的喜爱到怀疑到否认甚至厌恶，作为亲妈的我不知该说什么